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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命中的又一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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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皖尔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这下她又恢复活力,兴致勃勃道:“小澈哥哥,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人,他的故事实在太精彩了!简直就是一本逆袭小说的男主角嘛!”

“说来听听。”纪权澈淡淡道。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李皖尔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给纪权澈讲述了江浔阳从出生到现在经历过的所有重大事件,其中最精彩的部分当然还属江浔阳遇到许奈思的那段时间。

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甚至可以说是逆天改命。

可在那之前的故事能悲催成什么样呢?

估计连主人公亲自回过头看,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生命力的顽强吧。

江浔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过那十二个年头的,给他带来一切不幸的万恶之源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

他有个嗜赌成性又好色风流的父亲,叫江培。

江培年轻的时候长得还算比较出众,劣根也尚未成形,毕竟家里没什么资本任他挥霍。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中,江培意外结识了正在念大四的唐敏,也就是江浔阳的母亲。

唐敏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被好心人一路资助才读到了大学。

她原本是个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一门心思只知道念书的老实女孩儿,独来独往的她在一次夜间出行中碰到几个不怀好意上前搭讪的人,正巧江培路过,机智地上前替她解了围,二人自此便算是认识。

江培看唐敏长得还挺漂亮,之后便花样百出地开始对其进行追求。

唐敏在与人打交道方面没有任何经验,心眼自然也少,她觉得江培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对她格外体贴,一来二去很快沦陷其中。

江培哄女生的手段一套又一套,攻势也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唐敏哄得团团转,而且还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

最后的结果是唐敏大学都没能毕业,草草地和江培结了婚,没有隆重的婚礼,也没有亲人的祝福,只有一张临时得不能再临时的结婚证。

婚后江培的态度也还算不错,因为他和唐敏在一起时,唐敏总是会把自己的资助金和兼职赚的钱分一半给他,他可以说是为了钱才跟唐敏一直维持着还算和睦的夫妻关系。

可资助方得知唐敏意外怀孕不得不休学跑去结婚生子后,果断停止了资助。

好在唐敏自身还有点积蓄,她整个孕期每个月都得拿点钱出来给江培,江培有了钱就在外面又赌又嫖,但回家后还是人模人样地对唐敏好,毕竟要哄着人家继续给他钱。

唐敏分娩当天,江培在外面输了把大的,喝酒喝到不醒人事,第二天才醉醺醺地回家,回了家又是蒙头大睡。

直到唐敏带着孩子从医院回来,他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孩子刚出生这段时间花销大,唐敏手头的钱又所剩无几,所以不论江培再怎么讨好她,她也把钱都留着花在了孩子身上。

要不到钱的江培彻底卸下伪装,劣根暴露无遗,还染上了酗酒和打人的恶习。

唐敏生完孩子身体都没调理好就要出去找工作挣快钱,江培的父母便过来帮着带孩子。

可江培一次酒后躁怒到要打才刚满月的孩子,他尚值中年的父母为了护住江浔阳,竟也被打得伤痕累累。

唐敏下班回到家,江培父母将孩子交还给她后毅然选择离开。

之后就是唐敏一个人活在这生不如死的牢笼之中。

为了不让江培伤害到孩子,她白天上班也带着江浔阳。

这个原本可以通往罗马,前途一片光明的女人,就因为看错了一个人,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唐敏怎么也想不到江培后来会变成这样,她一个无依无靠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实在不知道如何从中解脱,只能逆来顺受,继续维持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在这样的环境下,江浔阳一天天长大。

大概是从他四岁开始,江培就对他动了手。

从唐敏那里要不到钱了,打完唐敏打江浔阳;在外面又输钱了,打完唐敏打江浔阳;喝醉酒神志不清了,打完唐敏打江浔阳。

母子俩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基本上是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

后来唐敏被打得不能出去工作,家里连维持生计都成了问题,江培才有所收敛,否则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可“战火”没有就此熄灭,而是彻底转移到了江浔阳身上。

江培不打唐敏以后,打江浔阳的次数就越来越频繁,江浔阳九岁那年遭遇的毒打最甚,也是在他九岁那年,江培嫌唐敏赚的钱实在太少,竟萌生出让唐敏去“卖”的想法。

这种事自然不可能和唐敏有商有量,江培耍着手段把人骗去宾馆,收到“顾客”给的钱后,直接让“顾客”进了房间,他拿着钱快步离开直奔赌场。

唐敏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她用尽浑身解数奋力反抗,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赶紧回家带儿子逃离江培的魔爪,远离这个鬼地方,可她终究来不及,做不到。

被惹怒了的“顾客”拿起烟灰缸就拍在唐敏后脑勺上,唐敏当成毙命。

江浔阳九岁这年,母亲去世,父亲入狱。

江培在家附近一带的名声臭得要死,江浔阳自然也就成了大人嫌小孩欺的对象。

关于他母亲被他父亲招揽来的嫖客打死这件事,一度成为整个巷子里疯传的笑话。

有关江培的关键词:吃软饭、家暴男、赌/博、嫖/娼。

有关唐敏的关键词:学生妹怀孕、狐狸精、卖/□□、死有余辜。

母亲去世前,江浔阳挨任何人的打时都不敢还手,可母亲去世后,一旦有人在他面前侮辱他的母亲,他就会像条疯狗一样和人厮打起来。

但以一敌众,他从来都是被打得体无完肤的那一个。

沦落得如同孤儿的江浔阳,好像任谁欺负他都行,因为欺负他有无数个理由,而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护着他。

就这样,在无数人的唾沫星子下,在无数人的拳打脚踢中,江浔阳又捱过了三个年头。

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身上伤痕不断的他或许早就对活着感到麻木。

支撑江浔阳这三年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替母亲反驳世人的言语,而后来,他撞见了生命中的又一信仰——许奈思。

再后来,原本资助唐敏的资助方得知了唐敏的遭遇,也知道了江浔阳的存在,将对唐敏的愧疚全都弥补在了江浔阳身上。

母亲去世后的三年里,江浔阳靠着母亲的保险金和赔偿金勉强度日,活得浑浑噩噩,但他现如今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有了想保护的人,也有了资本和靠山。

后来的后来,江浔阳重新上了初中,可惜他不是块儿读书的料,拿到高中毕业证就出去创业了。

现如今,他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有朋友、有家人,有事业、有野心,活得狂妄又恣意,自由且随性。

*

李皖尔和故事中的两位主人公都不熟,她只是个纯粹的旁观者,感叹于故事中的曲折情节,唏嘘完便抛诸脑后,下一秒继续自己的生活。

然而纪权澈却因此受到很大的冲击。

他瞬间就读懂了那个时候在派出所许奈思望向江浔阳的眼神,也明白了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有如此默契。

因为见识过彼此最脆弱痛苦的一面,陪伴过彼此最艰难无助的时刻,并且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上互相扶持,他们早已将对方当成自己,这般情谊也远超一切。

李皖尔的声音把纪权澈飘远的思绪拉回来:“哎哎哎重点来了,刚刚那些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最近有件大事,我花了好大工夫才查到,他们捂得可严实了!”

“什么事儿?”纪权澈蹙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就你女朋友的爸爸,不是从农村接了个女人到你们那儿吗?这个接人的过程是藏着掖着的,因为小三要避嫌嘛,但江浔阳明明知道这件事却帮你女朋友的爸爸瞒着,不然你女朋友家里人肯定早就能听见风声,防患于未然。”李皖尔跟悬疑解说一样故弄玄虚道。

“江浔阳帮许毅隐瞒?”纪权澈听迷糊了。

“对,但此‘帮’非彼‘帮’,江浔阳故意瞒着是想要半路把人劫走,至于劫走后他会对那个小三做些什么,最坏的打算是——”李皖尔顿住,咧着嘴凶狠地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刹那间,纪权澈眉头紧锁,一股大势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还欲问些细节,却被门口传来的急促敲门声打断。

不对,听这个声音,门应该是被人踢响而不是敲响的。

那毫无疑问是许奈思回来了。

纪权澈像是被人勾走了魂一样,全然忘记视频那头的李皖尔,起身快步去给许奈思开门。

正处在兴头上的李皖尔被视频里突然没了人坐的转椅搞得一头雾水,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两下,随即开始不停叫唤。

与此同时,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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