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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如烟如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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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君眉眼藏着笑,似月落凡尘的惊鸿:“哦?那好,且说说我拿捏你,想做什么?”

池鸢顿然语塞,竟想不出话来堵他,是呀,流光君能拿捏她做什么?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惦记的?

“哼,你心思深沉,我怎猜得出你心里所想,反正,我就觉得你不安好心,肯定在背后谋划什么。”

流光君松开池鸢的手,轻轻笑道:“呵呵,说你笨,倒也不笨,是,我对你确实不安好心,你待如何?”

池鸢望着流光君,神色探究,她认为他在开玩笑,即便说的是实话,她也不在乎。

“不如何,你有你的想法,我亦有我的办法。”池鸢说完,垂眸闭眼,将手贴在流光君颈项伤口,倏而,丝丝白气从她手心溢出,流光君当即蹙眉,忍着剧痛,垂头看她动作,也不过问。

池鸢持续施法,一边吸纳周围灵气,一边替他疗伤,月光将两人相贴的身影投在湖面,随着荡漾的湖波,一圈破碎,一圈重圆。

突然,池鸢轻哼一声,一滴额汗从她眉角滑落,映出流光君忍痛又担忧的眼眸。

“你,在做什么?”流光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池鸢眉心紧蹙,没有回应。

流光君见罢,也不再多问,他垂首端量池鸢眉眼,身体的痛,远不及他心里的隐忧。

一盏茶后,池鸢终于收手,她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差点倒地,流光君及时抱住,扶她落座,“池鸢,你对我做了什么?”

池鸢抬袖抹汗,瞧见流光君探来的眼神,忍笑一声:“别担心,我没害你,我是为你治伤,你身子亏虚,即便空闻医术再高明,一时半会也不得好,现在我帮你治好内伤,又将这血口子补好,以后,别说我欠你人情。”

流光君眸色瞬变,摸向颈项,只觉原本狰狞红肿的血口已然不见,伤口原处一片莹白如玉,对映月光。

“你为何要抹去印记?”流光君沉声问道,语气中藏着几分怨。

池鸢闻言收了笑,不解看他:“怎么,还不高兴了?伤好,不好吗?”

流光君眸光冷清,其中有暗涌酝酿,他看了池鸢一眼,落座到她身旁:“也罢,好便好了,没事。”

池鸢端起酒壶倒酒,“瞧你这模样,偷偷与我置气,以为我不知道?哼,想恢复如初也不太可能,你的伤看似好了,但其实会留有灵气波动的痕迹,这都是因为我灵气运用不佳,溯月功的底子太浅薄,若换作薄薰为你医治,必然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流光君抚上颈项,触手滑腻平整,哪有池鸢说的什么痕迹。

池鸢看见,笑道:“你且等一等,再过半柱香,它就会出现。”

流光君半信半疑,见池鸢倒了一杯千日醉,犹豫中,还是选择喝茶。

池鸢举起酒杯,敬向流光君:“对了,你说邀我来赏花,花呢?”说完,扭头四下看了看,离岸的水榭,四处无依,哪来的花草,若是算上湖面才冒出尖尖的睡莲花骨朵,也能勉强算是赏花吧。

流光君抿下一口茶,抬眸看月,随后指向一处湖岸,池鸢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水草丰茂的湖岸口,盘踞着几块大青石,青石旁生着两丈高的巨大灌木,灌木一角挂着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每朵花苞一尺来宽,隔着老远都能看清。

“这是……昙花?”

“嗯,月下美人,稀有品种。”

“如何稀有?”

“你自己等着看。”流光君说罢,继续饮茶,眸光落在池鸢脸上,说是请她来赏花,但他想赏的却是她。

池鸢听言,端起酒杯,行至檐下,倚着栏杆,望向湖岸。

月光温柔洒落,让池鸢全身渡了一层淡淡银光,随着月光挪移,那昙花也慢慢绽开,迎向明月,开出一片浅蓝。

蓝色昙花确实少见,可终究是凡品,以池鸢眼界来看更是普通得不足为奇,即便如此,池鸢也装作新奇地观赏,省得又惹某些人不高兴。

流光君静坐片刻,起身走到池鸢身侧:“喜欢吗?”

池鸢回过头,含糊道:“还行吧。”

流光君露了一丝笑,“就知道你不喜欢,你曾说,若寻到更稀有的花,就带与我看,这些话,你没忘吧?”

池鸢瞥了他一眼,“没忘,等着吧,我会找到这世上最美的花送与你,对了,上回在客栈,你掉的东西。”池鸢从袖中拿出一串玉佩,递给流光君。

流光君垂眸看着,却没伸手接,他悠悠叹息一声,转过脸道:“池鸢,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池鸢惊讶一瞬,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在炸开,她看着流光君的侧脸,但他却有意避开她的眼神,一直看向湖面。

“世间人,若遇心悦者,便赠一物,是谓定情。”流光君语气淡淡,看似轻描淡写,可耳畔却红得可疑。

池鸢拿着玉佩的手有些抖,心里暗想:送东西就叫定情,那之前,她与谢离互赠荷包,秋玉彦赠她紫玉簪,还有琅琊也赠过她发簪该如何算?

见池鸢不说话,流光君转身看来,但见她神情,已是猜到她心里所想,立时,眸光一沉,一语道破她的心思:“你是不是在想,你与谢离互赠荷包之事?”

池鸢抬眸看他,不加掩饰:“是啊,我与谢离的事该如何算?”

未料池鸢话说得这般直白,流光君心里不悦渐渐淡去,他想了想,眉间重新晕开笑意:“你既不懂,那便不算,而今,我与你表明心意,该如何做,你应知道吧?”

池鸢微微蹙眉:“知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总不能现在将东西都还回去,而且,他们送东西的时候,可能不是这个意思,毕竟都是以朋友相称,哪像你,不怀好意,居然敢对我起心思。”

听言流光君低笑一声,“哦?我还不能对你起心思了?”

池鸢瞥了他一眼,视线移开:“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流光君忍住笑,朝她走近一步,声音低如轻喃:“说说,为何?”

池鸢本能后退,可身后就是石栏,栏后就是湖水,她无路可退,“因为,谁都可以拒绝,唯独你,我却,却很难拒绝……”

话音一落,池鸢就落入流光君怀中,他将她紧紧扣在胸口,语气难掩激动:“池鸢,你这是在向我表明心意么?”

池鸢极为镇定地靠在他怀中,她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既是躲不过情劫,那就直面应对,“是,我承认,我对你的想法,与别人不同。”

流光君听了忍不住揽住池鸢的腰,将她往上抱了抱,使得自己一低头,就能与她交颈相贴,流光君欢喜的轻叹一声,声音又低又哑,酥气入骨:“小笨蛋,你终于敢承认了……”

池鸢耳畔贴着他颈项脉搏,激烈跳动的脉搏亦如他的心跳,然到这一刻,池鸢却越发的冷静,“郗子恒,但你要明白,我即便喜欢你,也不可能同凡间女子一样,与你相守,你上回说的白头偕老,我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很可惜,我们不能。”

流光君身形一震,揽在池鸢腰上的手不自觉的扣紧,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回复:“无碍,只要心意相通,其他的……不重要。”现在的确对他不重要,他只想弄清池鸢的心意,至于以后的事,他可以慢慢计划,毕竟,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她跑了。

“嗯,你能明白就好。”池鸢心下一松,但也起了疑心,流光君今日太过奇怪,说什么都应,事事都依,好相处得让她不适应。

流光君平复心境,放开池鸢,就在这一瞬,颈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伸手抚上伤处,原本触手平滑的皮肤上,竟起了一道弯月形的疤痕。

池鸢察觉,笑着道:“看,你想要的印记有了,可满意?”

流光君低头看去,依他视角只能看见一抹淡光,此刻疤痕呈淡银色,不细看不起眼,但此痕迹落在月光下,竟反射出五彩霞光,那一道弯月好似池鸢笑起来的眼眸,也似印到他心底的模样。

“甚好。”

之后,流光君带着池鸢从一侧石阶走下,登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船,同她一起随湖波漂游,直到夜深,两人才携手而归。

清晨,湖风温柔,花香馥郁,空闻处理完事情赶至暮星阁,准备伺候流光君起床梳洗,刚走到楼前石阶,就看见池鸢在东西阁之间的栈桥上凝神打坐。

空闻看一会,快步登上石阶,直奔二楼。昨夜,他同以之、为从,一直守在石桥边,虽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但见后来两人携手而归,公子神情气场皆与往日不同,他便知,这二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空闻到时,以之已经在为流光君穿衣,为从也备好了洗漱之物等在一边。空闻不敢看流光君脸色,惶恐走到铜镜前,打开八宝盒,挑出流光君常带的发冠发带之物,放置在案前,等待他挑选。

“换那件。”流光君突然出声。

以之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木架上的浅云色外衫,心中不禁诧异,这外衫是昨日刚制好的新衣,原本不该是这种浅系白衫,奈何绣娘弄错颜色,其他外衫也还未赶制好,便先送来这件交差,以之接手后也没在意,随意摆在衣架上,流光君除了暖黄一色,其他浅色向来不喜,更不喜欢同侍从穿相近的白,怎的今日,公子却要穿白衣了?

“为何还不动?”流光君刚睡醒,声音还有些低哑。

以之回应一声,赶忙取了外衫伺候流光君穿上,候在铜镜前的空闻偷偷抬头,不想正与流光君扫来的眼神撞见,心下一惊,慌忙低头,等着挨训。

不想,流光君并未训斥他,而是低笑阵阵,空闻听了更是大气不敢出,站立的身子也开始发抖。

流光君止了笑,看着空闻道:“想看便看,害怕什么。”

空闻怔然,默默揣度流光君的话,他试探地抬眼去瞧,见流光君没有责罚,便抬起头好奇观看身着白衣的流光君。

清晨日光柔和,洒在白衣上,流动出浅金色的暗纹,流光君本就生得霞姿月韵,如今被这白衣一衬,更是俊美非凡,堪堪驻立在原地,犹似芝兰玉树,让人不敢直视。

“如何,我与这身颜色可相配?”流光君笑问道。

空闻看傻了眼,昨晚同池鸢在一起,公子一直笑也就罢了,怎的睡了一觉,这笑容还没消失,以前,公子也经常笑,但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且那笑,也是皮笑肉不笑,而今,公子对着他这般笑,真正让人心脏受不了。

“好,好看,啊,不不,是相配,公子俊逸出尘,穿上白衣,更是天下无双。”

流光君不知想到什么,敛了笑,空闻瞧出门道,挥手让为从赶紧伺候。

暮星阁下的小花园里,有一间爬满花藤的小凉亭,流光君坐在亭间,捧着茶盏,看向栈桥上的池鸢,空闻站着一侧,低声汇报近日得来的消息,“公子,今日便是文期酒会开启的第一日,之前消息都放出去了,想必各方势力已经闻讯赶来,您可要去露一露面?”

流光君垂眸品茶:“不急,宴会开设七日,最后一日再去。”

空闻听言抬头看向栈桥上的池鸢,随后又道:“公子,近来齐家有所动作,应是想与王家联手,制衡花家和谢家。”

“嗯,继续盯着,不必着急动手。”流光君落了盏,眸光再次望向池鸢。

空闻顿了顿,接着道:“还有您特意吩咐盯着的齐霜,自从客栈开始修缮,她派来盯梢池姑娘的探子已被属下抹杀,近几日,好像一直在追探池姑娘的下落,公子,要不要给她一个警告?”

“她那点本事还威胁不到池鸢,不必管,留着还能为她解解闷。”

空闻哑然一瞬,翻了翻手中的书函,继续汇报:“彦公子已在回京的路上,秋家那边随时可以动手,公子,您看?”

“不必着急,他既敢在这个时刻动身,必有所准备,且等回京之后再动手。”

“是……”

流光君看了一阵,突然侧身,用内力与空闻传音:“封印那件事,派象枢明泉二人去密查,若遇阻难,加派人手。”

空闻怔了一瞬,压低声音回道:“公子,关于此事,属下前几日得知,彦公子也在暗访灵异神怪之事。”

流光君眼眸一暗,传音道:“通知郗子琊,让他的人去盯着,务必赶在秋玉彦之前,劫获一切消息。”

“是,公子……说起此事,大公子传来消息,近日要来江都,但他任务不在此地,属下以为,他极可能是来找池姑娘的。”

“哼,随他了。”

空闻顿时闭嘴,心里直犯嘀咕,公子不仅伤好了,就连这脾性都正常了,真是怪哉。

流光君坐在亭间处理事务,时不时抬头看向阁上栈桥,见池鸢还打坐不动,心觉奇怪,但也没遣人去问,后来,琐事多了,他也顾不得去瞧了,不知不觉到了午时,等起身抬头看时,池鸢身影却已不见。

此刻,池鸢已经出了水榭,早在流光君出现在花园时,她就注意到了,但那时她忙着练功,无暇去搭理他,而后,她见流光君甚忙,也不想上前打搅,独身出水榭外出闲逛,没想到这脚步不自觉地走到了回头客栈。

几日不见,回头客栈的门楼已经焕然一新,不过还有些角落没有完工,门前也堆着一些杂物,小二的身影还在工人堆里忙碌。

池鸢回到这里只是想看看阮青枝有没有回来,半月过去,算算时日应该快了。

正想着,身侧道路,突起一阵马蹄声,转头一瞧,竟是一排看不到头的马车队伍,池鸢退至一边,看着这群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北街而去,队列中竖有世家旗帜,有眼熟的,也有陌生的。

等这群队伍走过,不想后面竟又来了一批,不过这批人的行头却没之前那群人威风气派,他们都是衣着朴素的文人书生,有的坐着牛车,有的驾着驴车,大部分人都是徒步跟着车走。

池鸢好奇看着,奇怪这么多人是要去哪赴会,说到赴会,她突然记起流光君之前说的话,好像是城内有什么盛大宴会要开启,在水榭待了这么些时日着实有些闷了,不如先去瞧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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