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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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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回家吗?这不是回家的路。”

仇野看着这条不熟悉的路线以及车窗外闪过的陌生店铺,直觉不是往家里走的,不知道付无虞又在干什么,他的行为总是奇奇怪怪的。

“嗯,”付无虞瞥了一眼他那头浓密的赤色卷发,随口道,“去染发。”

“???”仇野转过头看着付无虞那短而柔顺的黑发,服服帖帖地压在头顶,疑惑问:“你染发?要染成什么颜色的?”

付无虞停下车打开车门,催促仇野下车:“不是我,是你。你不觉得你那头红色在学校太显眼了吗?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一天天的,跟个小混混似的。”

“妈的......它本来就这颜色,还有,我一点儿也不想上学。”仇野不情愿地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随后紧跟在付无虞后面。

“反驳无效。”

付无虞头也没回地闷头走,有电话打过来,他随意瞥了眼联系人,顿了顿,没及时接听,但肉眼可见的是眉眼都温柔了不少。

“老板,给我家这毛小子染染发,染成黑色的。”

付无虞一身利索禁欲的黑西装,他肩宽腰窄,直直站在理发店里,十分惹眼,周遭的顾客都频频回头看他,但等仇野从后面冒出头来,大家的视线就不在付无虞身上了,而是全都聚集在这赤发少年身上。

“好嘞。”老板拿着工具走过来,示意仇野先坐在椅子上,“小子,你这头发挺好看,但要是在校的话,学校是不会允许的哦。”

仇野想起自从他来到一中上学,被老师批评最多的当属头发了,其次就是那无药可救的成绩,无论是任课老师还是校领导,见到他都要先从他的头发说起。

他皱了皱眉:“知道了。”

付无虞见这边已经动工,他这才悄咪咪走出理发店,回拨电话,嘟嘟嘟的声音沉入他的心田,街边混乱的叫卖声不足以打扰他的思绪。

电话接通了,付无虞却没开口,他突兀地向理发店探头一看,确定仇野正专心盯着镜子中反映的老板做头发的动作,他微微松了口气,仇野是这样的,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总是对一切充满好奇。

最终他还是没按下免提键,不知怎么的,他不想让仇野知道自己的取向和初恋男友,总觉得会很麻烦。

“喂,随遇?怎么了吗?”

听到电话那头隐隐有抽泣声,付无虞心焦气燥,只恨自己不在那人身边宽慰他悲伤的心,现在他只能像个外人那样在一侧观望、倾听。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的关系不至于如此。

“还是老样子,我那弟弟,天天惹我生气,从上学到工作,没有一天是不惹事的。你也知道,我俩......”

付无虞听明白了,他直接开口问:“你在哪儿?”

“啊啊,老地方,来吧,喝一壶,我现在太他妈忧愁了。”

挂断电话后,付无虞掀开理发店那薄薄一层的发光的门帘,疾步走到仇野身边,仇野的头发上不知被喷了什么,闻起来有一股怪味儿。

仇野在镜子中看到一脸愁容的付无虞,他掀起眼皮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今晚不回家了,已经付过钱了,做好头发后你自己回家吧。”

“知道了。”

仇野不问不回家的原因,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等付无虞走出理发店发动车子他才眯起眼,想起刚刚来到理发店时付无虞收到的那通电话,当时付无虞没有立马接通。

仇野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不立马接通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莫非是因为他在场所以不能接通吗?

所以,他仇野在无形之中给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么?

他碍事了吗?

仇野皱起眉,胡思乱想起来。

他在雨中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付无虞那张帅气的脸,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付无虞问他家庭地址和联系方式。

可他当时头脑昏昏,什么都不记得,家人、朋友、同学......这些名字一个个地从别人的口中轻易蹦出来,每个人都在询问他,都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的麦色胴体和赤色卷发看个不停。他就像一只在动物园里供人欣赏的猿猴。

对于前尘往事,对于亲邻关系,乃至过往的一切,他都不记得。

也多亏了付无虞,他才能暂时有个家,有个避难所和温柔乡,几个月前他无家可归,现在他倒成了同学们羡慕的人,他们都想和付无虞攀上点关系,仇野其实并不明白和付无虞攀上关系有什么好的,只是为了那点伙食和住宿房间吗?

这样的话,未必非要攀上付无虞吧?

眼下他极有可能成为付无虞的一个巨大障碍,那么他的温柔乡、避难所也就岌岌可危了。他想起在和宋逢润打架时,宋逢润气急败坏地说:“没有人会一直幸运,没有一世的避难所。我等你成为丧家犬的那一天。”

仇野突然理解了宋逢润话中的意思,那么,接下来,无家可归的他可以去哪里藏身呢?

想到此,仇野心里就烦躁,在这个不熟悉的世界,周遭溢满陌生的人,唯一熟悉一点的就是付无虞了,可这个地方真的能一直待下去吗?

他也想恢复记忆,找到自己的亲人,但这谈何容易呢?几个月过去了,他的记忆是一点儿没恢复,付无虞曾带他到A大附属医院,那里汇集着全国最精湛、先进的医学技术,但对于他的记忆也是一筹莫展

毫无办法,药物无法帮助他,手术也无法救助他。

“唉......”

老板见仇野的脸色不好,于是随意搭话想活跃气氛:“刚才那位是谁啊?多帅一小伙啊。”

“朋友。”

帅吗?仇野撇撇嘴,他可不这么认为。

“你俩都帅气,都腿长腰窄的,走在一起真养眼呐。”

以后就不能时常走在一起了,仇野心中暗想,他得赶快找到下一个温柔乡才行。

漂泊无依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一颗无法扎根到泥土的种子,随风滚落,风吹日晒。

而安全感这玩意儿,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

一中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暖黄的灯光洒下,两人的脸上像是被渡了一层金光,光芒万丈,增添了些微的神性特征。

付无虞凝视着随遇的那张温柔的脸,一如从前那样,满眼的眷念,他喝了一口酒,杯酒入肚,激得他胃里一凉,他将视线转入一中的大门上,怀念道:“从这里毕业已经十年了吧?”

随遇也顺着付无虞的视线看向一中的门匾,他也无限感慨道:“是啊,真是有十年了,我们都长大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当中也就数你最争气,中学时你就是学校的红人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哪里。”

随遇酒品不行,喝了几杯便有些醉了,他强撑着身体笑道:“真没想到,我们的兄弟关系能维持这么久,说真的,我宁愿和你做亲兄弟,也不愿和我那混账弟弟做亲兄弟,他啊......”随遇的眼角闪着晶亮的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付无虞看不得随遇这样,他直起身子一把抱住随遇的身体,这么多年过去了,随遇还是老样子,身体瘦削,抱起来的手感就像是在抱一棵枯草,随时随地就能倒下一样。

这都深深地触动到付无虞的心,他缓缓道:“你醉了,走吧,我把你送回家。”他叹口气,,想不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俩的矛盾仍旧没有解开。

他一直都知道,于随遇而言,弟弟就像是一根尖刺,弟弟存在一天,那根刺就扎在随遇的心头上,没有其他办法。

高中一年级时,他和随遇成了同班同学,两人从体育搭档到同桌再到形影不离的搭子,无话不说,知无不言,也是从随遇的口中,他才得知,随遇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那时付无虞笑了:“有个弟弟不好吗?我也一直想有个弟弟呢。”

随遇也笑了,但是是苦笑:“不好啊,一点儿也不好,他总是捣乱,向妈妈告状,性情大变,反复无常,他......他就像是个神经病。”

后来,付无虞才明白随遇话中的意思,因为他看到一个人艰难地来上学,路边随便的一块稍大点儿的石块就能将那人绊倒,书包里的一切文具和书籍都因那人的摔倒而散乱在地,可那人没有被小小的石块屈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直起身子。

那天,付无虞正好看到这么一幕,他走向前去,伸出手想将那人扶起来,本来是出于好意的一个友爱动作,却被那人恶狠狠地甩开手臂。

“我不需要!同情、怜悯,这些我都不需要,我可以做到,即便是这样的命运,即便如此,我也可以......我一点儿也不弱!别小瞧我。”

很明显的是,那人的右腿僵硬,完全使不上力气,平常人随意而轻盈的一个抬脚动作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奢望。

最后他竟然借着台阶颤颤巍巍地勉强直起身子,而他的腋下夹着掉落的书籍和文具。

那人回眸对着付无虞笑了笑,是那种得逞了的笑,得瑟又骄傲,似乎在无声叫嚣着:看,我可以的,我都说了,我可以。

付无虞也笑了笑,右手竖起大拇指做出夸赞的姿态,他并没有因为那人脸上的乌黑和痘痘、痘印而嘲笑他,他是实打实地佩服和赞叹。

付无虞临走时看见那人怀中的课本,课本的第一页写着大大的两个字:随安,见到此,付无虞眼皮一跳,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脱口而出:“同学,你是随遇的弟弟吗?”

“哦,你是随遇的同学吗?”

直到将随遇放在床上,付无虞的脑海里还重复播放着他与随安初次相见的情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家庭,一胎生了俩,一个十分健康,一个那样残疾,这是怎样的命运呢?

随即他又想到随遇年少时对弟弟的评价:“性情大变,反复无常。”

“如果有这样的命运的话,很难保持正常吧。这就像是一枚硬币,每个人在出生前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优点和缺点竟这么泾渭分明......天命如此,命有此劫吗?”

深夜,付无虞看着随遇熟悉而温和的睡脸,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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