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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再读给爱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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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分钟便将迎来新的一年,纪权澈安排的烟花秀开始预热表演。

原本冰冷奢华的庄园别墅在年底最后一天变得热闹无比,人间烟火气盈满整个后院。

从十至一的倒数,新年钟声敲响——

“新年快乐!”

众人的祝福融入越来越绚烂的烟花声中,一张张璀璨的笑脸绽放得比烟花还要美。

许奈思把视线从漫天烟花转移到纪权澈身上时,恰好陷进他那双温柔眼中。

她在看烟花的时候,他在看她。

绮丽的烟火在她眸中倒映,他把两道最美的风景同时纳入眼底。

“纪权澈,谢谢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宝贝。”

沈狱断层般接触着和老家天差地别的一切事物,这也是她第一次参与跨年这项活动。

姐姐让她见识到一个全新的童话世界,在这个童话世界里,她许了生平第一个愿望——

新的一年,我希望姐姐学业进步,没有烦恼,我也一定不要成为姐姐的累赘。

江浔阳恍惚地凝视着满天灿烂,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带有情绪地看烟花。

这一定是他见过的,她最开心的一次跨年。

如今她的生活步入正轨,且越来越好,是他做梦都想看见的。

他自然不能拖后腿,否则就跟不上保护她的脚步了。

长辈们望着孩子们的背影,笑意直达眼底。

他们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饱经沧桑,而今能盼得阖家欢乐已是足矣。

今晚,绽放于星空中的烟花也钻进了星空下一群人的心里。

后来的每一次新年,大家都会回忆今晚,回忆今晚的圆满、美好。

纵使时光流转,物是人非,曾经存在过的模样始终不可否认,它们变成弥足珍贵的记忆封存,无法磨灭地永远在那儿,成为瞬间的永恒。

元旦过后,许奈思经过慎重考虑,下定决心和纪权澈一起争取保送机会。

两家大人自然是再支持不过的,二话不说给予他们最大程度上的帮助。

学校的保送名额竞争十分激烈,但许奈思和纪权澈只要想参与,凭他们的实力、资源,无疑能在一众优秀学生中断层领先。

经过春节假期前的半个月时间准备,两人双双拿下国内同一所顶尖高校的保送名额。

年夜饭上,大家举杯同庆这一大喜事。

许奈思很开心,她原以为自己会因此感到愧疚,毕竟违背了坚持这么多年的原则。

可转念一想,当初的想法真的过于偏激。

她耗尽精力也没能让许毅有丝毫忏悔,如今他全身而退,她无力回天。

代罪之人都能逍遥快活,她也不必再折磨自己。

许奈思心想,或许从她再次站上舞台的那一刻起,她曾经执着的荒谬主义就已经开始瓦解。

妈妈应该不会怪她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许毅和自己吧?

至少身边人都给予了她肯定的答复。

饭桌上,纪权澈笑着接完许晏的话后,目光不自觉偏向许奈思。

他的视线赤诚地聚焦在她身上,她坦然回视,热烈又安稳。

春暖花开之际,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步入正轨。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校园内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高三下学期是高考考生们压力最大的一个学期,但对于拿到保送名额的学生来说,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许奈思心态更甚,她不再如之前那般心气郁结,把握着最后几个月的时间,彻底享受起高中生活来。

纪权澈原本的计划是保送之后腾出时间和国内外专家一同研究文淑的病情,可最后一道病危通知书已下达,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文淑担心儿子在她的病情上过于走火入魔,强烈要求他跟许奈思回学校上课。

在国外的这些年,纪权澈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力求做到最好的桩桩件件全部产生压迫性反噬。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纯粹的爱好,就算想,也没时间没精力去捣鼓。

许奈思很心疼,因此暗下决心要为纪权澈做些什么。

二月份的时候,除了上课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去找他,两人如同连体婴般在校园内出入。

起初纪权澈还让许奈思不要这么热烈地关注他,可次数一多他就沉浸其中了,享受得不行,偶尔她有事耽搁了,他还主动到她跟前晃悠。

这一个月,许奈思学会了怎么调解开导纪权澈和对他撒娇,纪权澈学会了一点点卸下身上的重担。

三月份的时候,许奈思带着纪权澈偶尔请假出去旅游,让他置身于祖国的大好河山之中。

且不说国内风景有多么宜人,光是美食就足以勾起每一个国人的味蕾情结。

这一个月,许奈思学会了怎么积极调动纪权澈的正面情绪,纪权澈学会了不带有目的性地接纳和学习外界事物。

四月份的时候,许奈思把课余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们一起观看各式各样的艺术类演出展览、体验惊险刺激的运动项目、参加多多益善的公益活动。

这一个月,许奈思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她用心浇灌近乎枯萎的爱人,修补其脆弱的灵魂。

纪权澈自然没让许奈思失望,他努力使自己全身心放松下来,和她一同感受世间美好。

他在爱人的基础上学会了爱己,虽然顺序错了,但二者兼得。

春末夏初,气温回升,一年中最舒适宜人的光景到来。

这段时间,每个人去医院看望文淑的次数都越来越频繁,纪慎言更是停下手头一切工作,寸步不离地全天候陪护。

文淑向来不喜这般沉重氛围,再加上她的身体状况已经让她无力应酬,见完今天的最后一批至亲好友后,她让纪慎言帮她推掉之后所有探访。

一天将要结束,病房内清静下来。

纪慎言匆匆洗漱完,抬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疲态尽显,又抹了把冷水在脸上。

看起来精神了点后,他佯装轻松地回去。

“人到中年不服不行啊,你看我这一熬夜,黑眼圈红血丝什么的全跑出来了,还没老婆你状态好呢!”纪慎言在病床前坐下,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开着玩笑。

文淑微微抬手,纪慎言马上握住她的手。

“你跟我有可比性吗?不用宽慰我了。”这副饱经病痛折磨的虚弱身子已经不足以支撑它的主人再强装中气十足。

然而眼前人是最能坦诚相待之人,她也无需硬撑。

“我这哪是宽慰,老婆,不准悲观主义啊。”纪慎言捏捏文淑的手,强调他的话,“我还纳闷呢,怎么其他人一走你就收回笑脸和精气神儿了,不能这么区别对待,你老公可要伸冤了。”

文淑知道纪慎言是想逗她开心,但她实在没力气配合,苦涩地道出鲜少提及的几个字:“我太累了。”

累。

真的累。

生病的这些年,她表面上看起来比谁都要乐观坚强,因为她知道身边的人有多么爱她需要她,她必须撑起这一份又一份沉重的爱。

文淑简短的几个字让纪慎言心如刀绞,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安抚道:“既然累了,咱们就不勉强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马后炮,你刚才不是还要伸冤来着?”

“我的错,心甘情愿领罚。”

“那就还是老样子吧。”

夫妻二人默契十足,纪慎言从床头柜中拿出一本林徽因的《爱上一座城》念给文淑听。

五月初,知了破土上树,奏响夏日的前奏。

纪慎言的声音沉稳厚实,透着一股让文淑心安的魔力。

渐渐地,她不再能听得进那些文字内容,思绪混沌地飘远。

“你喜欢外面那些国家和城市吗?”文淑突然开口,无厘头的问话十分应景。

纪慎言拿书的手一顿,思忖片刻,不答反问:“你都用‘外面’这个词来区分了,谁不喜欢家里?”

文淑闭了闭眼,随后展露笑颜,回忆般说:“我最喜欢我们小时候待的那个小县城了,那时候一切都很完美。”

“现在也很完美,我们上孝父母,下教子女,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爱意从未改变。”

纪慎言始终坚信爱可抵万难,妻子的病,他从来没怕过。

“谢谢你。”文淑的眼角湿润起来。

“老夫老妻之间道什么谢,还听吗?还听我继续念了。”

“听。”

纪慎言念书的声音再度响起,混着窗外的蝉鸣,交织成一串美妙独特的旋律。

躺在床上的病人安稳地进入梦乡,这一眠很长,长到与整个世界断联。

纪慎言安静下来,他把书放回床头柜里,书签卡在他只读了一半的那页,之后还要再读给爱人听的。

文淑脸色苍白,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纪慎言忍不住吐槽:“不能睡太沉,都不漂亮了。”

他能想象到,文淑要是听见了,一定回怼他:“不漂亮你还娶我?”

可惜,她再也不会开口了。

纪慎言在文淑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轻到生怕碰碎了她。

经过岁月磨砺而强大坚毅的男人此时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宽大的肩膀皱缩成一团,后背止不住地颤抖。

憋了好多年的眼泪无声决堤。

对不起,还是没能在你面前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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