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淹没黑色的幕,刹过所有的风景都在光亮中化为齑粉,呼的随和煦的暖风奔赴远山。
由山和水交织的“无妄之屏”,水半绕着山,时而碰屏溅起水花,唯山静静的伫立,天幕是挂着光点的白屏。
无数白色的光点交织会聚远的地方,将山和水围了个六边形,白色丝绸似的光流涌动,向上激起千层余浪。
暖风扑灭沙沙的电流声,“女声”刚发出两个字音就闭了嘴。
“无妄之屏”在干扰她,禁止了这位“主谋”的侵入。
苏淮简半跪坐在水滩旁,用手指挑起一片沾入水星的柳叶。
在刚刚电流声沙沙的时候,“另一位队友”点击了‘是’于是睁眼后悄然站在水滩后,默默看着。
“嗯?”苏淮简听见细弱的笑声。
“是你啊。”
“不然呢,你以为呢。”
荀冉弹落手中的石子。
对方一歪头:“岁兮?”
荀冉扶额:“她上个剧情没过完。”
苏淮简:“那你?”
石子又被浪花拍回浅滩,荀冉瞟了一眼又踢了下去,扬扬下巴“我一天解决一个。”
“……”
苏淮简梗住了,同情的望着那颗石头,因为对方又被吹上了海滩。
荀冉若无其事的摆摆手,小心翼翼的拾掇起石子,并且确保了把石子扔到河岸对面的地上,精准的卡在两片绿叶之间。
苏淮简随性找了个地方坐会儿,对方不急不慢的:“岁兮不是不来了吗,怎么还不出声把你送走。”
“无妄之屏,这可是个好地方。没事儿绝对不会把人往这儿送的。”
“嗯?”
“在秩序前,这家伙都不带敢出声的。”
苏淮简一歪脑袋,碎发跟着滑落。
“那家伙,指的是那个诡异的声音?”
荀冉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对,据我们目前了解的……”
“不是!你说啊。”
“……”
“她应该是大学生,但是家庭情况太……父母离异后情绪失控,然后平时又爱看玄幻小说……咳,她趁着晚上,把自己住的居民楼里12户人家全部尸解了,然后在母亲房间割脉自裁。”
“可血染整个地毯,女孩依旧不依不饶,神奇的为了这栋楼唯一的‘幸存者’并且把一切成功嫁祸到了自己的父亲头上。最后在法院的控诉庭上用手上的圆珠笔贯穿身边法官的脑剖,最终无期判刑。”
苏淮简一边听这个荒诞的“故事”,一边打量自己身边这片无妄之屏,微风缓缓的流淌着。
“然后。”
她问。
荀冉又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
“想象一下这样一个孩子,死了之后怨气得多重啊?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得到了这些老人口中兴奋的鬼神的帮助。”
“这所谓的帮助就是Setting sun ,中文译为落日。一个通过解救副本或者正式剧情中的玩家从而改革世界线的娱乐游戏而已。”
“嗯……简称sts,我提到过的。”
苏淮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插了一句。
“不断有人参与那么遇害的人也只增不减”
荀冉深思了一会儿,然后表示赞许,接着又有条不紊的说道:“每个遇害的人都会产生一条新的世界线,会成为她看不完的戏剧。”
“而在她所看见的画面中,所有参与的人都是有罪的。这就是曾著名的“受害者有罪论”,但无可厚非的是,她的存在无疑会成为危害。”
“在这套自成的小世界里,我们甚至是她都不是主角。”
苏淮简没有再听见对方说什么,于是一脸释然的站起身。
“走吧,让我看看你一天一个是怎样的。”
无限的白光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笼罩这个世界,山与水刹时间都失去了颜色。
绵绵不绝的白光仿佛联通着两个世界,白光的另一头,一个女学生捉住正在向外延伸的一条光线,先是挑逗了番,然后狠狠的抱紧了掌心,白光刹那间变成碎片,分解后落在地上。
她在无数条世界线中发现了波动异常的那一条,满怀好奇心的抽了出来,白色的光线闪烁着金芒向外扩散,形成手掌般大的屏幕。
只是看了一会儿女学生就觉得索然无味,然后又随机抽出另外一条。
丝毫不意外,过不多时她又满脸索然无味的把那根线塞回去。
她重新兴致勃勃的给自己身下的靠椅转了个方向,本来就对着她的地方变成无数的小屏幕,此时尽收眼前。
“无妄之屏”下分割出十几个空间,她拨了拨边上的线条,听了不过三秒,脸色就冷了下来。
在一阵阵嘈杂声中,有人正在谈论她自己。
剩下的坐椅顿时变成了白色碎片,她吃痛的坐在地上,脸色渐渐阴了下来。
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人端着一盘白色线条走了进来。
在老人开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光线和屏幕消失不见,白色物也体变成了一盘苹果切片。
老人伸手扶起女学生,望着眼前一地的白色碎片,收敛了一下脸色,满脸和蔼的道:“小娃子,怎么就这么大火气?”
女学生委屈捏了几下边上的碎片,一把粗劣的叉子就静静的躺在手上。
她狠狠的插起盘里的苹果块,慢慢送进嘴里,话也是嘟囔不清。
“看见两个很烦的人。”
老人只是听了这一句,就明白了,于是在一地的碎片中找到女孩儿刻意掩盖在身后的两块,两块碎片就像是有磁力一样吸在一起,然后将两个人的脸呈在了上面。
在看见两个人的一瞬间,老人的脸色冷了两分,但还是显得可亲。
“好啦,外界的流言蜚语,不要再在意了,不开心是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女学生含糊其辞答应了两声,在老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捡起满地的碎片新拼凑起来。
白色的碎片和丝线缠绕在一起,屋里的一切又开始恢复原样。
她思考了良久,把老人刚扔下来的椅子上的两片碎片压成了花瓶,播放声音和画面的那一头朝里面。
老人也没有走,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
他拍了拍酸涩的肩膀,笑了。
“开工了。”
在由光子组成的走廊中并没有什么脚步声一说,但老人听到了不属于屋里那个小女孩的呼吸声,仓皇走了。
——
一个穿着休闲运动裤,白色百合边上衣的女子靠在门边,女学生正心里烦闷,结果转头一看,顿时间吓的边上的花瓶被分解成了碎块。
“毡姐……”
女学生意识到自己的过失,慌的用右手掩盖那些碎块,小声的吐出对方的名字。
毡姐并没有计较,反而贴切的关心,出乎她的意料。
她笑了一下,然后问:“你别把空间碎片当玩具,姓石的老头看见就不好了。”
女学生听后只是笑了一声。
毡姐立刻就明白了,扶额:“算了,我去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