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刚学会别打太长时间,不然明天手要痛了。”他把球截住,走到她面前说。
可许奈思才刚玩到兴头上,每一次用力击球带来的疼痛都让她倍感解压。
“不会,你都教我怎么用巧劲了,我又不傻。对了,你教一下我扣球的动作要领呗,我之前看你跳起来扣球的时候好爽!我也想学……”许奈思叭叭个不停的小嘴突然停下来。
纪权澈的靠近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她身前。
“还不傻?我看你手都快青了。”他把她的手拉到眼前检查,蹙眉表示不满。
责怪这双纤纤玉手的主人不爱惜它们之际,他又心疼地抚摸起那圈疤痕。
他不在她身边时,她受到的有形伤害尚且如此,不敢想象那些无形之伤又将是怎样的程度。
许奈思立马将手抽回,尴尬地嘟囔:“不教就不教呗,谁稀罕,我赌你下一场输球!”
说完便朝着场下走去。
纪权澈跟上,又一次抓住机会:“我要是没输怎么办,没输你就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每天哪来那么多条件?”许奈思拆穿道,“少算计我。”
纪权澈不放弃:“这样,一会儿你也上场,你跟我一队,有胜算了吧?”
“好!你要是输了,就欠我一个条件。”许奈思欣然参与起这场“赌局”。
可明明是她占便宜的事,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算了,还是输赢比较重要。
兴致勃勃的少女全然不知已掉入对方陷阱,弯起的嘴角在纪权澈一次次大力扣球中逐渐撇下。
结果毫无疑问,他们赢了。
许奈思甚至没在这场比赛中碰到过几次球。
散场后,纪权澈先去换衣服。
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许奈思拿着两瓶水等在更衣室外面。
见人出来,大小姐没好气地把两瓶水都朝着对方砸过去。
“喔!”纪权澈猝不及防地接住,“你火气这么大?”
“你说呢!”许奈思一脸哀怨地转身就走。
纪权澈赶紧边喝水边跟上,还不忘火上浇油:“赢了还不高兴,见过输不起的,没见过赢不起的。”
“赢的人是你,我才是输了个彻底好不……”她停下来跟他理论,结果看到他正在喝那瓶因为生气而被她撕掉了包装的水,惊呼道,“这是我的水!你喝错了!”
下一秒,纪权澈手中的水瓶直接被夺过。
他擦着嘴角明知故问道:“喝错就喝错呗,这么大反应干嘛?”
“因为这是我喝过的啊!”许奈思一张小脸开始涨红,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
“哦,你喝过的。”纪权澈拖腔带调地说,一双眸子也意有所指地眯起,“那我们算是?”
许奈思意识到自己又被调戏了,她破罐子破摔地把水瓶扔回去,骂道:“闭嘴!爱喝你就多喝,喝不死你!”
*
车上。
“明天看完比赛跟我一起走呗。”纪权澈伸手在许奈思面前晃了晃。
只是他们大小姐仍处在气愤中,盯着手机屏幕连个正眼都不愿意给,态度十分冰凉:“凭什么?”
“就凭你还欠我一个条件,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他揪她小辫子道。
许奈思受不了了,抬头对纪家的司机说:“陈叔,我要下车。”
刚好碰到红灯,车子稳稳地停下来。
许奈思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哎,我跟你开玩笑的,别走啊!”纪权澈紧跟着追下去。
陈叔看着空空如也的后排:“我这是下班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好吗?”纪权澈温声软语地跟在许奈思身旁道歉加解释,“我刚跟你开玩笑呢,是我妈想见你了,她让我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带着你一起。”
听到这,许奈思停下脚步。
她不相信地挑眉:“真的?”
“当然是真的。”某人把着急全写在脸上。
许奈思没忍住笑了。
纪权澈摸不着头脑地问:“你笑什么?”
“去就去呗,急什么。”许奈思轻飘飘地说完后,继续往前走。
“我急还不是因为你生这么大气……”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不生气你干嘛一言不合就下车?”纪权澈越聊越迷糊。
许奈思仰起小脸告诉他:“因为某人的语文基础实在是太薄弱了,我怕下次月考他再给我丢人,所以我要去前面的书店给那个白痴买资料。”
纪权澈:“……”
“你耍我?”他气笑了。
“嗯,耍的就是你。”她一脸得意洋洋。
就许他耍人,不许她以牙还牙?
许奈思自认是个一级睚眦必报的人。
“等着吧你。”他咬牙切齿地上前挠她痒痒。
许奈思很怕痒,一下子弹起跑开。
纪权澈在后面追。
前往书店的这段路上充斥着两人的欢闹,久违又亲切,寻常而又难得。
…
许家别墅。
许奈思进门后很快听到沈狱的声音:“姐姐,是姐姐回来了吗?”
“怎么了?”许奈思循着声源往厨房走去,手里提的东西都来不及放下。
厨房内,私厨在一旁指导和协助,沈狱站在锅前有条不紊地煎着鹅肝。
“又做饭呢这是。”许奈思上前围观。
沈狱不久前下过一次厨,她是会做饭的,可之前的生活水平实在低下,导致她只会做些简单清淡的小菜。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许奈思虽然没嫌弃,但也确实没吃几口。
沈狱当时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做些姐姐爱吃的菜品,万一哪天做饭的阿姨有事来不了,只要有她在,姐姐就不会饿肚子。
可许奈思哪怕不会做饭,也有一百种不让自己饿肚子的方法。
沈狱的思维显然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
“哟,鹅肝都会做了。”许奈思眼前一亮道。
“是啊,小狱特意让我教她的。”私厨笑着插话,“许小姐,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
沈狱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每道菜都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能行,不知道合不合姐姐口味。”
“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多试多练,我就等着吃大餐咯。”
半小时后,全部菜品端上餐桌。
许奈思每样都尝了一点,最后肯定地说:“你成功了,都很好吃!”
“真的?太好了!”沈狱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好了,你也赶快尝尝自己的手艺。”
光看着姐姐吃菜的小姑娘轻轻打了个饱嗝,腼腆地解释道:“其实我已经吃饱了。”
许奈思不解地问:“吃饱了?你吃什么了?”
沈狱如实回答:“就是那些被我搞砸了的菜,姐姐你放心,我没有浪费粮食!”
说到这儿,她还有些紧张地慌忙摆手,生怕犯错似的。
“实在搞砸了就别吃了,那不叫浪费粮食,吃坏了身体反而得不偿失。”许奈思不厌其烦地再次对沈狱进行劝导。
受原生家庭影响,沈狱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生怕犯下一丁点过错,让本就憎恶她的人更嫌弃她。
然而长时间压抑出来的性子不会在一朝一夕间得到改变,迈出自卑胆小这一步,不知需要多长时间的疗愈和积攒多少的勇气。
好在有人让这糟糕的境况逐步走向正轨。
两人关系和缓的这段日子里,许奈思对沈狱越来越耐心,经常性地循循善诱。
慢慢地,连她自身气场都温和了不少,和以前那个一回到家就满身戾气的许奈思判若两人。
仿佛一切都在朝着美好圆满的方向发展。
“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沈狱听话地说。
吃完晚饭后,许奈思把一个小纸袋递给沈狱就上了楼。
那是她今天和纪权澈去书店时买的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很有特色,封面上印着个扎了两条麻花辫被花团簇拥的小女孩。
沈狱头一次见这么精美的本子,表面有磁扣,内里有漂亮的排版和插画。
姐姐说是去书店的时候顺便买的,觉得适合她。
拿着本子回到房间,沈狱高兴得第一次熬了夜。
凌晨十二点,小姑娘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在笔记本上写下的内容。
她构思了很久,甚至反复打了好几遍草稿,最后才认真仔细地誊写到日记本上,一个错别字都没有。
这是沈狱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写日记。
小学的时候老师有让她写过日记,可那时的不堪令她无从下笔,为了交过得了关的作业,她只能靠编。
现在能写出幸福而又真实的日记,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像躺在柔软的云朵上品味棉花糖。
轻飘飘,甜滋滋的。
沈狱坐在桌前默读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始终保持上扬。
暖黄的台灯映在小女孩的脸上,照亮她幸福面的同时,也隐隐捕捉着她脖颈处一圈淡淡的红痕。
…
周一,校排球赛如期举行。
体育馆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学校举行的各项活动都是同学们放松的最好时机,大家在繁忙的课业中得以抽空换换脑子。
十一月底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尽管馆内暖气开得足,参赛选手们在没上场前还是得裹着羽绒服。
许奈思原本是想跟着班级坐在一块儿看比赛的,可纪权澈非矫情地说自己感冒了,不能再受寒,让她候在场下随时给他添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