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碎成几瓣的碎片,昭示着卲舒阳冲动下扔出的是什么,当他看清后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方才的冲动都化成了冰冷的棱刺,刺的他心口冰凉,他瞳孔皱缩,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猛地抬头去看陆文洲。
“对……对不起……”邵舒阳声音微微颤抖,瞳孔微微颤抖着。
“表哥,你买走了无泪之心?为什么?表哥,你为什么砸了它?你知道这对文洲哥哥有多重要吗?”邵明轩突然蹿到邵舒阳眼前,一把攥住邵舒阳的衣领,大声质问:
“邵舒阳,你从前任性肆意妄为,做什么都不管不顾,不论做了什么错事,都有人替你善后,你习惯了是吗?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论怎么践踏人心都无所谓是吗?”邵明轩哭的声泪俱下,一双眸子噙满了泪水,他无力的双手下滑,浑身颤抖着。
“你怎么能亲手毁了它?它是文洲哥哥对外婆最后的念想了......你怎么能亲手毁了它......”
邵舒阳瞠目结舌,邵明轩的反应太过了,就算这是陆文洲最重要的东西,可邵明轩的反应太异常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买下它,只是为了......”
“够了!”
邵舒阳的话还没说完,被陆文洲打断!
邵舒阳抬眸,看向陆文洲,只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抱起邵明轩,目光冰冷的看着邵舒阳:“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邵舒阳心脏狠狠刺痛了下,像是被无数尖锐的针尖穿透,细细密密的疼着。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文洲抱起邵明轩,从邵舒阳身侧走过,两人侧身的一刹那,邵舒阳虚抬起手,手指轻捏了下陆文洲的衣袖。
“你......相信我......”
头顶处的黑洞不知何时又盘旋在半空,邵舒阳眸子冷冷的掠过它,眼眸坚定的看向陆文洲,他这次不想被他误会。
陆文洲顿住脚步,他看向邵舒阳,薄唇动了动,还未张开,突然听见邵明轩虚弱的呢喃了声:哥哥,接着手一滑,整个人晕了过去!
“放手!”
陆文洲冰冷的声音,像是混沌之下的一击重锤,将邵舒阳心里头那一点点希翼碎了个干干净净。
邵舒阳松开了手,陆文洲头也没回的抱着邵明轩就冲进了医院。
邵舒阳怔了怔,抬头看了眼头顶处黑压压的黑洞,竟然第一次没了畏惧之心,反而是碎成一地的无泪知心,让他心里一钝一钝的疼。
他慢慢蹲下身,一片片捡起无泪知心的碎片,冰凉的水晶碎片放在掌心,莫名的有股奇妙的熟悉感。
他似乎很久之前,见过它。
可当邵舒阳想要仔细回想之时,脑子又闷闷的疼起来。
他讲无泪知心的碎片全部捡了起来,又捡起盒子,将碎片装了进去。
他一屁股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手里的盒子发着呆。
他是怎么了?他本就拿着恶毒男配的剧本,他理应按照剧本走向,继续恶毒下去,他应该将陆文洲推向邵明轩的身边。
他应该顺势就让陆文洲误会下去,误会他买下无泪知心是别有用心,可当时的那一秒,他竟然不希望被陆文洲误会!
那一瞬间,他竟然害怕陆文洲会误会。他当时怕极了!
邵舒阳想不通是为什么。
他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等到回医院的时候,天边都泛起了白,太阳越过地平线,隐隐泛着霞光。
第二天。
邵明轩因为身体原因,完美的错过了飞机,他躺在邵舒阳隔壁的病床,旁边坐着官方cp陆文洲。
邵舒阳浑身滚烫昭示着他本就不好的身体又发起了烧,他躺在床上,口干舌燥,想喝杯水,强撑着坐起来后,发现桌上的水壶里面是空的。
他无力的闭了闭眼睛,按了按护士铃。
半分钟后,护士推门进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水这么快就掉完了?”小姑娘边走边说,待到了床边看了眼水瓶,疑惑的问:“这水还没吊完呢,你怎么啦?”
邵舒阳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我想喝水。”
“你家里人呢?昨天不说请了人看护吗?怎么今天一上午都没看见人”护士拿了水壶,不解的问。
“他......有点事。”
“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接点水。”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护士。
陆文洲拎着水壶,站在病床边,他倒了杯水,手背试了试水温,然后递到邵舒阳面前。
邵舒阳从他进门就怔怔的盯着他,“你来做什么?”
“先喝水。”陆文洲说。
“放着吧。”
陆文洲眸子暗了暗,他将水杯凑近邵舒阳的嘴边,“喝水。”
邵舒阳咬了咬后槽牙,眨了眨眼睛,接过水杯,气呼呼的一口气喝完一整杯,他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喝完了,你走吧。”邵舒阳赌气的躺下,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上,侧翻了身,背对着陆文洲。
陆文洲站在病床边,不说话也不走,就那么盯着邵舒阳。
邵舒阳觉得后背发凉。
他为什么还不走?不担心邵明轩吗?为什么还要盯着他看?
他到底想干什么?不会是昨天他摔碎了无泪知心,陆文洲今天来杀人灭口了?
想到这邵舒阳突然翻了回来,正面对着陆文洲。
“你,你到底想干嘛?”
陆文洲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为什么买下无泪知心?”
邵舒阳心里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还不是看你可怜,本少爷卖了一搜游艇才凑够的钱,这下好了,八百多万,成碎片了,一文不值!
“为什么?你觉得呢?”邵舒阳嘴角勾了勾,邪魅的笑了笑。
“我想听你说。”
陆文洲这语气,像什么?
好像是心中有什么猜想,来找邵舒阳验证。
邵舒阳手指缩在被子里,下意识紧紧攥了攥。
“不过就是本少爷觉得好玩,有趣,你为了那东西来求我,必然很宝贝,我就是一时兴起,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不过就是个破玩意,一点意思都没有。”邵舒阳玩世不恭的神态,说起无泪之心更是一脸的不在意。
陆文洲眸子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失望。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它的意义。”
邵舒阳心里都快哭了,他觉得自己在大佬的黑名单里已经再无出头之日了。
“东西给我。”
邵舒阳淡淡的掀了掀眼皮,“什么东西?”
“无泪之心的碎片。”
邵舒阳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老虎牙,看起来可爱又无辜,“扔了。”
陆文洲眸子骤变,厉声问道:“扔了?你扔了?”
“是啊,都碎了还留着干嘛。”
陆文洲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问:“你扔哪了?”
邵舒阳瞳孔颤了颤,“随......随手扔护城河里了。”
“你把它扔进河里了?”陆文洲不知为何还想确认一遍。
“是......是啊。”
陆文洲一把掐住邵舒阳的脖子,像头暴怒的狮子,他猩红的眼睛盯着邵舒阳,像是要随时可能撕裂他。
“你......你干什么?”邵舒阳觉得脖子上的手在一点点收紧,他快要喘不过气,“杀,杀人,犯法,别......别冲动......”
“邵舒阳,我真恨不得掐死你!你真是顽劣不堪,无可救药!”陆文洲咬紧牙,手下忍不住又加深了力道。
邵舒阳已经快无法呼吸到空气,他张开口,双手死死抓着陆文洲的手腕,拼命挣扎都无法挣脱,就在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人群的呼救声。
“救命啊,有人跳河了......”
“有人掉河里了......”
“来人呐......”
邵舒阳拼命敲打着陆文洲的手腕,心里骂道:都他么有人跳河了,你他妈不去看热闹,还不松手!
“邵明轩,你干嘛呢?”
人群声中,邵舒阳好像听见了邵明轩的名字。
果然,陆文洲的手松了松,他扭头看向窗外,隐约还能听见人群的议论声。
“哎呀,这小伙子干嘛呢?钻水里找什么呢?”
“邵明轩,你疯了,下水找什么?”
是邵文景!
邵舒阳一瞬间来了精神,是他二哥邵文景的声音。
掐住他脖子的手瞬间松开了,陆文洲转身,速度飞快的冲出了病房,病房的门被用力关上,发出重重“啪”的声响。
“怎么回事?关门那么用力做什么?”
“这是医院,你这人怎么回事?”
......
邵舒阳捂着脖子,肺叶被突然灌进来的空气呛的生疼,他猛烈咳起来,咳的满脸通红。
他顾不得心口的疼痛,强撑着走到了窗边。
楼下的护城河边上,已经围了许多人,不太清澈的河水里,不时潜上来一个人影。
是邵明轩!
他在河里找什么?
邵舒阳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同陆文洲的对话。
邵明轩这是偷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跳进护城河,找无泪之心的碎片??
邵舒阳心头猛地一震!邵明轩竟然能为陆文洲做到这个地步!
就在邵舒阳怔住的时刻,有人从护城河边上一跃而下,跳进河里,从邵明轩身后将人抱住,从河里游了上来。
“你做什么傻事?”
“文洲哥哥,我要把无泪之心找出来,那是外婆留给你的,我要把它找回来!”
陆文洲将泣不成声的邵轩搂进怀里,“不需要!什么都没有你重要!不要找了!”
医院的某处,有人用相机啪啪连续拍了无数张照片,然后从暗处悄悄退了出去。
“陆文洲,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