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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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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聚会以肖倩喝断片告终。

梁依然被江简元他哥哥带走以后,肖倩在餐厅又呆了一会,就和朋友们浩浩荡荡转场去了另一家酒吧,这次可不是小孩桌,一群酒蒙子实打实的在拼酒。

喝得一夜宿醉,头痛欲裂,胃里一阵一阵泛酸,回到家抱着马桶就吐,根本没空回忆昨天,再加上酒精麻痹神经,第二天醒来,几乎把前一天忘得一干二净。

转眼又到每周上钢琴课的日子,肖倩给梁依然发信息,她女儿支气管炎,需要在医院挂三天水,这几天都过去不了,请假一周。

梁依然很快回复了她,并表示最近流感严重,让叶子一定在学校做好防护,平时把板蓝根也喝着。

梁依然把手机放在洗衣机上,右臂腋下夹着拐杖,左手拧开水龙头给喷壶接水,伸长脖子去看屏幕。

不戴假肢的时候,一只手要用来撑拐杖,只有另一只手能自由活动,所以动作不是很灵敏,有点迟缓。

这是她从一次又一次的苦头中总结出的经验,快了容易失去平衡,要是摔跤就更加难办了——虽然卫生间和卧室都装了扶手,容易磕碰的尖角也做了防撞处理,但她在家摔过几次,总是得费很大劲才能站起来。

她还想多问肖倩一些关于小叶子的情况呢,这个小女孩特别可爱,她特别喜欢小叶子,因为总是和年龄小的孩子接触,听到小朋友生病,心里就揪着担心。

但一壶水还没接满,语音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梁老师?”

肖倩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

梁依然关心地问:“你这会陪叶子在医院呢?”

“是啊,才把吊针打上,我这不想起来赶快跟你请个假。”

梁依然问小叶子怎么样,是不是这两天换季着凉了?手机被传了一下,明显换了个人听:“我让她跟你说——梁阿姨,我想你啦,今天打针我都没有哭!”

小女孩声音嫩嫩的,因为嗓子发炎,还有点奶声奶气的撒娇,听得梁依然心都化了,一个劲夸她真优秀,这么懂事呀。

说了几句,肖倩又把手机从女儿那拿回来:“妈妈跟阿姨说会话,你把毯子盖好,闭眼睛休息一会。”

叶子小嘴吧嗒吧嗒嘟囔,却没忘记礼貌,还乖乖地说:“阿姨再见。”

梁依然问:“你一个人啊?能行吗带她。”

“我婆婆下午来换我,没事,”肖倩在输液室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隔着玻璃门刚好能看到女儿:“倒是你,我想问问你和那天那个男的什么情况啊?你们俩是不是在谈对象?”

里面人太多了,而且很安静,都是精神萎靡惨白着脸的病号,刚才她就没好意思细打听。

梁依然一瘸一拐地提着水壶走到阳台,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算是吧……”

“啊?!什么叫算是吧?怎么又算是了?”

这走向太狂野了——肖倩脑袋有点蒙,用手背堵着嘴巴,差点在医院喊出来。

她惊讶地质问梁依然:“不是,那天你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啊,梁老师,你翻一下我们的聊天记录,我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是朋友还是什么高中同学他哥来着?”

怎么一下子就变谈对象了?

梁依然把水壶放在地上,再次确定这件事对肖倩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其实对当事人而言,同样很魔幻,梁依然再说一遍,也觉得有点像笑话。

但这不是笑话,是现实。

更像个笑话了。

梁依然就把那天离开后发生的情况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只描述了事件,以及她能记起来的部分对话,忽略了自己中间敏感而可耻的心理活动,还有紫藤花架下几乎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心脏。

肖倩边听边慢慢走到楼梯间,那里信号不好,不停跳出当前通话质量不佳的提醒,但过道医生患者人来人往,杂音太大,一会漏一段话的,严重干扰了她求知欲。

梁依然说完后,语音那边居然好几秒持续空白,一直没有回答。

梁依然喂喂喂了几声,才听肖倩问:“那你答应了?”

沉默良久,梁依然拖长音“嗯”了一阵,又轻又慢地说:“也没有一下子答应吧,我觉得也没到那个程度,就说……可以先试着了解一下。”

毕竟,她跟江简之一直以来的关系还是很客气,有点拘束的,彼此也没有太多机会单独接触。另外,外在条件、家庭环境差距确实有点大,很难说是否能找到共同语言。

答应江简之,除了确实对他印象不错以外,还有江简元的原因。

梁依然还是跟江简元更熟,虽然从高中时她就烦他的少爷脾气,但不得不承认,江简元本质不坏,甚至带点不谙世事的自由散漫,这种性格的养成和他家庭氛围分不开。

江简元是这样,梁依然猜想他哥应该也不会太离谱,不管脸多臭,可能是人家生性不爱笑呢,至少品质是善良的。

好吧,这个理由无论如何不能告诉江简之。

“真是不好意思,那个时候真的不是瞒着你,他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两个才把话说开的,所以在店里你发短信问我的时候,我们真的不是……”

梁依然犹豫了一下,为难地吐出一个称呼:“……男女朋友。”

她解释得极其诚恳,避免让朋友产生成为play一环的荒诞感。

然而肖倩震撼的并不是他们在一起的速度,江简之喜欢梁依然,对她示好,还乱吃飞醋,被她抓得明明白白,简直表现的是太明显了。

他们不会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吧,谁没事大周末无缘无故跑来关心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肖倩震撼的是这个从外表看上去几乎完美的帅哥就被梁依然给谈上了,她一边真诚地希望梁依然得到幸福,一边又有种自家白菜要被拱的担忧,万一江简之是个坏男人呢,万一他对梁依然不是真心呢?

梁依然身体那个样子,她怎么接受的了啊?

以防万一,肖倩还是未雨绸缪说:“既往不咎,过去的就算了,有新动态你一定要及时跟我分享。”

肖倩对此异乎寻常的热忱小小地令梁依然费解了一下,她觉得她和江简之之间的故事平平淡淡,既不狗血,也不浪漫,毫无吸引力,前因后果一分钟都能说完,也没有什么撕心裂肺,也没有什么纠葛,就是很普通的事,不明白朋友怎么那么来劲。

梁依然其实想问:“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她觉得这个问题确实太傻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问这种问题,有点搞笑,就没问出口。

但肖倩是很聪明的,屏蔽掉无意义的白噪音,从信号那端长久的迟疑中读出了期盼与忐忑。

肖倩贴着门背站着,慢慢说:“依然,其实感情也没想象的那么复杂,两个人相处久了,心灵会感觉到的,如果和他合得来,可以继续考虑以后的事,如果合不来,那我觉得也做不了朋友,就当个过去吧。”

梁依然握着喷壶柄愣了愣,水雾喷在睡裤,把裤腿都打湿了。

这对她来说没什么,没有腿,没有脚,不用擦干皮肤,等衣服干掉就好。

“过去?”她轻轻问。

肖倩点头:“是啊,过去。”

“就是不会再出现了的,却已经永远改变了你的东西,在你的时间轴刻上了属于另一个人的烙印。这个烙印可能是伤疤,也可能是成长,对每个人来说都有不同意义吧。“

话题似乎有点沉重,肖倩尽量将语气放得轻快:“别纠结那么多啦,也说不好他真是你的命中注定呢。”

梁依然呆了几秒钟,再一次把水壶放回窗台,右手扶着拐杖,透过阳台窗户,看院子里的紫藤花架,小花园里零零散散有几个遛弯的街坊。

阳光洒在石凳和叶片上,春天一切都生长的很快,紫藤花已经比那天繁茂了不少,花苞沉甸甸的,眼看就要绽放。

梁依然没有继续这个带有哲理的话题,她缓慢地,真诚地向肖倩献上称赞。

“……你真的很有经验。”

肖倩在那陪针,挂掉电话以后闲得无聊,语音加打字,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不是说江简之在国外上了好几年学吗,外国人有种说法,在有好感和正式确认男女朋友关系中间,一段特殊的过程,叫date。”

梁依然一点都不了解。

肖倩很热心地给她恶补了一课,咻咻咻发来文章链接,什么只约不恋爱啊,什么进可攻退可守啊,看完搞得梁依然都有点精神恍惚了。

肖倩是喝完酒断片,她是一紧张就断片,头脑空白,回过头居然想不起来江简之那天具体怎么说的。

她甚至不太确定江简之到底有没有对她表白,就记得他半跪在面前,用那双非常具有迷惑性的眼睛看着自己,黑漆漆的睫毛一闪一闪,眼波漾漾:“你觉得我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好像是这样,因为太紧张,都有点模糊了。

当时真应该录下来,留作证据反复回听。

肖倩问梁依然,你真的喜欢他吗。

当然喜欢的,为什么不呢?这样一个成熟的,温柔的,可靠的,品貌优良的人,总是认真倾听自己,郑重征求她意见的江简之,怎么能不喜欢上呢?

可喜欢太轻了,微不足道,他们注定是彼此的过客,她没有料到江简之会主动向自己走来。

她只是习惯用迟钝掩盖真正想要爱的那颗心,如果真的无欲无求,就不会难过,更不会在乎,也就不会江简之还没说完,已经很丢脸地哭出声了。

但是梁依然没好意思跟肖倩讲,根据自己判断,对号入座了一下,认为江总大概率是把自己放在这个肖倩所说的,暧昧不明的介于有好感和男女朋友之间的区域。

得到这个结论,梁依然并不十分沮丧,反而有些如释重负——明明是江简之先开口,却好像只有自己在担惊受怕,不慌不忙的还是他,本来就挺不公平的。

她也不确定是否做好了走入一段认真严肃感情的准备,况且对象是江简之,一个在家庭情况、社会身份和健康状况上都和她差距不小的人。

这样一想,心里倒还轻松了。

就当是深入接触一个……嗯,一个标本的机会吧。

而且能走出去也挺好的。

梁依然想得很开,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这个自作主张假定的事实。

肖倩还沉浸在时间都去哪了的感伤中:“暧昧期最甜蜜了,我和我老公感情最好就是他追我的时候,每天都特幸福,特开心,现在结了婚,白月光变米饭,朱砂痣拍成蚊子血,完全失去了激情。梁老师,你可要尽情享受现在的时光啊。”

连着发了好几个叹气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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