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云潇便从居住了十几年的“云水间”出发了。
这大千的世界,不能白活,正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桃花潭上有一韦小舟,两只船桨自动地向前划船着,一名白衣女子拿着草帽翘着腿躺在船尾,享受着悠闲时光。
船上还有一只碧绿色眼睛的白猫,和一个正在打坐的青衣男子。
凤栖在这云水间养了几日,加上云潇的灵丹妙药治疗,身体已基本痊愈。
乖乖草也失去的效果。
猫儿顽皮,时不时地用爪子抓一下水面的鱼,猛地一下,两只爪子抓住了一条小鱼,扔在了船上。
云潇乐得清闲地,时不时地半睁眼芽芽在玩儿,同时偶尔瞥一下正在打坐将自己体内余毒逼出来的凤栖。
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为何,与面前这个男子相处,她觉得很舒服。
可能是他皮相好看吧。
许久没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了,五官如雕刻家的作品,挑不出一丝瑕疵,发如墨,远黛之眉目,单那一双眼睛,清澈如镜,竟是比最美的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
然骨相亦是很好,不失为男子的英气。
配上这一身青衣,再合适不过了,说他是天上的谪仙,也是会有人信的。
“看够了吗?”凤栖开口,眸上附上一层寒冰,声音不似昨日的温顺,很冷,令人觉得背后一凉。
凤栖刚已将体内的余毒逼出,一睁眼便见云潇见她赤裸裸的目光。
余毒排出,记忆也渐渐清楚,他也立刻察觉此女子救他那两日的记忆,还有些模糊。
只这两日的记忆模糊,想来也没什么事情,凤栖便未多想。
云潇讪讪收回目光,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伸手把上他的脉。
凤栖微微蹙眉,并未躲闪,毕竟面前这女子确实救了她的性命。
“你感觉怎么样?体内可还有什么不适?可还有头痛等症状?”
凤栖摇头。
“救你可真是花了我不小力气哦,什么灵丹妙药的,我可是都用上了。现在你好了,谈一下报酬吧,三百两黄金。”
云潇放下他的手,云潇伸出三根手指在凤栖面前晃了一下。
“在下出门匆忙,身上未带什么银两,不知姑娘此行何处,待日在下令人将报酬奉上。”
“你送一月以内,将报酬送至这个地址即可。”
“好。”
云潇眼睛一亮,果然有钱人好说话呀。
小舟缓缓地向前行驶着,穿过一处小桥时,前方岸上突然出现一群人。
向这边的杀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为首的是一位红衣女子,云潇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芽芽跳到云潇的怀里,冲着那女子凶狠地喊了一声。
“你的人?”见凤栖一动不动,云潇了然,有些担心,“我刚救过你的命,你不会是想杀我吧。”
“不会。”
小船被操控着停在了岸上,凤栖自然地下般,跟在后面的云潇抱着小猫,脚下有些不稳,顺势抓了一下凤栖的衣袖。
“主上。”岸上的人齐齐半跪,拱手对着凤栖道。
红衣女人见云潇抓着凤栖的衣袖,眼底掩饰不住的震惊,以及顺势抽刀的杀意,但主上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殿下似乎并不想杀这个女子。
“不可无礼。”凤栖道。
红衣女子立刻收敛了杀意。
云潇松开抓着凤栖衣袖的手,道了声谢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还有要事,便不送姑娘了,有缘再会。”
“凤公子近日多多休养,我给你配制的药记得按时吃,有缘再会呀。”云潇顺口说了句医嘱,拱手道。
待人远去,芽芽摇了摇尾巴,“主人,此人看起来就并非常人,他要是记忆恢复了,会不会回过头找你算账呀。”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他恢复了也无非觉得这世间奇特,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个志怪小说就早写过不是。”
“再说,若得想起,得再见我几面呢,天下之大,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哦。”
云潇准备去的地方叫“云边城”。
云边城临海,有一支江河流穿过,直入大海,听闻风景是一等一的美。
有书记载云边城的雪山上,有一种神奇的“雪果”,食之可使人武功精进,若是女人食用,更有延缓衰老,美肤驻颜之效果。
一路上游山玩水,耽搁了不少时间,偶尔也行行善,行医治病。
十天的路程,硬生生一个月才赶到。
一处府邸,粉衣女子衣着精致,腰间的配件及玉坠上的“瑶池”二字,明示着此人乃是当今最知名门派之一——瑶池宗的人。
她玉手纤纤地拿着手中的玉瓶,望着跪着的男子,“你确定这媚香哪怕是武功再高之人,也是有用的?”
跪地的男子嘿嘿一笑,“仙子请放心,小人已经找人试过了,哪怕他是仙了,也逃不了这特制的媚香。”
女子握紧手中的玉瓶,她不要去当那和亲公主。
若太子哥哥逼的太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且若此事成了,宗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于父皇而言,定也是好事。
父皇一定不会怪她的。
客栈。
云潇感觉今日起床后便感觉右眼皮一直跳,微微拍了几下,决定起床吃点东西。
早便听闻这云边城的海鲜一绝,经人推荐,云潇来到了最贵酒楼上,把各色的特色菜都点了一遍,满满的一大桌子。
三百两黄金也已拿到手,最近云潇的手上还算宽敞。
这酒楼位置好,临近江边,开窗望去,小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远外能望见江河翻涌,是位于上游的望江河,听说一直走可至海边,改天有空得去看看。
一名公子与贵妇正在楼下齐肩而行,琴瑟和和,似乎是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人儿。
微微一瞥,云潇看到那贵妇头上的鱼形发簪,精致,特别。
脑海中闪过两个字,“嬴鱼。”
芽芽也是看到了,舔了舔刚吃饱饭的爪子,跳至窗前,“主人,我没看错吧,那是嬴鱼哎,这小城十几万人,不会要......”
没事还好,但这小城十几万人,若真是天灾,一夜之间全部覆灭,多少有些残忍。
“看着她向哪里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城府门中,持刀之的护卫拦住云潇,“请出示证件,非邀请者不得擅入。”
府门大气,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所住之地。
没有证件,云潇只得后,赔着笑。
“敢问大哥,刚那位是贵府的少爷和夫人吗?你们是常住在此地吗?”
护卫接过一个银子,掂了掂重量,才一改凶悍的态度。
“告诉你也无妨碍,那乃是我家侯爷与夫人。”
“我家侯爷与夫人平日里都住在京城,听闻有要事才来此。”
云潇:“侯爷与夫人成亲很久了吗?”
“三年前就成婚了,孩子都会走路了呢。”
听到平日里都住在京城,云潇心里暗暗放点心。
但听到竟还有个孩子,云潇微微蹙眉,妖可以与人诞下孩子?
不能吧。
云潇摇摇头,内心安慰自己,或许那不是嬴鱼,只是自己看错了吧。
再说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之前一直住在京城,也未听闻京城有发洪水的事情,应该没什么事情,想就算她是嬴鱼,过几日离开了,应该就无事了。
一辆马车停于门口,下车之人与云潇擦肩而过,今日的余阳是粉色的,云潇的背影,凤栖只觉得是很熟悉。
“宗主,您认识那人?”侍卫陆卫注意到凤栖的目光问道,接着道:“宗主,太子与定远侯夫妇都在。”
凤栖望着那白衣的背影,收回视线。
大堂内。
歌舞升平。
最受宠爱的六公主,太子的亲妹妹,十四岁时被送往瑶池天山修行,如今一眨眼,三年已过去了。
太子对这令妹甚是思念,寒暄了许久。
母后重病,只听闻凤栖宫内有一神医,太子正好代陛下东巡,特地来些请凤栖宗主一叙。
凤栖应约不在于朝堂之上,而在于“赢鱼簪”。
陆卫说这“云边城”现“赢鱼簪”,是真是假,他都要亲自来一看,以保这城中百姓的性命无忧。
“久仰凤栖宗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风资卓越,连本太子都自愧不如。”
“太子殿下谦虚了。”凤栖举杯,饮下一杯酒。
“早闻凤宫主身边有神医无数,我有一好友母亲病久已,可否借凤宫主的医从一用。”
“能帮到太子,是在下的荣幸。”
两人一句一句,交谈甚欢。
定远候与夫人,也是举止亲密,琴瑟好和。
唯看着这一幕的六公主李瑶瑶,见太子丝毫不提她刚才所说之事,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着急不已。
她的探子来报,太子此行要她回宫,根本不是叙旧。
皇宫内,父皇亲宠幸了一名妃子,母亲得了失智之症。
父皇早已冷落母后许久,而她此番被叫回去,真正的目的,是去邻国和亲!
太子只说是母后大病让她回去,她也是昨日才听说她要去和亲的事情。
她刚与太子提及,她已选择修行之路,不赞同父皇要求她去全亲的说法。
太子哥哥刚明明答应了,她以为太子会与凤栖宗主说,同意她与宗主一同回去,但太子却迟迟不开口。
且,她早已爱慕宗主很久,若能同行,也是一次机会。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凤宫主,瑶瑶听说你后日启程回宗派内,届时可否与您同行?”
“瑶瑶!”太子面露愠色,“母后生病,父皇命你回宫,修仙才三年,你连圣旨都要违背吗?”
“皇兄你骗我,什么看望母后,你分明是帮着父皇,要我去做那和亲公主!”
“我不去!”
“我已为修行之人,朝堂之事再与我无关!”
太子也是有些生气了,有这么多人在场,自家妹妹不给面子的尴尬,也有说话夹杂着被人揭下面纱的恼羞成怒。
“与你无关?你在宗派的所有修行用度,不都是父皇所给予的?”
“你身体里流着皇家的血液,便永远都是父皇的女儿!”
“这是圣谕,你不接也得接。”
李瑶瑶很是生气,想再吵再恼,暗下却被侯府夫人暗暗握住手。
侯爷开口劝和,“太子殿下,这么多人在场,你与公主是亲兄妹,何苦滞气呢。”
太子看到到定远侯的提醒,他是指瑶池宗主还在此。
太子抬头举杯,“家妹自小被宠坏了,令凤宗主见笑了。”
凤栖抿唇微笑,一饮杯中酒,无视面色惨白,向他求助的李瑶瑶。
李瑶瑶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与太子争也落不得好处,立刻收了语气,十分和缓。
“太子哥哥,是瑶瑶的不对,瑶瑶知错了,冲撞了哥哥,哥哥别生气。”
太子见李瑶瑶缓下语气,也稍稍熄了火。
“你知道就好。”
李瑶瑶抱着太子的手臂撒娇,转头望向定远侯,“瑶瑶听说侯爷近日得了瓶好酒,正好宗主也在,侯爷可不要私藏呀。”
气氛缓和,定远侯开心地笑着,令下人一一斟酒。
众人举杯,其乐融融。
然,在酒入口那一刻,凤栖便觉得不对。
此地不宜久待,凤栖寻了个借口告辞了。
李瑶瑶想挽留,“宗主,侯爷府上有厢房,宗主可以歇息在那里。”
凤栖一把甩开拉着他袖子的李瑶瑶,远离了她几步,眸色冰冷。
喝了那酒的人,没有几刻钟。
媚药发作。
每个人脸上,精彩纷呈。
太子不顾众人,直接拉着一旁的婢女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定远侯府与夫人也察觉到不适,面红耳赤。
而好巧不巧,门口传来一阵骚乱。
“有刺客!”
“保护太子殿下,保护公主!”
李瑶瑶还想上前拉凤栖,被冲过护驾的侍卫拦开,她望着凤栖离开的背影有些咬牙。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