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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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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昌十年初冬,大雍战败。

深冬,被战火烧焦的荒原上忽然穿过一支南夏骑兵装扮的队伍。

在进入连积雪都掩盖不住,无数堆叠着的尸体地带时,骑兵队的为首之人忽然抬手喊停。

轿旁的带刀守卫立马拽出轿中人,手铐脚镣在拖拽间叮铃咣啷地作响。

轿中人被他们按住肩膀,捏住下巴。

南夏的骑兵一拥而上,围着她耀武扬威。

他们驾马一遍又一遍地踏过荒原的尸体,本已面目全非的尸体被踩成了血泥,染红荒原雪地。

他们强迫她抬起头,睁开眼。

荒原中干涸的血肉飞溅到她脸上。

而朱辞秋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迎亲队伍的为首之人。

她认识他,南夏布鲁族的将军——布鲁哈尔。

布鲁哈尔仿佛受到挑衅般,脸上瞬间布满阴霾,但又很快笑出声。

他在马背上向下俯身,抽出刀背挑起她的下巴,用蹩脚的中原话说道:“中原最尊贵的公主,不心疼您的士兵吗?”

朱辞秋偏头躲过伸来的刀背,却被身后守卫强行按住,白皙的脸颊被捏得通红,她冷笑一声:“你弟弟的头颅仍挂在王城上。南夏最勇猛的勇士,死前曾被吓尿了裤子。”

仿佛说到了他的逆鳞,他立马将刀背翻转,砍向朱辞秋的右肩,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她的后膝被身后守卫重力一踹,让她跪在了被鲜血染红的雪地里。

“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尊贵的公主?竟敢如此跟我说话?”布鲁哈尔的脚重重地踩在朱辞秋受伤的肩膀上,鲜血越流越多。他面目狰狞又兴奋地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女人,“中原皇帝为求和,将你送到南夏和亲,你还以为你是来享福的?哈哈哈哈哈!呸!”

他的唾液喷了朱辞秋一脸。

“你觉得到了南夏,我们会怎么折磨你?”他哈哈大笑,脚上力道越发重地碾压着朱辞秋的肩膀。

朱辞秋冷笑一声,不惧反问:“想知道你们布鲁族为何会败在我的手下吗?”

布鲁哈尔怒吼:“我们没败!”

但朱辞秋笑着:“因为你们愚蠢。只要有一点好处甜头,就能被人捏在手掌心玩弄。”

“大雍每一件进贡之物,都有独特的记号。我若为了生路,将你私吞之事告诉你们领主,你猜你会怎么样?”

布鲁哈尔哈哈大笑:“什么私吞?我怎么可能……”

他反应过来后瞬间张牙舞爪,他大喝一声,周遭骑兵立马将朱辞秋围困,无数刀剑对向她。

“你是故意让那些人给我送的!”

朱辞秋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簪子,用手摩挲着,“如今那些珍宝,怕是已快马加鞭到了布鲁首领帐中了吧?”

在布鲁哈尔慌忙叫人给族中通风报信时,她略微偏头,看向茫茫荒野,忽然反手将发簪尖端对向自己的脖颈,迅速插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一支云箭从远处“咻”的一声,将刚触碰到朱辞秋肌肤的发簪打落在地。

朱辞秋低头看向地上的云箭,忽然笑了。

果然是乌玉胜。

早在送亲与迎亲队伍交换之时,她就发现了暗中观察的人,也就只有自大又愚蠢的布鲁哈尔久未发现。

布鲁哈尔与其属下立马警戒,他们迅速上马调转马身,发现远处也是南夏队伍后瞬间安定。

那是小少主乌玉胜的亲兵,而为首的正是他本人。

看清来人后,嚣张的迎亲队伍立马恭敬地跪在地上,布鲁哈尔右手握拳放于左胸,用南夏话大声表忠心:“小少主您怎么来了?这女人十分不听话,属下只能略作惩戒!好让她臣服于您,臣服于南夏!”

但乌玉胜只是骑着比旁人要高大许多的骏马,在所有人注视下沉默着。

良久,他双腿打马,马蹄声在静寂的荒野中一踏一踏地响着。他并未拉住缰绳,而是搭好弓箭,瞄准越离越近的布鲁哈尔。

朱辞秋躲在暗处,听见“咻”的一声。

云箭穿过布鲁哈尔的右肩,让他吃痛捂住伤口,又吃惊地望向射箭之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乌玉胜手中弓箭又上一支云箭,再次瞄准布鲁哈尔,见后者想要逃离时,悠闲地开口,“你若再动,我射偏之地将是你的寸田之地。”

直到他射出第三支云箭,眼中寒光直射地上跪着的狼狈的人:“还不带着你的人滚?”

布鲁哈尔这才敢捂着被连射三箭的右肩伤口,挥手带着队伍仓皇而去。

待荒原上只剩下乌玉胜与其亲兵后,他用熟练的中原话朝躲在轿身后侧的朱辞秋说道:“出来。”

语气中的刀刺能让人遍体生寒,流出鲜血。

朱辞秋面色苍白,寒冷与疼痛叫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她随意擦掉嘴角的血渍,迈着不稳的步子走了出来。

等得不耐烦的乌玉胜跳下马,粗暴地拽着她,将她扔进了轿中。

右肩上的伤口不可避免地猛地碰到轿墙,朱辞秋忍着剧痛咬着牙,抬头看向乌玉胜。

乌玉胜避开她的视线骤然转身。

等朱辞秋再被关在轿中时,却见从小窗外滚落几瓶伤药到了轿中。

她将那些瓶子踢到一旁,从小窗外看着遍地尸体的荒原。

那里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南夏人多一些还是大雍人多一些了,他们尸首交叠在一起,分不清面容。

这里是大战的最后地带。朱辞秋曾在城楼下活捉数十名南夏士兵,用鲜血祭了王旗。

但最终乌玉胜率南夏骑兵踏破了城门,长邑十三州最后一州,也没能守住。

走出荒原后,乌玉胜命人封锁了小窗,她才拾起地上的药瓶。

乌玉胜的亲兵接替了布鲁哈尔的迎亲差事,但他本人却不见踪迹。

那些亲兵一路上从不过多交谈,布防在轿外的重甲守卫一日三换。每日只休整一次,十分迅速地穿过了长邑十三州。

进入赤格鲁草原后,朱辞秋身上的手铐脚镣都被拆除了。她被关入一个更大的轿中,轿内只有一处供出气与送饭的小口,平时连一个活人都见不到。若要如厕,她身旁也会有五名女将士跟随,且不会超过她三步远。

赤格鲁天气变幻多端,朱辞秋此生从未到过严寒之地的身躯终于承受不住般发起高烧,她算着日子,猜测还有三日就到王帐之地,于是将可以驱寒的所有物件全盖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就算她将手敲断,喉咙喊破,都不会有人理她。

忽然听到外界响起阵阵号角声,专属于南夏的胜利呐吼声响彻云霄,将熟睡中的朱辞秋吵醒。

她摸索着到小窗口处,看见外头似是黑夜,辽阔草原之上有无数点着火把照亮的营帐,守卫腰间两侧都佩着狼刀,他们两两一队立在每一处营帐口,四周巡卫背弓弩手持狼刀,十人一队巡视四方。

至于那号角与呐喊,则是从她看不见的正前方传来的,想必是平日练兵的空旷之地。

看守朱辞秋的守卫似乎已经变成了其他人,他们用南夏话交谈着,她强行撑起身体靠在轿墙上仔细地探听。

“听说在荒原时哈尔将军被小少主射了三箭,布鲁首领都大骂到领主面前了!结果小少主将哈尔将军私吞的大雍进贡的珠宝给翻出来了,哈尔将军刚刚就被小少主喂了魔鬼岭的狼群!”

“布鲁族许多人都被这轿子里的女人所害,小少主竟然还要这样惩罚布鲁将军?”

“他可是私吞进贡之物啊!哪里还容得下他!”

“说得也是!”

“不过也是奇怪,不是说布鲁族迎亲到王帐吗?怎么最后变成小少主的亲兵了?”

“小少主靠着对那中原女人的恨意才活了过来,以小少主的性子和手段,肯定想亲手虐待她呗!”

朱辞秋眼冒金星,脑袋越发沉重如铅球,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继续短暂地清醒。

忽然轿外安静一瞬,紧闭的轿门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打开,门口出现两名十分魁梧异常高大的守卫。

朱辞秋被他们拽下轿子,尚未站稳,他们便将她的双手重新捆上铁链,并在身后推着她快速前进。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最终将眼神定在不远处的王座上。

那是南夏自古以来最强大的领主——乌图勒。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许多痕迹,年近半百的身体仍旧魁梧,只有胡子与毛发有些花白。

他年轻时收复各个部落,统一南夏想要建立如大雍一般完整的政权,并且不断攻打大雍。

而大雍在数年前,曾无数次打败南夏。直到穆老将军身死,直到乌玉胜成功从内部瓦解了大雍兵力。

“怀宁公主,可安好?”

朱辞秋在乌图勒面前站定后,听见他用流利的中原话说道。

她只是淡淡一笑,在空中摇了摇手中铁链,不失礼节地说道:“实在抱歉领主,我这样对您行不了礼。”

乌图勒抬手一挥,她身旁的守卫便松开了那铁链。

“三年前,是你将我们在大雍安插的人都扔了回来。”乌图勒靠在王座上,像邻家阿爷一般和蔼地开口,转而用南夏语说出下半句,“也是你,让我们最勇猛的部落损失惨重。我很喜欢你,也很欣赏你,因此常常觉得,你要是南夏的女人就好了。”

“可我不是。”朱辞秋淡笑着,身上的狼狈并不能够掩盖她天潢贵胄的姿态。

在乌图勒的眼神示意下,先前松开她手中铁链的守卫用脚踹向她的后膝,她再次被人按住右肩,猛地跪在地上。

乌图勒见状装作惊讶说道:“倒也不必如此大礼。”

“领主真是懂礼之人。”朱辞秋抬眼望向这个虚假的领主,语气越发冷淡。

守卫手中的狼刀忽然刺向她。

瘦小又薄弱的手掌被狼刀贯穿,肩上的伤口被按压出血,她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连视线都逐渐模糊。

守卫又在刹那间将狼刀拔出,她的神经再次收缩炸开。剧烈的痛感让她咬破嘴唇,发出闷哼。

守卫用近乎狂暴的声音咬牙切齿道:“在这里,用南夏话。”

见朱辞秋痛苦的模样,周围又响起一阵胜利般的叫吼声。

她按住不停流血的手掌,缓慢地站起身。

苍白的脸庞从未有过一丝胆怯与无助,她用流利的南夏话说道:“我带着诚意来此和亲,这便是领主的待客之道?”

“那就让我们看看公主的诚意。”乌图勒站起身,朝两旁守卫拍手,“听闻公主殿下琴弹得特别好,乃大雍之最。”

守卫抬来桌椅与一张古琴,那个在朱辞秋身旁的守卫拖拽按住她,让她坐在古琴前不得动弹。

“为我南夏弹一支战胜之曲。”乌图勒坐回王座,期盼地看向朱辞秋。

朱辞秋的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更别说现在弹一支曲子了。

在她不动的时候,身旁的守卫将她受伤的右手强行按在古琴上,指缝间不停地渗出血丝。

她被按住手指在琴上弹出呕哑啁哳般难听的刺耳声音。

乌图勒笑道:“还不多谢殿下献乐?”

于是那些士兵围着她一圈又一圈地挥舞着手中狼刀,不停地叫吼着。

朱辞秋的意识快要强撑不住,她想要倒在琴上却被强行拽住发髻,让她继续清醒。

“怀宁殿下,”她听见王座上的声音,“三个月前,你将我军将士们赶尽杀绝时,可曾想过今日?”

“不过多亏了你们那个废物皇帝,他居然真的接受了提议,送你来和亲。殿下的王兄,并不如你一样有脑子。”乌图勒似乎很意外地说着,“如今,你落在我手中,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朱辞秋吐出一口鲜血,声音越发沙哑:“领主果然是熟悉中原之人。”

乌图勒不置可否,他示意朱辞秋继续说下去。

“你再加十年休战之期,无非是想叫他们认为,换我和亲真就十分值钱。等他们高枕无忧时,南夏骑兵便能立马直捣黄龙,到时候,大雍再无转圜之地。”

“可惜了。”乌图勒看向狼狈不堪但仍不改狠戾之色的朱辞秋,“你猜,现在你的国家,是在韬光养晦防备我,还是在庆幸又有二十年安生日子过?”

朱辞秋笑道:“可领主的南夏,也并非铁板一块,不是吗?”

乌图勒坐直身子,挑眉:“哦?”

“你让他们松开我,我便告诉领主,我会如何做。”

乌图勒沉默半晌,挥了挥手。

朱辞秋捂住受伤的手,语气越发虚弱:“杀一头牛,当牛的权力与土地分配不均时,让其他牛鹬蚌相争,而我坐收渔翁之利。”

乌图勒沉默一时,他深深地看了眼朱辞秋,忽然笑道:“我现在越发喜欢你了。”

“我会让你活到,亲眼看见我坐在你们大雍龙椅上的那一刻。”乌图勒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挥手让那守卫继续按住朱辞秋的手指弹琴。

“领主经常说得跟做得不一样吗?”朱辞秋被人拽住发髻,捏住指尖。

乌图勒并不回话,只是眼神越发恶毒。

朱辞秋只弹出一个音节,便忽然低头,在那守卫躲闪不及时一口咬在他手臂之上,生生地将那守卫的手臂咬出好几个鲜血淋漓的窟窿,趁那人尖叫之时立马掀翻古琴砸向他。

“我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牛羊。”她看向乌图勒,笑得肆意又疯狂,“留下我,我能让你实现年少时的豪情壮志。”

第1章 第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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