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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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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承越把人送到临江区的独墅才知道,这里是梁嘉颂和时晏州的婚房。

他抱着人轻放在柔软的床上,拉上厚重的锦缎窗帘,房间顿时一片漆黑,只余下门外照来的微弱光线。

昏暗的光晕落在她恬静的面颊上,乌黑的长发铺散了满枕,衬得眉目愈发清晰细腻。

方承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舌根泛起苦涩。

分明都闹到分手了,可喝醉了酒,第一反应还是来他们的婚房。

他轻声关上卧室的门,去给梁嘉颂煮醒酒汤。

璀璨的复古水晶吊灯照亮了宽敞的客厅,方承越沿着钢架玻璃的旋转楼梯往下走,橘调的灯光透过岩板映出,他稍稍站定,扫过落地窗外的游泳池和下沉式客厅内的巨幅碧海鱼缸。

听他们说,这套婚房是梁嘉颂亲自设计出来的。

熟悉的酸胀感慢慢充斥胸腔,他走到电视柜前,视线落在他们的婚纱照上,梁嘉颂穿着细闪的心型领婚纱,露出优美的U锁骨和漂亮的天鹅颈,优雅动人。

方承越无意扫到了琴房,灰白调的隔音棉贴满室内,顶部还装了扩散板,钢琴摆放在左侧落地窗边,房侧是控制温湿的装置,他踩在厚重的地毯上,看着天鹅绒琴罩上的那枚有咬痕却未撕开的避孕套,心口像是被什么淤积着,闷重难受。

他快步离开,推开隔断门进入厨房,就像衣帽间内所有没拆吊牌的衣服一样,这里的厨具也多数未拆封,几乎没有生活痕迹。

方承越不愿继续折磨自己,只想着给她喂完醒酒汤就走。

熬到一半时,电话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竟然是楼上的梁嘉颂。

“喂。”

梁嘉颂的嗓音听起来有重重的鼻音:“你去哪了?”

“在楼下给你熬醒酒汤。”清冷的音线伴随着汤汁煮沸的咕噜噜声响起:“饿了吗?给你点的外卖也到了。”

那边停顿了片刻,声音听不出起伏:“都不用,你直接上来。”

说完,梁嘉颂就挂断了。

方承越以为她遇到什么故障,关了火快步上楼,轻叩房门:“我进来了。”

“嗯。”

入目即是卧在地上的梁嘉颂,方承越微怔,忙去扶她:“怎么坐在地上。”

“我以为你要走了。”纤瘦的手腕搂过他的后颈。

那双狐眼轻晃,浑身有些僵硬:“......打算给你煮了醒酒汤就走,怎么了吗?”

梁嘉颂不作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酒意氤氲了她的眸色,莹润饱满的唇瓣冷不丁地吻了上来。

是一个很温柔的吻,轻如蝶翼,一触即分,但足以让方承越方寸大乱。

暧昧的气息无声蔓延开来,温度仿佛都陡然升高了几度,她的眼神迷离醉人,像是带着某种缱绻的蛊惑。

方承越喉结一滚,呼吸随之紊乱:“你这是做什么?认错人了?”

“没认错,是你方承越。”两只软若无骨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倾向自己,U领针织裙滑落肩头:“做吗?和我。”

这句话顿时在脑海炸成花,那双瞳孔骤然紧缩,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两个人距离近到他甚至能闻到梁嘉颂身上的清香。

方承越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喜欢我吗?在犹豫什么?”梁嘉颂吻他的下颌角,又俯身轻咬他的喉结。

柔软的唇舌濡湿感令他心头一颤,他的瞳孔晃了又晃,心跳如鼓。

“那你喜欢我吗?”他的嗓音沙哑。

“我可以试试。”

意思是现在没什么感情,但愿意培养。

冷白的皮肤上青筋凸起,方承越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与她拉开距离:“这件事先不急,我们可以先......”

下一瞬方承越就说不出话了,因为梁嘉颂摁在了他的胯间。

她的声音似乎染上了某种狠劲,手指恶意地收紧:“都这样了,你还在装什么?”

喉间溢出闷哼,似愉似痛,他缓缓抬起头来与其对望,脖颈至下颌角几乎爆红,耳根仿佛熟的发透。

然而眼神已充斥强烈的占有,翻滚如墨。

他反客为主,强势地吻了上去,宽大的掌心捧上她的脸,猛地将其压在床沿,不同于梁嘉颂温柔的吻,方承越的吻隐有燎原之力,热烈而急迫。

空气中陡然响起织裙撕裂的声音,纤细的天鹅颈难耐地往后仰,她的素指插入他的短发内,指尖用力到泛白,绵长的轻咛伴随着他不断下移的吻变得短促......

***

时晏州出电梯时手里拎着徐周记家的打包袋,他特意绕了二十几公里买回来的,里面是梁嘉颂最爱吃的芝士焗南瓜和一些糕点。

气过头后,时晏州又有点后悔,梁嘉颂不过是吃醋他和谭空钰有来往,他应该哄着点才是,反倒跟着说气话。

他边拨通电话边往家走,虽然有点拉不下脸来,但他们的矛盾存在已久,再不处理,可能真得出大问题,既然觉得心里堵,时晏州索性主动找她谈谈,继续拖着,可就真的会寒了梁嘉颂的心。

然而电话拨了两通,没人接。

时晏州轻叹:闹脾气了。

他进门见里面黑着灯,第三通电话终于有人接了,他合上门刚要问她是不是睡了,电话那端传来暧昧的娇吟,心脏猛地停滞了半瞬,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然而无人应他,他控制不住地大吼道:“你TM在做什么!”

梁嘉颂原本想挂了电话,结果不小心滑到了接听键,身上的人缠得紧,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呜咽着软语:“承越,你慢点......”

时晏州的双目猩红到发暗,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虬结。

方承越,她在喊方承越。

“方承越?”强烈的愤怒感直冲脑门,时晏州几近暴走:“在哪?在哪!梁嘉颂回答我!”

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她艰难地摸索到手机,在颠簸中终于挂断了电话,随即扬手把手机丢了出去。

“故意的吗?”身上的人停下动作。

梁嘉颂在黑夜中捕捉到他的身形轮廓,听不出他的情绪:“不小心。”

梁嘉颂感受到宽大的掌心撩开她汗湿的长发,方承越俯身吻上她的唇,顶开她的贝齿:“嗯,我继续了......”

而另一端的时晏州早已丧失理智,卧室的门被他狠戾踹开,在找寻无果后,他一脚踢翻了茶几桌,胸腔内有一团火剧烈灼烧着,喉腔内发出痛苦愤恨的嘶吼。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梁嘉颂和方承越......怎么可能!

手机被他攥得咯吱作响,伴随着他咬牙的咯嘣声,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骇人。

他拨通电话,焦急地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面的声响仿佛急促的鼓点。

“喂。”时母接过电话。

“妈,方承越和梁嘉颂有没有回老宅?”

时母睡得正沉,被他一个电话吵醒,头脑还有点晕乎。

“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时母轻声笑了笑:“小两口和好了?”

“和好?”时晏州反复咀嚼这个两个字,大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

时母听得莫名,正要问他,时晏州已经挂断了电话。

时晏州披着一身风雨俱来的寒气来到停车场,快速启动车辆,他的眉头紧蹙,一脚油门猛踩,发了疯地穿梭在街道上。

他知道梁嘉颂的习惯,她不喜欢在酒店做,所以只有可能在她买的那五套房里。

夜里又开始飘起了大雪,街道两旁的沉水樟落叶纷飞,一辆黑色迈巴赫融身于夜色中,疾驶而过,卷起满地落叶。

时晏州气势汹汹地搜寻,然而当他走出第四套房时,脚步沉重到像是灌了铅。

如果都不在,那就只剩下那里了。

雪下了一会儿便停了,留下凛冽的寒意,长风从车窗灌了进来,连同还残余着温热的烟灰,时晏州痛苦地抓了把头发,一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却迟迟没有启动车辆。

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与寒冷沿着脊椎一点点往上爬,幽暗的光影打在他冰冷的嘴角,深邃的眼窝泛起了淡淡的乌青,他无神地目视前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内心像是狂风过境,塌成废墟。

***

梁嘉颂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光裸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凉,梁嘉颂神情空洞地看着空荡荡的身侧,手脚发虚。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从鱼缸里跳出来的金鱼。

快被//干死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梁嘉颂心头咯噔一跳,忙裹着被子躺下。

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方承越,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梁嘉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醒了。”方承越瞥到地上的拖鞋,跟他出门时看见的位置不一致。

“我做了饭,起来吃点吧。”

梁嘉颂知道装不下去了,声音从被子里嗡嗡传出:“我,我还不饿。”

然而就在这一瞬,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

好尴尬。

梁嘉颂脸上更烫。

方承越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假装没听见:“多少吃点吧,昨天你也没怎么吃饭,我先去楼下等你。”

说完,他转身下楼。

梁嘉颂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长呼一口气,知道躲避也不是法子,干脆收拾完下楼面对他。

原以为难为情的是自己,但当四目对上,方承越最先闪躲开视线,红起的耳根藏不住心事。

她舀了勺玉米排骨汤,夹了块鲈鱼肉,闷着头吃。

“还合你胃口吗?”

梁嘉颂饿急了,碗里的米饭没多久就见了底,她重重点头:“厨艺比以前有进步。”

方承越目光宠溺:“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此话一出,乌睫下的眸色微变,夹筷子的动作都明显停顿了一下。

她没想过和他有以后,昨夜纯粹是酒精上头。

应着她没搭话,诡异的气氛在沉默中蔓延,纵是不抬头,梁嘉颂也能感受到那灼热又隐隐受伤的眼神。

她有点如坐针毡,硬着头皮吃完第二碗就开始撤。

“我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姐,放年假了。”

梁嘉颂面上更烫,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哦,我给忘了。那我继续上去睡了,我还有点困。”

然而她刚上台阶,身后的脚步声也跟了过来。

“昨晚我是不是累着你了?”

梁嘉颂瞳孔一怔,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说有勇气面对其实是假的,她只想做个缩回龟壳的龟。

“我先上去了。”梁嘉颂脚步加快,却被方承越握住手腕。

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渗入肌理,梁嘉颂不得已回头,那碎发下的狐眼乖巧又清冷。

“我是第一次。”方承越仰头望着她:“可能没把控好力度,以后我会注意的。”

以后?什么以后?

梁嘉颂更加难堪,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还是半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她咬着唇推开他的手,然而对方已经快她一步抱住她,呼吸喷洒在脖颈上,惹得微痒。

“我都主动提了,为什么你还是没有反应?”沉静的眸色流露出似有若无的委屈:“不打算负责吗?”

温暖宽厚的胸膛紧贴着她单薄的后背,梁嘉颂避无可避,沉默了良久,深吸了口气,转身与其对视:“对不起,昨晚我冲动了。”

一句话,言简意赅。

他的眼里闪过落寞,笑得勉强。

“没关系。”

与此同时,狂躁的敲门声响起。

来人会是谁,他们不过脑都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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