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的话给程璞真本就破碎的心灵，带来了重大的打击。

“陈臻是这个世界的人，程璞真是一个外来者。

我会走。

陈臻会想一直做丧尸王吗？”

程璞真思考这个问题。

“世界线里，丧尸是反派。

最后人类会解决丧尸的变异问题，到最后，陈臻如果还没死。

她会变成什么？”

很多的问题，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么，你想做丧尸王，还是重新恢复人类的身份呢。”

程璞真从系统空间里找了一枚硬币。

她在心里对陈臻说话。

“我掷下这枚硬币，如果你想回去，想继续做人类，你就给我一点反应。”

硬币在空中撒下抛物线，落回地面。

朝上的一面是人像。

“好，我知道了，这才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程璞真从地上捡回了那枚硬币。

第二天，她把黄豆丧尸叫来。

“你在门口看着，看见那个白头发的男人过来，就叫我一声。”

剩下的时间里，程璞真在梳理世界线。

她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清楚。

比如，陈臻对于明漪的看法，或者是，感情？

对于这个方面的问题，她要尊重当事人的想法。

走过几个世界，有时候会对世界里的人物产生一些过界的感情。

程璞真认为自己是个演技并不高超的演员，世界就像她曾经看过的电影电视剧。

她是局外人，赚完功德之后，随时可能抽离世界。

保持理智才是正确做法。

“那么，陈臻，告诉我你的答案。”

程璞真又找系统拿回了那枚硬币。

“宿主，请停止你的疯狂行为。

系统实在是不理解。”

系统跟了程宿主四个世界，见证了。

宿主从高冷的古典气质美人，变成了一天内抛几千次硬币，疑似精神有点问题的丧尸。

“这几天，你抛了一千次硬币，均为人面朝上。

宿主，你是不是觉得森林太无聊了？

你可以组织丧尸去攻击人类基地。”

“滴，支线任务任务发布。

任务名：丧尸王的统治者之路。

任务描述：发动丧尸，进攻人类基地3次。

任务奖励：功德300。

宿主是否接受？”

程璞真点了否，陈臻想要成为人类，她就不能做出攻击人类的行动。

她继续看硬币。

还想继续抛，但是，这一千次的结果，告诉她。

陈臻留恋人类基地，对于明漪，她的心情复杂而坚定……

难道最后疯的陈臻自己。

她把硬币翻了个，听见黄豆丧尸半生不熟的普通话。

“王，明漪，明…老师？

他在门口，他说他带了一点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让他跟你说。”

黄豆丧尸又敲门，“明老师不跟我说。

不过，我闻出了来了，王，是尸体……刚死不久。”

程璞真冲出门。

明漪还是坐在那把折叠椅上，看见她后，掀开了地上的白布。

“送你的。”

他摆着庄重肃穆的脸，像掀开了一件文物。

相比于成为丧尸的那天，今天，他的精神状态稳定了不少。

黄豆丧尸先上前，趴在地上嗅了嗅。

“明老师，你真是个厉害的丧尸。

我觉得，你是除了王之外，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丧尸。

这是两个异能特别强大的异能者，你居然把他们杀了，他们都死透了！”

黄豆丧尸退后，让程璞真看。

地上躺着一男一女，面孔她很熟悉。

长发的是艾齐，短发的男人是盛非。

丧尸的本能告诉她，尸体还没有凉透，两个人确实是刚死没多久。

她对明漪说话，摆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是你杀的吗？你是人类基地的领导者，你要为全人类着想。

你不能杀害任何一个异能者。

每一个异能者，都是基地的宝贵资源，他们可以为人类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和帮助。”

明漪专注地听她讲完话，眼神动了动。

“陈臻小姐，你说得对。

可我就是想杀，在基地会议上，在所有人面前。

你有意见吗？

如果你对我的行为不满，可以来基地监督我。”

程璞真把盛非和艾齐的尸体看了一圈。

他们太阳穴上的血还在不断地流出，脸上的五官表情，扭曲而痛苦，

明显是死于明漪的异能。

明漪把地上的尸体处理好，放入了不远处的车内。

他把车开过来。

“陈臻小姐，你回去，那里没有人敢对你说不。

说不的人，躺在这。”

明漪笑笑，将车的后备箱关上。

“你要如何处理他们？”

明漪从温柔变得冷漠，“解剖，会用刀割开他们的皮肤。

艾齐和盛非，会从人类变成丧尸，最后，变成最好的收藏品。

我会把剩下的东西，做成收藏品，送给你。”

“不…我还是不要了。”

明漪专注地看着她，“你来帮我，这会是一场最完美的解剖。”

程璞真站着不动，不寒而栗。

即使已经看过原世界的所有剧情点，此时此刻，她还是被这个男人吓到了。

冷漠到极点，视所有人为刀下的玩物，甚至能在对自己的身体下手。

如果她没有一开始就干预，最后变成收藏品，被安置在实验室里的，一定就是陈臻。

明漪是早上来的，黄昏时，程璞真站在车前。

她对黄豆丧尸说：“我走一段时间。”

黄豆丧尸很难过，这几天，他一直有很努力地听王和明老师的对话。

很多话他听不懂。

他知道明老师是丧尸，他杀了两个高阶异能者，现在王要和他一起离开。

“王，你要去哪，我舍不得你。”

王对他说：“我去人类基地。

黄豆，你想变成人类，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会变成人类的。”

最后，王动用力量，让森林里的大部分丧尸进入休眠状态。

王让她看好这些丧尸。

程璞真跟着明漪回了人类基地。

门口，除了有异能者军队外，陈爸陈妈和冯桑冯维也在。

冯维和冯桑冲过来。

冯桑对着她，开始嚎啕大哭。

“陈队……我好想你。”

她的父母也在流眼泪。

“我回来了。”

她先后拥抱了所有人。

可是，她忍不住担心，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不用丧尸王做实验，人类将会在什么时候，攻克丧尸病毒。

东区森林里，黄豆丧尸，还有身后，潜在水底的，挂在树上的，千千万万的丧尸。

他们需要一针药剂。

这些天，程璞真泡在实验室里。

她不懂这些知识，只是看明漪和他的学生助手做实验。

有次，明漪急匆匆地走了。

实验室只剩下他的几个学生。

她坐在那里，对尹浮生说：“我可以提供实验帮助。

我也是丧尸。”

尹浮生坚决拒绝。

“明老师说过，不行！”

“那他为什么还允许我进实验室？”

这不就是在暗示，要给程璞真做抽血等实验流程。

尹浮生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你的丧尸之力，可以镇住盛非和艾齐的亡魂？”

还是这一天，她离开实验室前，尹浮生偷偷把她拉到角落，严肃地对她说。

“陈老师，你一定要天天来啊。”

“我反而担心会影响你们的实验进度，我坐在这里，好像没什么用。”

尹浮生含泪反驳：“不是啊，如果你在的话，实验室里的气氛就会好很多。

明老师会少骂我们一点。”

程璞真：“明漪性格古怪，阴晴不定的。你们为什么还甘心为他工作。

去找一个更好的导师！”

尹浮生叹气又叹气：“明老师乃领域大拿也，行走的参考文献。

我等学生甘愿做牛做马。”

丧尸爆发已有一年有余。

原世界里，再过一个月，明漪就会在人类基地宣布，研究中心攻克了丧尸病毒。

这一个月里，冯桑和冯维忙得团团转。

程璞真终日坐在实验室里，数着那个倒计时。

在原世界成果公布前一天，实验室的灯熄得很晚。

应该说，一直很晚，明漪整夜整夜地坐在实验室里。

他似乎不需要睡眠。

门口，尹浮生，还有其他几个学生，和程璞真告别。

尹浮生的表情忧愁，不像是实验有眉目的样子。

明漪还没有走，程璞真对他说。

“我可以为实验提供一些帮助。”

明漪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背对着她，正忙。

“你最好不要提这个。”

程璞真突然想起来，当她第二次尹浮生提这件事时。

尹浮生说：“虽然陈老师，理论上，你的血液很有研究价值。

可千万不要提了，上次你跟我这事，明老师知道了。

把研究中心所有的人，都训了一遍，那场面……”

她于是回答。

“明漪，我不会再说。”

她回过神，发现手里多了一个玻璃一样的器皿。

里面有透明的液体，还有几团阴影藏在里面。

等她看清楚了液体里包裹的东西。

“啊——”

作为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程璞真条件反射地想要甩掉它。

这个器皿里，装了两对眼睛。

眼睛在液体里沉沉浮浮。

她认得出，是盛非和艾齐的眼睛。

“你不喜欢吗？”

器皿并没有被甩出去，明漪托住了她手里的容器。

“那里还有很多别的，有你不喜欢的人。”

实验室自动打开了一面墙，程璞真见到了满墙的……

生物组织。

冰冷肃穆，还有不可名状的森冷。

每一个上面都贴了标签，最醒目的是盛非和艾齐的。

明漪把这两个人的标签，放在她能看到的最佳视野。

惊魂未定，程璞真坚决摇头。

“没有人会喜欢这些东西的，明老师。

你自己拿着收藏吧。”

可能只有明漪自己喜欢。

程璞真说完，看向明漪的表情。

她以为明漪听了这些话，会有些难过。

相反，明漪一副思索的表情，他拿走了器皿。

“我知道了。”

“谢谢你，放过我。”

程璞真把手收回来，离开实验室的大门。

第二天，在基地紧急召开会议。

这一次，不再是尹浮生作为主讲人。

明漪站在人群的中心，简明扼要地发布了一个消息。

他说得很快，随意地仿佛这是一个日常的例行会议。

这些话却如一个惊雷，在人类基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