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系统的回应很快。

程璞真闭上眼睛，陈臻的身体，与她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

回到系统空间后，系统问她，什么时候进入下一个世界。

程璞真突然不再像之前，那么急切了。

她对系统说：“我需要休息。”

她躺在系统空间幻化成的破酒店里，醒了睡睡了醒。

她又一次醒来，“系统，你有上级吗？或者是控制你的技术人员，幕后人员之类的。”

系统：“宿主，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人。

程璞真睁着眼睛，可视线模糊。

那个男人掐着她的脖子，发疯似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你不要我了吗？”

“我想你……我像靠近你…”

程璞真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是谁？”

程璞真把她经历过的这几个世界里，四个主要的男角色名字，挨个报了一遍。

男人本就可怕的负面情绪，似乎因这句话，更加崩溃。

“你看我，你说我是谁？”

程璞真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亮光，实在想不起来。

她眯起眼睛，终于从很亮的光里，看到了他的脸。

五官模糊，唯一能看清的是白金一样的发色。

她想起来，刚从上一个世界里脱身。

还撒谎骗了明漪。

明漪拿着栗子饼回来，后面会在房间看到什么，程璞真也不知道。

也许会发疯。

不过，她顾不上了，那个时候，她想着要快点去下一个世界。

因为系统幕后的主人，还有和他对话的女生，正在计划要她死。

程璞真马上道歉，“对不起，明老师，我不是故意走的。

我也很无奈……

没想到，还能在这见到你，实验室还好吗？”

她把实话说出来，不过，她担心太过于实话太过于残忍。

明漪会难过。

“明老师，忘记我，我是一个系统的任务执行员。

我进入你的世界，是为了赚取功德。我的目的是回到现实世界，我要活命。

你明白吗？你是虚拟世界里的一个人物，我们最终不是一个世界的。”

这番实话之后，男人松开了手，程璞真以为自己安全了。

没想到男人更疯了，掐着她的脖子，几乎要把她颈拧断。

“你有没有想过我……

虚拟世界，系统。

单纯的傻子，你被幕后之人骗了多久呢？”

程璞真呼吸不过来，“你在说什么，明老师？”

她伸出手，想要抱住明漪。

虚影如泡沫一样消失，程璞真一下从酒店的床上爬起来。

“还好，是梦……”

这个梦很奇怪，明漪说的话也是。

程璞真重复了一遍对系统的问题。

“抱歉，宿主，这个问题不在系统的回答范围内。”

系统也重复回答这一句。

“那么，就是有了。”

系统：“请宿主不要随意推测。”

程璞真又问：“制造你的人是主神吧，他好像姓什么，姓荀，荀霁。

我听你说过，所有的系统，都归主神管。”

系统重复了之前的话后，又加上了一句。

“请宿主不要随意提起主□□讳，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系统的话一板一眼，应该是原来就设定好的程序。

程璞真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温柔的男电子音是不是主神，专门要来杀她。

受制于系统空间，程璞真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

她又躺床上睡过去。

不知道梦里还能不能再见到明老师。

明漪不会害程璞真，也不会对她说谎。

光里，还是那个男人，这一次，程璞真依旧看不清他的五官。

他的头发变成了黑色，不过，程璞真凭借着记忆力，能判断出。

还是上次那个人。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上来就发疯掐她的脖子，不断地质问。

“明老师，你昨天说得话，我没有听明白。”

男人一阵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你很笨。”

“明老师，是不是系统要害我，幕后主人是不是主神。

主神要杀我，我该怎么办？”

明漪不再说话了，他背过身。

“笨。”

程璞真赶紧跑过去追他，“好好好，我笨我笨。

你再多说一点，明老师，”

她可怜巴巴，“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没有想到。

我需要依靠一个虚拟世界的人，来给我线索。”

五官模糊成了一团光，不过，她能感受到，明漪注视着她，眼神复杂。

“主神不会害你。”

明漪说完话后，消失在她的眼前。

“好了，我现在知道它不是主神的管辖的系统。”

原来，还有不在主神管辖范围里的系统。

那么，幕后之人，又是什么东西。

这些所有的谜团，恐怕要在下一个世界寻找。

程璞真加强了对系统的戒备心。

在去新世界之前，她通过空间里的幕布，重新看到了她现实世界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副画，挂在墙壁上。

为了保存它，程璞真特地花钱，请了当地最好的裱画师傅。

她把画看了又看，对系统说：“下一个世界见。”

系统突然问：“宿主，这幅画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幅画画技高超，确实是艺术品。

你看得这么认真。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很重要。

你又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在哪买的，和你有关系吗，你一个系统，又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还会艺术鉴赏？”

程璞真想把系统引进坑里。

系统如愿进坑，接着回答：“我好像对这幅画有印象。

画风，还是笔触，还是画的内容，不记得了？

请你不要有这样的刻板印象，我们系统的资料库里，也有很多名画和艺术品。”

系统生气了，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开启了进入新世界的按钮。

程璞真揣着包，包里放了耳机和手机。

“这一次会是什么世界呢，那个飘渺的女声，在这个世界里，是什么角色。

还有那个男电子音，他会潜伏在我的身边吗。

还是会和女声一起出现呢？

所谓的陷阱和死亡，又会何时出现。”

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

滴答滴答——

水流的声音不断，雨滴拍击着她的脸。

周边的环境很安静。

她应该是躺在一片岸边，不停地有水流过她的小腿。

白噪音让她睡得很舒适。

“宿主，别睡了，别睡了。”

系统用尖锐的声音喊醒她。

程璞真揉了揉眼睛。

这个世界，系统的情绪格外不对劲，行事更加紧张。

下一刻，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正常成年人的大小的手，变成了小孩手。

非常小的小孩手，肉乎乎的，白的发光。

“系统……”

程璞真又说话，自己的声音也吓了她一条。

稚嫩的童声。

“是的，没错，宿主，你现在是一个小孩子。

年龄大约在3岁左右的女童。”

程璞真的身体也跟着缩小了。

她脚下是一片蔚蓝的海。

她对着水面看了看，想起了自己三岁时的照过的相册照片。

小女孩的脸，身高，体型，还有脸上的小痣，和程璞真三岁时的样子，完全吻合。

除了头发的颜色，小女孩的头发是墨一样的黑色。

程璞真一直是白头发。

现在，她站在空旷的海边，穿着一身白裙子，瘦瘦小小的一只。

估计还没有成年男人的膝盖高。

海边要是飘来一个大浪花，估计都能把她拍死在岸边。

似乎是心里的想法被这个世界察觉，一个巨大的浪花朝她袭来。

程璞真抵抗不住浪花的冲击力。

她的身体被卷入海里。

“不是吧，系统的制造者，还有那个女声。

他们商量半天，最后决定用自然之力，直接把孩童形态的我，直接淹死在海里？”

最简单的办法，好像也确实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

程璞真呛了几口咸海水，耳朵里也灌进了沉重的海水。

她拼命在海里扑腾。

“救救我！”

用尽力气喊，希望海边有人可以看见。

“别喊了，宿主，你不会被淹死，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听到系统的话，程璞真慢慢地停止挣扎，逐渐恢复了平静。

这个系统，被幕后制造人设定为害死她的工具，不过，在世界观上，不会骗人。

程璞真发现，这个身体并不害怕水。

女孩的身体可以漂浮在海洋上，将头埋入海水里，甚至可以畅快呼吸。

在海水里，好像回到了她房间里一样，舒适自在。

程璞真漂在海面上，短暂地放空大脑。

“系统，剧情可以说给我听了。”

“好，剧情传输完毕。

宿主，你不怕水，因为你于海洋之中出生。”

“这片海，不是普通的海。

它是数据海，你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程璞真’。

由于系统数据紊乱，你和成千上万的数据都诞生在数据海。

你是数据，或者说，为了和其他没有人形的数据做区分。

我们会称呼你们为“原始数据人”。

你将扮演原始数据人‘程璞真’，完成她的一生。

这里是…是极乐园，主神管辖的领域。

这一次，所有的虚拟剧情，建立在现实世界极乐园之上。”

系统说着说着，想起了极乐园的纪年表。

它从数据库里翻出来一本半真半假的纪年表。

这本纪年表是涣先生给它的，真正的纪年表，在主神手里。

似乎在这个时间段，确实有一大批原始数据在海里诞生？

系统不清楚，那个时候，制造它的涣先生，似乎也才只有十几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所在的世界，才是现实世界，我在那里，是死亡状态。”

“不，不是的…”系统的声音颤颤巍巍，含着数不清的恐惧。

“极乐园世界是系统所处的真实世界。

这里，也是本系统所在的世界，我从这里被制造出。”

“那我死掉的那个世界，又算什么？”

系统：“是人世间，极乐园的一个遥远的特殊分支。

三言两语说不清，我把资料发你。”

程璞真看完资料，似懂非懂。

“也就是说，主神存在于这个世界。我可以，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