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琛妈妈看着年纪偏大，骂骂咧咧过来的时候2班班主任过去拦下了，把基本的事情经过和她简单说了一下，王琛妈妈一脸不相信，总觉得同学胡说、老师偏袒。王琛妈妈用力扒开班主任的手，走到王琛旁边怼了两下肩膀，中气十足地问：“你说，谁打你的！？”

王琛没好气地把他妈妈的手抖开：“别碰我！就那个骨折的打的。”

王琛妈妈一下子走到陈斯嘉的面前，正要指着脸开骂，陆时一一下子就挡了过去，陆时一185的个子，直接把王琛妈妈的气焰压了下去，面露凶色说：“我敬你是长辈，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话专挑自己喜欢听的听。”

这时候杨铭也站了过来，完完全全把陈斯嘉遮住，说：“这位阿姨，麻烦你搞搞清楚，你儿子霸凌同学，几乎是猥XIE，要不是我们同学还没同意，早就报警了！”

王琛妈妈见面前两个高个男生气势压过来，面露了一丝怯色，但转眼就开始胡搅蛮缠起来，走到两个班主任面前说：“你们临青高中就是这样教育学生的？一个个的这么没教养，放学校里也教不好吗，你们老师是怎么当的。”

“哎——这位妈妈，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余敏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说。

“哟，您这是哪位家长？你儿子脑袋开瓢了吗这么轻松？”

杨铭也跟着走过去，想感谢余敏但又不想她多掺和：“敏姨，你甭搭理她。”

刘庆红这会开了口：“王琛妈妈，您冷静些，这位是杨铭的阿姨，杨铭这次手臂上也被划伤了，缝的针数比王琛还多。”

王琛妈妈一点儿都不让：“老师，伤到头和伤到手，能比吗？”她眼珠子又一转，啐了一口，“原来是阿姨啊，怪不得一脸淡定不心疼，我看是后妈吧！”

“王琛妈妈！”2班班主任急言。

“你他妈闭嘴！”谁也没想到，陆时一大声说了句，迅速从陈斯嘉面前跨步过来，两手往王琛妈妈的肩膀上用力一推，直接把人推倒在地上，又回到王琛面前，虎口掐上他的下巴下了狠劲捏住，另一个手指着，恶言道：“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不管是你还是你妈，再扯一个字，我让你今天出不了医院。”刘庆红和2班班主任赶紧过来拉开。

其实杨铭心里没什么波澜，王琛他妈说的也是事实，虽然这个事实在别人听来没这么顺耳，但和余敏算不上亲昵，所以也没多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但看着陆时一暴走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儿痒，毛毛的，不知道是不是心脏要长头发了。

林历的爸爸妈妈来了，小声询问了林历的情况，深深剜了王琛一眼，又问了林历自己的意思，和老师打了招呼，迅速先带着林历走了，林历起身后，许久没动的陈斯嘉抬了头，林历没回头，陈斯嘉也什么都没说。

主持大局的老顾终于来了，各方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也问了王琛伤了杨铭的人是谁，原来是在隔壁职校读书的王琛表哥，有的时候会翻墙过来和王琛一起在厕所抽烟，老听王琛说8班有个白嫩的小男孩儿，觉得欺负起来手感一定很好，碰巧那天三楼就只有他一个人，想起之前王琛和他表哥说的上次在厕所里调戏林历的经历，他表哥觉得这次可以再过分一点，于是扒了他的衣服，又扯下了林历的裤子，手在人家背后、腰间甚至屁股上一顿揉捏，烟头的疤是他表哥烫在林历身上的，王琛说当时自己也很害怕，但他表哥听着林历的哭喊兴奋得眼睛都红了，无论怎么说都不肯停手。反正都他妈是表哥的问题！

陈斯嘉的拳头握得很紧，骨节泛白，甚至带着整条臂膀都在发抖。

王琛又说划开杨铭手的是他表哥随身带的小刀片，当时陈斯嘉都要拿铁桶杀人了，他表哥也是情急之下才拿着刀片出来的，属于正当防卫，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陆时一又适时地说了句：“放屁！”

事情到这里，老顾出去给林历的爸妈打电话，急诊走廊里这些人还杵着。陆时一看暂且大家都没什么话说，对杨铭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了拐角处大家听不到的地方。

陆时一开口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杨铭有些心虚，语气上故意露出不耐烦：“你什么意思啊？”

“你看到了什么？”陆时一往杨铭身前又走了半步。“嗯？照片。”

杨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偷拍的事情也只是换了个角度说王琛偷拍林历，并没有把真正的内容公之于众，他想这应该是陈斯嘉和林历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秘密。

“不是说了么，陈斯嘉在给林历补物理，王琛偷拍。”

陆时一睨了杨铭一眼：“这有什么值得你特意跑去三楼的？”

杨铭面露不解，但心里有点慌，陆时一怎么知道自己是特意去的？

陆时一看着杨铭的脸，不急不慢地说道：“放学的时候你先去上了个厕所，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他眼里看不出半分责备的意思，反而有点像守株待兔的猎人。“再说下去，就该带你去男科检查了，尿频啊、尿急啊、尿不尽啊……”

“得得得，你闭嘴。”

杨铭习惯性地抬了下左手，没注意自己包着纱布，惹得斯哈得一阵疼，陆时一立刻伸出双手把杨铭的左小臂端在手里，手指上用了一点点力气，不让他乱动。

陆时一又问：“和昨天找我是一件事？”

杨铭有点儿拗不过陆时一的盘问，叹了口气说：“那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啊。”

陆时一不解：“我看起来很八卦吗？”

“是啊，非常。”杨铭吸了口气，开始说：“陈斯嘉和林历，感觉不太对劲，呃，虽然陈斯嘉什么态度我摸不清楚，但林历他，应该是喜欢陈斯嘉，”想了想觉得程度大了点，又往回收了收，“要不就是对陈斯嘉有好感。”

陆时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然后昨天，林历想让陈斯嘉揉揉他的头，作为做对题的奖励。”杨铭咳了一声，“然后就被王琛那个狗玩意偷拍了。我抬头正好看见他，今天就想放学的时候去提醒他们下。”

陆时一皱眉问：“那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你昨天——”家里不是吵架吗？杨铭转了个话头，“家里不是有事吗？”

“你今天也没告诉我啊。”

“事事都得告诉你啊？”

“啊。”陆时一十分想当然。

杨铭挑眉：“你们男妈妈管那么宽啊？那谁来管男妈妈啊？”

“心疼我啊？”陆时一笑得眼睛弯弯。

“你有病。”杨铭翻了个白眼，又清了清嗓子，“走了，回去了，看看什么情况。”

也不等陆时一反应，杨铭向急诊室走廊那走过去。

老顾已经给林历的爸妈打完电话，家里的意思是孩子还小，不想报警弄大，而且对林历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能够慢慢过去就慢慢过去，唯一一点就是要求学校严格处分对林历造成伤害的王琛。在王琛妈妈的一堆凭什么里，老顾不断地和她说校园霸凌的危险性和严重性，希望王琛妈妈回去也严加管教，不要让孩子走上歪路。

针对这次事件，老顾的意思是一定会记过了，至于是记过还是记大过，还需要学校内部开会讨论，再给出最终结果，但是王琛和陈斯嘉都必须再交一份检讨上来。

刚以为差不多能散了，陈斯嘉的妈妈就来了医院，朴素的衣服上还兜着围裙，腹部两侧还有明显的面粉印子，眼睛里透着慌乱。

“骨折了？”陈斯嘉妈妈问道，“老师说你打架了？为什么嘉嘉？”

陈斯嘉低头不说话，但右手握上了妈妈的手臂，从侧面看得到陈斯嘉脸上的咬肌一动一动的，好像在极力控制着，陈斯嘉的头又更低了一点，眼泪垂垂地从眼睑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终于开口说了个字：“妈——”

陈斯嘉妈妈见状，赶紧兜着胳膊抚上儿子的背，一米六不到的阿姨，够着一米八孩子的背，轻轻地拍着，没有怪罪也没有责骂，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没事了哦，没事了嘉嘉。妈在呢。”

不知道为什么，陆时一和杨铭眼睛都有点热，鼻子尖都好像冒了个小小的酸泡，止不住劲。

只见陈斯嘉妈妈又把手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把陈斯嘉握着自己的手放下去，捧着儿子的脸把陈斯嘉的头抬了抬，大拇指刮过一下又一下眼睛里冒出的眼泪，轻声问：“是碰到什么事了吗？”陈斯嘉摇了摇头，就是不肯说，囫囵用胳膊擦完了泪，却还是瘪着嘴。

“没事，妈相信你，啊儿子，不难过了。”陈斯嘉妈妈又拍了拍他的背，走到刘庆红面前。“老师，不管到底什么事，我儿子绝不会随便动手打人，希望校方能够查清楚。”

刘庆红见到这个状况，简单说了下陈斯嘉是为了被欺负的同学出头才动的手，但是动手程度太严重了，碍于家长的压力，校方也不得不对他做出处分。陈斯嘉成绩好，刘庆红也觉得很惋惜，如果一旦有了什么处分，竞赛的名额也不会再给他了。

陈斯嘉妈妈对着刘庆红说：“我想见一见老师你嘴里被我儿子打伤的同学。”刘庆红往头上有纱布的王琛那指了指，陈斯嘉妈妈就走了过去。

“同学，你好，我是陈斯嘉妈妈。我和老师说想来见一见你，一是为了给陈斯嘉向你道歉，把你打伤了是他不对，对不起，你的医药费我们会赔。”陈斯嘉妈妈深吸了口气，又继续说：“但我自己的儿子我很清楚，他虽然平时脾气有点暴躁，但从来不随便骂人，更不会随便动手，如果他动手的原因是因为你犯了错，那请你也记住，你就是该打。”

——牛逼啊，阿姨。

陆时一和杨铭对上眼神，心里一顿赞叹。

陈斯嘉：我妈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