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发烧烧的是脑子吧？又不是变植物人了，穿个衣服还要人伺候。”许奈思双手抱胸坐在一旁吐槽。
“你别咒我了，我真的很难受。”纪权澈边说边干咳了两声。
许奈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家伙上午的时候每节下课都活力十足地往她教室门口跑，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感冒了呢？
她不信他这一米□□的个头竟然会比林妹妹还林妹妹。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许奈思直接上手捧住纪权澈的脸。
“让我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紧锁住他一双眼，同时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某人的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许奈思诧异道：“你还真发烧了呀？”
纪权澈意识到自己被撩了，虽然对方根本没这个意思，但他还是得强行挽尊一下。
“你这么测不准。”他把她的手拿开，顺势握住她后脖颈，让她的额头凑上来贴住他的，“要这么测，感觉到了吗？”
两人的距离近至鼻尖都快要蹭到一起，许奈思只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烧起来了。
旁边的参赛选手们看到这一幕险些惊掉下巴，观众席那边也有不少目光投过来，学校里的传言更是在今天被打上确定的标签。
比赛即将开始，纪权澈把羽绒服脱了塞许奈思怀里。
等观众席传来阵阵欢呼的时候，某人才彻底回神。
拢拢手上的衣服，许奈思低声骂道：“我看你不是发烧，是发骚！”
吐槽完后，视线转移到赛场上，一个火力全开的少年闯入眸中。
纪权澈无疑是场上最惹眼的存在。
一众选手中，他是个子最高、身材最好、长相最出众的，连扣了好几个球后，所有人发现他连实力也是最强的。
许奈思不是没见过纪权澈打排球的样子，只是到了真正的赛场上，比赛环境渲染的紧张氛围和观众席投来的无数目光皆为加持，一切因素的总和，让赛场上的人看上去更有魅力、更光芒四射。
平常训练的时候纪权澈并没有撒开了去打球，眼下真实的竞技才让他彻底放开。
许奈思所处位置绝佳，又近又能看到某人的正面。
开局第一球就是纪权澈拿下的，他渐入佳境，越打越猛。
无袖队服完美展现出少年的手臂线条，每一次用力击球绷紧的肌肉曲线都恰到好处。
因为热衷于扣球，每次弹跳时露出的那节腰身都十分吸人眼球，在台下看得一清二楚的许奈思不由得想起曾经给某人擦药的一幕。
她至今都清晰地记得他光着上半身面对她的模样。
这家伙身材是真好啊……
反应过来自己联想到哪去了的许奈思急忙摇头，并捂着自己一张越来越红的脸小声嘀咕：“他哪是打球啊，分明是开屏！”
第一局结束，纪权澈目标明确地下场走向许奈思。
“冷死了冷死了，快帮我穿衣服。”少年一改赛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哆嗦着撒娇。
许奈思才不惯着他，随手把衣服往人身上一扔，披着就算穿好了。
“我这带病上场就这待遇吗？”纪权澈拢紧羽绒服，故意吸了吸鼻子。
“你少装，刚在场上可看不出你哪里虚弱。”
“谁规定感冒就一定要虚弱的？”他上前撞了撞她肩膀，问，“哎，我打得不错吧？”
许奈思故意说反话：“一般。”
“一般你看得眼睛都直了？”纪权澈直接戳穿道，“别以为我没时间注意你。”
他一直都有偷偷关注她的反应，每次看到她出神地盯着他的时候，他嘴角都会止不住地上扬。
“那你还是多关心关心那边吧，眼睛看直的可不止我一个。”许奈思阴阳怪气地说。
纪权澈瞟了一眼观众席，笑着问：“吃醋了？”
“滚。”
“你人都在这了，还不放心？”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许奈思皮笑肉不笑地回。
纪权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那倒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休息时间在两人的斗嘴中过去，第二局比赛正式开始。
看着赛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许奈思傲娇地说了句：“确实打得不错，不愧是我的人。”
前三局打完，结果二比一。
第三局输掉后，纪权澈没有像前两局那样一下场就去找许奈思，而是先去队员们那边拿了一卷医用胶布。
往回走的途中他把左手缠好，走到许奈思面前的时候，他把胶布递给她：“帮我缠一下右手。”
“你受伤了吗？”许奈思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没有，保护一下手指。”纪权澈边说边坐下。
她有些不相信地问：“真的？不准骗我。”
纪权澈觉得好笑，把她拉到跟前：“骗你干嘛？我巴不得受个伤让你心疼心疼呢。”
“胡说八道什么！你要是真受伤我就不要你了，手伸出来。”许奈思撇开纪权澈，在他身旁坐下。
“这么绝情啊？”
“就这么绝情！”
虽然嘴上的话很凶，但许奈思手底下的动作却十分轻缓。
纪权澈垂眸看着认真帮他缠胶布的少女，她似乎变了不少。
以前帮他擦药的时候没轻没重，也很随意，如今帮他缠胶布却是格外的温柔细致。
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没破冰，现在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找到了相处的舒适区。
可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神使鬼差的，纪权澈张口说道：“下场比赛我要是赢了，你就帮我实现一个愿望行不行？”
许奈思专心致志缠胶布，头都没抬地怼他：“你当我圣诞老人啊。”
“你快点答应我。”纪权澈着急道。
“哎呀你别动！我都缠歪了，好好好答应你，给我安分点。”她抓牢他的手，同时发出眼神警告。
目的达成，纪权澈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第四局比赛很快开始。
又是赛点局，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纪权澈这一场打得比前几场都要猛，因为他是带着必赢的决心来的。
——为什么喜欢打排球？
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对外解释，他有更为直白和隐晦的理由。
在国外的这些年里，他每每压力大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运动就是他唯一的发泄窗口。
偶然加入的学校排球队让他意外获得一种新的解压方式。
每一次用力扣球带来的快感都令他无比沉迷，仿佛一切都能徒手劈得烟消云散。
现在他也正用尽全力地去打赢这场球赛。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赢了，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许奈思欣赏着纪权澈带给她的这场暴力美学，同时她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少年在赛场上恣意挥洒汗水，一次又一次地奔跑、起跳、拍击，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彻底释放压力。
曾经发泄出来的只有体力，如今情绪也能得到宣泄。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校排球赛以三比一的结果圆满落下帷幕。
喧腾的体育馆再次变得空落落后，只剩下纪权澈和许奈思还坐在里面。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再多帮你和奖杯拍几张照啊？”许奈思打破寂静，问道。
领完奖后他急吼吼地往她这边走，过来之后又一言不发。
“出去走走吧。”他淡淡地说。
“把衣服穿上。”
这次，她如他所愿，体贴又细致地帮他穿上羽绒服。
踏出体育馆的门，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
许奈思紧了紧大衣，脖颈哆嗦得直往高领毛衣里缩。
“算了，还是回室内待着吧。”他怕她受寒。
“感冒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可没你那么矫情。”许奈思说着便抬脚往前走。
纪权澈跟上。
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校园内走着。
逛到木香长廊的时候，许奈思要求停下来坐会儿。
他和她一同坐下。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她直接问。
“还没想好怎么说。”纪权澈眉眼低垂，浑身的磁场都变了。
他这个样子从来没有被她看到过。
面对这样的纪权澈，许奈思不敢轻举妄动。
在他没想好怎么跟她说之前，她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冬日里的校园往往比夏日冷清，同学们不怎么离开教室活动，花草树木也各处一隅悄悄睡去。
头顶的木香花早就谢了，枯萎的花朵上又开出新的六边形晶状花。
是雪花。
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许奈思眼前一亮，惊呼道：“纪权澈，下雪了！”
“是初雪，你快许愿。”她晃了晃他手臂。
纪权澈没看雪，盯着她问：“你还信这个？”
她对上他的视线，诚挚地说：“我当然不信这个了，但你可以信我，我不是还欠你一个愿望吗？你许愿吧，我现在就帮你实现。”
“现在就帮我实现，这么自信？”
“要是现在实现不了，我以后也会……”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打断她：“你现在还真能帮我实现。”
“真的？那你的愿望是什么？”许奈思的眼睛亮闪闪的，此刻，她的双眸比雪花更晶莹。
“我的愿望很简单。”纪权澈顿了顿，继续，“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