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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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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可能还的。

眼见沈闻君面上浮起怒色,朝格越发开心。可真是天道好轮回,方才衣裳被刺破时,他也是这般心情呢。

不让他看,他偏要看。

朝格伸手一摸,摸出荷包里除了一封书信,还有一根细长形状的物什,约莫是簪子发钗之类的东西。

他还是对书信更有兴趣些,于是两指携起那封折起的书信,旁若无人地,微微抽出了一角。

这时,破空之声传来。

一只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往朝格左胸口处射去。那封书信只露出一角,就再次没入荷包内部。

朝格侧身躲避,却不想沈闻君的箭矢力量惊人,直接划破了他的衣襟,在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伴随着伤口火辣辣的刺痛同时,是脖颈突然的放松之感。

“叮”地一声,什么从他的胸口衣襟出滑落,磕在了草地中的石子上。

玉佩,临行前六娘亲自给他戴上的玉佩!

他将其戴在脖子上,妥帖地放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不想这般,还能被人一箭射断了系绳!

苦老头说得对,不吉。

看清这卷毛小子眼中的紧张情绪,沈闻君敏锐地出剑上前,意图挡住朝格在草地上慌乱摸索的手。

沈闻君以为他会躲的。

可意外的是,这卷毛小子避也不避,手臂被剑刺得鲜血淋漓,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连头也不抬,大有找到之前任人宰割的意思。

沈闻君一愣。

这玉佩对他竟如此重要,不惜伤了自己也不愿意丢开。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沈闻君毫不客气地踹翻卷毛郎,一挥剑尖,挑飞地上那个看不清楚雕饰的玉佩,将其踩在脚下。

接着在猛然抬头的卷毛郎眼中,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名为震怒的情绪。

这下轮到沈闻君笑了。

“你自己的玉佩,竟然如此不熟悉?该不会也是你心上人送的?白瞎找了好半天,还没有我的眼神好使,一眼就看到了。”

沈闻君脚下用力碾了碾,笑吟吟地说:“卷毛小子,我再说一遍,东西还我,否则就踩碎你这破玉佩。”

朝格抚着流血的手臂缓缓站来。

面巾之下,同样寒凉的两双眼睛对视着。

苦云旗在马车里听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钻出来:“哎呀,都这么晚了,你们不睡我还要睡呢!”

他一个即将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实在是见不得这等打打杀杀的场面,只好出来劝了。

“方才不是同你们说过,商队之内不许互斗的规矩,这么快就忘了?”苦云旗拄着拐杖下了马车,又挪到对峙的两人中间。

只见这两人瞪得认真,恍然让人回到了望京的北大街,那里每天晚上都有游手好闲之人斗鸡,现下这两人的神情可不就跟那围栏里的鸡一般。

可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苦云旗一边摊开一只手,示意两人将东西交上来。

沈闻君默了半晌挪开鞋底,还要他这个老人家亲自去捡。可怜这玉佩被沈闻君踩得太死,险些抠不下来。

见此情形,朝格也将荷包扔了过去。

苦云旗将东西各自还给对方,料想二人也无心再斗了,“后半夜有雨,商队多是妇孺,劳烦二位小友多看顾一番了。”

朝格将玉佩重新塞进衣襟,沈闻君将荷包珍重地放在袖口。两人闻言齐齐冷哼一声,各自转身离去,也不知道哼的什么意思。

哼得这般有默契,苦云旗觉得他们还怪般配的。

.

这天夜里,果然如苦云旗所说,很快开始落雨。雨声吵闹,遮掩了大半声音,显得黑夜愈发静谧。

树林深处,猫着两个人。

瘦的说道:“怎么回事,先前那老五、老六不是说点了火之后,就吹哨为信,让咱们进去吗?这雨都把火浇灭了,竟还没动静?”

另一人搓着圆乎乎的臂膀,说:“老大,咱们要不回去吧,怪冷的,明儿得了风寒还得费银子抓药。”

“没出息!”

瘦子边骂边抽刀:“老五老六不中用,咱们自己进去。这商队都是老弱病残,剩余两三个年轻汉子,让咱们拿刀子一吓就尿裤子了。”

他指了两个方向:“商队的厨房和仓库是这两个方向,你去厨房,我去仓库,看有没有什么能拿的,拿到多少算自己的,不给旁人分!”

胖子看着黑漆漆的商队,有点怕:“老大,老五老六不会栽了吧?”

“栽什么栽!”

瘦子给他一巴掌:“我早就打听好了,厨娘和账房都是新来的乡下人,是商队里最好收拾的肥羊。咱们这一票干个大的,我去割了那账房的脑袋,你去捆了那厨娘,看着身段不错,反正之前抢来的女人死了,这个刚好带回去给咱哥俩做婆娘。”

胖子幻想了一下往后的生活,美滋滋地应声道:“好好好!”

两人分头摸进了商队。

胖子找到厨娘所在的帐子,趴在外面没听到动静,悄声掀开了帐帘,一股馨香味道扑面而来。

娘们儿的帐子真香啊。

胖子身心荡漾,闭上了眼睛。

“香吗?”有人幽幽地问。

胖子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抬头。一盏烛火缓缓燃起,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凑近盯着胖子,说不出的诡异。

胖子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啊——”

程鱼点亮帐子内的灯火,探了下倒地的胖子鼻息,说:“郡主,他还有呼吸。”

沈闻君掐断烛火:“这么不中用,白瞎了我的迷烟。”

软剑在胖子的脖颈处比了一下,沈闻君还是决定暂时不杀他,血会脏了大帐,明天那几个女童还要回来与她一起住。

她道:“没死就没死吧,把他拖出去,找一棵高点的树吊着,记得吊紧一点。”

“是。”

另一处,瘦子猛地回头,望向漆黑的雨幕。

方才他好像听到了尖叫声,可竖起耳朵听了半晌,什么都没有,许是听错了。

瘦子抹了把汗,吹开火折子,继续翻找行李。床上有个匣子,他迫不及待打开,看到里面的木算盘,随手一扔,什么破玩意儿?不想算盘被磕坏一角,露出金色的内里来。

金子!

瘦子张嘴就要验证真假,嘴里却被塞了一把刀片,用力一咬给嘴巴左右划出长长的口子来,鲜血淋漓,宛若笑脸。

“真恶心。”

朝格轻轻一嗤,抽刀,抹了这人的脖子。瘦子捂着流血的嘴,未来得及尖叫,命已归西。

面上一热,朝格低头一看,鲜血洒到了他的衣领处……又毁了一件衣服!

朝格恨恨地踹了一脚尸体。

他伸手抹了把脸,一手的血,和一片粉色的花瓣。

从他衣袖里掉落的。

桃花?前日给六娘写信时,不是将桃花都放进去了吗,而且他也换了衣服。

这是何处来的?

黑暗之中,苦云旗翻了个身。

一到下雨天,他这腿就疼得厉害,睡不着。于是他便坐了起来,角落里两个被绑住的男人瑟瑟发抖。

苦云旗看到两人惊恐的神色,笑着安慰说:“别怕别怕,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明天就放你们走。而且不过是断了条腿,以后还能预知天气,不会死的。”

嘴未缚住,强盗老五、老六却一声不敢吭。

.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更快。

翌日早上,天已放晴,商队收拾行装,依照昨日计划准备赶路。

沈闻君去官道里采了些新开的花朵,那上面还有露水,闻起来有淡淡的香味。

回来时,看到朝格挽着衣袖,身边有另一人捧着水盆。

他在洗弯刀。

拿马刷刷了几遍,仍不满意,还往水盆里滴些什么,用布巾沾了水反复擦拭刀身。

看那透明的瓶子,沈闻君猜测或许滴的玫瑰露。

他现下倒是一点不遮掩了,一头卷发半头小辫,额前束着乌色的绳子,双鬓坠着细小的铃铛。

只有一张脸还是黑的。

沈闻君讨厌这个装扮,总让她想起与卷毛郎同出一族的死对头来。

沈闻君已知道大牛就是昨晚与她交战之人,但苦老头说死对头另有其人,不是大牛。

即便如此,也很讨厌。

她扬声问:“大牛哥,刀不好使吗?何不早跟我说,替你换一把。”

旁边捧着水盆的乌金看到沈闻君,抬手遮脸,想起沈闻君没见过自己卸掉伪装的模样,连忙又放下。

朝格直起身来,鬓边的铃铛也跟着响,扬眉笑问:“不过沾了些脏东西,洗掉就好了,不敢劳烦。六娘子这是往哪里去,商队即将启程,还采花熏屋子?”

沈闻君也笑:“巧的很,我住的帐子里也沾了脏东西,一刻都忍不得。”

两人静看一会儿,沉默背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乌金看得心惊胆战。

若是换了草原上的规矩,两人结怨,必定要大打一场,直到分出胜负才行。可少主和六娘子杀气腾腾,昨日打得那般狠,却不了了之。

乌金总觉得,这两人之间必有一战才是。沉默着不爆发,说不准在憋着什么坏。

于是他连觉也睡不安稳,时常看到少主在夜里擦剑。饭也吃不下去,尤其是沈闻君笑着提醒他烫的时候,乌金会怀疑是不是下了什么毒。

如此心惊胆战地行了两天。

这两人竟都相安无事。

两日后,到达质水关。

就在乌金觉得或许恩怨已消的时候,少主和六娘子为关中骆氏一族少族长,与他家小妾的爱恨情仇,针锋相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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