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晚自习便越发沉闷，一张接一张的卷子落下，无需老师看管，班里总是静默着沙沙写字忽而一阵嘈杂，又戛然而止地静默。

今夜的题倒是真的难，我放下了笔微微伸展了一下。

陈屿还在科作业纸上打着草稿，他支着下巴，口中念着什么，高翘的鼻梁撑着黑金半框眼镜，细碎的发遮住眉尾，耳上还戴着无线耳机。

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灼热，他猛然侧头，微挑眉，黑亮圆润的眼好奇。

我慌着和他错开了眼，指着卷上的一题。

他取下右边的耳机贴近，扫了眼那题目，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换了支铅笔。

压低的声有些低哑“这题其实是在基础上微微绕了一下，你看，Δv是这个，Δt是这个，然后就能算出加速度，然后带那个路程公式就可以。”

他的字规整清秀，我点点头，顺着他的意思往里带求出答案。

看我写出了正确答案，他也颇有成就，随即就要带上耳机。

“你听什么呀？”我耐不住地询问。

他好像没听清侧着头，我贴近，在他耳畔小声“你在听什么歌呀？”

话刚说完，陈屿耳朵就往上蹭蹭冒着一点红。

把手上的耳机给我，我接过带在右耳上，里边传来轻快得曲调，恰好到歌曲的高潮部分“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他仅仅代表着，我想给你快乐……”

听着熟悉的声色，独特的调调，我心下一亮，像浸了水的蜂蜜，甜味一点点漫延。

是许嵩的《有何不可》！少年！有品！

我点点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好听！”

陈屿回过头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拉着抽屉的包点了什么，继续趴在桌上写字。

也不知晓听了几首歌，连着都是许嵩的歌。也许是经他点拨打通了任督二脉，那晚的卷子写得出奇得快。

当然，写得快，对的少。

第二天的物理我依然是一站到底的常驻嘉宾。

物理老师看着我也摇摇头“念卿你都和陈屿坐一起，不会的你就问问人家嘛，我的课代表又帅又聪明，大家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去问。陈屿你平时也多教教人家嘛，做同桌就是要互帮互助。”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我回到位置上感觉膝盖有点酸。

把卷子放在桌上，好几个红叉叉旁写满批注，除了陈屿教的那题有个华丽的勾勾。

陈屿草草瞟了一眼，拿出自己的蓝笔在我的批注上圈画一处，修改了答案“计算错了，这样你再带入应该就是对的。”

我点点头依着他的数据去算。

江弈川一看课表，仰天长啸“完了，下节是向阳坊的课。”

我们的英语老师是段长，他的英文名是Sunmile，和门口的蛋糕店一个名字。

叶子盯着他笑得一颤一颤，毫不犹豫地侧身“站后头去吧。”

江弈川便拿着卷子和红笔站到后头去，铃声刚打，陈屿也拿着卷子和红笔到后头和他的哥们站一排。

向阳坊今天脾气不错，居然没有听写，只是草草训了一句“你们后排那几个啊，东倒西歪的，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都给我站好来，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一半都考不到！”

许是物理老师的推销不错，晚间的晚自习陈屿身边便接二连三地围了许多人问问题，我也不好意思霸着他问问题。

陈屿看我放下笔忽然起身有些好奇“等下哈，我这边马上就好……”

“没关系的。”我朝他笑笑同叶子去找陆源，陆源不愧是班里的第一，三俩句就点出问题的精髓。

叶子比我聪明些很快就能领悟，她便拿着本子再同我讲一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