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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280.屡变星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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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楼不愧是风雨楼,出场没多久就将战势扭转,杀东越人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真正能与他们相抗衡的却是那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临湖的亭檐之上,韩飞渡三人正和四个黑衣人打斗不休,池鸢站立的位置离他们极近,一道剑气贴着她耳侧飞过,击在湖面瞬间掀起七尺浪潮,混着湖面飘浮的残肢断臂直向池鸢他们扑去。

就在那一瞬,池鸢出手了,只见她轻轻一挥袖,周围的空气好似凝顿了片刻,喷涌而来的浪潮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定在半空,接着又如时光倒流一般收了回去,最后只余一圈圈涟漪在湖面回荡。

池鸢这一出手,引得亭檐上的七个人全都停手望来,但很快他们又继续打了起来,四处乱窜的剑气将湖岸的垂柳连根拔起,亭檐上的瓦砾也被剑气余波震得粉碎,那四人功力及其了得,竟将水月三人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逼至死角,水月三人突然合聚而起,其中两人踩上韩飞渡的肩,三人一齐出剑,一招一式浑然一体,挥出的剑势竟比之前厉害数倍。

四个黑衣人见状,直接分作四方采取围攻之势,一人攻其背,一人攻向韩飞渡下盘,另外两人则从正面对抗,他们好似对水月的招式十分了解,现出奇招对付,三人很快就败下阵来,作为中坚力量的韩飞渡更是他们的首要攻击目标,一番打斗下来,身上没有一处不见红。

宁华余雨赶忙将韩飞渡护在身后,以余剩残力对抗四人的杀招,三人合聚时都打不过他们更别提现在了,很快,宁华和余雨就各中一剑,被剑气震飞到湖水里,檐上只剩韩飞渡一人面对四个黑衣人。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帮东越人,你们可知与我们水月洞作对的后果?”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回答他的只有一道道冷冽的剑光,眼看韩飞渡就在死在乱剑之下,关键时刻,林间突然飞来一人,他出手速度极快,黑暗中只见一道剑光上下浮动,宛如游龙纵横,几息间就将四人击退在侧,男子身形轻盈,缓缓收剑,翩翩落在亭檐最高处俯看众人。

“到此为止吧,诸位?”男子面容被笼罩在黑袍兜帽中,语气随意又平淡,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四个黑衣人皆看向男子,其中一人出言道:“你是风雨楼的人?”

男子挥动手中长剑,欣长的黑袍被湖风吹得猎猎作响:“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诸位若再这般胡作非为下去,此后,武林盟不管的事,我们风雨楼便勉为其难的接手了。”

四人皆是一怔,随即出剑杀向黑袍男子,黑袍男子轻身一跃,笑着躲开:“在下本不想动手杀几位,但几位偏急着送死,既是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子出剑的姿势轻柔如风,但落下的剑招却霸道无比,四人轮番上阵,皆被他一一击退,接着四人又转换作战方式一拥而上,男子挥剑击退四人,接着又落下蓄力一剑,瞬间将亭檐斩成两截,那四人也被剑气击飞,分散落在亭檐各处。

男子缓缓收剑,落在其中一人身侧,“今日且放过你们,记得将话传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风雨楼不出世,这江湖便还是你们的江湖,但风雨楼若出世,以后的江湖只能是风雨楼的江湖!”

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一道寒风突起猛然袭向男子,男子提剑一挡,森冷寒风落在剑身瞬间结霜,男子看着剑上淡淡化去的霜气,缓缓转身,朝湖岸边的池鸢望去。

池鸢远远望着男子,抬手挥了挥示意他过来,男子凝思片刻,还是提步向她走去。

还未等男子靠近,薄薰直接迎上去:“果然是你,沧海公子!”

男子身形一顿,转头朝薄薰看去,薄薰歪了歪头,试图从偌大的兜帽中看清他的脸,但那兜帽下却还遮着一层面纱,“沧海公子,我知道是你,别装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男子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闻味道啊!你身上这淡淡酒味老远就能闻见,还有你这只手,之前还帮我付请了一顿饭钱,我在心里可记着呢!”

男子听言笑了一声,又抬手闻了闻各处,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酒气。

薄薰笑着道:“你闻个什么劲,这气味你肯定是闻不到的,这世上只有我才有这本事!”

男子低笑出声,接着在薄薰好奇的目光下,他脱下兜帽揭开面纱露出脸来,果然还真就是沧海公子。

“池姑娘,你也认出在下来了?”沧海说完,目光转向一旁的谢离,他朝他缓缓颔首示意,谢离看着沧海,神色微微吃惊,但很快他又恢复从容镇定。

池鸢看着一身黑袍的沧海,目光落定在他右手的剑上,“一开始是没认出的,但最后听你说话的语气有些耳熟,再加上薄薰的猜测,基本就可以肯定是你了。”

“池姑娘聪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沧海脱去黑袍,一身黑衣下赫然是他原本的无暇白衣。

“你是风雨楼的人,是不是你早就认识我?当初在九龙镇暗中窥视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沧海神色一怔,眉间笑意更甚,“池姑娘真是敏锐,当初我还以为……没被你察觉到呢……”

“你是故意等在那的,也是故意接近我的,你……究竟有何目的?”

湖风阵阵,将池鸢耳畔一缕碎发吹了下来,她看着沧海,月光刻印着她孤傲的侧颜,平添一丝异样妖娆之色。

沧海笑意微敛,平静地与池鸢冰冷的眼眸对视,他双手微抬,俯首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你这是何意?”池鸢冷声寻问。

沧海抬首微笑,语气亦是波澜不惊:“冒犯之处还望池姑娘海涵,在下并非出于任何目的接近姑娘,而是出于本心,出于对姑娘的好奇,早听闻姑娘笛剑双绝,风姿无双,恰好,听闻姑娘出现在九龙镇,便想着在那里偶遇姑娘。”

池鸢唇角牵起,淡粉的唇色被月光映照得微微透明:“偶遇?你觉得我会信吗?”

“无论姑娘信还是不信,但我……也并未对姑娘做出任何不利之事吧?”

“是,确实如此。”池鸢轻轻笑着,“当得知你的真实身份,确实让我惊讶了一下,不过,也正因为你这般身份,你的出现,你说的话,才有那么一些合理之处,不管你是谁派来接近我的,也不管你是何目的,我都不会怪你。”

沧海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多谢池姑娘体谅,但沧海对姑娘的崇敬之情确实不是作假……”沧海话音一落,一只苍鹰突然从山林中飞出,盘旋在众人头顶长鸣不断,沧海抬首看了一眼,“裴长老来了,他请姑娘去后山一叙。”

幽暗树林,黯淡无光,但闻风声在耳畔呼啸,行走间只余落叶踩碎的声音,池鸢抬首四顾,看似一片安静的树林中,实则藏着一大片风雨楼的杀手,他们气息内敛,隐匿之术极佳,稍不留意还真没发现。

裴澜负手立在山崖前,沧海将池鸢三人带到,就退到一侧不再说话。

山崖下就是仙居湖,夜深了,湖面开始浮起一层白雾,迎面而来的风也夹着一丝凉意,裴澜静静看着湖面,稍许才转身回头。月光冷清,映照他的脸如白玉生辉,古雕刻画的脸庞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他转身时,第一眼看的人是谢离,他向谢离颔首示意,一双黑眸冷得半丝光彩不带。

随后裴澜才将视线移向池鸢,在与池鸢对视的过程中,裴澜冷漠的神色起了一丝变化,但那变化藏得极深,像似怕被她瞧出端倪。

“池姑娘,好久不见。”裴澜声音很冷,说话语气如古井不泛一丝波澜。

池鸢细细打量着裴澜,这是他第二次以真面目出现她面前,他与琅琊向来喜欢戴面具出任务,不戴面具的时刻基本可以代表事情紧急,来不及易容着装,而今,这落神山一事,对他们风雨楼有何紧急之处?不过是几桩江湖纷争而已,风雨楼为何会插手?

“的确好久不见了,裴公子。”

裴澜眸光一动,唇角勾了勾,像是在笑:“裴公子……许久不见,池姑娘不必待我如此生分,我还是喜欢姑娘直接喊我名字。”

“好啊裴澜,你找我来,究竟有何要事?”

“无事就不能找姑娘来叙旧了么?”裴澜说罢目光陡然转向一侧的薄薰,“这位就是跟在你身边的薄薰姑娘吧?观这形貌,确实奇异。”

“咦……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薄薰扑闪着碧绿大眼直瞪着裴澜,虽然这个人长得很好看,但是这个人身上血气味太浓她很不喜欢。

“整个江湖,就没有风雨楼不知道的事,更何况你还是池姑娘身边的人,当然要重点关注了。”裴澜说罢,拱手向谢离行了一礼,“谢离公子,请随我来。”

谢离神色一顿,临走时看了池鸢一眼,随后跟着裴澜去了林中背风处说话。

残月西垂,天边云色渐渐转白,裴澜与谢离说了很久的话,期间还将沧海叫了过去,最后,沧海和谢离留在了原地,裴澜则一个人回到山崖前。

淡淡白雾随风吹来,将裴澜黑衣吹开,露出里面墨蓝色的贴身劲装,他看着山下雾海,突然道:“池姑娘不好奇琅琊在哪吗?”

突然的一句话让池鸢有些始料不及,她愣了一会,笑着道:“这有什么好奇的,他若是想出现早就出现了,如今还没出现,想必是不在江都。”

裴澜听了一阵低笑,“嗯,琅琊确实不在江都,但池姑娘,你就不问问他在哪,在做什么,为何不来找你了?”

池鸢眉梢微动,转眸看向裴澜:“你的意思是……他故意不来找我了?”

“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猜的,到时琅琊问起,可千万别说是我提的。”裴澜说完转身看着池鸢,漆黑的眼眸折射着月光凄清的冷光,“自琅琊从姑苏离开,他似变了一个人,虽然与之前也并无太大变化,但他最近却变得十分奇怪,既不沾花惹草,又不喝酒买醉,即便提及姑娘,不过也只是神色古怪的笑了笑,如此行径颇让人不解。”

池鸢听言兀自想了想,好像当初琅琊离开姑苏是他自己要走的吧,并非又是被她气走的,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何必觉得亏欠。“这有何不解的,依你所言他似变好了,如此不是更好吗?”

裴澜微微皱眉,他看了池鸢一眼,转头望向山下的雾海,像是有什么心事难言又不好开口。

“今日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的?”

“当然不是,上面特意派我过来,是想问池姑娘……是否想插手这落神山一事?”

池鸢目光一顿,唇角开始上勾:“世人争端我去插手作甚……不过,我若插手了又如何?不插手又如何?”

“若姑娘决意插手,那风雨楼就退出此地,此间争端结果由姑娘来决定,若姑娘不插手,那便是最好……”裴澜说着说着突然回头看向池鸢,脸上神情似有些意外,“今夜之事本无需我亲自来处理,但上头发话让我过来,其本意却是盯视姑娘你的动向……”裴澜说到此,语气刻意顿了顿,像是在整理在自己的话表达得精准与否,“可能我话说的不对,说是盯视,不如说是保护。”

“保护?”池鸢越听越糊涂了,她没听错吧,曾经与她作对的风雨楼居然会来保护她,真是可笑,他的这位顶头上司究竟是谁?

裴澜轻轻颔首,神情也是纠结难言,像是他自己也完全无法理解上面的意思。

“确实是保护,当初在九龙镇,沧海能偶遇姑娘,也是上头刻意安排的结果,而今,落神山正是多事之秋,暗中有多方势力在此角逐,姑娘深陷险地,很难不被其他势力盯上,所以……沧海才会刻意留在你们身边,以便随时观察姑娘的动向和决定。”

池鸢眉头轻蹙:“你们风雨楼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裴澜向来镇定的面容划过一丝古怪表情,他别开脸不与池鸢对视,“姑娘,这些非议之言以后不要再说了,若是让上头听见,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呵……是吗?那好,我想问问,你们风雨楼谁是老大?”

“当然是楼主了。”

“楼主是谁?”

“恕裴澜无可奉告。”

池鸢眸光一怔,继续追问:“我是否见过此人?”

裴澜没有立即回答,他想了想,像是在斟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应该,大抵是没见过的,楼主深居简出很少出门,便是我也才见过他两次面。”

湖风吹散山间白雾,天边破晓,云霞漫天,一片片落叶随着晨风在空中漫舞,山崖前,背对池鸢的裴澜突然动手拔出了剑,那一刻,池鸢和薄薰也似察觉什么,只觉来者速度极快,像是早已隐匿潜伏在附近。

“叮”的一声脆响,一把菱形的利刃正中裴澜的剑锋,裴澜扫了一眼落地的暗器,执剑看向山崖左侧。

只见左侧那株偌大的榕树上站着一名黑衣女子,她一身短打劲装,满头青丝由几根红绳缠缚,长发末端垂坠在胸前,被晨风撩起的青丝,一如她眉眼一般温婉。

黑衣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见裴澜视线望来,笑着抬起手腕,将手里盘弄的几把暗器露出来给他看。

“裴长老,别来无恙啊!”女子声音低沉冷冽,尾音上挑着,还透着一丝欢喜和妖娆。

裴澜冷眼看着黑衣女子没有说话,观其神情像是认识她。

黑衣女子见裴澜握剑的手动了,当即扭身一躲,只闻“咻”的一声剑气就从她耳畔擦过,但她还是躲慢了,几缕青丝被剑气削断,她肩上的衣衫也被割开了一个小口,几滴血珠正争先恐后从伤口中涌出。

黑衣女子捂上右肩,望着裴澜笑得无比妖媚,“裴长老还是这般粗暴无礼,我道以为你待所有女子都是这般冷漠无情,不想今日还撞见一个例外,裴长老,你身边这位红衣女子可是你的老相好?”

黑衣女子长相属于温婉柔和一派,但她身上却透着一股难言的邪性,也正因此能在她身上看见温婉邪魅两种不同风情性格在相互交融。

裴澜没理会女子,手中剑气也一下不落,黑衣女子灵巧躲避,除开第一下的猝不及防,其后每一招她都能熟练的躲开,仿佛这一幕已经重现好多回。

黑衣女子一边躲剑气,一边偷偷打量池鸢,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哎呀,竟是这般美如天仙的人儿,差点看漏了眼呢,难怪裴长老心心念念惦记着,如此,奴家也输得不冤了。”

裴澜神色一变,一道剑光气势如虹,剑光落处,山石俱裂。

“呀,裴长老居然生气了,看来是被奴家说中了,不行,奴家偏偏要上来看看你身边这位美人儿!”黑衣女子说着当即冲身过来,她身法极其诡异,好似之前没动真章,竟能在裴澜密集剑气之中灵巧躲避,逐步靠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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