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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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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台词,一经问世,便被千万人传唱。引为绝世经典。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大话西游》)

所以,出现了一个命题,一定要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吗?

“这次的期中考试是联考,鉴于我们学校本身实力较弱,我只能说这次期中考试的作文话题与这个类似。今天这堂课的作文,希望你们好好写。从现在开始到下课,完成这篇作文。”

身兼班主任职务的语文老师,周老师,从厚厚的档案袋中拿出一沓作文纸,而后说道。

“课代表,上来发一下作文纸。”

男生的同桌得到指令后立马站起来,执行着老师的命令,而男生直到作文纸收上去之后,都一直保持着发愣的状态。

女生看到他不对劲,戳了戳他问道。

“你怎么了?”

“失去后的珍惜,还有意义吗?”

“这是你作文的标题吗?”

“不是,我就是把话题完全照抄了一遍,而后写了一些假大空的东西上去。”

“你这不是浪费机会吗?”

“我可是年级第一,怎么会需要作弊,而且到时候的话题是不是这个还不一定呢。”

于是等到试卷发下来,男生看到了作文要求。

题目:以“一定要失去才会懂得珍惜吗?”为话题,自拟题目进行写作。

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字数:不少于 800字。

卷面要求:书写工整,卷面整洁。

好吧,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干净。男生叹了口气,而后在试卷上写下了这篇作文。

《失去后的珍惜,还有意义吗?》

“抓住失去的不放,得到的就会失去意义。”这是一个让我再也唤不回的人告诉我的一句话。

她的初心,可能是要让我放下。

可是,我怎么能够放得下,明明有那么多机会,那么多可能,可是在每个选择里,我都没有选择她,直到最后,我失去了陪伴在她身边的资格。

于是,我睁开眼,想到的是她。

我闭上眼,看到的也是她。

甚至在梦中,我都会回顾那些错过的选择,假若我选择了她,现在过着的生活又会是怎么样。

每每至此,我都带着眼泪醒来,再也不能入睡。

于是活着,成为了一场噩梦,这段失去了她的人生,就是我的地狱。

失去了她的我,不再是从前的自己,而这样的生活态度,也开始影响到了我身边的人。

我变得极其易怒,变得麻木不仁,对一切失去了同理心。

每天只有用各种各样的信息和奢靡麻木掉自己的心,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她。

我也开始选择堕落,我要玷污自己,只有用这个肮脏的不行的自己才能证明,当时她的选择是对的,没和我在一起,是正确的选择。

失去后的珍惜,还有意义吗?

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伤心的话题?

让我审视我现在的生活吗?

我对现在的生活非常不满意,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看不见光的日子。

每每看到别人眼中幸福的光芒闪烁,我都嫉妒的不行,恨不得将他的眼珠挖下来放进我眼眶里。

可哪怕真的这么做了,我也只是消灭了别人的光,我自己的光呢?

是因为曾经一直照耀在阳光下,所以对她习以为常了吗?

以为永远不会失去,所以肆意妄为了吗?

当我得知她真的归属于别人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什么叫做撕心裂肺,什么叫做有的人活着,可是他已经死了。

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可却没有一夜白发生,伍子胥能够因为忧愁而一夜白发。我失去了一生所爱,却连根白发都不曾有,我痛恨自己。

恨之入骨。

男生的泪水,不自禁地自眼角涌出,明明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如何就能在自己的笔下自然而然地写出,又能让自己如此共情。以致于交卷了之后,还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久久的散不开。

“你看,我就说你浪费机会嘛~”

女生像往常那样拍了拍男生的后背,却看到转过身来的那双通红的眼眶。

“就一篇作文,不至于吧。”

男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只是自己把自己给写感动了,没想到我能写出这么深情的文字。”

“我跟你说,你可别得意。”

女生拍了拍身边的闺蜜,豪气冲天。

“这回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嗯,知道了,说的好像能跟我做对手的人是你一样。小傻子。”

“嘿你这个大傻!”

“赶紧准备考下一科吧你。去不去上厕所?”

“去也不跟你去!”

不是失去了才会珍惜,而是当宝贵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时候,你会怀疑,你会自卑,你会时时刻刻的去想,我真的能够配上上她吗?于是你想珍惜,但是又不敢珍惜,直到错失了一次能够选择她的机会。

男生本以为胜券在握,他甚至想跟女生说,来,这回跟我做同桌吧。结果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里可能次次都让你成为一二。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不仅女生的闺蜜超过男生成为了第一,连后续几名同学也勇猛发力,男生的名次直线掉落,成了年级第五名。

“哈,你看,我就说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篇作文拉开的分值可是大了去了。”

听到女生这样的话语,男生都不敢接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莫装~”

“女孩子可不能说脏话。”

“哦,一个区区的年级第五现在也敢管我了?”

哪怕女生的话语只是玩笑,可半点情商都没有的男生还是心中一伤。

男生在意的哪里是这年级第五,而是这已经持续了半个学期的明媚阳光,终要离自己而去了。

若是在发下试卷之前便有此时的心情,是不是自己的名次便不会产生变动,就能够留住,这将要失去的阳光。

男生叹一口气,嘴上仍然硬气地说。

“哪怕是第五,也比你这班级二十来名要强吧,从哪里来的勇气跟我对线的呀,小傻子。”

女生此时已经全然接受了这个称谓,大大咧咧地抱住旁边的同桌说道。

“肯定是我们现在的年级第一呀,你不过是在上个学期末窃取到了她的位置罢了,这下子,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男生看向女生旁边的闺蜜,旁敲侧击地问道。

“年级第一这次准备选什么位置呀?”

便看到女生的闺蜜用手指敲了敲男生同桌的凳子而后向男生说道。

“你们挡住我们的路已经太久了,是时候该让开让我们直面老师的教导了。”

“对对对,新王踏着旧王的尸体向世界宣布,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

男生白了女生一眼,用英语说道。

“You are not the king, and she is The Queen.”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就行了,真不愧是大傻,这点细节都要较劲。我跟你说,你也别得意,说不定下一次就是我超过你了。”

“那你要不要选我做同桌。”

说出这句话以后,男生面色发红,心跳加速。女生也明显一愣,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开始面色奇怪的看着男生,只是不待女生开口,周老师便随着响起的铃声走进了教室。

周老师的脸色明显不好,她将手中的教案往讲台上重重一摔而后说道。

“你们知道参与联考的学校有多少吗?十八所!在十八所学校中你们都能考到倒数第一,真是辛苦你们了啊。考试前不只是我跟你们透露了大题吧?怎么,是对自己的分数真的不上心吗?还是觉得知道了题目委屈你们的正义感了?你们知道高考中一分能压死多少人吗?老师们给你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你们就是这么对我们的?50分的作文,写出30分以下的有10个人,你们还好意思叫一班?”

随后老师从教案中拿出一份试卷对着男生说道。

“曾经的年级第一,来,你上来给大家分享分享你这篇只有15分的作文。之前我给你用心批改了那么多评语,你直接狸猫换太子是吧。你恨不得把别人的眼睛挖下来?我恨不得把你的脑子剖开!看看你到底想的是什么?别人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加上了30分,哪怕这次我们学校排名倒数第一,你也能以联考第一名的成绩稳住我们学校的名声。来,你上来。让大家看看你到底写了个什么东西!”

男生的面色变得比之前更加发红,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了讲台拿过了周老师手中的试卷。

男生的目光扫视过下面坐着的同学,他看到了以高班长为首一帮人脸上的幸灾乐祸,看到了排名在他之前几名同学神情中的不忿,看到了女生眼神中,对他的安慰和鼓舞。

于是他变得淡然,他深吸了一口气,不以此为耻,他知道,错不在自己。

“我这次的作文题目是《失去后的珍惜,还有意义吗?》”

随着男生一字一句地读出他的文章,班级中的众人渐渐失去了之前脸上的各自神情,连之前气势冲冲的周老师,也随着男生平缓的嗓音,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大家的情绪跟着男生笔下的文字一同跳动。跟着他起伏的声音,激昂的声调开始进一场异次元的附身,仿佛化身成文章中的“我”,恨自己,为何没有一夜白发生。

于是当男生将试卷交回周老师手上,默默走下讲台坐回自己位置上之后,班级里仍流淌着一股悲伤的河流。有些同学,甚至眼眶微微发红,可见泪珠。

周老师看到班级中众人的这样表现,敲了敲黑板,清了清嗓子而后说道。

“我先为自己之前对你们的态度道个歉。”

而后她将头低下看向男生说道。

“你之前能在学校演讲比赛中拿奖,也不算是浪得虚名,你读出来的文字,跟我看到的,确实包含了更加完整的情绪。”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整个班级接着说道。

“有人能说,他这篇文章写的不好吗?”

整个班级鸦雀无声。

“是呀,这确实是一篇好文章,满篇不谈情字,却字字情深。就着这个话题,哪怕获得满分,也不是没有机会。”

这时,周老师重重一拍桌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这是考试呀,是关乎你们分数的考试呀,你们不知道阅卷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若单谈情,碰到至情至性的老师,当然可以满分,但若碰上这次评分的老师呢?你们是学生,学生的任务是学习,不是情情爱爱!你们是学生,是建设祖国未来的重要基石!你们是学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笔下的文字,是要阳光的,自信的,充满正能量的!在高考的大环境下,你们的首要身份是学生,然后才能是你们自己。”

她顿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杯子打开杯盖喝了口水,然后放下杯子看向眼前的男生继续说道。

“你在这次考试中的行为,就是赌博。赌能遇见一个能够被你的情深打动的老师,可根据分数看来,你赌错了。人,要愿赌服输。”

随后周老师抬起头,环视了一圈整个班级继续说道。

“以他这次的分数作为教训,我希望你们不要在考试分数上赌博,下次遇到真的让你们情感涌动的话题,先想想能不能写出比他这次更好的文章,而这样的文章,在赌输之后也只有15分。别的话再不多说,现在全班出来,根据这次期中考试的排名,我们重新安排座位。后排的先出来。”

于是男生跟着班级中的人群依次走出教室,走到门口时,他却被周老师拉住,她示意了一下剩下的几个同学先出去,而后对着男生说道。

“不甘心吗?”

“您说的嘛,要愿赌服输。”

“现在才高二,能在这个时候发现问题是你的运气。还有,你的作文,是我改的。我也是试卷发下来之后才知道这个人是你。”

男生听到这句话之后,明显是一愣,以他的情商,硬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明白其中的逻辑,而后男生后退一步,对着周老师深鞠一躬。

“谢谢老师。”

“行了,你出去吧。让第一名和她的同桌进来。”

男生走出教室对着女生说道。

“老师让你们进去选座位了。”

女生拉着闺蜜,让她先别进去,对着男生说道。

“写的真不错,我都差点哭了。”

“行了,选座位去吧。”

于是第一名跟她的同桌走进了教室,而后是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接着到男生迈进了教室的前门。

进到教室之后的男生,明显一愣,而后走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坐下,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女生的闺蜜,满脸问号。

女生的闺蜜没说话,而是用手肘戳了戳女生,将男生的目光转移,而后男生便听到女生说道。

“我王慈悲,愿意给未着甲胄的旧王一次公平战斗的机会,期末考试,我们再来一决雌雄。”

“小傻呀,不用决我都知道你是雌我是雄。”

“对,你是傻傻的大狗熊。”

于是男生和女生,并没有经历失去,但也懂得了珍惜,又或者是至少其中一方懂得了珍惜。

于是当晨曦升起,阳光又会奋力越过学校的后山,来到教学楼,照亮男生和女生,提点他们,切莫遗忘,曾经险些失去它。如今失而复得,男生和女生,会否变换一番态度,重现回味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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