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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262.白云生客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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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为王安?”谢离清透眸光好似被夜色侵染,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墨将他眸底占满。

当初在姑苏,王安对池鸢所做的种种,谢离都知道,本来他还打算留下来陪王安好好玩一场,奈何,池鸢急着离开,谢离只能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未料,他还没找王安算账,王安却暗中派来追兵试探他,更未料,还会在江都再遇见他,不过也好,总该和他算算总账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过,楚鸿这个人的箭术还真是厉害,连我都差点着了他的道。”

谢离低头看着池鸢,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见她眉眼笑意轻松,似是真不将王安放在心上,如此,倒让他稍稍安心了些。

“此人曾是江湖第一神箭手,之后历经变故隐退江湖,才被王家招揽成为门客。”

“他虽是厉害,但你也是不差的,以你的年纪迟早会超出他。”

谢离轻笑出声,眼里的眸光逐渐清亮起来,“罄月如此看好我,那我更要好好努力了。”

池鸢拍了拍谢离的肩,“他们走了,走吧,我们也跟上去瞧瞧。”“好。”

风波平定后,天涯海阁及其他门派的人都被秦幽明留下做客,山庄上下灯火通明,弟子们彻夜不眠,边清理战场边提防敌人再范。

池鸢、谢离跟着檐上三人,一直潜到秦庄主的正院外,此时的主院守备更加严密,院中各处都是巡逻的弟子,但这可难不倒那三个黑衣人,更难不倒池鸢,见三个黑衣人窜进了东边的厢房,池鸢回头对谢离道:“别紧张,气息放缓,平心静气。”

谢离依言照做,才舒缓了呼吸,胳膊就被池鸢直接拽住,凌空一跃,瞬息之间就到了主院的侧门,还不等谢离适应晕眩感,池鸢已经熟练的翻上屋梁,顺着斗拱爬到檐下最角落蹲着了。

谢离看了看,又用目光比量了一下,犹豫间池鸢已经在向他招手了,谢离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钻,果然里面位置逼.仄又狭小,对于他而言简直是煎熬,才蹲了一会,额上就淌了不少汗。

他们斜对着的刚好是主屋正门,此时下边大门紧闭,除了徐西临,其余人等皆被请到院外等候。

徐西临跟着一个弟子进了主屋,屋内分成两个隔间,最外边是会客的小厅,厅内坐着寒徽却,还有跟在她身边的薄薰,里屋站着几个大夫,还有几个面生的老者。

秦幽明见徐西临来了,忙迎上前道:“徐公子,实在对不住,这大半夜的还将你请来。”

徐西抬手回礼:“秦姑娘,出何事了?”

秦幽明神色有些焦急:“是我爹,他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现在不知为何浑身抽搐不断,徐公子,我知你武功高强见多识广,还劳烦你帮我看一看……”

“好。”徐西临轻应一声,挽袖就往里屋走。

床榻上秦庄主面色青白,一声急喘高过一声,徐西临才搭上他的手腕,那剧烈的震颤就传到他的指肚上,徐西临皱眉探了一会,面色凝重起来,“秦姑娘,斗胆问一句,近日秦庄主的日常饮食起居可有变化?”

秦幽明想了想:“没有,我爹和以前一样,五更起,戌时卧,日常饭食与众弟子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徐西临神色幽深:“那就怪了,秦庄主五脏受损,真气紊乱,但这些都是外象,实则内里经脉异变,气血不通,瞧着像是中毒症状。”

“中毒?”秦幽明有些不可置信,她探手试试了脉象,“徐公子,我爹这样不是受伤所至吗?”

“不是,孟三刀功力不弱,但他还不能将秦庄主伤至如此地步。”

“难怪我爹会被他抓住,万寿宫虽不是什么大派,但我爹的实力我还是很清楚的,我以为爹是被孟三刀那贼子偷袭所至,原来竟是因为中毒,徐公子,那你可看出我爹所中之毒?是不是与东越那伙贼人有关?”

徐西临缓缓踱步,边思考边环顾屋子里的东西:“没那么简单,秦姑娘,你还记得当初打起来时,来了两拨人马,一拨是东越人,还有一拨人又是谁?”

秦幽明听了直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徐公子说的对,当时的确是两拨人马,而且他们目标一致,皆是为了夺取我万寿庄的武功秘籍,再行杀人灭门之事。”

“近来江湖小派接连不测,其中大多与外域人相关,可我却觉得,既是外域人,他们又如何对江湖门派了如指掌,每次出手都能一击得手?此事若没有充足的谋划,基本不可能。”

秦幽明颔首表示认同:“我也这般觉得,近来发生的事都太出人意料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万寿庄。”

徐西临正要接话,突然被秦庄主的一声急促哼叫打断,秦幽明还以为他醒了,凑近一看,原来是秦庄主在做梦呓语,秦幽明探手一摸,才发现他脑门湿汗黏手还异常灼烫。

“徐公子,先不论这些,我爹的病情要紧,你说他中毒了,究竟中的什么毒,可有医治的法子?”

徐西临停步在一座铜制的鹤形香炉前,不答反问:“秦姑娘,这炉鼎中的香可是日日点的?”

秦幽明闻言一怔,她走过来闻了闻,有些不确定:“香丸是日日换的,香气也分好几种,但这种香味好似未曾闻见过……”

徐西临眸光一凝,正要揭开炉盖,突然一道惊呼声将他动作打断。

“诶诶!别动,千万别动,你们猜得不错,这香炉确实有问题,但你若揭开炉盖,这一屋子的人都跟着遭殃!”

徐西临转眸看向寒徽却身侧的薄薰,那小姑娘身着绿裙,眼瞳颜色十分特别,也因为这双特别的眼睛,徐西临对她还算有点印象,当时她就坐在谢离身边,徐西临对谢离印象深刻,连带着对身旁的两个人都留意了几分。

“小姑娘,你为何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秦幽明对薄薰十分好奇,当初打斗之时,正是她救了寒徽却,秦幽明好奇薄薰手中奇怪的藤蔓武器,也好奇寒徽却与她熟识,但事后因为秦庄主的病情,她还没来得及问。

方才在徐西临与秦幽明对话之时,薄薰就在一旁与寒徽却说着话,寒徽却与她打听池鸢的近况,薄薰则懒散地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她嗅觉灵敏,自进屋的第一刻就发觉香炉的异常,但她不是凡人,里面毒物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只要不揭开香炉,他们也没事,怕就怕他们揭开了,还将主人要保护的人给害了。

薄薰起身走到香炉前:“这里面放了一种叫作冰魄草的东西,它的香气闻上一些倒还没事,若是将炉盖掀开,一口气增量去闻就会出事。”

徐西临绕有兴趣的看着薄薰:“敢问这位姑娘,会出何事?”

薄薰瞥他一眼,伸手佯装去掀炉盖:“想知道?那我就掀开让你们体会一下不就得了?”

徐西临当即伸手去拦薄薰,但她哪有薄薰动作快,不仅被薄薰躲了去,回手还打了他一下。徐西临捂着被薄薰打红的手背,神色有些莫名又有些讶异,这小姑娘好快的身手,竟能躲开自己出手的速度。

薄薰对着徐西临轻蔑地哼了一声,伸手抚着炉盖道:“冰魄草生于百越,与洛泽寒蛇相伴相生,这草就与字面意思一样,形如冰魄,极寒刺骨,制成香丸,初闻不觉,倘若大量吸食或闻久了,则四肢麻痹,气血拥堵,全身如封冻一般动弹不得。”

薄薰说罢又走到秦庄主的榻前,在众人惊慌的神情下,她伸手抵上了秦庄主的额心,“而这秦庄主,应该是被人在吃食上动了手脚,但那只是个药引子,吃下不会有任何异状,可此药一旦与冰魄草撞上一起,那便是剧毒,别看秦庄主现在中毒不深,等他热毒消退,冰魄草的寒气就会侵蚀他五脏六腑,到时可真是神仙难救了。”

秦幽明听了心中一惊,疾步走到薄薰身前,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小姑娘,你对这毒如此熟悉,那你定是知道解法对不对?”

薄薰笑看着秦幽明,既不抽手也不说话,寒徽却见状,上前与秦幽明一起求情:“薄薰姑娘,你既是有法子何不说出来,念在我与你家主人熟识的份上,你就再帮我一次如何?”

薄薰抿了抿唇:“主人说过,不要多管闲事。”

寒徽却握上薄薰的另一手,郑重道:“薄薰姑娘,这可不是什么闲事呀,正所谓救人一命功德无量,你难道不想……”

薄薰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不想!”

寒徽却神色一顿,突然转了话锋:“薄薰姑娘,你若是不答应,待会我就去找她告状!”

薄薰双瞳一缩,甩开两人的手,一股莫名威压从她身上散出:“你敢威胁我?”

寒徽却面色坚定,丝毫不被她的气势所迫:“我不是威胁你,而是人命关天,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你若是不满,事后我随你如何,你要什么我都赔给你!”

秦幽明也跟着劝说道:“对对,小姑娘,你只要治好我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薄薰神色有些松动,她的确怕寒徽却找池鸢告状,并且她能感应到主人就在屋外,说不定还能听见她说的话,事到如今那正好顺坡下驴吧。

“好了好了,答应你们就是了,哼,一件小事而已,何必说得如此严重!”

寒徽却见薄薰答应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薄薰姑娘,事不宜迟,快说如何解毒吧?”

“很简单,去吩咐人准备三大桶热水给秦庄主驱寒,再找个内力高深的人给他顺气,香炉不要立刻熄灭,先打开门窗让气味散出,等秦庄主泡完水再熄灭,我看院子里有几株用得上的草药,待会我去取来,你们就每日放在桶里让秦庄主泡上五日便能好。”

秦幽明有些不敢置信:“薄薰姑娘,就如此简单?”

薄薰哼了一声,扭过头完全不想搭理她。

正待众人准备之时,门外的不速之客也悄悄临近,很明显这伙人与东越人目的不一致,他们并不知道秦庄主被东越人下了毒,而他们来此只是为了趁众人不注意给秦庄主补上最后一刀。

此刻秦幽明正坐在床前给秦庄主擦汗,徐西临和寒徽却等人皆站在一旁看着,只有临窗坐着的薄薰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当暗器飞来之时,薄薰后移半寸,但她不是为了阻拦暗器,而是为了保护寒徽却。

除她之外还有一人察觉,那便是坐在茶桌边的一个老者,关键时刻,老者将手中茶盏甩出,与飞来的暗器正好撞上。

“啪啦”一声脆响将所有人视线都拉了过去,一见地上暗器,秦幽明后知后觉,立马派人前去搜查,然而,当黑衣人失手的瞬间他们已经悄悄遁逃了。

见黑衣人走了,池鸢也打算走了,一转头,就见谢离脸色潮红,汗流浃背,不禁好奇:“修远,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也中毒了?”

谢离身子一抖,无奈笑道:“没有,我只是有些热,还有些难受。”

池鸢这才注意到谢离憋屈的蹲伏姿势,他身量修长,又没修习缩骨功,这地方于他而言确实狭小了许多。

“既都没事了,我们也走吧。”“嗯。”

谢离艰难移步向外,才爬出屋梁,就被池鸢一把拽着往外飞。

池鸢临去时向薄薰传音,令她将寒徽却带到湖畔钓鱼的地方相见。

临近四更天,聒噪的青蛙终于消停,但鸡鸣声却开始此起彼伏,呼啸的夜风将池鸢的头发吹得有些乱,月光下,束发的银色玉带上闪动着一股神秘的光泽。

谢离又抛了一竿,回头见池鸢还保持之前姿势站着,不免好奇多看了几眼,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些许动静,人还未到,就听到薄薰的声音远远传来:“呀,小谢离,你居然又在钓鱼,对了,你之前说送给我的鱼在哪呢?哦,我想起来了,是被我藏在这里了!”

寒徽却跟在薄薰身后,对薄薰突然转变的态度十分诧异,之前与自己相处时,薄薰对她可是神秘又冷漠,怎地临到了,她就换了一副面孔,调皮可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薄薰将藏在草丛里的鱼篓拖出来,转身去牵寒徽却的手:“寒姑娘走得这么慢,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快,主人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两人小跑着掠过草丛,惊起流萤无数,行至草丛稀疏处,视野顿开,湖风阵阵,伴着漫天萤火,湖畔边站着的池鸢也缓缓转身看来。

虽是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但寒徽却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就是池鸢,许久不见,她身上气场似乎变了许多,寒徽却突然有些忐忑,呼吸也跟着放轻,薄薰自然地松开她的手,她也提着缓慢的步子朝池鸢走近。

池鸢摘下帷帽看着寒徽却微笑:“徽却,好久不见。”

寒徽却神色一怔,没想到两人见面的第一刻,先开口说话的居然是池鸢,她望着池鸢,终于看出她身上多了一份亲和的气场,至少比之前多了一丝人气。

“池鸢,许久不见……”

池鸢抬手请寒徽却坐,寒徽却望着湖边的石凳,笑着依言坐下:“池鸢,你的这位小丫头可真是机灵又可爱。”

正与谢离比赛钓鱼的薄薰闻言当即回头,寒徽却感觉到她的视线,掩唇而笑。

池鸢奇道:“怎么了?”寒徽却连连摆手:“没什么,只是感叹,你从哪收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丫头?”

池鸢听言眸光转向薄薰,薄薰收到池鸢的视线,当即心虚的别开头。

“只是性子有些顽劣罢了,心不坏,说几句好话也好唬弄,你与她多相处几日就知道了。”

寒徽却笑着颔首,目光投向谢离:“池鸢,为何不与我介绍一下这位公子?”

池鸢眸光一动,温声道:“那位是我的知己好友,他叫谢离,人称谢七郎。”

池鸢又道:“修远,这位是寒徽却,当初莲花宫之乱时,她亦在场,不知你可有印象?”

谢离与池鸢对视了一眼,随即又看向寒徽却,唇角的笑客气又冷淡:“嗯,大概是见过的,只是时间久了,就记不清了,寒姑娘好,我叫谢离。”

寒徽却见过不少世家人,乍一听谢离还以为是七族那位谢家,然而当谢离转头向她问好之时,那疏离又客气的态度,以及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矜贵清隽气质,她基本可以笃定,眼前这位谢离公子还真有可能是谢家人。

寒徽却起身向谢离行礼:“谢公子好,我叫寒徽却,很荣幸能见到你。”

寒徽却这客气态度分明是认出了谢离身份,这让池鸢有些惊讶,反观谢离却是一脸淡然,他冲寒徽却笑了笑,转头继续垂钓,就好像认识了个无足轻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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