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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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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澄听着外头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流水声,脑袋异常清醒,实在是睡不着。于是她就这么枕在他枕头上,什么都不想,静静听着。

霍苏言似乎洗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不知道窗外是不是马上就要天亮了。

就在她产生瞌睡虫,快要昏昏沉沉睡着的那一刻,水声忽地停了。

邱澄瞬间清醒。

外面传来卫生间门开的声音,而后是脚步声,而后……是近在咫尺、主卧的开门声。

她立刻闭眼装睡,心脏提到嗓子眼儿。

霍苏言在屋里走了一会儿,而后到了床的另一边停下。床的那一侧陷了下去一块,他似乎坐到了床边。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味疯狂钻入她的鼻子。

不会吧,他也要在这睡吗?

邱澄心跳如擂鼓,睁开眼偷偷瞅了他一眼,发现他真的坐在床边,正用干毛巾擦湿头发。

不吹干吗?

邱澄疑惑的时候,他忽然将毛巾丢到椅子上,而后转过身要躺下。她立刻闭紧双眼。

还好灯是闭着的,他没捕捉到她的小动作。

霍苏言躺在她身边后,慢慢朝她那边靠过去,而后将她搂入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单薄的背。

看似是安抚她,他却知道,他是在安抚他自己。

冲了很久的冷水,他才将快控制不住的暴戾情绪化解,跟随着水汽和水,消散尽、流淌走。

到现在,此时此刻,就只剩下了对她的眷恋和对于失去她的恐惧。

他刚才边冲边想,他对她感情,以及他对她感情的起点。

最开始那个时候,邱澄被自己误解是爷爷派来监视他的人之后,他就将她送到了别墅区,想等她自己露出马脚。可她却一个人徒步走了出来,饿得前胸贴后背。

而后她宁可自己受罪,也犟着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和道歉。

他那时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自己的一霎心动。

为什么呢?

好像是因为她的清澈,是他很这么多年来,未曾见过的,他很新奇。

不装,不谄媚,有话说话,在他的世界里非常稀有。所以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他对一个人的好奇心,以及从心底滋生出的一种他完全控制不住、特别想接近某个人的欲望。

可如若有一天她不在了,这份悸动势必也会随之消失不见。

他势必心死如同行尸走肉。世界可以绚烂多彩,但对他来说,就如黑白电影。

这是一种什么感情?

是你对我来说,珍贵到无法言语表达,无法用任何感情词汇来形容。可是当失去时,所有的感情词汇却都可以形容我对你的爱和遗憾。

这种感情,他年纪小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来长大了,道听途说,却一直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情。

因为他一直没有遇到过这么想要珍惜的人。

在他爱上她的那刻,这个女孩就在他的世界里,拥有了珍贵的意义和举足轻重的地位。她也成为他这一生都不想再解开的束缚。

所以邱澄,请你保护好自己。

他紧紧闭上眼,搂紧怀里的人。

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咳嗽了两声,而后手尝试着轻轻推开他,又用轻轻的嗓音怨他:“苏言,你这样很勒。”

邱澄今天被勒出阴影了,特别害怕这种窒息感。

“抱歉。”霍苏言的手臂立马松了,她刚好躺在了一个舒适的怀抱里。

“你怎么不吹干头发就睡觉?我妈说这样容易偏头痛。”

“太晚了,不想吵你。”他轻柔地揉揉她头发,就没声了。

静了几秒,邱澄翻身,彻底面对着他。

“霍苏言,你现在话可越来越少了。我反而却越来越多了,咱们俩为什么互换过来了?”

“有吗?”他像是刚发现,但也没有很在意,“我觉得挺好。”

“哪里好了!”邱澄起身,直愣愣地瞅他,“我快乐了,你反而不快乐了,那不就是代表你旺我,但是我不旺你吗?那不就代表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吗?”

“……”

邱澄声音里突然满是惊慌:“霍苏言,你是不是因为我……变得不快乐了?”

“……”

“想什么呢?”霍苏言笑着拖她下去,搂住她,“我只是对你的事情上,有点不同而已。”

“我怎么了?”邱澄仰起脑袋,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瞅着他下巴。

霍苏言的下巴动了动,“你一遇到不好的事情,就不爱跟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天如果我不在外面守着,等到能救你的人出现,你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想。”

邱澄略有些不服气,揪揪他的睡衣狡辩道:“你之前不也是这样……跟你学的。”

霍苏言声音一下子沉厉了好几个度:“跟我学的?我有把握能赢,你呢?”

“……”好像也是。

邱澄低下头,沉默了会儿。

想了想后,她发现自己完全想不出词去应对他,于是她干脆扯出另一个话题,企图打碎这乌云密布、感觉要来雷电雨的气氛:“不聊这件事了好不好?我现在不想再提了,咱们说说别的。”

霍苏言一声没吭,呼吸听起来还有些重。

于是,邱姑娘继续硬掰话题,“嗯,比如,在咱们俩没有和好的日子里,你是不是特别想念我呀?是不是天天幻想我能原谅你,成为我的正牌男朋友?”

他沉默了会儿,终于动了动,眷恋地摩挲了下她的后颈,用沙哑的声音应道:“是。”

邱澄听了很高兴,又仰头瞧他,“那现在恢复了你的男友身份,你是不是特别高兴?是不是已经自己偷着乐两天了?”

他出乎意料地闷笑了声,“嗯,是。”

邱澄心情也立马爽朗了,可也伴随着有些失望,抱怨道:“阿言,你现在的词真的好少,趁我没生气,赶紧换一个!”

“比如?”他睁开眼,示意她举个例子。

“比如,说——‘澄澄,我真的特别特别地爱你,比爱钱还爱’。”她学着他的嗓音说。

他倒是真的很听话地重复了一遍。

邱澄戳戳他的肚子,“然后呢,请阿言同学自己想词儿,举一反三。”

霍苏言思索了会儿,低头慢慢地靠近了她,气息渐渐地烫在她的鼻梁处。

她轻轻地推他:“美人计对我没有用,你得想词儿说,我比较吃这个。”

他笑笑,说:“我真的特别特别爱你,所以,无论你去哪儿,都请带上我。”

听完,邱澄点点头,表示了对他的肯定。

然后加之点评:“不错,是有创新,不过还是学了我一句。”

“那句没法改。”

“那倒也是。”邱澄满意地笑了。

而后她又问:“不过去哪儿都带着你,霍公子是不是太粘人了?我要是——”

他忽地低头吻住她。

邱澄反应不及,就被撬开了嘴唇。她错愕地睁大双眼睛。

心脏越跳越快后,她又渐渐地闭上。

于是剩下的话,就这么消失在了两人纠缠的唇边。

一丝凌晨的风从窗户缝里卷过来,她肩膀处感到一阵清凉……在这一刻,她脑海里只刻着一个字,那就是‘爱’。

她想爱着他。

在从今以后,很久很久的岁月里,她都只想爱着他。希望苦难、分离,离得他们远一点,再远一点……

晨光熹微,悄悄照进房间。

霍苏言瞧着她睡着的样子,伸手用指腹轻轻触摸她的嘴巴、鼻子,再至眼尾和耳后。

无论去哪儿都请你带上我。无论何处,无论生死,都请不要丢下我一人。

在你不存在的世界里,即使再绚烂,我也无力承受。

***

第二天,上午十点,邱澄睡起来后,看了眼手机,觉得自己的心被狗吞了。

新柔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情,居然连发了几条语音责怪她。

说这事传到了吕成耳朵里,吕成觉得丢人,直接回家搬走了行李。而且闹到警局之后,梁一祥以后一定会变本加厉报复。说邱澄从来没考虑过别人,只是假好心,之前白对她那么好了。

……

邱澄坐床上,看着手机屏幕,无语地直笑。她甚至怀疑,这些消息是梁一祥逼着夏新柔发的。

恰时,霍苏言敲了两下门,道:“起了?过来吃饭?”

邱澄扔掉手机,闷着一口气利索地跳下床,套上拖鞋,然后鼓着腮帮子,气冲冲地朝卧室门口走去。

霍苏言瞅着她穿着自己肥大的短袖,腰枝在衣身里还不足三分之一,走起路来一兜一兜的,像披了件将领的披风。

再加上邱澄现在的表情,凝眉皱鼻,一副要找人狠狠算账的模样。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偷穿着大人披风,给自己壮胆去吵架的小朋友。

他实在忍不住想笑,“怎么了?谁把你气成河豚了?”

邱澄目不斜视路过他,径直往卫生间走。走到客厅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发誓:“以后我要是再傻了吧唧随便帮别人,我就是——那草地里爱随便蹦哒的丑蚂蚱!”

“……”

邱澄脚步一停不停,真的像是个要去卫生间干架的人。霍苏言就这么站卧室门口,遥望着她撞上了卫生间的门。

邱澄拿起自己的牙刷刷牙。镜子里,她满脸还是怒色。

别问她为什么是蚂蚱,因为她觉得其他生物都还挺可爱的。蚂蚱不一样,夏天老爱在草地里乱蹦,有时候蹦到她胳膊上,她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往家跑。非常可恶!

吃饭的时候,邱澄本来不打算同霍苏言说这回事的。可是昨晚刚接到他的‘控诉’,她想了想,还是说了。

霍苏言听后,将好吃的菜都往她那边推了推,而后拿着筷子说:“这种事也挺正常的,你出社会还不算不久,以后你会慢慢发现,这种事和这种人都还多着呢。而且更严重的也会有,多么突破道德底线的事也会有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地去做。但是你生气也没用,只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要做的,就是认清了,然后离开就好。”

“那你也遇见过?”邱澄握着筷子瞅他,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霍苏言抬眼,瞧见她好奇的样子,坦然一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被例外?我以前遇过的,不仅有曾经最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还有从小就特别熟悉的朋友。

“最惨那次,我记得——被人背刺,搞得负债累累,每天只能啃面包。哦,有时候连面包都没有,被逼的差点就要跟家里求助了。”

“这么惨!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很惨的那段时光,原来是被人害的啊……”邱澄张大嘴巴,而后声音渐小,“真的好惨,都卖纸壳了……”

他点头,“当时很倔,实在不想求助家里,但又是真没钱,就自己硬撑,撑到差点把自己病死……到最后也没说。”

邱澄打趣:“你还挺有骨气的。”

霍苏言不否认:“是不是觉得,我那个时候和你现在挺像的?”

邱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怪不得你一直以来都特别了解我,知道我在想什么,跟我心里的镜子似的。原来是感同身受。”

霍苏言眯起眼,思索了下,“其实除了经验,我觉得我能了解你,更多的是因为……”他认真看向她,“我爱你。”

邱澄愣了愣,脸一红。干嘛突然说这么煽情的话!

他继续说:“因为爱你,所以费尽心思想了解你。我觉得任何人都能对自己的爱人做到这点。”

邱澄回忆了下:“所以你之前就充当我的心理导师?”

霍苏言笑了,“导师算不上,我就是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我在你这个年纪,就因为自己自尊心强,也犟,特别想证明自己,所以伤了家里人的心。”

他顿了顿,又说:“直到后来经过我哥那件事,我才明白生命多么可贵,不仅对于自己来说,对于家人来说,你的存在也是十足珍贵。所以不要拿自己的命和安危开玩笑,当作任何事情的赌注。”

霍苏言在她对面坐着,说着这些话,既像导师又像一只深情款款的大灰狼。

然后邱澄想想自己,刚开始对任何人都设有心防,包括他,所以对他也挺冷漠来着。她忽地又觉得他有点可怜,像只可怜巴巴、摇尾乞怜的小狗狗。

嗯,还挺可爱的。

“嗯,这话也请你自己牢牢记住,每天默念。”邱澄提醒他,然后红着脸移开视线,低头咕咚咕咚喝豆浆。

霍苏言拿了几张餐巾纸放过来:“慢点儿喝,怎么急得跟小狗喝水似的。”

她立刻就被豆浆呛到,捂着嘴猛咳嗽了几声,瞪着大眼瞅他。

她怀疑这人真是她心里的一块镜子,随时随地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

八月初,邱澄出差了两天。一下飞机就匆匆打车去医院,今天霍苏言要去医院复查。

她坐电梯上到二楼的时候,突然瞧见几米外的走廊那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驻足望去。认了大概两秒,就彻底确定了。

邱国志穿着一身蓝纹色衬衫,肥垮垮的黑色短裤,颓然地倚在诊室门外的墙壁上,像是极其无力的样子。

她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子,看看这里的科室都有什么。可一个大门里有几个科室,她一时也不知道他是来看哪个科室的,是不是来看很严重的病的。

她犹豫要不要过去问问的时候,远处的邱国志已经偏过了头,也看见站在电梯边的她。他先是不敢确认,眯眼认清后,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下一秒,他就拿着诊单朝她疾走过来,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从前的阴影让邱澄现在特别特别地想跑。

但她又想知道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于是她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站在这,等他走过来。

邱国志目光阴郁,下巴处的白胡茬冒得乱七八糟,一见面就嚷嚷着教训她:“现在都不爱回家了是吧,跟你妈过的比在我那儿开心?”

的确是如此,邱澄在心里默默说。

“我户口都不在你那里了,为什么要回去?”她冷着声开口。

邱国志像见着一个不孝子,直讽刺她:“行啊行啊,老子算是白养你了。吃不了苦,所以就去找你有钱的妈了,现在也不认老子了。”

邱澄挺生气的,直言说:“这么多年你的思想都没点长进吗?我找我妈是因为她待我好,不会把我逼得想去死!”

“我逼得你想去死?老子的钱都他妈花你身上了!还他妈怨我……”

邱澄闭眼,深深叹气,失望至极得摇摇头:“你花到我身上的钱不都是舅舅给的吗?这么多年你赚过一分钱吗?”

邱国志不服:“怎么就全你舅舅给的,我……你说你舅舅给点儿钱,帮你妈养着你不应该吗?”

邱澄没说话,深吸了一口气。周围已经有人驻足观看这里了,她不想让这儿变成电影院。

“这样,”邱国志咳两声,“你到你妈那儿或者你舅舅那儿弄点钱出来,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你之前的事,还有你不回家的事了。”

邱澄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检查单子,怀疑升上心头:“你生病了?”

“不是我,你姑,”邱国志说着,把手里的检查单一股脑儿塞给她,“癌症,我没钱给她治了。”

邱澄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发现邱国志说的的确属实,她说:“我会跟我妈说的。”

邱国志听了后,直接怒了,“跟你妈说什么说?怎么什么事都跟你妈说?我跟你妈早没关系了!但我、我邱家跟你有很大的关系!里面那人是你亲姑,你就这么想眼睁睁看着她死?”

邱澄忍着火解释:“我肯定不会不管姑姑,但是治这个病要花不少钱,我一个人负担不起,肯定要找妈帮忙——”

‘妈’字刚说出口,她的脸上就被拳头狠狠砸了一拳。火辣辣的疼,感觉瞬间就肿了起来。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医院的地砖。

“让你骗出来点就骗出来点,怎么这么多废话,他妈的看老子好欺负是吧。非得让我和你那个抛夫弃女的妈产生点联系不可?!”

邱澄慢慢直起身,冷静地盯着这个口口声声逼迫她却跟她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男人,“你是不是把姑姑的治病钱都花光了,才不敢让妈知道?怕她更嫌弃你?更不后悔跟你分开?”

邱国志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邱澄知道自己猜中了。当年,奶奶的治病钱就是被他败光的。

“被一个朋友骗了,不能怪我。”邱国志狠狠敲了敲自己脑袋,“那人真他么不是个好玩意儿。”

邱澄冷笑一声,觉得荒谬。

“快,把你身上的钱先给我应应急。”

邱澄不信,紧紧捂着自己皮包:“我现在给你?你真能花到姑姑身上吗?”

邱国志瞪大了眼,伸手要过来抢她的包,“怎么不能啊,都这个时候了,老子难道还会拿救命钱去赌吗?”

邱澄仍护着包,她不相信邱国志的任何言语。从他的表情以及对他的了解,她看到了‘不能相信’四个字。这个人一定还会拿去败光。

邱国志一看急了,想直接抢,周围人的目光却特别瞩目,于是他大声吼道:“你这倒霉孩子,老子供你上了那么年学,现在治病钱也不给老子花,真是熊玩意儿地白养你了,赶紧把钱给老子拿过来!”

包被他硬抢了过去。

邱澄无力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翻包。

邱国志找了半天,只翻出几张银行卡,然后把她的黑色皮包扔到脚边,问她:“密码,密码是多少?你生日吗?”

她看了看银行卡,又冷眼去瞅他,“对,是我生日,你不是我爸吗?我生日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话刚落音,地上响起手机振动的声音。她垂眸一看,是从她皮包里,滑出半截的手机来了电话。

刚好露出来电人的姓名: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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