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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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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啊!!!”

凌云宗二长老宋束刀满脸震怒,哆哆嗦嗦指着地上叠在一起的两人,惊雷阵已跃然掌上,“宗主,让我宰了这以下犯上的孽畜!”

华彩卓然的天阙台此刻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贵客宾友,然而除了五层楼上的几位家主及其亲眷,没有任何人看得见到底是什么事惹得刑法长老如此动怒。

秋沉踮起脚,扒着楚家主的肩头望里头一瞄:只见山轻河正囫囵个把裴颜压倒在地,僵死般一动不动。裴颜也不见挣扎,只有袖口簇簇抖动,似有动作。

见状,秋沉赶忙捂住嘴里的笑,又瞅了瞅见几步之外的大长老,他正满头冷汗地撑着一层防御结界隔绝来自四面八方的窥探呢。

大长老不敢挪步,只好拼命跟三长老使眼色,要他赶紧拉开暴怒的老二。三长老心领神会,立刻拽走宋束刀的胳膊,嘴里不断忽悠:

“老二你别冲动!这可是宗主唯一一个弟子,你要把他打死了以后可就说不清了!”

宋束刀骂骂咧咧甩开他,竖着眼指着地上的山轻河破口大骂:“什么唯一弟子,打死他,我闭着眼都能找出十个比他强上百倍的!你别拽我,你看看,你看看,这成何体统啊!”

宋束刀越说越气,干脆一掌推开三长老,气势汹汹地拽起山轻河一只胳膊,嘴里尤在叫骂不已: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孽障,枉我凌云宗冒险将你收入门下,你居然如此放肆无礼!三百年了,三百年了裴颜才收一个徒弟!你居然,居然——”

说着,他狠狠一扯,当场撕裂了山轻河本就不太结实的麻布粗衫,山轻河一个趔趄,才要站起,却听身下之人突然开口:

“别动。”

原本还在张牙舞爪的宋束刀一下愣住了。

他忍不住恨恨跺脚,仰天长啸:“师门不幸啊!!!”

山轻河听着二长老的怒号,下意识缩了下身子,裴颜以为他衣衫尽碎冻着了,遂用自己掌心盖住他裸露的手臂,一双清灵凤眸仍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

“师,师尊......”山轻河暗暗叫苦,“要不,先,先起来......”

裴颜似有些不悦,“不急。”

二长老亲眼看到裴颜的手死死按在山轻河腰上,顿时感觉生无可恋,不住跺脚哭嚎:

“让我跳下去,让我跳下去算了!”

“二长老息怒,”楚万生和谭峰一人一边架住胡乱踢腿想跳楼自尽的宋束刀,“裴师尊不是胡来的人,也许这里面另有隐情?”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宋束刀明显更崩溃了,要死要活一定要从天阙台上跳下去,口里还嘟囔什么“我愧对先祖不如一死了之!”

楚宴清没法子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长辈身边,一边念着“弟子冒犯”,一边掰过他的头往后瞧,低声哄劝:“二长老,秋家主已经快贴到裴师尊身上了,这样您也不管吗?”

男女不忌的风流浪子秋沉?

宋束刀“唰”一下睁开眼,冲进人群毫不客气地提溜着秋沉的后脖领子将他扯开,“怎么,你还想趁火打劫?!”

秋沉扯着被卡主的领口羞涩一笑:“我只是好奇裴师尊在瞧什么。虽然这小弟子长得极好,可裴师尊也不用这般迫不及待吧......”

秋沉语气暧昧,却又夹杂着几分寒凉揣测,很快便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一个疑影儿。

尤其是谭镜轩。他看山轻河的目光都快变成刀子了。若不是他爹察觉事情有异,一早定住了他,他早就一脚把山轻河从天阙台踹下去了。

“裴颜,”大长老明显感觉到了有好几家的势力在堂而皇之的突破他的结界,“我快顶不住了!”

裴颜深知柳如云功底,晓得他绝不可能在自家地界上撑不住一个小小防御结界。但既然师兄开口了,他也只好作罢,刹那间收回自己探进山轻河体内的灵识。

裴颜指尖微动,点了点身上的人,“扶我起来。”

谁知山轻河竟像没听见一般,两手按着他的肩,一双勾人的桃花目追逐着裴颜眸中的一池春水,竟有些痴醉不能自拔。

他细细凝望身下之人,见他春山八字,眸含清雪。面有仙人之色,质若冷月之光。仿佛只消看他一眼,就能泯却千般烦恼,万种恩仇。

山轻河沉醉不知归路,望着这张脸喃喃自语:“内娱怕是要变天了......”

“......”

裴颜闭了闭眼,突然生出一丝悔意。

正当他思考翻脸拒收山轻河的可能性时,身上突然一轻,下一刻自己也被对方拉起,他方要道谢,便听脚下“当啷”一声——

那根带了很多年的白玉雕花簪,突然掉在地上碎了。

裴颜微微错愕,旋即冷静地拂去地上的碎片,对柳如云摆了摆手。柳如云撤掉结界,一瞬间,外面布满了焦头烂额往里窥探的人。

谭峰一眼看到几个自家弟子,立刻斥道:“都下去!”

众人畏惧谭峰,迅速作鸟兽散。只有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无视众人脸色,轻飘飘落在了已经归座的景家主身边。那始终不发一言的景家主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接着拍拍身边的位置,女孩便施施然坐下,自顾自喝茶吃果子,全然不理会堂中几人的尴尬神色。

“这是景家主的小侄女儿,”楚宴清见山轻河面露疑色,悄声在他背后解释,“向来大胆率真,行事不拘一格。”

山轻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再转身,便是二长老那张怒不可遏近在咫尺的脸,“山轻河,我必得打你五——”

“师父!”

山轻河见情况不好,忙大叫一声打断他的话,连跑几步扑倒裴颜脚边,泪眼朦胧地挤出几滴眼泪。

“弟子初见师父,便觉师父宛若天人,故而心生崇敬一时忘形。”他抬起头,眸中有晶莹泪光闪烁,“弟子在这世上漂泊无依孤苦伶仃,今日终于幸得师父收留照顾,师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再受弟子一拜!”

山轻河重重地磕了个头,即便砸在地毯上都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不用看,额头必定是红紫了的。

众人心想,这新弟子如此会说话,裴师尊怕是十分满意的了。然而裴颜沉吟半晌,看向下跪之人的目光却越发深沉严肃。

这些年他懒得操心修真界的是是非非,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做戏也好,虚以委蛇也罢,他都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但有一件事他却万万不能放过。那就是——

他看不穿山轻河的灵华。

这事恐怕不妙。

可如今这个大麻烦正摆足姿态跪在自己脚边,小白菜一样嘤嘤欲泣不容拒绝。仿佛但凡他开口说个“不”,明天修真界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他淹死。

真是好会装腔作势。

裴颜一面打量山轻河真真假假的眼泪,一面将人扶起,口气平淡,似有警告之意:

“凌云宗门规森严,二长老也是为了你好。以后上课练功言行需得谨慎,不可逞一时之快。”

谭镜轩眼见山轻河逃过一劫愈加不忿,他攥紧双拳,口气也不觉僭越起来:

“拜师大典是何等重要的场合,山轻河入门第一天就对师尊如此轻侮,他当我凌云宗是什么地方,由得他哭哭笑笑翻云覆雨?二长老,您素日教导我们克己复礼严守戒规,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

“轩儿!”谭峰沉下脸,走上前指着他的鼻子苦口婆心道:

“你身为师兄又入门多年,自应对师弟师妹宽和帮衬。何况你这师弟从小过得辛苦,又没经历过这样大的场面,犯点错也不打紧。你若心里敬爱你师尊,只管多去凌尘殿请安问候也就是了,做什么跟自家师弟斤斤计较?你口口声声说别人眼里没有凌云门规,我看你倒是翅膀硬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也敢捏着二长老的名字使唤!再如此不知好歹,休怪为父家法伺候!”

一席话说完,谭峰洗去脸上的怒色,转身对裴颜和二长老赔笑道:“裴师尊,二长老,实在对不住。犬子这脾气合该让各位师长狠狠责罚!不过我这逆子也是真的把裴师尊和各位长辈老师放在心上,故而说话才急切了些,还枉诸位海涵见谅。”

山轻河站在裴颜身边,见谭峰父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心中虽觉百般可笑,却也生怕裴颜真的把这货收入门下。因此变换颜色故作亲昵,讨好地抱住裴颜的胳膊建议道:

“师父,谭家主爱子心切,我看了也十分感动。既然谭师兄如此敬佩二长老,不如就让二长老亲自教导他,也不辜负谭家主对我们凌云宗的深情厚谊。”

裴颜闻言,长眉微挑。

他一言难尽地望着这个变脸如翻书的新弟子,又看了看自己被抱紧的手臂,思忖片刻,出言反对:

“谭镜轩是我门内数一数二的盖世之才,怎可放在二长老座下受教,岂不是耽误了他。”

谭峰闻言微微一笑,难掩骄傲神色,料定拜师之事已成。谭镜轩更是欣喜若狂,一撩衣摆就准备磕头拜裴颜为师。

然而那边的裴颜却欣慰地拍了拍徒弟的手,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我看还是交给大长老悉心栽培、宿夕指点,方不负他天资奇佳、人中龙凤。”

谭峰嘴角的笑倏忽消失。谭镜轩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大长老含笑走向自己,那场面,已经是摆明要等着受他的拜师礼了。

“大长老,”裴颜一身青衣站在当中,气势不怒自威让人难以拒绝,“我记得师父他老人家留给你一本上古剑谱,乃是万古上仙当年流传下来的镇派之宝,今日,你就亲手送给你徒儿,以作你们师徒缘分的见证吧。”

裴颜说话,眼睛却一直望着谭峰,见对方眸中闪过一抹惊喜,谭镜轩也高高兴兴磕了头,才满怀安慰道:“如此甚好。”

山轻河看着谭家父子欢天喜地的神色,眸色微深。他扶着裴颜的手臂,对上谭镜轩剑拔弩张的视线:二人一站一跪,一个是裴师尊入室弟子,一个是万古上仙剑谱传人。

刀光剑影已在万念之间。

裴颜在一旁将山轻河的势态尽收眼底,心里暗道:此子性格强势,想将其驯服,怕是要费些手段。

没关系,裴颜垂眸,看着山轻河扶在自己身上的手想:

这不是已经主动贴上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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