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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300.月度迷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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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市显有行人,回头客栈大门半掩着,几许微弱的烛光从中透出,沁凉的夜风吹拂着门前的酒幡,“噗噗”细微响动在安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客栈旁的石榴巷前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布马车,车前坐着的正是空闻,见池鸢回来,空闻跳下马车,几步跃至跟前,拱手见礼:“池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公子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

空闻听出池鸢语气不对,正想多言几句,而池鸢已经转身走了。

迈上台阶前,池鸢抬头往墙角瞧了一眼,是以之和为从,两人抱剑站在背影处,察觉池鸢探来的视线,一同朝她颔首问好。

大堂的柜台上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小二就趴在油灯旁坐着,头一点一点的下垂,睡得昏天暗地,丝毫没察觉有人进来。

薄薰没跟池鸢进去,只有池鸢一人迈进门槛,一人上楼,直走到拐角处,池鸢突然缓了步子,原本平静的心也开始泛起阵阵波澜,她站在客房门前,犹豫好一会才伸手去推。

室内昏暗一片,唯有窗前寸许之地透着淡淡月光,映得窗前人玄色衣袍隐隐闪动着水一般流动的银辉,池鸢关好门,走到桌案边时,流光君才回身看她。

夜风吹开半掩的纱窗,拂动他发间的玉色发带,流光君负手而立,整张脸都被掩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是如何表情,唯独那双眼眸如月色一样清冷明亮,他静静看着池鸢,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随后坐在案前不言不语。

池鸢掩着心跳,装作平静的坐在他对面,一时间,谁都不愿开口说第一句话,僵持中,气氛越来越沉闷。

一道尖利的怪鸟叫声从窗外路过,池鸢猛然惊醒,抬眸一瞧,正映入流光君冰冷的眼眸里,池鸢唇角轻抿,看着他道:“你来找我作甚?”

流光君眸色由浓转淡,他微微俯首,搭在桌案上的五指轻轻敲动了一下,指着一旁的茶具道:“且不论我来做什么,作为房间主人,你便是这样待客的么?”

池鸢瞧了一眼,有些忍俊不禁:“你想喝茶便直说,何必拐着弯的骂我。”

“我没骂你,我是在提醒你。”

池鸢端起茶壶晃了晃又放回去,“还是算了,这是昨日剩的茶水,若是用这个来招待你,你怕是又要说我招待不周。”

流光君睫翼颤动,轻轻拂袖道:“没事,不过走个形式罢了,只是想看看你对我的态度。”

听他这般说池鸢便没什么顾忌了,端起茶壶取了茶碗,利落的倒好两碗茶,一碗自个喝了,一碗推到流光君身前,“看,这就是我的态度,你喝吗?”

流光君唇角动了动似在笑,他拢起袖口,玉白的手端起粗糙的茶碗,在他的映衬下,一个普通的白瓷碗,好似被镀了一层银光,平生出一股高雅的气质。

池鸢看着流光君将隔夜的茶水喝下,神情有些震惊,流光君放下茶碗,殷红的唇角泛着几丝水光,他转眸看向池鸢,轻如拨弦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委屈。

“池鸢,你可知,我等了你许久,而你呢,出齐府第一时间却是去看秋玉彦,而不是想着来看我。”

池鸢微微张唇,惊讶的看着他:“郗子恒,莫非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

流光君眉梢一挑,清冷的眸光中终于浮现出笑意,“不然,你以为呢?”

池鸢赶忙别过脸,“没,没什么……我去看秋玉彦是因为他住得近,哪像你住在山里,来回一次都耽误半天。”

“就料到你会如此说,如今我搬到山下来住了,你可愿时常来看我?”

池鸢轻哼一声:“看你?看你做什么,即便我不去看你,你也会来找我,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去看你呢?”

流光君目光顿然冷了下去,他看着池鸢一句话也不说,池鸢受不了他的眼神,极为勉强的问了一句:“你现在住哪?”

流光君轻轻摩挲着粗粝的白瓷茶碗,看池鸢的眼神隐隐流动着一股她看不懂的情绪,“就离此地不远,明日我便让空闻来接你。”

“明日就要去吗?”池鸢讶声道。

“怎么,你不愿?”流光君口吻淡淡,但其间压抑的情绪还是让池鸢察觉到了危险,尽管如此,池鸢还是直言回绝:“是,我不愿,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谁像你,整日游山玩水,跟闲云野鹤一样自在。”

流光君听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池鸢也没在意,又道:“对了,你今晚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流光君伸手指了指房门一侧,池鸢好奇回头,才发现门角放着一个木匣,池鸢起身将木匣拿到案前,当着流光君的面打开,看着里面叠放的几件布料轻薄形式繁杂的衣物,怔然问道:“衣裙?这些东西我最是不缺,且都还是你之前送的。”

流光君细细观察池鸢的神情,轻声笑着:“你忘了,我说过要送你几件不一样的。”

池鸢有些好奇,取了一件衣裙拿到身上比对,但这样是看不出效果的,“你等一下!”说完走到床后,拉开屏风,直接换起了衣服,丝毫不在意流光君的存在。

流光君也没想到她这般直接,虽有屏风阻隔,虽然屋内昏暗什么都看不见,但不代表他真的看不到。

昏暗的房间响动着衣料摩擦的细微声,窗外银盘攀上树梢,斜照而入的月光,漫过轻薄的纱窗,轻轻投影到流光君身上,流光君看着床角的屏风,唇角上扬,眉眼间染了一层淡淡绯色。

池鸢磨蹭好一会才走出屏风,一边走一边低头弄着腰间繁琐的衣带,笨拙得怎么弄都弄不好,突然,她的脚碰到了什么,抬头一瞧,正好撞进流光君温热的怀抱里。

“池鸢,你在旁人面前也是这般不设防的么?”流光君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没有,我知道你不会出去,与其花费精力赶你,倒不如先换上再说,反正隔着屏风你也看不到什么。”

池鸢眼神有些迷离,猝然贴紧的身体,还有那灼热的体温,以及两人逐渐加速的心跳,一瞬间,让她想起山庄之中,与他发生的那些旖旎之事。

流光君眼神一暗,“你倒是了解我,那如果说,我能看见呢?”

池鸢眼眸倏然睁大:“你,你如何能看到?”

流光君盯着池鸢看了一会,喉结滚动,声音变得低哑迷人:“傻瓜,骗你的,房间这么黑,我怎么可能看得见。”流光君说完轻轻放开池鸢,俯下身帮她系好腰间的衣带。

池鸢看着流光君低伏在她胸前的头颅,一时有些恍惚,这还是她认识的流光君么,竟能放下他的高傲,为她整衣而俯身低头。

“郗子恒……”池鸢不自觉的轻唤一声。

流光君系好衣带站直身,极为自然的牵住她的手,低头问道:“何事唤我?”

池鸢抬头看他,眉眼带笑:“没什么,才几日不见,就觉得你又长高了些许。”

流光君唇角一勾,抬起手示意池鸢看向衣袖,池鸢低头一瞧,她这身衣裙的袖口,赫然有着与他衣袍一样的神兽青鸾鸟。

见池鸢目光发怔,流光君轻声问道:“可喜欢?”

池鸢伸手轻轻抚弄袖口,霎时道道流光浮动,当真如灵界鸾鸟的羽毛一样鲜艳夺目。

“嗯,很喜欢,不过这次的衣物却无比合身,但你是如何知道我身量尺寸的,记得上回,也没见你遣人给我量身?”

流光君眸光闪动,蓦然贴近池鸢的耳畔轻声笑道:“我都抱你几回了,怎会量不出你的尺寸?”

池鸢听了羞得耳梢通红,“你……郗子恒,你也挺无耻的!”

“这就无耻了,我还有更多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等着你慢慢揭晓呢。”流光君心情极好,他牵着池鸢手一起坐回案前,“言归正传,你去秋玉彦那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问并未引起池鸢的疑心,此刻她的注意还放在衣袖上,也没细想流光君为何这般问,如实答道:“向他道谢,感谢他为我出面解围。”

流光君神色一凝,“哦?出面解围,你喜欢这样的方式?”

“不喜欢。”池鸢终于挪开视线,刚要抬手倒茶,却发现手还被流光君牵住,流光君随即放开她,默默看着她喝茶,池鸢察觉到,转头瞧来,“怎么了?”

流光君的眼神幽深难测,他缓缓摇头,唇角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没什么,只是随意问问,不过池鸢,她们如此欺侮你,你就甘心放过她们吗?”

池鸢满不在乎道:“凡俗庸人之举,何必拿他人过错扰自己清静。”

“哼,说得好听,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向来的行事可从来不是这样做的。”

池鸢瞪了流光君一眼,气鼓鼓地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见池鸢露出这般娇憨之态,流光君低笑一声,伸手去牵她,结果自然是被池鸢躲开,“你,你要干嘛?既是来送衣物的,东西我收到了,你,你赶紧走吧。”

原本流光君是打算回去的,但被池鸢这般赶客,突然想起上次告别的事,心中顿然有气。

见流光君逐渐靠来,池鸢慌忙起身,“你,你究竟要干嘛?”

流光君背靠桌案,眸光清冷的睨着池鸢,几许青丝划过他眉眼,停驻在他上扬的唇角,隐隐之中透着一股难言的暧昧气息。

“当然是做上回没有做完的事了……”流光君缓缓起身,一步步朝池鸢逼近,“记得上回你说有缘再见,如此冷漠无情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得出口了,有缘再见……哼,池鸢,我与你的缘分既是开始了,就永远不可能有结束的那一天,你可有这番觉悟?”

池鸢被流光君一步步逼退到墙角,“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同上次一样点你穴道了!”池鸢退无可退,她的鞋跟已经碰到身后的屏风。

流光君听言脚步一顿,池鸢见有效果当即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一只宽大的袖袍就朝她袭来,阵阵暗香扑鼻,池鸢怔愣一瞬立即回神,她慌乱急退,直将屏风撞到,只闻一地叮叮当当脆响,原来是她之前从齐府得到的两贯铜钱。

铜钱撒落一地,池鸢急于躲避流光君的魔爪,不小心踩中铜钱,足下一滑,倾倒瞬间便被流光君抓回了怀中,“笨蛋,这下看你还想躲哪去。”流光君紧紧抱住池鸢,任她挣扎捶打就是不松手。

“你才是笨蛋,快放开我!”池鸢嘟嚷几句,却被流光君施力将脑袋按进胸怀,池鸢霎时闭嘴,隔着两层衣料都觉得他体温烫人。

流光君闷笑出声:“口是心非,也只要这样你才能老实一会,池鸢,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对我的心意么?”

“什,什么心意?你胡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池鸢还在装糊涂,满脸羞红却不自知。

流光君低头看着池鸢羞怯模样,无奈轻叹,抱着她就往床榻而去,池鸢挣扎着道:“去,去哪?”流光君没搭理她,揽着她的腰,几步跨向床榻,突然,流光君足底一滑,千钧一发之际,流光君抱着池鸢转了一圈,以身作垫一同跌到床上。

流光君的后背重重磕在坚硬的床铺上,粗糙的被褥只有薄薄的一层,根本无法抵消两人的体重,但流光君眉都不皱一下,紧紧抱着池鸢,低声问她:“没事吧?”

池鸢从他身上爬起,“我没事,主要是你,你身子娇贵,这客栈的床板又硬,没磕着你吧?”

流光君将试图从他怀中逃走的池鸢再次拉了回去,眉眼含笑:“嗯,我没事,池鸢,难得见你关心我一次。”

池鸢伏趴在流光君身上,这个角度能很近很清楚的看到流光君的脸,以前都是他俯视着她,而今轮到她俯视他了,也正因为这个角度,池鸢突然没了羞怯心,竟起了作弄流光君的心思。

她伸手抚上流光君的脸,还未褪尽羞色的脸笑得格外灿烂,“哈哈,郗子恒,这下是你没处逃了吧,哼,你看你,如今被我压在身下,我想对你如何就如何,看你怎么办!”

流光君惊异的看着池鸢,眸光由明转暗,笑声低沉惑人:“好,我不逃,但你想对我如何?”

池鸢皱了一下眉,在流光君灼热视线之下,她探手从他眉眼一直摸到鼻尖,“当然是任我宰割了!”说着,就施力掐住流光君高挺的鼻梁,还不忘观察他的反应。

可惜流光君没有任何她想要的反应,反而露出愉悦的神情,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露骨,池鸢当即松了手,鸡皮疙瘩顺着指尖一直传遍全身,但话都说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他眉眼抚遍,却唯独跳过他的唇,最后摸到他喉咙的时候,又被他不断滚动的喉结勾起好奇心。

“子恒,你这里一直在动,是不舒服吗?”

流光君眼眸一震,低声道:“你唤我什么?”他抓住池鸢的手,不让她继续碰,若再由她胡闹下去,他极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子恒呀?”池鸢毫无所觉,被流光君抓着手也不在意,一边摸一边歪头笑看他,“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这般唤你嘛?”

流光君静静看着贴在他胸口上的池鸢,两人这般姿势,青丝都缠绕在一处,喷吐的气息都在交融,如此暧昧又危险的距离,让流光君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嗯,我一直是如此希望的,池鸢,快闭眼。”

“嗯?闭眼作什么?”池鸢疑惑不解但还是依他意思照做。

流光君低低笑着,笑她不解风情不知危险,更不知自己情难自禁,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流光君蓦然起身,在池鸢即将睁眼之际,将她拥紧,迅速用唇封住她微微讶异而半张的唇瓣。

池鸢僵住了,如雕塑一般呆在当场,只感觉脑子被热流融化,任何思绪都迷迷糊糊,也没任何思考的余地。

流光君眉眼绯红,只会笨拙的啃咬池鸢的唇瓣,趁池鸢僵化之际,他似摸索到了什么,含着她的唇,试图用舌尖探进她半张的檀口中,在流光君即将得逞之际,池鸢瞬间回魂,她猛然推开流光君,红霞一直从脸窜到脖子根。

等推开流光君,池鸢才后知后觉方才那一下的力道有些失控,她又是惊慌又是羞怯,捂着脸去偷看被她推到床柱上的流光君,“郗子恒,你没事吧?”

流光君后背被床柱磕了一下,但这点痛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还沉浸在方才的唇舌交融之中久久不愿回神。

见他不说话,池鸢以为伤到了哪里,焦急地靠过去又问了一遍,流光君看到池鸢靠近,轻轻揽住她的腰,一双蓄满了水光的眼眸,动情又羞涩的盯着池鸢,目光流连之间,落到她满是牙印又红又肿的嘴唇上。

池鸢察觉他的视线,疑惑的摸上自己的唇角,只觉又麻又疼,好像万千蚂蚁在撕咬一般,“郗子恒,你……你下回能不能不要咬我了?你这样咬很疼的!你若是生气,咬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咬我的嘴。”

流光君听了好气又好笑,他神情复杂的盯着池鸢看了一会,低声哄劝:“我没想咬你……我也不会,我这是第一次,下回我保证绝不让你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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