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舒阳挂断视频,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邵舒阳将赵昕安顿在庄园主宅院的后面,那里是佣人阿姨休息的地方,一般除了每日的打扫工作,不会出现在主宅,邵舒阳从前脾气古怪,佣人们不敢来,后来他喜欢安静,就将人都送去了他爸那边。
这边只留下了徐姨和两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在邵家工作几十年的老人了。
徐姨家里有事这几天不在,他将人交给了两外两个阿姨。
曲颉轻车熟路的走进后院,他还带了个女生来。
邵舒阳低声问他:“怎么还带了别人?”
“放心,自己人,这事我的助手王一玲医生,不会乱说话!”
邵舒阳点了点头,朝王一玲打了个招呼。
“赵昕在二楼医务室,阿姨给她洗了澡,刚刚......和我说,身上有很多伤痕。”
曲颉对之前邵舒阳的行径大概知道一些,诧异道:“你弄的?”
“不......不是我。我只让人看着她,没有虐待!”
曲颉点点头,“嗯,虽然邵家小少爷恶名昭著,但我还是相信你的。”
邵舒阳没有感觉到半点安慰。
曲颉相信没有用,他......会信吗?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赵昕安静的坐在诊室的病床上,仍然抱着她的破布娃娃,娃娃是湿的,湿答答的水在她新换的白色裙子上浸出了一大片水渍。
阿姨看见邵舒阳为难的说:“小少爷,这位小姐的娃娃太脏了,我们想给她拿去洗一下,可她不愿意,一碰她的娃娃,她就撒泼,到处咬人!”
邵舒阳看见阿姨手臂上的伤痕,有些抱歉,“抱歉,麻烦阿姨了,这伤让曲医生给您处理下吧。”
“不用不用,没事的,我房间还有创可贴,贴上就行了。”
曲颉从柜子里拿了瓶药水递给阿姨,“您用这个擦擦,消个毒。”
阿姨谢过曲颉,“那您先忙,我先出去,有事您叫我!”
啪——
门被轻轻关上。
曲颉朝王一玲使了个眼色,王一玲点点头,走到赵昕面前,语气很温和,“小妹妹,几岁啦?”
赵昕眨了眨眼睛,微微侧目看了看曲颉,不说话。
“我是医生,给人治病的医生,现在我想帮你检查下身上的伤口,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好吗?”
赵昕不知听没听懂,只怔怔的听着王一玲。
“如果你听懂了,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张开嘴巴,我看看。”
邵舒阳站在不远处,他知道王医生在做检查,他不敢靠近。
赵昕没有动作,王一玲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拨开,递到赵昕嘴边。
赵昕试探的伸了舌头快速的舔了一下,然后警惕的躲开。
王一玲很有耐心,又将棒棒糖往她面前递过去,“别怕,给你的。”
赵昕盯着王一玲看了很久,才缓缓的靠近,将那颗糖吃进嘴里。
“吃了我的糖,就要听我的话,现在我要给你检查身体,你不要害怕,好吗?”
赵昕不知有没有听懂,她含着糖,嘴角朝王一玲笑了笑。
王一玲的检查还算顺利,赵昕安安静静的,像个破碎的布娃娃。邵舒阳心口疼!
她本该是个活泼幸福的孩子。
“啊——————”
诊室隔间,突然传出赵昕的尖叫声,邵舒阳一着急,直接冲了进去。
赵昕一手死死抱着她的娃娃,另一只手拼命厮打着王一玲,王一玲,手臂都被指甲挠出了血痕。
邵舒阳冲进来拉开王一玲和赵昕,突然手臂突然一阵剧痛,赵昕的牙齿死死咬在邵舒阳的手臂上。
一瞬间血液就涌了出来。
曲颉眸色一沉,迅速从柜子里拿了支针管抽了安定的液体,趁机扎进赵昕的脖颈处,几乎液体推进的瞬间,赵昕就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指甲还挠了曲颉一脸。
“操,老子破相了!”
曲颉将赵昕放在床上,摸着自己脸上的抓痕,“小少爷,加钱吧,精神损失费一分都不能少。”
邵舒阳在震惊中缓缓回了伸,心跳像雷鸣一般咚咚直响,捶的心口疼。
“怎么......怎么回事?”
王一玲做医生很多年了,这种病人也遇到过不少,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一边熟练的给自己擦药,一边说:“我想给她做妇检,她就这样了!”
“王助理,伤口自己处理下!”曲颉说。
王一玲满不在乎:“没事,小伤。现在她睡了,正好我接着做检查,你们男士先出去吧!”
曲颉拍拍邵舒阳的肩膀,将人带出来,进了配药室。
邵舒阳手臂的咬痕很深,肉都差点被咬下来,白肉混着血液翻了个面,这不缝针都不行。
“你这伤口得缝针,一会有点疼,忍忍!”
针刺进皮肤,邵舒阳像是感觉器官突然恢复,疼的直抽气,“疼!疼!疼!”
曲颉嘴角抽了抽,“刚咬你不疼?这会缝针疼了?”
刚刚注意力完全不在手臂上,竟忘了疼,这会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昕这一口咬的太狠了!
曲颉瞬间觉得赵昕对自己很温柔,只挨了道抓痕。
“是你技术烂!!!”
曲颉嘴角僵了僵,罕见的没和邵舒阳计较。
“这女孩,怎么回事?”
邵舒阳知道曲颉问的什么,他将事情原委讲给曲颉听后,曲颉提出了一个疑惑。
“按照你这么说,那这人就是杜文君带走的,那么杜文君伤害赵昕的理由是什么呢?”
邵舒阳也不知道,杜文君需要赵昕做筹码,在必要的时刻威胁陆文洲,那他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如果赵昕不是杜文君带走的,真是杜文君从别的地方救下来的,那真正带走赵昕的又是谁?
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周嘉和曾经在监控里看到过,带走赵昕的是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没找到,线索很乱,邵舒阳因为手臂的疼痛连着头也疼起来。
曲颉见邵舒阳沉默,又说:“这件事,你打算和陆文洲坦白吗?”
邵舒阳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事,你瞒不了,他迟早会知道。”
邵舒阳声音暗哑,“我知道,可......我想等一切查清楚,至少......”
至少等赵昕情况好一些,再带去见陆文洲,否则......
现在这副样子,邵舒阳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曲颉叹了口气,“我把她带走吧,放在我那里,让王医生照顾她。治疗情况我随时告诉你。”
邵舒阳点点头,放曲颉身边,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毕竟赵昕需要专业的医生随时照顾她。
王一玲从检查室出来,邵舒阳的针也逢完了。
“曲医生的技术就是好,这种针法,伤口好了以后,疤都不会留!”
她说着将一份报告递给曲颉。
“检查报告都出来了,身上多处鞭痕,不过都是比较新的,没有陈旧性伤痕,大腿,小腿都有淤青,身体表面就这些......”王一玲沉默了下,然后说:“另外......处/女/膜/陈旧性破裂。”
这是什么意思......
邵舒阳脸色极差,如果有面镜子,他就能看见自己煞白的脸色。
曲颉仔细翻了检查报告,蹙了蹙眉,“这个结论不能直接认定为有过被侵犯行为,邵舒阳,别想太多,人我先安顿好,她的精神问题比较棘手,需要进一步治疗。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邵舒阳几乎听不到曲颉在说什么,他颤抖着手,暗哑的“嗯”了声。
“陆文洲什么时候回来?”
提到陆文洲,邵舒阳心头一颤,“后......后天。”
曲颉叹了口气,“要不,你也跟我走吧。我实验室还缺个打杂的,正好你来给我帮忙两天。”
邵舒阳知道曲颉在打岔,他扯了扯嘴角,“不了,我还有事要做。”
凌晨一点,陆文洲在京市的酒店里,坐在酒店顶层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
他没有吸烟的习惯,现在却突然很想抽一根,不知为何,心头萦绕一股无法言说的烦躁。
他拿出手机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
林秘书几乎是电话响的瞬间就接了。
“给我定18号回去的机票。”
对面怔了两秒,“好的。陆总!”
林秘书挂断电话,立刻将手机通讯录打开,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拨出去!
“醒醒!别睡了!加班!方案调整,速度!快!”
“立刻!给我改个一天结束的方案!”
“天亮之前,我要结果!”
“三倍加班费!”
“天亮之前,方案出不来,大家集体打包走人吧!”
......
陆文洲想给邵舒阳打电话,又怕吵醒他。
他静静的看京市的远方,夜里,霓虹灯闪烁,灯火通明。
邵舒阳送走了曲颉,站在露台发呆。他缩在露台的摇椅上,望着赵昕消失的方向。
王一玲哄着赵昕,赵昕很听她的话,走的时候,赵昕回头看了眼邵舒阳。
不知为何,邵舒阳好像看见赵昕在笑!
可下一秒,她的脸上又毫无表情!
看错了吗?
邵舒阳手臂疼的厉害,曲颉怕的他伤口感染,又给他打了两针,实验室的实验实在无法分身,不然曲颉定然要留下来。
他给邵舒阳留了药,叮嘱他一定记得用。
“你这伤,陆文洲回来就能看到,你打算怎么解释?”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邵舒阳头埋进膝盖里,是啊!
两天!陆文洲就会回来!到时候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