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比从精神恍惚一秒切换到目瞪口呆，她宛如突然断线重连成功的电脑，磕磕绊绊地问道：“做、做什么？！你你你们要干嘛？”

辛西娅给黛米使了个眼色，两位好姐妹默契十足地朝左右两边各退一步，把薇尔莉特让到了最前面。

突然被迫上台的薇尔莉特：“？”

她以绝佳的应对能力进行了不到3秒的头脑风暴，表面连嘴角难过的弧度都没有改变，悲伤地发问：“菲比，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你知道你多久没和我们说话了吗？”

菲比很可能是在探索情报的过程中被咒灵察觉她和薇尔莉特的关系，才出现了被感染的症状，她刚才精神恍惚的样子和海登·扬的受害者女友一样，如果放任不管，也许就会成为下一位被献祭的牺牲品。

不管是不是受自己牵连，菲比怎么也算是薇尔莉特在福克斯中学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会尽力保护她的。

当然，眼下这种状态也许并不全是坏事，比起让咒灵再发展一个不知潜藏何处的新的“眼线”，让现在的菲比成为摆在明面上的信息传递者，大概是最好的选择——尽管菲比本人并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薇尔莉特还是为这种利用生出了一丝内疚。

……之后再向菲比好好赔礼道歉吧，她这样想着。

然后她就听到菲比悲愤的控诉：“记得啊，我们23天没见面了！除了明信片，你们一次电话也没打给我！信息也都不回！我约你们出来，你们都说自己没空！”

她的表情和语气就像一个被金婚丈夫劈腿后又发现自己的孩子其实是小三孩子的受害者，让对面三人还没来得及细思就条件反射地各退了一步。

士气完全被盖过去了，现在菲比一个人站出了一百个狗血电视剧女主角的气势！

眼看时间还早，薇尔莉特拉着三人拐进了旁边没有上锁的空教室，她实在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演《成长的烦恼之福克斯篇》*。

辛西娅完全不能理解菲比的话语，她不等门关好就双手叉腰质问：“你是认真的吗？自从你跟那个皮裤男约会了一趟后，我和黛米找了你七八次！都被你无视了！薇尔可以作证！”她寻求认同地看着薇尔莉特，“你也给她打电话了，对吧！都被她挂断了！”

辛西娅总结：“明明是你一个人孤立了我们所有人！”

菲比瞪圆了眼睛，头发都快炸开了，她生气地反驳：“不可能！我一次也没接到！怎么可能挂掉电话呢！”

她们陷入了你来我往的极限拉扯，黛米不得不极力打圆场：“也许是无线通讯信号出了问题……”

但她遭到了异口同声的反驳。

辛西娅：“不可能！咱们三个打电话怎么没问题呢？”

菲比：“我姑妈从纽约给我打电话也没问题啊！”

黛米连连摆手，求助的目光频频投向沉思中的薇尔莉特：女神，救救话题啊！

薇尔莉特脑中灯泡一亮，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了咒灵究竟如何蛊惑和鼓动这些普通人：“哦，那肯定是菲比的电话被黑客入侵了。”

两人争吵的声音一顿，一齐望向她，不过一个是茫然，一个是顿悟。

辛西娅看上去对那个跟福克斯格格不入的词汇感到不可置信：“哪家黑客会对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出手啊？”

薇尔莉特回给她一个笃定的微笑：当然不会，我只是随便给个台阶罢了。

但菲比轻易地接收了这个设定，她一向对自己追随着“蝙蝠女侠”的设定深信不疑，此刻神情肃穆地握拳击掌：“原来如此！看来不仅海登有问题，乔纳森也有问题！我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打草惊蛇，中了圈套！”

她顶着辛西娅和黛米惊疑不定的注视，自责不安地握住薇尔莉特的双手，慷慨陈词：“但是接下去不会了！我一定好好锻炼，绝不会再给敌人可趁之机！还请您继续聘用我作为情报员！”

她得到了一个有力的反握，和一个光芒四射的灿烂笑容：“当然，你是我不可或缺的助力！”

菲比嘻嘻嘻地傻笑起来。

辛西娅给黛米使眼色：她在说什么？她是不是傻了？她俩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黛米疲惫地回应：就这样吧，我们假装事实如此就好：）

辛西娅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确认了的确是手机通讯导致的误解，她便心大地放过了两人。

这也是她和黛米能够走进薇尔莉特朋友圈子的原因，对于好奇心旺盛的青少年而言，能够为彼此留下合适的隐私界限，是很可贵的品德。

并不是只有事无巨细地分享一切才配称为朋友。

事情说开，她们也要赶去第一节文学课的教室，文学课老师平克女士虽然在课堂上总是很和蔼，但私底下扣分也扣得很重，学生们戏称她是“名字越粉，坑人越狠”。

依然是薇尔莉特和菲比坐前排，辛西娅和黛米坐后排，她们放好东西后，平克女士便拿着学习资料走进教室，开始从第一排往下发放。辛西娅来回看看，戳了戳菲比后背，小声嘀咕：“听说海登进局子了，那个皮裤男怎么没事？”

薇尔莉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独自坐着的男生有些眼熟，她在之前咒委会给的资料上看到过照片。

菲比也皱眉小声回答：“你说乔纳森？我不知道哇，我也就舞会当了一次他的舞伴，后来跟他出去那天太阳太晒了，我有点感冒，昏昏沉沉的，就提早回家了。”她提起这件事还有些耿耿于怀，“本来想打探情报的，结果什么收获也没有！”

薇尔莉特这才反应过来，乔纳森=菲比舞伴=海登同伙=咒灵傀儡……好家伙，这多重身份buff叠得可真厚。

看来菲比是出去约会那天中招的。她不得不合理怀疑前几天跟傀儡们约会的无辜人员是否都有中招的可能性。

接下来一整天，菲比除了偶尔突然表现得词不达意之外，没有特别明显的异常，应该只有最低程度的操控，看来咒灵还不敢真的光明正大地舞到她这个咒术师面前来，那黛米和辛西娅的安全也算有了保障。

一个人精神恍惚还能说个人问题，再多一个两个那就太明显了，搁这儿跟班严选呢？

放下一半悬着的心，另一半在得知贝拉最近又请假没来学校之后，也终于轻轻落下。

动作真快啊爱德华，就是不知道可怜的贝拉这次要用什么请假理由才能把查理糊弄过去了。

放学后她和小伙伴挥手告别，坐进了雅各布的车里，才得以长长地舒了口气。

雅各布熟练地单手拨动方向盘，另一手拍了拍恋人的脑袋：“今天很累吗？”

“每天都很累。”薇尔莉特吐槽，“刚开学我就想放春假了。”

“那得4月份了。”雅各布也叹了口气，“福克斯的春天雨水很多，如果要出去走走，我们最好选择远一点儿的地方。”

薇尔莉特：“只要往返不超过3天就行，你也不想看到科尔曼哭吧。”

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了科尔曼抓着帽子和一沓“窗”的监测报告，一边擦汗一边痛哭流涕的模样，日渐光滑的头顶反射着微薄的亮光……

画面过于逼真，两人打了个寒颤。

薇尔莉特：“说起来他好像还挺悚你的，要不你跟他谈谈——”

雅各布：“不，我确信我一定会做好三天内的旅行规划，相信我baby。”

他们一致决定开启新的话题。

雅各布自然地提到了菲比：“……所以你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薇尔莉特神情轻松地目视前方，搭在雅各布胳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没错，都怪到那个‘黑客’头上就可以了，他最好小心不要被我抓到。”

雅各布了然颌首，明白车上多了点“东西”，他微微偏转方向盘，靠近一只从林子里爬出来的三级咒灵，随着风刃划过，鸭嘴兽一样的咒灵呱唧一声落地成盒，而狼人灵敏的听力捕捉到轻微的“咯吱”声。

他轻声问：“解决了？”

薇尔莉特放下手臂，揉了揉脖子：“解决了。你的车子怎么回事，咒委会那边出问题了吗？居然连信号发射器都拿出来了。”

雅各布否认：“不，应该是没问题的，科尔曼昨天接收到信息就行动起来了，咒力监测器从大门口进去就开启着，覆盖了整个咒委会办公室大楼，成员们最近都以集中培训的名义住在里面。”

他略微回忆了片刻，肯定地说：“是在校门口等你的时候被粘上的吧，有几个穿皮裤的家伙特意贴着我的车边走过去。”

薇尔莉特：？现在连普通路过的皮裤男都能搞到信号追踪器了？不愧是“自由美利坚，惊喜每一天”啊：D

“都过了5年了，窗的效率还是低到令人发指，到现在连一份监测报告都没发过来！”再次谴责了不思进取的监测机构，薇尔莉特揉乱了头发，歪下身子，把脑袋靠在雅各布宽厚的肩膀上，任由长发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啊——好困，我打个盹儿，到家了叫我……”

雅各布没再说话，伸手调低了车载收音机的音量，温柔深情的旋律在狭小的空间内慢慢流淌。

“Love do not make a sound

（爱让一切悄无声息）

Melt into me now

（融化到我心里吧）

2 become 1

（合二为一）

Love let's make time stand still

（爱让时间静止）

Let this moment last untill

（让这一刻持续到）

2 become 1……

（合二为一……）”

*《成长的烦恼》，美版《家有儿女》。

*这首歌是Jewel在2003年发布的《2 become 1》。

以及两边进度追平了1551，这边的更新大概也会变成2到3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