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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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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如果来迟的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比如比如挨过梅雨季才想起要买的伞,比如城市的电力恢复后才能开灯从储藏室里翻找出的蜡烛,再比如伊路米姗姗来迟的回复。

[可以啊,什么时候?]

柯妮亚看着这句六分钟前收到的短信,连回复的欲望都没有,按下了返回键。

她仰着头反思了一秒钟是不是与伊路米之间有更有效的沟通方式,然后迅速将这种念头拖进了回收站。都是这个家伙的问题,他根本没有要和她好好相处的态度,连及时回复消息都做不到,还能指望什么。

退出对话界面,她看到公司邻座的大姐给自己发了两条消息,说虽然早知道她是个白富美,没想到居然是隐藏的大老板,又说一组那几个人走了可真爽。

爽吗?她回想起那几张脸,只觉得可怜又可笑。不是她生性包容,只是当一个人不需成本就能轻易毁掉他人的生活和生命的时候,想脾气不好都难。

[哈哈,希望你以后工作能顺心。]她回复到。

她手机里的联系人不多,再往下的信息就是库洛洛的。

库洛洛是个让人忍不住去浮想联翩的人。他的危险毋庸置疑,即使脱离了流星街出身的S级罪犯这个身份,光是一个如此聪明的男人就足够不妙的了;而他又有着与这种危险截然相反的好看外表,沉静又纯粹,偶尔甚至是略带天真的。她很肤浅地喜欢着他的外表,又对他这种堪称神秘的矛盾充满窥探欲。

她不该做出这样冒失不顾后果的事,但她任由自己在这一段体验普通人的生活中随心所欲地触碰不该触碰的东西。如果她因为美色栽了跟头,那也不过是犯了一个所有年轻女孩都会犯的错误。

人们总是告诉年轻的孩子,你在正值青春的时候不做些疯狂的事的话,年老时回忆起来该多遗憾。按照常理,她有一百个道理去反驳这句不负责任的话,但偏偏遇上这样一种情况让她情愿违背自己的认知。因为如果在这种时候不选择做些什么的话,她未来的人生或许就会如父母所期待的那样,波澜无惊地与伊路米或是哪一个双方家族都满意的人组成自己的家庭,将自出生以来的这种优渥生活代代延续下去。

她有那么一点想想经历一段不计后果的生活。

电影是故意说的今天会上映的一部,想试探他是否会抓住与自己相处的机会;杀人的手法是有意为之的,想透露一点又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念能力;伊路米来晚的回复是个意外,但也恰巧成了契机。这一切都是她处处算好的结果,从打去那个电话询问他是否知道《答案之书》的时候起,她就想好了接下来的走向。

她太清楚如何展现自己了。身在一个弱肉强食的暗杀者世家,想要成为长辈们精心培养和呵护的孩子,必须具备值得受到宠爱的特质,不然就会被放弃。

在她从小形成的认知里,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所谓出自本能的亲情也一样。他人的注视是一件需要去算计、去争取的东西,最好拿出足够的优势作为筹码。

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声。她猛的回过神来,拔掉手机数据线,把手机握在了手里。

佣人刚打扫完回去,如果是哥哥应该会先说一声。她有些警惕地走出房间,在看到熟悉的人后舒了口气。

“哥哥……”

这口气还没舒完,在看到他的脸色后又提了起来。

“我不是告诫过你要离幻影旅团远一点吗?”準走过来,语气和脸色一样阴沉,极具压迫性的气如同这阴雨天的乌云一样翻涌过来。

听到幻影旅团这几个字她愣了半秒,想来是被哥哥撞见了自己跟侠客或是库洛洛同行,只不过不知道他看到的是哪一幕。“你跟踪我?”她反问道,试图套出话来。

他倒是没有跟踪她,但是绝对的权威地位让他此时没有解释的必要解释。他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冰冷地望过来,伸手捏着她的脸迫使她迎着他的目光:“那些人不是你该碰的,在他们面前你完全不是对手。听话点。”

她早已学会了在他可怕的气息下游走,即使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还是移开了视线默默地表达不服。

“你不要逼我把你关起来。”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了她最讨厌的一句话。

她闻言目光瞪去,在对上那双与自己相似却压迫感强上了百倍的眼睛后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说出口的话也变成孩子气的闹腾:“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我要做的事!”

準冷笑了声,松开手:“找《答案之书》?你准备跟那个强盗一起去抢劫?”

她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又是一愣,尽量维持着沉着稳重的语气回答到:“我需要这本书。”

“要做什么?”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有些装模作样的神态。

“我要知道伊塞克在哪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有种自己都没有意料到的报复的快意,就像是昭告于他“看,是你们逼的我不得不去和那群危险的强盗为伍的。”她甚至有些好奇他的表情,但又意料到他多半是没什么反应的。他向来是一个不愿去和他人共情的人。

“然后呢?知道了他在哪,你要自己一个人去找他?如果他真的被困险境,你觉得凭你能够救他?”準的话语中带着嘲讽。她知道这是事实,只是自己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或是故意忽视了这一点,这让她感觉胸口又闷又堵。

但她同时也知道如何刺痛他,这是他们之间十几年来,漫长而又孜孜不倦的游戏。

“那你又做了什么呢?”她以如出一辙的嘲讽语气反问着。

凖的瞳孔微不可见的一颤,两双如同海洋底下的冰川般的蓝眼睛对峙着,带着一种足以将对方刺穿的锋利的冷漠。

“你跟我回家。”他说。

她知道一旦回家哥哥一定会把她关起来,她恨透了那种自由被剥夺却无济于事的感觉,当即开始在脑中预演跳窗逃出去的成功率。如果窗是开着的话还好说,但是要先把窗弄碎,那分神的一瞬足以成为被哥哥抓住的破绽。

她只是一瞥,凖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充满恶意的气如同海啸一般袭来。

“你要反抗我吗?”他只是随意地站着,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却是无法抵御的。从小到大,无论她取得了多少的进步,他都像是遥远的太阳一样,带着种无法抵达的神秘感,让她看不透、碰不着。

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与之抗衡——这是仿佛刻在她脑海里的恐惧。

他要她畏惧,要她屈服,要她永远顺从于他不可挑战的权利之下;她有多倔强,他就有更多的威慑,一遍一遍地打磨掉她自以为是的坚持。

“没有...”

她低下头,终于还是一如既往地败下阵来。

***

街景迅速地向后退去,来不及看清人行道上行走的母女的笑容,听不到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女孩和男朋友说了些什么,门窗紧闭的车厢内是另一个与一切相隔绝开的空间。

空气近乎凝固般的窒息。

手机震了一下。柯妮亚瞥了眼亮起的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的提示,没敢在哥哥面前打开看。踌躇了会儿,她想到万一去禁闭室就联系不上任何人了,还是趁现在吧。

[有下落了。方便见面吗?]

短信是库洛洛发来的,短短9个字让她瞳孔一震,然后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边上的哥哥。好在他正阖眼靠着椅背,似乎没有注意到。

[我被抓回家了。]

提防着哥哥,她以最简短直接的方式描述了当下的处境,然后又把手机调成了免扰模式,这样再收到短信或是电话都不会发出声音或是亮起屏幕。

耐心地等了半分多钟,她试探性地用拇指碰亮了屏幕,看到对方早已回复了过来。

[需要帮助吗?]

“你和幻影旅团的人混在一起这件事,我还没跟爸妈说。”

她刚读完短信上那几个字,哥哥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她微微一僵。他的言下之意是,他还没有说,如果她听他的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如果她要继续对着来的话...

“你又要把我关禁闭室吗?”她没有接他的话。

“你知道规矩。”身边人又气恼又无奈,他看着她头顶的发旋有些好笑地收回了目光。在他眼里,终归还是个撒着娇的孩子。

轿车开进海金斯家的大门,又开了十分钟的样子,将他们放下在住宅的西侧的偏门。西门离卧室区比较近,他们平时喜欢直接走这里。当然,禁闭室也在这里。

禁闭室是个毫无希望的特制空间,进去不能带任何通讯设备——就算带了也没有信号;墙壁里有特殊的矿石能够限制念,被关在里面的人无法使用任何念能力;大门用C4炸/药也无法炸毁,也无法从内部打开,甚至三餐都是从其他的小窗口送进来的。归根结底地讲,是个一旦进去就无法逃出来的地方。

绝对不能进去,进去的话一定会被关上好多天,到那个时候旅团搞不好就先出发抢走了《答案之书》。虽然她与他们像是同伴一样共同研究了几天,但她还没有天真到相信对方会把她当同伴看待。

要想办法不去禁闭室才有逃走的可能。

“你们到底在对我隐瞒什么?”她突然停下脚步,责问到。

凖没想到她在这时突然发问,瞥了眼楼道上刚从善如流走过的佣人,没有答话。

“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急着阻拦我去找《答案之书》?”她把他的顾虑看在眼中,继续尖锐地质问。

他的脸色沉了沉,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动作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房间里带,“进来说。”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关上门,他低沉着声音说到,话语间隐约透露出压抑着些什么的意味。

她冷笑出声:“那我该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吗?”

“我是为你好。”他看向她的眼神像是俯视着众生的神明,有着轻易便可决策命运的运筹帷幄和对渺小事物的悲悯,始终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我需要你为我好?你不过一直自说自话罢了。”

“不需要?”他冷哼一声,他知道她不喜欢被管束,向来对此有怨言,也知道她无非是试图激怒自己拖延一会儿而已,既然如此就如她想要的把话说透。他抓着她的手腕提起来,“这只手的伤好透了?拉迪格斯那次要不是我在你能全身而退?你以为自己现在长本事了吗?”他的手渐渐用力收紧,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等你死在外面了,就知道需不需要了。”

她吃痛,微微眯起眼睛,却不肯示弱。如果前面仅仅只是为了拖延故意挑事,现在他的这番说辞着实激怒了她。人都讨厌被揭短处,尤其是这种当自己信心满满觉得可以做些什么时候被人当头一盆冷水,他说的越是在理她越是生气。

“那就让我死在外面...”她挑眉,目色冰冷,“不就好了?”

她任性偏激,性子里带着种不管不顾的毁灭欲,不像常人对待消亡有本能的畏惧。凖的瞳孔周围仿佛围着一圈锐利的刺,猛得一收,他把她拖进浴室,伸手打开了浴缸的开关。

这套高级的浴缸有四个出水口,瞬间就积蓄起一层底的水,在往日只是为了泡澡便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被他压着后脑勺一把按进水里。

她的左手被他抓着,头被按住,只能靠下半身转过来发力,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他的膝盖就顶上了后背,把她牢牢按在浴缸底。

肺部的空气因为先前发力挣扎被迅速地排出,他用的力气那么大,她丝毫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只能举起尚未被控制住的右手在浴缸边缘徒劳地抓着。憋气憋到了极限,她忍不住张开了嘴,一口水迅速灌了进来,接着,酸涩的感觉在鼻腔蔓延开来。

凖和她都像他们的母亲,不是什么温和宽厚的性格。她从小就忌惮他冷漠寡淡不留情面,但及时从小没少被他教训,这种行为而言也太过头了。她在心里大骂着他发什么疯,简直是脑子被车碾了莫名其妙。耳边水声隆隆,随着氧气的流失,脑袋开始眩晕起来,即使他不用力压着她也反抗不动了。

会死的...在这样下去会死掉的,这种时候理智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她完全无法以哥哥不可能杀自己这种判断来安抚自己,身体上切实的痛苦让她无暇顾及,剩下的只有对死亡本能的恐惧。

可是她还不想就这样结束啊,她的心中生出一丝对一切还未来得及的怨怼。

就在她感觉快要死掉的时候,凖把她捞了起来。重获氧气也并没有感到得救,她咳了好久才把侵进肺里的水清理出来,整个人都因为劫后余生的惊惧而脱力,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像是害怕再一次被丢进浴缸里,她死死地抱着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水滴顺着湿发一滴滴落在手臂和腿上,明明是凉水,化在皮肤上的时候却烫的不可思议。心脏在胸腔里砰砰地跳着,连带着脖颈上的一根血管一起,弹奏着仓皇失措的旋律。

“任何时候都记住刚才的心情。”凖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听起来很是疲惫,仿佛这会儿的功夫已经过完了数十年,“不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了,柯妮。”

她还沉浸在恐惧的余震之中,一时间没有答话,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水顺着他的锁骨流进了衣领里。两个人的心跳混在一起,她莫名感到此时很是伤心。

準到底是没再提禁闭室的事,给她擦干头发,就让她睡下了。虽然被折磨了一场的人是她,但是他看起来好像更累。

她抓住他的手央求他把附了念的手镯摘了,他垂眸望着她不置可否。迎着他敛着倦意的冰蓝色眸子,她轻声说,我都在家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吗?他看着她,很是缓慢地叹了口气,最终妥协把手镯收走了。

激烈地闹过之后,服软示弱总是很有成效。

準关灯离开后,她冷静地擦掉了眼角的眼泪。

她要做的事,一定会找到自己的方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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