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位参加考核的弟子被召集到主殿中，其中前五名站在前排最显眼的位置。江月流和安舒分别位列第一、第二，第三为齐文瑶，第四为陆钦，第五为一个叫萧然的师弟。一旁有弟子念完名次后缓缓退下，只剩长老们缓缓打量眼前的优秀弟子们。

“不错，甚是不错，老夫看着很喜欢啊！”陈渝首先就看见站在五人中间的江月流，捋捋胡子特意咬重了句末的”很喜欢“。

“你就是拔得头筹的江月流吧？看过你的比试，很是精彩！”丘允身为长老也没什么架子，直接走过来伸手拍在江月流肩上。

“当然你也很不错！”丘允扫过江月流身边的安舒，弯弯眉眼也夸奖了一句。

“谢长老夸奖。“江月流和安舒行礼。

“咳，掌门来了，快回来。”尹秋白出言提醒，丘允只得朝弟子们挥挥手，转身和几位长老一起回到高位上。

涵虚子一身白衣缓步进入主殿，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他扫视了一眼最前面的五位弟子，随即收敛视线来到主位上。

“名次已定，那就按照名次高低开始选择吧。”涵虚子的声音波澜不惊，目光紧紧盯上江月流。

“第一，江月流。”一旁有弟子喊出江月流的名字。

“是。”江月流出列行了一礼。

几位长老都紧张起来，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

江月流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开口道：”弟子想拜入陈渝长老门下。“

“我？”被点到的陈渝懵了一下，江月流那短短一句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惊喜来得如此突然，他有些晕头转向。

“当真？”陈渝不敢确信地又追问一次。

“千真万确。弟子思来想去，觉得陈渝长老正是我心中理想的师尊。”

“好好好，我当然是愿意收下你的！”陈渝大喜过望，掏出信物玉佩就要递过去，江月流也伸手去接。

“且慢。“涵虚子突然出声阻止，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碎裂，不过很快恢复原状。

“掌门这是？掌门还有何问题？”陈渝觉得奇怪，递了一半的信物卡在空中，听到涵虚子开口又只好暂时收回。

江月流要接玉佩的手也僵在半空，她没想到在这里会突生变故。

“第一任掌门定下的门规，试剑大会第一、第二名可皆由掌门收做弟子。”

“哪有这种规定，老夫怎么不记得……坏了，真有！”陈渝在脑海中将门规回忆了一遍突然一个激灵。

倒也不怪陈渝记不得。掌门可收两名弟子，从前几十任掌门在时，每回试剑大会的前两名胜者都是奔着掌门弟子去的，久而久之这条门规也被遗忘。加上几年前的那场浩劫，宗门中损失惨重，渡过浩劫长老和弟子们都忙着重建宗门，也自然无人刻意去翻阅门规。

有门规在此，陈渝觉得懊恼也只好忍痛割爱：“那便罢了，就让江月流和安舒拜入掌门座下吧。”

“我……我……”安舒高声开口，和丘允对视了一眼，对方冲她摇摇头，她也只好作罢。

涵虚子走下高位，自纳戒中取出两枚玉佩递给江月流和安舒：“从今日起，你二人就是我的弟子了。”

纵然不是自己的意愿，江月流和安舒也还是接下玉佩，没有大吵大闹拂人面子。

这一变故之后只剩三名弟子，于是便将位列第六的弟子拉来临时补位凑够四位，最终这一场收徒仪式也算圆满结束。

江月流和安舒收好玉佩便去找李淳仪，想要及时跟她分享这一喜悦，哪知一踏出主殿的门就看到一堆弟子满脸颓废。他们匆匆瞥了江月流和安舒一眼，又低头快步走过。

“月姐姐，他们这是怎么了？即便是这回不通过，也可以下次再来，怎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安舒有些不解地问道。

江月流沉思片刻，用眼神询问一旁跟她们一起走的陆钦。陆钦冲她做了个口型，江月流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舒舒还记得之前那个赌局吗？赌你与我到底谁能拜入掌门门下的那个。大约是不了解门规都单压了你或者我，哪曾想门规之下掌门可以将前两名都收为弟子。”

“唉，从前的几任掌门都只收一位弟子，涵虚子掌门偏要收两位？不过本来门规本就是这么规定的，也别无他法咯。还是要恭喜两位师妹了。”陆钦笑了笑，挥挥手跟她们分别。

“关键时候掌门怎么就突然想起这么一条门规了？本来我跟月姐姐都不愿意选他做师尊的，这下好了，我们都成他的弟子了。”安舒低着头，脚下踢着石子，兴致有些不高地开口道。

江月流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门规在此，大约其他长老也不好说些什么。现在木已成舟，就安心做掌门的弟子吧。”

安舒瘪瘪嘴不太情愿得“嗯”了一声。其实她在主殿中站的那会儿心中已经考虑好要选谁做师尊了，丘允长老年龄最小，人也活泼，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十分有好感。安舒活力张扬，应当和丘允十分合得来。安舒那时已经在畅想拜入丘允门下的修炼日常了，不会觉得沉闷、每日和自己的师尊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这种美好的幻想最后还是被半路杀出的涵虚子打破了。不过也别无他法，安舒心中有不悦和不甘也不会闹脾气让大家都下不来台，信物玉佩都接了，况且还有江月流同她一起拜入涵虚子门下，以后至少还有个人作伴。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李淳仪的住处，李淳仪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们会来，还不等江月流敲门就主动将门打开。

“恭喜啊，两位师妹，恭喜两位分别取得试剑大会的一二名！”李淳仪祝贺她们，顺便将人迎进屋中。

“咦，淳仪姐这么快就知道啦？”安舒喝着茶好奇问道。

“多亏了你们的药，伤好了一半，能下地走路，自然也去看了你们最后的比试。”李淳仪微微一笑，自纳戒中取出两袋东西，分别推给江月流和安舒。

“师姐，这是什么？”江月流不解，打开袋子发现那里面装着的是灵石。再看安舒那袋，也装着数量差不多的灵石。

“哦，你说这个啊，是那日你跟舒舒同我说了之后我去下了注，这些都是最后赢下的。本想请你们吃一顿，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分你们灵石更直接一点。”李淳仪朝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都收下。

“可是淳仪姐姐，那天我和月姐姐说的分明是都不想拜入掌门门下？”

“其实我是知道那条门规的，从前无事的时候在藏书阁翻阅典籍看过便记下了。那日跟你们交谈之后，我踩着截止下注的时间去找了开设赌局的弟子，让他临时加了一个你们都成为掌门弟子的选项。”

从前李淳仪被同门排挤，无人愿意为她讲解术法、剑法，她就自己去藏书阁看，自然也翻到了门规。跟江月流和安舒聊完，正好也使她想起了门规中颇为霸道的一条。

“嘿嘿，那就多谢师姐啦。”安舒将灵石装入纳戒，心情好了起来。

“虽说之后要搬去掌门的仙岛居住，但是一些课业依旧是和内门弟子一起上的，师姐以后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来找我和舒舒。”

“是啊，淳仪姐姐可不能与我们分生了，要多来找我们。虽然有月姐姐陪我，但是我一想想到掌门那种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气质，我就，我就……唉，算了不说！”

“啊，说起来，三日后是你们打造专属于自己武器的日子吧，有想好要锻一把什么样的武器吗？锻好了记得也让我开开眼界。”李淳仪看着安舒丧气的样子，急忙又挑起另一个话题。

“我倒是还未想好。不过为何要打造那样一把武器？用普通的剑其实也不错。”

“我只是听说锻造自己的武器会用到一种特殊材料，造出的武器会更加坚韧不易折断。算上这回，我记得阿月似乎已经折了三把剑了。有一把不易断的武器，战斗起来会更轻松的吧。而且这种自己锻造额武器，认主之后假以时日就能产生器灵，与器灵一起对战斗大有裨益。”

闻言，江月流耳尖微红。李淳仪说得不错，斩杀衔尾一次，与齐文瑶打斗一次，加上今日与安舒的对决，她已经折了三把剑了。似乎这剑在她手中格外脆弱，染上她自己的血稍微叠加一些灵力就承载不住要碎裂。不过江月流也没去细想，只当是她自己使用不当。

“如此说来倒是很好，虽然我跟舒舒能做到将灵力化为武器，但对自身消耗太大，撑不了太长时间。”

“是啊，跟月姐姐比试的时候我化了武器，一直感觉灵力在身体里四处冲撞，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有这武器傍身，战斗时更安心了，不到万不得已用不上灵力化器。”

李淳仪撑起下巴看着江月流和安舒，看了一会轻声道了一句：“真好啊。”

“淳仪姐姐说什么？“

“不，没什么，”李淳仪摇摇头，将失落耳朵情绪赶出大脑，“真期待你们会锻造出什么样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