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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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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白的灯光下,那青年侧脸挺拔流畅,额发被小小的发夹卡住,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眼睛很亮,很有神采,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唇红齿白,还时不时低头用吸管喝几口汽水,于是江迎的视线重心又来到他吞咽的喉头和白皙颈子。

“……其实,管理层……”

江迎回神,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

秋季赛还有十五天开赛,整个俱乐部忙得不可开交。那天晚上,齐韫没接电话,但TK的人还是主动找到了他。

齐韫不在乎也不关心谁这么有本事能把他找到,来找他的是TK的领队阿奇,人还算热情,不仅主动承认俱乐部的工作没有做到位,还夸赞他蓝领野王玩得特别好。

齐韫笑笑不语。

住宿区是离基地有一段距离的独栋别墅,齐韫的行李已经被安置妥善,他到一楼的大厅的时候,阿姨给他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还问他有没有吃晚饭,要不要给他煮夜宵。

齐韫摇摇头,谢过她,拿着自己的钥匙和行李上了楼。俱乐部的房间分配是两人一大间,目前的情况是射辅一个屋,上野一个屋,中单睡觉打呼噜放屁磨牙特批一人间,领队和助理一间,教练组不住宿舍。

二队在三楼,也都已经睡满了,齐韫被安排到角落里的一个单人间,对此他很满意。在MUG的时候他和中单飞鸣住一个屋,飞鸣和他一样不熬夜爱干净,轻手轻脚的,睡一起最合适。

房间自带一个露天阳台,齐韫毫无困意,他拉开推拉门走到阳台,胳膊一撑台沿,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点了几下,密码解开,齐韫打开绿泡泡回了几条信息。

回完以后,齐韫打开了自己的账户,看了两眼里面的数额,十几秒后,电话铃声响起,齐韫立刻接了电话。

“已经转到临海你推荐的那家医院了,不知道明天的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你们一家人都在临海吗?”

“是,他爸卖完最后一批棉花就过来了,楠楠也来了,说什么都不走。”

“楠姐也在。”齐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楠姐在,飞鸣会好起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哭声,齐韫手指握紧,他声线有点挤得发紧:“钱,我付,跟医生说一定要用最好的。”

*

齐韫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早上九点多就醒了,他洗漱完下楼吃早餐,早餐桌上人很少,加上他也只零星几个人,齐韫认出桌上戴耳机埋头啃饼的是一队的中单箫禾,真名姚珂,他旁边坐着半梦半醒的是AD阮阮,真名张晚琛。

一个黄毛一个蓝毛,箫禾鼻尖有颗痣,长得很清秀,阮阮特别瘦,薄的跟纸一样,嘴唇倒是厚。

齐韫不开口说话,那俩人也不说话,气氛诡异又沉默。

箫禾问阮阮:“江迎醒了没?”

“他起个damn,”阮阮吃了个差不多,起身,“我回去睡了,头疼。”

阮阮啪嗒啪嗒上楼了,齐韫低头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过了会儿他看见阮阮趴在二楼的往下探脑袋——

“人不在~~”

“怪了。”

箫禾话音刚落,齐韫的手机弹来消息,是教练的好友申请,老孙和天枢。

-下午17:00来基地203训练。

-收到。

与此同时,TK大厦22层经理办公室,跟江自行面对面而坐的江迎也收到了老孙的消息。

-中午聚完餐,下午17:00来203和你老对手solo,solo完你就可以飞了,就占用你一个半的点。

江迎回复:

-没问题。

“跟谁回消息呢?”

“孙教。”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回吧。”江自行赶客。

“老江,你信我,我跟你说的这些,我都深思熟虑很久了。”江迎往门口走去。

江自行抬眉,语气有些无奈:“我会给他机会的。好了,生日快乐。今晚上回家吃饭吧,你姥姥想你了。”

“谢谢小舅的祝福。”江迎笑着伸手,江自行丢了张银行卡给他。

“臭小子,悠着点刷。”

江自行看他张牙舞爪地走了,他翻开手里的文件,上面赫然四个字——保密协议,江自行拧眉片刻,江迎的话语似乎还萦绕在耳边,江迎那带着期待也带着落寞的眼神刻在了他脑袋里。

深呼吸后,江自行潇洒地签了字。

……

*

箫禾对齐韫没什么敌意,他一个吃土的中单怎么会讨厌一个会给中单让钱的野王呢,箫禾主动搭话:“中午江迎过生日,一起吗,特热闹。”

“谢谢。不了,不方便。”齐韫摇头。他今天要去基地拍定妆照和注册新身份,一点时间也挤不出来。

“嗷嗷。”箫禾擦擦嘴,心道,呜呜再也不主动说话了,好高冷。

齐韫的定妆照拍得一点也不顺利,那灯光,那黑黝黝的相机和镜头,直怼怼地怼着他,他一坐下就想跑,负责定妆照的运营还想让他把头发弄上去。

化妆师手指刚放到他头发丝上面,镜头一定,齐韫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他猛地冲出去,找厕所去了。

明月在中间解释:“凑活拍几张吧,我会ps。”

“什么毛病啊这是。”

摄影师看出端倪:“他是不是害怕镜头啊。”

屋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明月弱弱地说:“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不一样,希望你们可以体谅一下。”

“不是,那他以前的照片要怎么拍啊?”

明月想到了MUG一大家子围着齐韫做心理建设的样子。在这里……算了。

“行了,等他回来随便拍几张算了,就让明月P吧,反正也轮不到他上首发,这样我们工作都轻松。”运营组组长喵姐掏了掏耳朵。

“你怎么说话呢?”明月一下子恼了。

两人剑拔弩张,撸起袖子就要干起来的时候,齐韫从厕所回来了,气还有点喘不匀,他举着他的红色小手机,从人群里把明月拉了出来。

“人醒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月和齐韫已经从他们视线消失了。

“毛病!”

*

齐韫和明月乘着最近的一班高铁赶往临海,到达临海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齐韫不知道下午的训练赛还来不来得及,他只能希望飞鸣这边的情况没那么复杂。

往金九医院赶的时候,齐韫的大脑一片发白,嘴唇也几乎丧失了血色,明月握紧他的手,齐韫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没事。”

明月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她不由得回想起这几个月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事件——没有人想提,但却十分的难捱,压在心里怎么都消化不了。

夏季赛MUG和TK如愿打进了总决赛,两支队伍的实力是近几个赛季最接近的一次,这是MUG能再次复仇TK的绝佳机会,但在赛场上,TK的赛讯组准备太过充分,连环设套,逼得MUG自乱阵脚。

再加上对局中MUG的中上状态不好,打得特别迷茫,几乎成了队伍破绽,MUG没有拖到第七把,以2:4的比分输给了TK。

赛后采访、复盘都没有进行下去,教练组和中上两位成员觉得是自己的锅,五六个人想不开去喝酒买醉,其他的队员和工作人员陆续回到了酒店收拾行李,那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MUG经理A姐接到了一通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酒驾,侧翻。飞鸣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飞了出去,伤得最重,至今未醒,其他人都是轻伤已经送到了医院。

几天后,赛讯组递交辞职申请,联盟对俱乐部的失责作出处罚,剥夺MUG席位,吊销相关人员执照,三年内不可复出。

这无疑是一则电竞丑闻,本身社会环境对电竞游戏的容忍度就低,这件事MUG甚至连公关的空间都没有,各大新闻广播争相报道,加上MUG电竞部近年来入不敷出,高层干脆摆烂,在卖出队内王牌两冠打野渡鸦后,直接宣布MUG解散,此后鸟兽尽散,CPL上再没有MUG的前缀。

……

齐韫再见到病床上的飞鸣,他都有点不敢认了。飞鸣瘦的脸颊凹陷,肋骨一根根的清晰可见,右手夹着固定板,左脚踝绑着绷带。

他睁着圆圆的眼睛,清醒也迷茫,他嘴唇蠕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话,楠姐坐在凳子上头埋得很低,可在见到齐韫之后,心里一下子有了着落。

齐韫凑到飞鸣身前,轻轻喊了他一声:“飞鸣。”

“飞鸣,我是齐韫,飞鸣……”

飞鸣的眼珠子动了动,渐渐聚焦,他看向齐韫,喃喃道:“9:42,我不该交那个闪现,14:56,我应该存着大招。我再坚持一会……就能,等到我的打野来接我,我再坚持一会儿,鸦鸦,就来了,这波团就能打赢……”

齐韫一下子泪崩了,明月捂着脸往后看,飞鸣的家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擦眼泪。

“喊大夫过来。”

齐韫起身,想跟MUG的队友联系飞鸣的近况,飞鸣却用左手拉住他衣角,齐韫看向他——

“怎么只有你和明月姐来了。”

“……”齐韫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撒谎,“我时间比较多。”

飞鸣眼神看向他外套下的黑色T恤,沙哑着嗓音问:“是我看错了吗,你怎么穿错了队服。”

齐韫慌忙去遮掩,他岔开话题:“我出去给他们打个电话,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楠姐作为飞鸣的女朋友,知道所有的一切,她拉住飞鸣的手,哄他:“看你,醒了也不知道看看我,我要吃醋了。”

“楠楠……”飞鸣有些失神,精神恍惚,“我右手好麻啊。”

齐韫鼻子酸得要命,他领着明月拉着飞鸣的家属往外走,留给楠姐和飞鸣一些空间,也去张大夫办公室商量一下以后的治疗方案。

就在齐韫和飞鸣爸妈聊着家中的经济情况时,飞鸣的病房突然传来楠楠的尖叫声——

齐韫急忙冲了出去,他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飞鸣一条腿已经跨过了窗户,整个人歪歪扭扭的,薄的透光,仿佛下一刻就能彻底栽下去升天,还好楠姐拼命抱着他的另一条腿。

“李飞鸣!”耳边传来齐韫的怒吼,飞鸣绝望地看着他。

“鸦鸦……”飞鸣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眼神黯淡,“我的右手指没有知觉了。”

齐韫嗓子一紧,他太清楚这对电竞选手意味着什么了,千防万防,备不住飞鸣的感知,这件事怎么能瞒住他呢。

“我还想打职业,但我知道,我不行了。”飞鸣说完,俯身推了一把楠楠,“楠姐,别跟我了……”

“李飞鸣!!!你他妈的混蛋!”齐韫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时间似乎被分割成无数个细小的碎片,就要拉住他的手了,就要拉住了!

齐韫的半个身子完全探了出去,明月看到那单薄的身影奋不顾身一跃,那两人就像两张黑白的纸,翩翩而落,那一刻齐韫也像一只张开翅膀的渡鸦,紧紧拥住他视为珍宝的一切。

“我叫飞鸣,是中单位。”

“你不爱说话啊?那好啊,我喜欢看眼神行事。”

“中线不来补?就当是你留给我的,我吃了,一会儿注意看我,第三件装备要好了。”

“你昨晚说梦话了,是想妈妈了吧,哈哈哈,你放心我不跟别人说。”

……

灌木丛被压扁了,齐韫紧紧搂着身上的飞鸣,他听见自己紧促的呼吸声,看到湛蓝的天空和成群的鸟儿,看到窗户那探出来的脑袋——

“李飞鸣,这是三楼,跳不死人的。”他偷偷流眼泪了。

李飞鸣被医护抬上担架,齐韫自己慢慢爬起来,捞出碎屏的手机,看着担架上的飞鸣,知道他还有意识:“如果你也选择和他们一样逃避,那就把这几年吃过我的经济,全部吐出来。”

喉头一股腥甜,齐韫硬生生吞下去,抬眼看向几尽崩溃的楠姐:“婚房别卖,我这有,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要治不死,就给我往死里治!”齐韫的样子偏执又腹黑。

*

17:00,江迎和赛讯组已经坐在了203,江迎已经热好手了,他长指敲击着桌面,眼神直直地看向门口。

再给他五分钟时间,江迎拧眉,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江迎彻底黑脸,他拿过老孙的手机,开始给齐韫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江迎耳边是齐韫压抑的喘-息声,江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他么干嘛呢?”

“跑。”

“……你迟到了知不知道!”

齐韫听出江迎语气不善,他飞速穿过斑马线,跨过低矮的灌木丛,撕开炎炎夏日奔向一片迷雾的未来,他“嗯”了一声:“快到了。”

“你还要我等你到什么时候。”

“……”他还在跑。

江迎不喜欢不说话的人,他这几天烦躁的火一下子被点着了:“妈的,你到底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江迎!”天枢制止他,“都是队友好好说话。”

“对不起。”齐韫说。

“……”

江迎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老孙,他拿着打火机和烟盒往外走。

“少抽几根,别走远。”

江迎就在门口,齐韫进去之前,得先过他这一关!

一根烟抽完以后,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江迎掐灭烟,穿着黑色T恤队服的齐韫捂着呼吸过度的口鼻,来到了自己跟前。

他俯身,双手撑住膝盖,江迎看到了他后颈凸起的椎骨和苍白的皮肤,他刚想发难,齐韫就抬起了脑袋,江迎偏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他真的好狼狈,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

“啪嗒”几声,液体低落的声音,齐韫咳嗽起来,他捂着口鼻,转身想要离开。

江迎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腕,齐韫抬头,江迎瞳孔一颤,他看到他嘴角和鼻腔流出了粘稠又鲜艳的血液,沾染在脸蛋和长指上,溢出来一样还在往下滴。

“放开。”他嗓子很哑。

江迎骂了一句,慌忙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齐韫愣了一下,他接下,用他的衣服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他听见他深深的呼吸声,看到他整张脸埋在自己衣服上的样子,那味道呢?江迎触碰过齐韫的手心开始发热,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

齐韫闷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迎扶额,微微俯身,试图看他的眼睛:“今晚不打了,去医院。”

齐韫偏头,又躲,他犹豫着不说话。

江迎扯着他的袖口,领着他往外走:“我车在下面。你不能死这,股票会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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