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舒阳蹲在窗台上蹲了两个多小时,天已经黑透了,陆文洲订了津城小有名气的一家家常菜,两个人丝毫没有少爷架子,盘腿坐在窗台上,吃着精致的盒饭。
邵舒阳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吃东西是出了名的挑剔,他将葱姜蒜全部挑出来摆在一边,西红柿的皮也仔细的拨开。
陆文洲仔细观察了一会,将竹笋推到邵舒阳面前,然后将辣口的菜拿到了自己面前。
邵舒阳不吃辣。
“喜欢吃竹笋?”陆文洲替他夹了几块。
邵舒阳点点头,“喜欢,不油也不腻,味道清清爽爽的,竹笋要嫩一点才好吃,这个味道不算太好,笋有一点点老,不过不影响。”
邵舒阳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动作中带着富家公子从小到大养成的修养,米饭一小口一小口的嚼,菜一根根的吃。
殷红的嘴唇随着咀嚼的动作轻微开合,这让陆文洲猛然回味起,就在一小时之前,也是这样的薄唇,吞了什么……
陆文洲突然腰腹一紧,心里头痒痒的,他觉得有些热,然后偏过头,不看邵舒阳,目光自然的落在对面。
邵舒阳将筷子咬在牙齿之间,疑惑的问,“你怎么不吃了?脸红什么?”
陆文洲一回头,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在邵舒阳殷红的薄唇上,他轻咳了一声,说:“有点热。”
“热吗?我还觉得海边开着窗有点凉呢。”
陆文洲闻言,伸手将邵舒阳那边的窗户拉上,“觉得凉,不知道关窗户?”
邵舒阳撇撇嘴,微微蹙眉说:“剧本里当男朋友说自己冷的时候,作为男朋友的你,难道不应该拖了外套替我披上。然后温柔的说:宝贝,还冷吗?剧本都这样写的!”
陆文洲嘴角勾了勾,眼睛泛着微光,“阳阳,我需要提醒你,这个季节,基本没人穿外套出门,另外,剧本里得都是男朋友,我,不是!”
“怎么不是了?你不是我男朋友??”
“我是你老公!”
陆文洲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邵舒阳觉得别人说的那句:耳朵会怀孕,是真的。
陆文洲的嗓音,太好听了!
邵舒阳的一颗心都快飘出去了,满脑子都是那句充满男性荷尔蒙的低沉嗓音,我是你老公!
靠!!!这谁招架的住!!
邵舒阳隔着饭菜,挺直了背,隔着饭菜,头微微上扬,亲在了陆文洲的嘴唇上,一吻即分,是个蜻蜓点水的吻。
他笑着低声喊了句:“老公。”
邵舒阳心跳加速,耳尖滚烫,这两个字实在令人太羞耻,尤其,之前才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此时“老公”两个字,将他一下子拉回了一小时之前!
他羞耻的微微低下头,红着脸,等着陆文洲的反应。
然而,几秒后,陆文洲完全没动静!
邵舒阳疑惑的看向陆文洲,陆文洲正蹙着眉,盯着对面什么东西看。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邵舒阳将饭菜拿到一边,钻进陆文洲的胳膊里,靠在他的胸膛,眼睛抵在望远镜的镜头上,向对面看去。
“九点钟方向,有个女人!”陆文洲说。
邵舒阳将镜头转过去发现泸域湾项目外的一个拐角处,有个身穿黑色上衣,蓝色牛仔裤的女人,正蹲在地上烧着什么。
“她在烧什么?”邵舒阳问。
“纸钱!”
“纸钱?大晚上来这里烧纸钱?她是死者家属?是谁的家属?会不会和嫌疑人有关?”
陆文洲摇了摇头,“不能确定,可以跟去看看!”
从画室到对面的泸域湾,要从山上下来,再饶过盘山公路,距离不算近,陆文洲车开的不算快,维持在70码上下。
“炎哥,你开快点,万一她走了就跟不上了。”邵舒阳焦急的催促着。
陆文洲淡淡看了他一眼,说:“胃难受吗?晕不晕?”
邵舒阳怔了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陆文洲是怕他晕车才开的这么慢的?
“不难受,放心吧。”
“别担心,那个女人身边还有五六打纸钱,如果要全部烧完,最少需要四五分钟,时间刚刚好。”
邵舒阳惊讶的看向陆文洲,“炎哥,你太厉害了,这都能算出来!”
对于盲目崇拜的邵舒阳,陆文洲宠溺的嘴角勾了勾,竟然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还有点享受。
正如陆文洲说的,他们赶到时,女人刚刚烧完纸钱,准备离开。
女人骑了辆破旧的自行车,她熟练的登上车,脚下踩的很快,急匆匆的走了。
陆文洲开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女人穿过闹市区,拐进一处年代久远的城中村。小村子看起来一百多户人家,路还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
津城前两天下了雨,这条路就变得泥泞不堪,不仅混着泥土沙砾,还混着雨水冲出来的垃圾。
女人的自行车轮子左摇右晃的,像在弹簧床上颠簸。
“津城还有这样的路??政府怎么也不修呢?”邵舒阳吃惊的问。
“城中村,这里前几年征服就说要拆迁,这么多年,也没动静,听说是这块地开发商都不愿意要,成本高,不划算!”
小村子各家各户的房子都是自建房,有的年久失修,屋顶都能看到破洞,漆黑昏暗的巷子,一个路灯都没有!
“没有修路。大概也是因为要拆迁了吧!没必要浪费成本!”
邵舒阳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女人的车停在一处二三十平的水泥自建房平房外,房子外面泥的一层水泥,连大白都没刷!
女人开门,打开灯,屋里传来孩子的声音。
“妈妈,你去哪了?”
“丫丫,怎么醒了?妈妈刚有点事出去了一下,来妈妈哄你睡觉觉!”
“妈妈,我又尿血了!”
邵舒阳蹲在窗户底下,心里一紧!
尿血??这孩子生病了?
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尿不湿带上哇,明天一早去医院做透析,赶紧睡吧!”
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妈妈,我肚子疼,疼的睡不着!”
“妈妈给你揉揉,再等等,等有肾。源了,就能做手术了。”
邵舒阳紧紧握住了陆文洲的手,小声说,“我们进去问问?”
陆文洲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去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女人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谁呀?”
女人打开门,看见邵舒阳和陆文洲,问:“你们找谁?”
邵舒阳礼貌的喊了声大姐,“我想问问,泸域湾……”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女人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邵舒阳拍着门,“大姐,你开开门,我没有恶意的,就想了解下情况!”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泸域湾,我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邵舒阳和陆文洲对视一眼,看样子,是找对人了!
“大姐,我看见你刚刚在烧纸了!”
“你看错了,你们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邵舒阳还要说什么,被陆文洲拦住。
陆文洲朝邵舒阳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先走!”
邵舒阳跟着陆文洲回到车里,急切的说:“炎哥,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什么!”
“别着急,先找人查清楚,让人跟着她。”
“炎哥,她女儿……好像是肾病,要做手术?”
“嗯,而且,她已经有了手术的钱!”
邵舒阳点点头,明白陆文洲的意思!
换肾需要的手术费不是个小数目,还有术后的恢复抗排斥治疗,这样这一笔开支,女人似乎根本没有担心。
她似乎只是在等合适的肾。 /源,并没有为手术费发愁!
邵舒阳仔细回想女人开门后家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张木制桌子,两个破旧的板凳,客厅和卧室之间挂了一张布帘做隔断!
家里连电视都没有!
太简陋了!
这样的条件,能拿出换肾手术的钱,实在有些蹊跷!
不过并不能因此下定论,也许,别人就是节俭呢!
邵舒阳累了一天,歪着头,靠着车窗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困意来袭,眼皮实在懒得睁开,索性闭上眼,睡着了。
陆文洲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覆上邵舒阳的手背,轻轻的握了握!
他此刻觉得,从未有过的宁静!纵使前方千难万难,只要这个人还在他身边,他就能化身披荆斩棘的勇士,为前路扫平一切障碍!
从前他不争,是因为不想!
现在,他有了去争的理由!
陆文洲,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现在是要养媳妇的人了!
车开进荣熙公馆,陆文洲小心翼翼的停好车,然后轻轻拉开车门,将邵舒阳抱了起来!
邵舒阳被吵醒,有些不满,窝着身子,头往陆文洲胸膛蹭了蹭,含含糊糊的喊了句:“炎哥,困!”
陆文洲低头亲吻了下邵舒阳的额头,宠溺温柔的说:“睡吧!炎哥抱。”
“嗯。”
陆文洲稳稳的将邵舒阳抱进卧室,轻放在床上,看着邵舒阳睡熟乖巧的睡颜,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又想起了什么画面!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转身进了浴室!
不久,浴室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