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没有音乐声，甚至没有连接电子设备。

不过，戴上后，会让她在这陌生的极乐园里，略微感到安心一点。

这一次，她似乎又开始做梦了。

“不，不是，也许，我有了一些新东西。”

这也许不是梦境，是之前世界遗留下来的精神海。

是属于元婵的精神海。

她站在渺渺的云烟里，一时半会儿，不想离开。

昨日的景象的就在眼前，她说要和徒弟一起逛人间的灯会。

下一刻，眼睛一眨，就来到了明市一中。

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云烟里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站在那，周身有缭绕的无边烟霭。

程璞真看不清他的脸，她记起之前学过的法术，想要驱走那些云雾。

徒劳无功，那些阻挡视线的云，反而越来越多。

那人在原地，一会儿后，云雾几乎要将他掩埋。

“程音之死，与初始系统有关。

稍后，我会让关键之人来联系你。”

那人说完了这句话，大雾彻底淹没了精神海。

程璞真想起了一个很久没有说的名字，轻轻喊了一声。

“荀霁，你是主神荀霁吗？

程音是人，她能和初始系统有什么关系？”

“阿真，醒醒，起来吃饭……

你睡了一天了。”

程令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吃饭时，程璞真终于开口问程令那件事。

“妈妈，我有个姐姐，对吗，她不在了……

那个房间，你不让我看。”

这个心结，如果不解开，程令会一辈子难过。

程令开始哭泣，最后，打开了那个房间的门。

她打开床底下的箱子。

“这是你姐姐的遗物，电脑里，存放了很多她录制的视频。”

将电脑充上电，她打开了其中几个视频。

轻盈温柔的歌声从电脑里传出。

“这几首歌，你姐姐经常唱。”

这个音色很独特，难以让人忘记，她反反复复地听了很久，直到晚饭时间。

晚上，程令说程璞真吃饭心不在焉。

程璞真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个声音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几次。

她听过。

晚上，程璞真呼叫系统，想找更多资料。

系统显示忙碌状态，无法出现。

一阵铃声之后，界面显示了新文字。

“宿主，很抱歉，系统出故障无法正常运行，现由语音AI为你服务。

语音AI，宿主你还有印象吧？

它之前给你派过任务，第一个世界还陪过你一段时间。

后来，它很久没出现过。

我听其他系统说，它因为帮助你进行违规操作，被主神惩罚，停止运行到现在。

昨天才解封呢。”

系统的声音消失，随后，面板上出现了一个笑脸表情。

“宿主你好，这段时间，由我暂时代替系统帮助你哦。”

语音AI发现宿主没有回答她，正处于一个发呆状态。

五分钟后，它又叫了宿主一次。

这一次，宿主清醒了，她朝空中看，很慢地问，“音音，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想听这首歌，你会唱吗？”

程璞真从客厅走到程音的房间。

她坐在小椅子上，听语音AI唱完了一整首歌。

然后，她把床底下的箱子搬出来。

箱子里有很多书，其中有一本带密码锁的笔记本。

她故意弄错了几次密码，苦恼地摇头，求助语音AI。

语音AI想了想，报出了一串数字。

“我想，应该是这个。”

笔记本打开的瞬间，程璞真明白了整件事地前因后果。

她的后背一凉。

程音的离世，初始系统是主谋。

她被语音AI系统剥夺声音而死。

极乐园语音系统取走了她的声音，用于语音播报系统。

之前，语音AI说，她已经工作了几百年。

初始系统取走了程音的命，留下了她的声音用于工作。

而已经死去的程音本人，什么也不记得。

程璞真捂着脑袋，她找到耳机，想要联络到那个疑似主神的人。

精神海里，她看清了程音的过往。

初始系统写了邀请函，寄了礼服，骗程音去了剧院。

“在那里，你会彻底实现你的歌唱梦想。”

可在那里，系统轻而易举地制造了她死亡的假象，窃取走了她的声带。

“系统一开始跟我说，这个世界的剧情是虚拟的，除了大背景之外，都是假的。

可语音AI的声音是真是存在的，我见过！她就是程音，失去了记忆的程音。

那么，这代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我所看见的一切，都是极乐园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

那么，我呢，我又是谁，原始数据人程璞真，她的名字和我一样。

我是程音的妹妹吗？”

她对云雾里的那个人说。

“可我明明在人世间生活了二十五年，我和程卓，我开了一间花店……”

男人叹了一口气，只留下一句话。

“你会知道的，等到……那个时候。”

第二天，系统的故障还是没有修好，语音AI再次上线。

程璞真一跟她说话，就想哭。

语音AI很温柔地问她：“宿主，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没什么”程璞真问，“音音，你现在开心吗？

我听系统说，主神对你的态度很不好，还下令让你停止运行。”

对于没有实体的语音AI来说，是一件影响很大的事。

语音AI系统马上回答，“我很开心，宿主。你听到的是谣言。

我帮助你做违规操作，主神察觉了，不过，他没有像处理别的系统一样抹杀我。

相反，我之前一段时间都在放假呢。

前几天，主神说，我的假期结束。要给我重新分配任务。”

程璞真点点头。

如果能忘掉过去的死亡和痛苦，对于她的姐姐程音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极乐园的系统损害了一个家庭，还让她们蒙于鼓中。

程璞真记住了这件事，她要原模原样地告诉程令。

可她才三岁，说出的话，没有太大信服力。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比正常的快，她搜集证据，一直等。

等到了十五岁，程令和她给姐姐程音扫完墓。

程璞真取出了手里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