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盛“嘶”了一下，只能将头侧着趴在池澄肩上。

池澄：“怎么了？”

柏盛怏怏地回答：“好像下巴也磕到了。”

池澄：“嗯”

柏盛叹了口气，小声埋怨，“你怎么只会嗯”，气息顺着脖颈，往池澄衣领处探去。

池澄又往前走了几步，颠了一下柏盛，深吸一口气，再平静说道：“我是觉得你说的都有道理，而且没有想要补充和反驳的，所以不知道说什么，你要是想听意见，可以等过会儿到了，讲给他们听，也顺便听听他们遇到了什么，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补充的。”

柏盛点头，将头侧着伏在池澄肩上，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27楼。

池澄站在门口，将柏盛放下，再拉开房门，果然见大家都坐着在等他们两。

萧欣昀正对着门口坐，门一开就看见了柏盛一副惨样，一脸惊讶：“卧槽，你们是怎么了，和谁打架了吗，打赢了没有。”

柏盛平静地说：“摔了。”

池澄推开门，架起柏盛的胳膊，扶着他，两人直奔洗手间去。

柏盛来到镜子前，才看到了自己是怎么一副惨样。

脸侧和下巴有擦伤，红血丝并着灰尘黏在一起，清水洗时，伤口处传来丝丝疼痛。

之前嘴里的伤，他已经用池澄的矿泉水漱过了，现在再接一捧自来水漱口，吐出来的，还是红褐色。

鼻梁上一道红痕，隐隐渗着血丝，对比下来，这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一道小伤口了。

在清洗间，柏盛手肘偶然碰到洗手台，也能感觉到一阵钝痛，大概身体其他位置也撞到了，但是穿着衣服，看不到。

柏盛在镜子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才再次由池澄搀扶着，回到客厅坐在椅子上。

曲度关心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柏盛叹了口气，刚抚上下巴，刺痛一下传来，“嘶”地一声，疼得他头往后仰，手反射地往下放，手肘一下撞到桌面，疼地柏盛连连喊“操”。

柏盛弓着身子，捂着手肘，哈着气，也顾不上和曲度解释了。

曲度只能将目光，放到池澄身上：“要不，你来说一下?”

池澄看着柏盛的反应，面色柔和了不少，没有之前的距离感了，被曲度一问收回视线，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虚握，开始缓缓讲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了。

“我们从33楼下来，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后来是去了楼道尽头的那个房间，才看到了阎清漪的牌位和遗照，才猜测她已经死了，同时也在床下找到了骨灰盒，佐证了这一猜测。

“之后我们是在15楼，遇到的那个夏梦悦，她的部分，我们应该已经跟你讲了。

“然后我们在一楼的时候，也问了那个老头，他好像不待见我们，见到是我们，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不过我们还是问了一些问题，他的回答也是让我们等到第七天，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我们是在走楼梯的时候，扶手突然塌了，他刚好在外侧，又倚着栏杆，所以顺着摔下去了。”

萧欣昀对着柏盛唏嘘道：“你也是命大，从楼上摔到楼下，竟也只是擦伤。”

柏盛揉着手肘，不屑道：“切，其实是差点摔死了，因为不是只有我那层的倒塌了，楼下的也倒塌了，当时我整个人顺着往下掉了，脚就是那个时候扭的，加上这里情况特殊，要不是池澄刚好拉了我一把，大概率是头着地，再滚几圈，而且台阶都是有棱有角的，摔死应该不是问题。”

曲度关心柏盛的同时，也想到了世界的规则：“那你们还有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其实今天那个扶手我们也靠了，现在都好好的，估计是你做了什么。”

柏盛反驳：“没有，床下的骨灰是池澄掏出来的，我都没碰，我最多就是逼问了老头几个问题，这个你们应该也问了。”

曲度：“都问啥了呀，我们是问了，但可能你是问到关键了。”

柏盛现在受伤势限制，托不了腮，坐着很也是不舒服，干脆撑起身体，把自己挪到沙发上，仰靠着开始回忆：“我问他跟那个女鬼什么关系，他说，不知道，忘记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他们是有点关系的，其他也没了，他问急了就要扎人，我也没法啊。”

柏盛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记得夏梦悦说，那个老头会抓她们，所以老头应该是她们的对立面，而那个老头听到楼上有个小姑娘，态度又能好不少，所以我们怀疑，他是对那个女鬼态度好。”

曲度摸着下巴沉思着问：“所以之后要从老头入手了吗？”

柏盛坐起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根据我的经验，这里的NPC没有一个是情绪稳定的，所以我们应该是要先想好怎么办，尽量别出错才行。”

杨千帆听了默默举起手：“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在你们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找过你们，问我们愿不愿意和他们交换信息。”

曲度抬头转身面向他：“你这孩子，怎么大事不早说，还有，你当时怎么回的？”

杨千帆缩着头，弱弱地出声：“我说要等你们来了才能确定，然后就忘了，刚刚才想起。”

曲度想了想皱起眉问：“他们有诚意吗?”

杨千帆用力点头：“嗯，我看他们是挺诚恳的。”

曲度在他后背用了拍了一下，开始语重心长地缓缓道来：“不是说态度，我是说，他们当时有没有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来表示诚意。像这种主动来问的，十有八九就是遇到了难题，解决不了，才求助别人的，这种时候，他们要是不愿意先给出点诚意，就不用管了，随便打发算了，他们大概率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估计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杨千帆摸了摸背，再次小声地问：“真的不考虑吗，不考虑我现在就去回绝了。”

曲度点头，又拉了杨千帆一下：“不用去了，他们等不到，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要是下次你再遇到这种问题，你要先问别人能给什么，如果别人能说出你不知道的，哪怕他还留了个底，都没关系，都能换。像这种随口一问的，就不用管了，大概率是什么也不知道，想空手套白狼的。”

杨千帆听了认真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点了好几下，才又想起点什么，补充道：“对了，他们好像说，和他们一起的人里，有人死了，所以知道了一些事，顺带还能反推死因。”

曲度听了就是一巴掌往杨千帆头上招呼：“你这孩子，怎么话不会说全呀。”

杨千帆后脑感受到掌风，一下反射性地缩头一躲，避开了曲度的巴掌，“啊，这也算信息吗”，说完双手护头，往柏盛方向挪去。

曲度扶额：“算啊，怎么不算，你知道他们在哪吗，你去把他们请过来吧，就说这里有人摔断了腿，走路不方便。”

“好”，杨千帆说完一下就窜出去了，仿佛一刻都不敢多待。

杨千帆出去后，没多久就领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柏盛有印象，就是第一天开女鬼房门的那两个一胖一高的人。

他们先做自我介绍，胖的那个叫张廖纵，高的那个叫柯鹏运。

然后屋里的人，也各自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简单介绍完，张廖纵先开口说：“负一楼死的那个，不是夏梦愉。”

曲度听了板正坐好，语气认真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廖纵站地随意，一条腿绷直，一条腿曲起绕到前面：“负一楼的那个男的说不是。好了，现在改你们说说，看有什么能跟我们换的了。”

曲度看向柏盛，柏盛也坐正开口：“给我们发任务的那个女的，已经死了。”

张廖纵随意地回：“知道。”

柏盛：“双胞胎可能也已经死了。”

张廖纵弹了弹指甲：“知道”

柏盛：“楼下的男的可能也是鬼。”

张廖纵依旧面不改色地说：“知道。”

柏盛盯着张廖纵，开始放慢语气，专注于他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了：“那个老头可能也是。”

张廖纵双手抱于胸前，换了一个站姿，照旧回答：“知道。”

柏盛眯起眼，看向他旁边站着的柯鹏运，柯鹏运倒是听得认真，正低头，边啃指甲边思考，他的两条眉毛正随着他的思绪，扭到一起了。

柏盛看着柯鹏运，缓慢开口：“但是我又觉得那个老头不是。”

张廖纵还是回答着：“知道。”

倒是柯鹏运啃了两下指甲，突然抬起头，看着张廖纵，小声说：“不对啊。”

张廖纵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柯鹏运低头凑到张廖纵耳边，小声说：“他刚刚说老头是鬼，现在又说不是，矛盾了。”

张廖纵听完，才再次正经起来，看向柏盛。

张廖纵的眼神，也从进来时的轻视，变为了愤怒，他厉声质问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