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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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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明媚至极,将整个坤宁宫照耀得明亮无比。

一袭半旧浅黄色绣花长衫的皇后李氏正安稳坐在榻上,她轻手抚额,指尖长长的指甲也涂了朱红色的蔻丹,食指上的珍珠戒指发出柔润光泽。

李氏名宝瑜是德庆皇帝的正宫皇后,现在育有一子,名和泰,排行第二,但其大哥在三年前暴毙,他如今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只可惜这位正宫所出的嫡长子资质普通,皇帝虽然看重皇后,但在立储的时候也在犹豫不决。皇后却极力推举自己儿子成为太子,因此现在也是无比纠结。

皇后脚踩紫檀木脚踏,足不沾地,可偏偏有一张白色的长毛波斯猫温顺的趴在她的脚下。这只猫是皇后的爱宠,听话懂事,皇后养了它好几年,很是喜欢它。她身边正好俏生生立着一个身穿雪白色褙子,墨蓝色绫裙的女子,虽然打扮朴素,但容貌格外秀丽端雅,仪态也是从容矜持。

这女子名叫珑霞,正是皇后最得力的大宫女,也是她的得力助手。

等到皇后缓缓睁开那一双蕴含精光的墨色双眸后,珑霞才提醒道:“娘娘,新册封的答应们已经被安排到了新来宫嫔居住的天香阁住下。”

对于珑霞的提醒,皇后点点头,草草回应了一句,

“嗯,知道了。”

对于主子的懈怠,珑霞觉得自己试图再劝谏一下。

“奴婢也曾偶尔看过,里面也有一两个出色的人物。娘娘您不可不防......”

对于珑霞的提醒,皇后微微一笑,似乎一片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说得对,防是要防的,但宫里还有人比本宫更头疼呢!”

珑霞听后也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她明白皇后说的那个人就是福贵妃。福贵妃孙世宁是三边总督孙世安的小妹,生得美艳无比,但却妒忌心极强,若是新人入宫,恐怕比皇后都更加着急。

和他英武非凡的大哥不同,福贵妃孙世宁是一个艳丽病弱的美人,一入宫就因其艳冠群芳的绝代姿容被德庆皇帝捧在手心宠爱,但她运气不好,这些年始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如今自己膝下无子,身体虚弱,而新人入宫如同花朵般渐次开放的事实,却让身着宝蓝色竖领凤凰团纹长袍的福贵妃有着生不完的气。

因为福贵妃刚刚病愈,此刻她的脸还残留着些许病态的苍白,但她的怒火却像胭脂一样染红了她的脸颊,使得如今刚刚病愈的福贵妃有着异常的娇艳。

看着自己从小到大伺候的小姐如今已经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被皇帝特许入宫伺候福贵妃的家生嬷嬷尤氏也是无比心疼。

望着不远处琳琅满目的菜肴,尤嬷嬷急的几乎落泪。

“小姐,您好歹吃一口啊!”

福贵妃沉浸在愤懑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那么多的女人像鱼群一样涌入紫禁城跟我抢陛下,我可怎么吃得下去?”

尤嬷嬷心里明白自家小姐的苦涩,但她更明白皇帝的心思变幻莫测,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回心转意。

“皇上不只是您一个人的夫君,更是九州万国的天子。他......终究不是您可以独占的存在。况且就连孙军门也说了,人生难得糊涂。想多了,都是自个的伤心。”

尤嬷嬷所说的孙军门就是三遍总督孙世安,也就是福贵妃孙世宁的哥哥,他镇守边疆,战功赫赫,不仅是孙家的荣耀,朝廷的忠良,也是福贵妃在后宫任性最大的倚仗。不过这位孙总督也明白自家妹妹终究是有些过了。

福贵妃含泪哭诉:“我知道皇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对于他的三宫六院,表面上我必须包容,必须支持,但为什么,他就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君?难道爱一个人真的十恶不赦?”

对于男女之情,尤嬷嬷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敷衍道:“小姐,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如果不吃,身子承受不住,也难以有孕啊!”

福贵妃一直心心念念想着亲自给皇帝生下一个爱情结晶,一听有助于怀孕,她才面前吃了一小碗米粥。

尤嬷嬷心疼她只吃米粥身体受不住,索性在熬粥之前加了牛奶,冰糖,燕窝,百合,莲子等养生滋补的佳品。听说新晋太医冷玉华医术不错,不如请他给自己小姐看看身子,看也没有怀孕的机会?

和愁云惨雾的福贵妃不同,祺妃所居住的延茜宫却是另一种气氛的诡异。

福贵妃的问题是纠结于新宠入宫,不愿意吃饭,而祺妃则是不在乎那些入宫争宠的小妖精,只是一门心思吃东西。

祺妃并非汉人,而是东北方松辽四十九部来大胤和亲的首领女儿,名为乌尤黛,寓意为美玉一般的美人。虽然已经生了三皇子白和清,但却肤色细腻,身形丰腴。

松辽部落女子以精明强干著称,甚至大胤都传说,松辽一女抵得过十个勇士。但这位名叫乌尤黛的女子却生性天真,也没有多少心机。一开始皇帝还觉得她是装傻,但乌尤黛进宫这么多年了,依旧是这般憨憨傻傻,大智若愚的模样,久而久之皇帝也就随她去了。

此时祺妃一边用银筷子敲击早已空空如也的汤碗,一边喊道:“银环,你怎么还不把本宫最爱的佛跳墙端来。”

银环便是太后在祺妃入宫后给她安排的贴身丫鬟,一开始她是不愿意伺候一个异族女子,但时间长了,发觉祺妃这个人真的是心思单纯,便也安稳在祺妃处呆下去了。

银环还没说什么,只见以俊朗少年施施然走到祺妃面前,笑着调侃道:“母妃,您已经吃了八碗,要是这样吃下去,父皇的国库都被您吃光了。”

祺妃笑笑,然后随便给自己贪图口腹之欲找了一个借口。

“你母妃身子弱,这不佛跳墙里面的深海鲍鱼最为养生?”

三皇子白和清也知道自己母妃贪吃的性子,他也遗传了自己母妃大而化之的性格,看佛跳墙汤锅香气袅袅,也顾不得招呼自己母后,只是自己盛了一碗开始大口大口喝起来了。

祺妃见儿子要和自己抢食吃,也顾不得母亲的尊严,她也挽起袖子亲自盛汤慢慢享受。

除了祺妃,还有祥妃和瑞妃。这祥妃是六年前选秀入宫的存在,她姓谢名归蝶,是当地有名的才女,腹有诗书气自华,因为这份才气,也让谢归蝶在这姹紫嫣红中多了几分独特的清冷气质。她入宫后,虽然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但也还是爬到了妃位。

至于瑞妃,其美貌不弱于福贵妃,并且生有一子和辉,只可惜因为这位瑞妃出身青楼,虽然她在入宫之前还是清倌人,但因为名妓的流言蜚语,致使她在宫里也是过得有些艰难,好不容易生了五皇子白和辉,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来就没有被父皇立为太子的可能。

过了几日,突然宫里听说福贵妃家人匆匆入宫了。福贵妃见了她和孙总督的母亲之后,也是在宫里哭得泪流满面,甚至还传出晕厥的消息。听说这件事情发生后,皇帝也急匆匆去看望福贵妃。为了安慰福贵妃,特意在福贵妃宫里留宿了七天。

这件事情让整个后宫对福贵妃的盛宠羡慕不已,就连皇后也为之诧异。

没办法,皇后便邀请伺候皇帝的总管太监胡公公问话。

这位胡公公深得皇帝喜欢,自然皇后对他很是拉拢。胡公公心中也是别有想法,对于皇后的示好,他也悄悄领会。

胡公公行过礼之后,皇后才问道:“胡公公,福贵妃那里是出什么事情了?”

胡公公看了一眼身着素白色上衣,领口袖口蜿蜒着碧色梅花的珑霞,叹息一声。

“准确来说不是福贵妃出了什么事情,而是孙总督除了什么事情?”

珑霞年轻气盛,因此主动问道:“那孙大人又会有什么事情?”

胡公公给皇后行了一个礼之后,悄声说道:“娘娘,您知道吗,这孙大人回家之后居然得知夫人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皇后且不说,珑霞顺口说了一句:“那不是很好吗?孙大人忙于公务,一直也没有一个孩子可以延续孙家血脉,如今夫人有孕,也好陪陪夫人。”

听珑霞这样说,胡公公略带嘲讽地说道:“姑娘您不知道啊,这孙大人在三边公干半年,结果回到京城之后发现夫人怀了一个月的孩子,自然让那孙世安怒发冲冠。”

胡公公说道这些话的时候,皇后和珑霞都大惊失色。

接着胡公公继续说道:“这孙大人和他父亲一样,脾气不好,结果挥剑就把夫人杀了。现在正在给皇上请罪呢。”

珑霞且不说,皇后听说孙世安把妻子杀了的事情之后,也是忍不感慨。

“孙大人也是可怜,天生克妻,娶了三位夫人结局都很惨淡。”

看珑霞似乎不理解,胡公公接着解释道:“这孙大人第一任夫人刚刚嫁过来半年就因为伤害去了。第二位夫人相处了有七八年,可偏偏不能生育,最后也是抑郁而终。最后这一位夫人居然因为偷人怀孕被发现惨死于夫君宝剑之下。”

皇后和福贵妃关系一直不好,他们一伙人对于孙世安的不幸自然无法感同身受,略略叹了几句之后也就没了兴趣。胡公公见皇后要午睡,索性告退了。

毕竟第二天,就是新人入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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