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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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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姜秋叶掂了掂手中的石块,手掌大小,不轻,而面上是甜美的微笑。视线从赵婉儿的脖颈转移到她的耳廓,简单的玉耳铛,随着行路一摇一晃。而后又到后脑,发顶上是灵蛇髻,梳得一丝不苟,还有那根碍眼的兰花玉簪。

那兰花玉簪若是砸碎了,或许更顺眼些。

她眯了眯眼睛,加快了两步上前,还未抬手,便听到远处传来声响。

“皇婶——”

姜秋叶猛得刹住脚步,将手中的石块藏入袖中。她被那声音打断了思绪,陡然间想起前不久对季辞的承诺,心中有些懊恼。

她又差点失控了,不应杀赵婉儿的。

与此同时,赵婉儿也转过了身,看着远处闲庭信步而来的人。

“皇婶?”

她口中吐出一闷气,带着甜笑转身,却没喊他。

赵婉儿先行了一个女礼,“梁王殿下。”

季康垂眸看着姜秋叶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暗笑一番。刚才虽相距甚远,可若没看错,这个恶毒的女人,似乎想拿石块去砸赵婉儿。

他真没想到,竟然能看到如此惊喜一幕。

本以为她只是心机深沉,却没想到连杀人这样的事儿都敢去做。这样的女人,叫他如何不沉迷其中?

“皇婶,娄国夫人。今日怎的突然入宫了?”

他此话自然不是问赵婉儿,她几乎每日都在寿康宫伺候。倒是姜秋叶,入宫次数了了,实在难见,他只能每日轻嗅玉簪,还画了许多她的丹青收藏于府中。

数月不见,思之如狂。她又比上一次美了不少,更加丰盈,相比初见时的处子之感,如今更多了小妇人的体态。

赵婉儿低头微笑道:“今日入宫,乃是来伺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近些时日身子不爽快,便多陪陪。”

季康笑了笑,又看向姜秋叶,没有发话。

姜秋叶心知此番是难过去,便应付道:“春猎在即,你皇叔带我来拜见一番太皇太后。”

“原来如此,说到太皇太后,本王也许久未曾去寿康宫,或许也该在春猎前去拜见一番。”季康眼珠一转,依然停留在姜秋叶那副温软的面孔之上,“此次春猎,换了地方。以往都在皇家园林,而这次父皇竟是神仙托梦,说那嵩山之顶或有长生之法,这才决定将嵩山围起。此次出行,除了围猎,也是为了寻求梦中所见。”

“而这嵩山我曾游历过,风景秀丽。若是皇婶到时候对围猎无兴趣,小王可亲自作陪,带皇婶去山顶,寻那长生之法。”

赵婉儿视线在姜秋叶与季康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不动声色地垂下了头。

姜秋叶则心中气恼这季康,竟在外人面前将两人关系说得如此暧昧。即便她不围猎,想要随意游玩,找的也应是季辞,怎会找侄子?

“梁王说笑了,我平日里便不爱动弹,或许根本爬不动那山,也不喜山间玩耍,可能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自己住处罢。”

姜秋叶装作还有急事的模样往宫门口歪着身子眺望一番,而后又看回季康,无奈道:“今日午后,我这还有要紧事儿。这到了月末,得去各家铺子中收账,都不知何时才能忙完。无法与梁王和婉儿表姐闲聊了,这便先告辞。”

季辞名下有许多商铺,只不过她向来不爱繁琐,这收账一事一直都交给符叔。

姜秋叶直接转身快步离去,逃跑一般,不想再理会这两人。

季康看着逐渐远离的姜秋叶眼神有些黯淡,低下头,悄悄抚摸着袖中的小玉芙蓉簪。当他抬头时,发现赵婉儿一动不动,表情怪异地盯着自己。

她开口道:“我竟不知梁王殿下与祁王妃,关系竟如此亲密?”

季康面色无丝毫掩饰与心虚,漫不经心道:“皇婶与侄子,自然相熟。”

赵婉儿沉默,若有所思后“呵”得冷笑了一声,“梁王殿下莫不要跟我说,你在觊觎自己的皇婶?”

季康并不将赵婉儿放在眼里,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阴鸷一扫便离开了。

而赵婉儿站在原地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竟被她发现了如此重大之事。原计划本是先成为季辞的侧妃,再慢慢将正妃的位置抢来。可如今有了季康这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或许她可以一试,直接将这个女人从正妃之位上拉下。

敢问这世间,有哪个男子能接受一个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妻子?

真是想不到啊,这季康带给自己的惊喜这么大。

……

太极殿内,皇帝正与季辞商议着此次围猎出行的护卫一事。

季辞站在殿内禀着安排:“回禀陛下,此次嵩山出行,将由北衙羽林卫,以及南衙左右卫担任主要护卫之责。剩下留守盛京,以护卫晋和宫。嵩山那边,已和岭南节度使有所安排,在皇家到达之前,便先行清理周边。”

皇帝半阖着眼点点头,道:“护卫之事交由简兮,朕很放心。不过倒是忽然想起一事。”

“之前那周成虎犯下罪行,本应不再入官。可这次朕听闻太皇太后的意思,说这周成虎是被冤所致。简兮,你意下如何?”

“陛下,臣弟当初与周成虎共平涿竣王之乱,相处数月,一直心觉他是个实诚之人。可是既然是京兆府断案,臣弟便不应过度插手。若能补全出相关证据链,证明这周成虎是十恶不赦之人,那便应以律法处置。”

所谓证据京兆府自然拿不出,只不过有那被淹死的童子父母的证词罢了。所以这些时日来,周成虎也仅仅是被夺取兵权,并未受到其他任何惩罚。

皇帝闭着眼睛沉默着,片刻后睁开了眼,盯着下方的季辞,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周成虎军功赫赫,直接让他去统领所有的南衙禁军。可这案件一事尚未定论,不如......”

“不如先放到羽林军中,做一中郎将,有简兮看着,朕放心。此次春猎出行,刚好他一道,朕再考察考察。”

皇帝对太皇太后一向尊敬,此次赵氏亲自出面,对他阐明了军权制约的利害。如今大部分军权都交由霍家一家独大,确实不妥。可周成虎此人,他也并非完全信任。周成虎若不是季辞的人,那是可将南衙禁军交给他。

可若是季辞的人,他便不得不多怀疑季辞此举的用意。而羽林军虽是皇帝的禁军之一,可大部分都掌握在季辞手中,如今也难动。不如将周成虎放到季辞身边,试探一番,再做决定。

“陛下英明。”

正在此刻,李公公来禀,“陛下,梁王殿下求见。”

皇帝点点头让他进来,并让季辞先行离开。

季辞与季康面对面相过时,季康拱手福身,“皇叔。”

“嗯。”季辞微微颔首,便直接离开了太极殿。

而季康的目光仍追随于季辞的背影,想到今日那荷花池旁所见的女人,若不是他喊了一声,此刻那赵婉儿怕已身死。

她为何想杀赵婉儿,他不知原因,却直觉与季辞有关。

想到此更加让他烦闷与嫉妒,那个美丽的小妇人,让他实在口干舌燥。

……

季辞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晚。

他看着小妻子已经为春猎一行收拾了几大箱子,忍不住嘴角一抽。想以前春猎,他就简单几套骑服,一个箱子都不用。

见他回来,姜秋叶刚刚盖上第六个箱子,抬起头欣喜万分,花蝴蝶一般扑了上来,搂住他的腰,抬起头,眼睛眨巴着,道:“夫君终于回来了,要不要看看还缺甚,我再加上。我这次将前些时日特意定做的骑服都得带上了。我给夫君每日都备了两套骑服,还有中衣得多......”

“好了。”季辞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叶儿看着办就好。”

姜秋叶见状便不再多问,牵起他的手一同入到膳堂中用膳。

她下箸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起身跑出膳堂。季辞咽下嘴里的青菜,看着兔子一般的小妻子,不明所以。片刻后,便见她抱着两画卷欢快地又跑了回来。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姜秋叶兴奋地将画展开,两幅皆为匿名山水画,层层叠叠,长空万里,烟雨埋墨。一点一横,皆是春潮绝唱。

“夫君,这是你画的吗?”

季辞看着她眼里的崇拜,红透了耳根子,舔了舔干燥的唇角,随意点点头,撇开视线,继续夹着眼前的青菜,“嗯,之前随便画画。”

“随便画画都那么好,夫君可真厉害!”姜秋叶虽说得极其奉承,可心底里却打真心喜欢这两幅画。

无论是笔触也好,意境也罢,都是她所见过的山水画中最为出色。她今日收拾春猎出行物品时,无意间翻出来这两幅画,当时便惊了她的双眼。

季辞见她眼睛盯着两幅画不挪开,才偷偷勾起唇角笑了笑,见她看过来后又迅速压平,继续夹着那一道青菜吃。

待咽下后,才无所谓一般开口道:“这算什么,我儿时师从大儒名家,留下过不计其数的名画,可惜都留在乾阳了。其实比起这山水,我更擅长丹青。”

“丹青啊。”姜秋叶撑起下巴看着他,“说到丹青,我想起之前归鸿堂中,有位文人为我画的《秋日归鸿仕女图》,我可喜欢了。就是可惜,被那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季辞眉头微蹙,她说的那幅画他自是知晓。只是这小妻子也太没见过世面了,那算什么?

想当年他年纪轻轻,便有神童之称。他从宫中流传出去的丹青,可是被文人雅士万金疯抢。

他自觉似乎吃青菜吃撑了,便下了箸,用随意的语气开口道:“不就一幅仕女图,我再给你画一幅不就好了。”

听此一言,她自然喜不自胜,见他已经用完晚膳,便立刻回了房装扮一番。找出一粉白相间的绢纱褥裙,裙下层层叠叠,似是荷花初开。又戴上一条由珍珠所串的腰带,发顶带一串珍珠步摇。此等更是如雨后斑斑点点的荷花,香艳动人。

做好一切后,季辞那边也刚好将画具备好,让姜秋叶躺至贵妃椅上。

看着不远处的美人,绢纱层层叠叠堆积,衣下山峦因她侧躺的姿势被挤了起来,红痣在白纱之下若隐若现。而她眼角如魅鬼,勾魂夺魄。

压下心中的悸动,他便开始动笔画了起来。

而姜秋叶躺在贵妃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作画的季辞,偶尔他看过来时两眼对视,似有摸不着的丝线相连。

一个时辰后,姜秋叶躺到困意来袭,终于见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画好了?”

“嗯。”季辞喉咙干燥,抬起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她起身小跑上来,贴着他的身侧一观,果真栩栩如生,画中人婷婷袅袅,仙人一般。比起那文人为她画的仕女图,确实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她看着桌上的画具,脑中似乎出现了一幅羞涩又刺激的画面。转头看向季辞,微微一笑。

他瞥了她一眼后心觉奇怪,“你脑袋里在想什么?怎的用如此一副变态的眼神盯着我?”

变态?

哪里变态了?

她踮起脚尖,将唇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季辞瞬间后背发僵,不可思议地回看着她,严肃道:“不行!”

“简兮哥哥。”她立即上前抱住他的腰,开始娇嗔。

季辞喉结滚动,似是经过几番天人交战,最后勉强开口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简兮哥哥对叶儿最好了。”她上前亲了他一口,便开始动手去解他腰带。

两个时辰后,他终于抱着汗淋淋的她去了净室,两人入了同一个浴桶。

看着神情恹恹的姜秋叶,他反而精神抖擞,在水下倾身上前将她抱住,轻轻在她耳边低语:“没想到,叶儿竟如此会玩儿,下次可以再来。”

姜秋叶身子一哆嗦,立即摇了摇头,她实在没想到,此事竟如此耗费体力与精力。

原本最开始,她想尝试以他的身体为画布,她亲自作画。原本画得好好的,在她精雕细琢一只小老虎时,不知发生了何事,两人竟画到床榻上去了。

而为了让她更方便的作画,她必须坐在上方。这本就耗费体力,却还要听从着他的指点,这儿画的差了几笔,那儿画的不好要改。

老师傅很严厉!

老师傅是个不要脸的衣冠禽兽!

随着入了水,他身前那幅老虎逗鸟图渐渐消失,低头一看,最初那股抗拒早已不见,心中竟有些可惜。不过他将所有画面都印入了脑中。

刚才她主动取悦他的场面太过酥骨刺激,被她所主导,所牵引,原来是这样一番感觉。想到这儿不由笑出了声。

抬眼一看,发现小妻子竟已疲惫地睡了过去。他不由摇了摇头,开始用浸湿的帕子给她轻轻擦身。是不是这些时日给她养的太好,耐力越发差了。

……

季康自白日见过姜秋叶与季辞后心中便开始沉闷起来,回到了府中连晚膳都不用,便开始喝酒。

他其实很早便见过姜秋叶,那是多少年前已然忘了。可他印象深刻,那年是幼时,他跟随太师去了一趟淮山北部。

冬至,雪如碎琼乱玉一般飘落,他路过一个正在卖龙须糖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相貌如同天仙一般,虽冻得手脚发紫,脸上却依旧带着阳光般的笑容,最明显的是她的两个酒窝。

他找她买了一份龙须糖,还多给了二两银子。而那小女孩见到那银子眼中满是光。

二两银子对他来说不多,可对于这贫苦家庭来说却是够用一个月。

本以为她会感恩戴德,没想到转眼间,他的钱袋便被她偷了。等他反应过来跑回最初的地方时,这个小偷已经销身匿迹。

本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多年后他便也淡忘了。直到在皇后赏菊宴上再次见到她,他一眼便认了出来,就是当年那个小偷。

不知为何,自见到她后,儿时脑中那卖龙须糖的小女孩越来越清晰。后来看着她表面上甜美,背地里使坏的模样,心中不觉厌恶气恼,反而更觉好笑。

可是她居然是安国公嫡女邱子叶。邱子叶不是长在梧州么?为何他当初会在淮山北部见到她?不过一切皆无谓。

那日魏王府中,她勾引自己的模样,只要看着她那双眼,他便更加确定,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偷。

可惜,她嫁给了皇叔。如今,她好像又对皇叔动了心。

这让他实在嫉妒!

季康抬起一壶酒直接全灌进了嘴中,眼前开始朦胧。他起身从柜中翻出了六幅丹青,一一展开挂了起来,画中皆是他画的她。

又从一旁拿起那枚小玉芙蓉簪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明明没有丝毫气味,却好似闻到今日白天隐隐传来的花香。

他看回丹青上的美人,将亵裤解开,好一会儿功夫后,他终于低沉一声,泄了出来。

正当头脑渐渐清醒时,他猛一转头,发现梁王妃段氏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段氏眼睛从季康身上抽回,扫过那六幅被挂起来的丹青,那画上的女人惟妙惟肖,她自然认识,那是祁王妃,是他们的皇婶!

她视线重新回到季康阴森森的面孔上,大惊失色,“王爷,你、你、这可是皇婶,是皇婶啊。”

季康淡定地将裤子穿好,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死死盯着她片刻后道:“不想死,就不要乱说话。”

段氏端在手上的盘子一松,跌落到地上,“砰”一声,瓷器碎裂一地,带着滚落的糕点。

她自然明白自己并不受季康宠爱。

自两人成亲不久后,季康驱散了院中所有的姬妾,她本以为是季康为了自己。外人皆以为他们夫妻恩爱,然而除了新婚洞房之夜,他便再也没碰过她。

她一直以为,季康如今只有她一个女人,并无甚大碍。直到今天她才发觉,原来一切皆是因为他在觊觎自己的婶婶。

上不得台面,违背伦理的阴暗。

若是别的女人就算了,可这是大不敬之罪,若是被皇帝或者祁王知晓,还如何争那储君之位。

季康不再理会她的反应,只警告了一声,“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入书房半步。”

说完,便一脚踩过地上的糕点离去,攥着双拳。

他一边走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是啊,当年那个可恶的小偷,如今是自己的皇婶。

可那又如何?

等他当上皇帝,谁能阻碍他?谁能批判他?

姜秋叶:老虎逗“鸟”图(捂嘴笑,嘿嘿)

第78章 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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