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双脚泡进水里，微风徐来，携着花草芳香，好不惬意自然……
夏季的午后总是令人昏昏欲睡，卫萦不多时就打起了盹。
……
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卫萦好像听到卫莨在低语哀声的唤她，她抬脚爬上阶梯，推门走了进去。
一片血泊中，是卫莨惨白的脸蛋……
她终没能挨过流产的鬼门关。
……
“阿姐？！”卫萦被吓得惊醒。
听着自己自胸口处传来的慌乱心跳，她不由担心起了卫莨。
许禾山她已经想到办法去对付了，但是阿姐的身体……
她必须尽快处理好这事，然后带卫莨去一个地方。
墨西山佛手，死地而后生。
这是闻夫子给她写的十个字。
说的是墨西山有个“妇科佛手”——何氏，她这些年来替人堕胎无数，去找她方才有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驰国法令，女子不可私下堕胎。
否则将会受到严厉的连坐处罚——抄家发配、流放蛮荒、贬为奴隶……皆有可能。
所以，外面的医馆是不可能有助人流产的禁药卖的。
卫萦有些惆怅，她双手捧着脑袋看着小溪里潺潺的流水、落叶飞花，里头的倒影除了她自己。
似乎、好像——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卫萦惊呼。
“唔——！！”
“嘘，我是你亲亲姐夫啊。”那人从她身后一把抱起她，并捂住她的嘴，油嘴滑舌道：“小妖精，青天白日的你穿这么少，露出这双白嫩的小脚是要勾引谁啊？”
我靠！踏马的是许禾山！！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呵，很好。
卫萦很快冷静下来没再动。
她“唔唔”几声，示意自己要说话。
“好香啊……”许禾山贪婪的闻了闻卫萦的鬓发，然后松开了她的嘴：“小东西，你倒是比你姐姐听话多了，她哭哭啼啼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姐夫！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
卫萦故作兴奋的忽略他那些刺耳难听的话，激动的说道：
“太好了！终于有人可以来保护我们了！”
“到时候城里的人追债过来，我只要报上姐夫的名字，相信他们势必会被姐夫高大的身躯给吓跑！姐夫，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过来呢……”
“追什么债，你欠钱了？”许禾山此刻眼里的欲色尽散，他放开了卫萦。
果然提起钱，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卫萦将心里早就编好的腹稿念了出来：“姐夫，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城里的吴少爷非要纳我和阿姐做妾，我和阿姐自是一百个不答应。
但吴少爷以人多欺少，逼迫我和阿姐签下了承诺书，说半个月内，除非我们拿出一千两银子，否则他就要把我阿姐先抓走，然后再是我。姐夫，你得救救我们啊！”
卫萦说完小脸一酸。
“你说的那吴少爷可是吴拥？”许禾山皱眉问。
卫萦边穿鞋、整理衣物边说：“是啊，除了他这个恶霸，安骅哪里还有第二个吴少爷。姐夫，你要不替我们出点儿钱吧？”
“滚！”许禾山听后气得不轻：“你当我是冤大头啊！”
卫萦知道对付恶心的人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是继续趁热打铁：“姐夫，没钱那可怎么办？我这担心的日夜不能寐的。
哎，要不，先别管我阿姐了，最重要的是我！今晚我就收拾东西搬到你家去住吧，你放心，我不怕别人说什么的。”
“……你不怕我怕！”许禾山：“你脑子有病吧！什么玩意儿，真是白瞎了张好脸！”
许禾山不想再跟卫萦这个“神经病”说什么了，起身就准备往卫家走，他今日本就是去找卫莨的。
卫莨虽然爱哭哭啼啼，但比这神神叨叨的卫萦正常多了。
一个多月不见，他是想她得紧啊。
卫萦一口一个“姐夫”、一惊一乍的：“姐夫！你可千万别去找我阿姐啊，吴拥派了人把我家守着，我是为你好，万一被他逮住，你肯定没好果子吃！”
“给老子闭嘴！你烦不烦啊！”许禾山不耐烦的回头吼道。
“你别不信，真的，你们村前几天肯定有人上街，你可以回去问问，那天在安骅街发生了什么。”卫萦继续说：“姐夫！你就听我一句劝……”
“闭嘴！别再叫我姐夫！”许禾山气得脑仁直疼，咬牙切齿的。
“那叫你什么？许禾山？许大郎？大郎？”喝药！
“老子……”许禾山终于受不了扬手想过来打她了。
卫萦刻意往刚刚说话拖延间准备好的地方避开，就见被激怒的许禾山踩中湿草下的斜坡滑泥，人一下子就翻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
卫萦趁机往他那个要命的地方，狠狠的踹了五六七八脚，在确定程度到了的情况下，方才停了下来。
“啊、啊——！疼死老子了！！”
然后就见卫萦找了两根藤草把他双手双腿迅速给绑了起来。
“啊——！啊——！”
“小贱人，老子要活寡了你！！！”
不顾许禾山痛苦的呲哇乱叫，卫萦果断蹲下身重重甩了他几巴掌，嫌恶的吐了口唾沫：“就你踏马的也敢欺负我姐？老娘让你这辈子都再也立不起来！你要是再敢出现，我特么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卫萦打完，似嫌还不解气，又起身重重踩了他的双手几脚：“个该死的垃圾！我呸！”
发泄完，她才赶紧拿起溪里的柳枝兜往家跑去。
就这么废了他肯定是不够的，但眼下不是继续弄他的时候，她得带卫莨出去住，暂时躲起来。
许禾山就是拿定她家没个大人和男人，所以才这么嚣张的白天都敢上门欺负。
*
卫萦走后，那一人高的草丛动了动，随后露出一张绝色的面容。黑衣少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头戴木簪，束着高马尾。
只见他直接上前给了地上正痛苦扭曲的男人一剑，当场毙命。
“可惜了。”他叹了口气：“心慈手软，则后患无穷啊……”
……
姜京策今日本是来西云村寻找信物的，他大概记得春山玉那晚在打斗时应该是掉进了河里，顺着水流他找到了溪边，直至这里……
他无意间抬头，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少女不知何时也走到了这附近，他只能先躲起来，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少女他知道，是西云村的人，前不久他们才见过。
他等了好一会儿，在听不见声响以为少女已经离开时，他走了出来，蓦的又发现那少女光天化日之下竟脱了衣服和鞋子！！！
就这般堂而皇之的露出一双、在阳光下透白的柔嫩小脚，此刻在水里正有一哒没一哒的悠然晃动着……
呃。
姜京策呼吸一滞，俊脸一时间烧得绯红。
他只能再次躲了回去。
没过多久，一个登徒子却突然出现，他本想出去救人，可他发现，这少女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柔弱……
那些矫揉造作的话，他这辈子都没听过。
京里那些闺阁女子，个个弱柳扶风，知书达礼。
他突然起了兴致，想看看这少女到底有何本事。
见她不断故意激怒对方……
姜京策有些担心。
关键时刻，他弹指出去，助了她一臂之力。
只是，到最后这少女居然没杀了那登徒子，实在是可惜，不然就是个做杀手的好苗子。
……
姜京策把剑立着放入水中，任水流冲洗掉剑刃上的血迹。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或许，春山玉早就不在水里了，而是被人捡了去，这偌大的西云村，找一块玉如同大海捞针，他不如便先从她身上着手好了。
*
卫莨正担心卫萦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她站在院门口张望了好几次。
在终于见到卫萦提着一个东西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时，卫莨赶紧上前问：“阿萦，怎么了？”
“阿姐，收拾好东西，我们去李小山家一趟。”
“啊？”
“路上细说。”
*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将“网”住的三条鱼，一大两小装进小水桶里，迅速赶去了李小山家。
李小山和他爹娘有些意外她们的到来，虽没有接下她们用来送礼的鱼，但还是热情的招呼她俩在堂屋坐了下来。
毕竟，这里除了是李小山的家，还是里正的家。
李槐义年近半百，头发花白，鬓发却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精神头十足，一身正气。李母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蓝裳，鬓发用一根银簪挽起，面容和善，看着是个贤惠勤劳的妇人。
只是他们的基因好像都没遗传给李小山，各长各的。
“阿萦、莨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李小山关切的给她们倒水。
卫萦说：“有些不好说，但是我们现在过来并非为了亲事，而是想寻求里正的庇护。”
李小山警觉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山，我们得罪了隔……”卫莨开口，心事重重。
卫萦担心她说出那不好的事，赶紧把话接了过去：“我们遇到了些麻烦，惹到了一个难缠的人，最近他可能会上门来寻衅报复，所以想请你爹替我们暂时安排一个去处，避避风头。”
卫萦长话短说。
这边他们说着话，那边李槐义两夫妇也在灶房里说着悄悄话。
李爹李母有自己的担忧，几个孩子早已不像前几年那般尚不知事，现在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名声要紧。
虽然中午时李小山已经跟他们老两口说了要向卫萦提亲的事，但他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好，这女方就携家人直接登门了，传出去该是有些不太好。
没过一会儿，李槐义便把李小山叫到了灶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