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那位过生日的同学还是来了，但他不是来过生日的。

当主角之一拿着话筒站在高处得意洋洋地欢迎他时，他接过了话筒，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蒋利峰，我说过不需要你帮我庆祝生日，你的提议我也拒绝过很多次，你想包酒吧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打着为我的名号。”

“你什么意思？这又不是你舔着我的时候了？”

“我没有舔你，别把别人的礼貌和客气臆想成舔，这样很恶心。”

“你他妈……”

“还有，我是拒绝过你，但不是因为你穷，只是因为不喜欢你。”

“装你爹呢装，不就是因为那小子有钱你才和他在一起！”

A大那位根本不想听了，说完自己的话就往出口走。

“你他妈站住！”蒋利峰在吼，旁边有人在劝，“算了算了，这种假清高有什么稀罕的，你现在有钱了还怕没人喜欢？”

“就是就是，这么多人，别闹太难看了。”

“咱们继续，继续喝酒。”

从A大那位同学进来说出那番话开始，酒吧气氛就不对了。音乐被降低，全场充斥的都是蒋利峰的咆哮声，和另一位冷淡的声音。

另一位主角走了，蒋利峰摔了话筒，他的小伙伴重新让音乐嗨起来调动气氛。

这事就挺没意思的，符灿他们这一桌很快就待不下去走人了。

到了外面跟管明雁一起来的一个女生吐槽道：“早知道是蒋利峰我就不来了。”

“你认识？”

“也不算认识，高中一个学校的，他低我两个年级，追认追得特别难看，每次都闹得全校皆知，每次都觉得别人是嫌他穷，两年不到，不知道怎么变得这么阔绰了。”

不用她具体说怎么个难看，有了酒吧这一出大家也能体会一二。

“怎么说，现在是各回各的，还是咱们自己去吃一顿？”

“算了算了，明天还有课，还好不是早八。”

“OK，那我叫辆车。”

“符灿，你怎么走？”

“我自己叫车。”

“辰旭，不走？”

“先走，我有点事。”

符灿走在路边街道上，他知道姚辰旭跟上来了。

“学弟，不回学校？”姚辰旭走在符灿身侧，就像个亲切的好学长关心学弟一样问道。

“嗯。”

“听说你和郁薄衍在一起？”

“嗯。”

“在想什么？看你一直心不在焉。”

“没什么，”符灿停下了脚步，看向姚辰旭，“你有事？”

姚辰旭背光站着，俊朗的面容在阴影里依旧轮廓分明，他定定看了符灿两秒，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机会和你说说话。”

“说什么？”

“随便什么。”

符灿酷着一张脸，对姚辰旭的态度一直称不上好，但姚辰旭却像丝毫不在意，“知道我和你弟弟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10天前我揍了他一顿，他想弄死我的关系。”

姚辰旭一直温润的脸沉肃了一些。

符灿冷笑，“所以别一副和我很好的样子，要么就直接说目的，要么滚远点。”

姚辰旭有点无奈，“你一定要带着刺和我说话吗？而且他是他我是我，我管不了他，也不是很想管，没道理占了这么个身份就被你打成同一国的。”

符灿不说话。

姚辰旭只得说道：“好吧，我说，不过我真没什么目的，就是交个朋友，在赛车场见到你那次我就觉得你很特别，觉得你厉害，被你吸引不是什么稀罕事吧？其他我真没多想。”

符灿不是很喜欢听这些，幸好姚辰旭也没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好，我和你弟弟打起来你站谁？”

符灿以为这个问题会让姚辰旭为难，或者他会说一堆废话就是不正面回答，没想到的是，他说：“你。”

你。

很简单很干脆的回答。

姚辰旭苦笑道：“我这样说你可能不相信，还会觉得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甚至有背后说坏话的嫌疑，但事实就是这样，姚彭越很容易走极端。”

“这也是你让我不要和他赛车的原因？”

“对，速度的刺激让他更容易失控，好几次差点出事。”

符灿想到那次姚彭越撞过来的情形，不是差点出事，而是出事程度没有波及到人而已。

“我也不是忍耐的人。”符灿告诉姚辰旭。

姚辰旭笑着说：“至少你不会故意惹事。”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符灿索性问道：“他为什么针对我？”

“不知道，如果你自己也不知道的话，可能不需要什么理由。”

没有理由，无缘无故的针对，符灿以前也这样想过，但现在不了，现在多了个港城的何鸿光。何鸿光与其说到晋海市各处旅游，不如说是找人。

管明雁说姚家在找丢失的儿子，找儿子可能不是真的，但找人很可能是。

在没有进展，找不到突破口的时候，符灿不介意把任何疑点都往坏处想。

他侧过身面向马路，故意不经意问道：“听说你们家在找人？”

“找人？”姚辰旭说，“你说的是二爷爷家的事吧，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我问过，假的。”

“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会回，”符灿拒绝得很快，压了压嘴角，还故意和他上一句话唱反调道，“我觉得是真的。”

姚辰旭笑，“你还能有我清楚？”

“谁知道，不是说你们两家不和？你和你弟弟关系也不好，人家就是不让你知道。”

姚辰旭看着男生紧抿着唇，显出几分倔强的侧脸，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故意跟他说反话，还是真对这件事感兴趣。

他想到去医院看望他二爷爷时的情形，他随口问了一句，二爷爷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二叔进来了，然后简单说了句“没有的事”就转了话题。

姚辰旭当时没觉出异常，随意和那位二叔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如果二爷爷也走了，他们两家的关系才是彻底断了。

“那我再问问。”姚辰旭说，或许其中真有哪里不对。

符灿微垂着头，眼眸动了动，但表情没变，语气也还是那样，“你不是问过了？”

“是啊，有点奇怪，需要换种方式问问了，”姚辰旭说，“我快回港城了，最近要是有空多出来玩玩？”

姚辰旭在A大读研，现在已经六月，他要毕业了。

符灿还没说什么，一辆车忽然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降下来，驾驶位上坐着的是郁薄衍。

“回去？”

“嗯，”符灿有点怔楞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看了管小姐的朋友圈。”

好吧。

“走了。”他对姚辰旭说了句，拉开门上了车。

郁薄衍对姚辰旭点了点头，很快将车开离。

姚辰旭站在路边看着远去的车片刻，没多停留走了。

“你特意出来接我？”符灿有点古怪地问郁薄衍。

“嗯，闲着，当出来兜风。”

符灿瞥他一眼，没再多问。他在想事，从姚辰旭的反应来看，姚家寻人的事应该没那么简单，也不是空穴来风。

假设何鸿光去龙河村是去找他爸爸，董则宁也说过他爸爸和辛永康是同个大学毕业的，而姚氏在辛成集团出事前又和辛永康干系不浅，是不是上一辈中有什么恩怨？

就算有，应该也是年轻时候的事，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

符灿想不通。

他打算放假后去乡下老家找找他爸以前的东西。

符灿的脑子想着这些事没停过，除了上车时那两句也一直没和郁薄衍说话，直到洗了澡上床，郁薄衍突然靠过来搂着他亲他脖子。

“你干吗？”符灿推拒着他胸口，把脖子远远歪到一边问道。

郁薄衍看他一眼，跟过来继续亲他。

他在用行动告诉他，他在干嘛。

符灿歪着脖子，白净细腻的肌肤暴露出来，更方便了他的动作。

“停，”符灿绷紧了脸，双手按住他的肩不让动，“你这样能不能说一声，我们又不是真的情侣，动不动就亲很暧昧。”

“好，”郁薄衍说，“我想接吻。”

符灿嘴巴闭得很紧，不说话。

郁薄衍：“可以吗？”

符灿胸口起伏明显加快，他看着面前男人的脸，不想说不可以，也不想说可以。憋了很久，他问了一句：“是要进入第二阶段吗？”

他指的是脱敏训练的二阶段，拥抱已经没用了，接下来就是亲吻。

而他们已经亲过。

“嗯，”郁薄衍亲过来，话音几乎淹没在唇齿之间，“我想到下阶段。”

符灿找到了支撑的借口，手上推阻的力道放松了。

深蓝色的大床上，男人半撑起的身体全部压了下去，后肩被身下人伸出的手缓缓圈住，唇舌交缠，辗转摩挲，满室的灼热气氛过了很久才平歇。

早上起来符灿除了有些不自在，心情算得舒畅。

“把牛奶喝了。”郁薄衍站在餐厅里，穿着一件宽松的浅色衬衣递了一杯牛奶过来。

符灿有点拧巴地接过来，转过身，背对着男人喝了。

“周四我陪你去？”郁薄衍忽然说。

符灿顿了下，明白他说的什么后，低声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周四是他妈妈的忌日，在这之前他已经自己去看过他爸了。

然而郁薄衍说：“那天回来你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