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涧，

听完凌易水与魔龙的话后，即使姜山乌明白了他们两的坚决，但是内心的担忧仍然没有减少多少。

不过看着他们现在这样固执的样子，不像平时谁看谁都不顺眼，倒是更加和谐了一些。

姜山乌也不希望拖了他们的后腿，她凑近了凌易水，认真地承诺到：“那在你们考验的时候，身体的安危就请放心交给我吧。”

神识参与考验，而身体则会陷入沉睡，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人守着，定然是十分危险的。

看着姜山乌突然靠近的脸，凌易水心里露了一拍，这些其实这些年，他们都是各自修炼，闭关还有汇报最近的行程。

比起家人，更像是相互信任的伙伴。

所以，面对姜山乌的靠近，凌易水依旧会感到羞涩和一点点不自在。

魔种的修炼是异于常人的，每一次修为的增长，就是在不断地断情，不断地抹淡回忆，但是只有在再次回到姜山乌和魔龙身边时，他又会感觉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姜山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让他们在等一会儿自己。

凌易水就那样懒散地望着姜山乌离开的背影

“姜山乌。”凌易水轻轻念了一遍姜山乌的名字，像难以察觉的风，就那样轻轻吹过，三个简单的字在他的嘴里像是被揉碎了一般才小心翼翼地被露出一点小角。

离开的姜山乌没有听见，魔龙还在打着盹，似乎就连凌易水都没有听见，自己说了什么。

等了一会儿，姜山乌端着盘子回来，

凌易水诧异地快步迎上去，他知道她不是看不见，但是每次看着姜山乌拿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凌易水总担心她会不会被伤到。

看见凌易水有点紧张的神色，姜山乌无奈地将东西递给他：“至于吗？我又不是瓷娃娃。”

但当凌易水接过盘子，看清盘子上面乌漆嘛黑的不知道是上面的东西，他陷入了沉默，凌易水怀疑地看了姜山乌一眼。

因为不支持，所以她是打算把我们毒晕吗？

看着姜山乌兴致勃勃地样子，凌易水斟酌了一下：“这是给谁的？”

而本来困得泪眼朦胧的魔龙也精神了，一脸警惕地看着姜山乌，看来被荼毒的次数真是不少，

姜山乌指了指盘子，又分别指了指凌易水和魔龙。

一把抓住打算开溜的两个人，姜山乌极为不满地申明到：“这次我可是改良过的。”

姜山乌一直致力于做药膳，药膳的用处不必直接的中药，更具有调理和改良身体的作用，不过姜山乌似乎没有点亮有关厨房的技能。

最开始在凌易水的帮助下，姜山乌手忙脚乱做出来的，魔龙是死活不出，还是凌易水为了不让姜山乌伤心，强行塞进龙嘴里面的。

秉着不舍得姜山乌失落和艰难挣扎的求生欲的复杂心情，凌易水强笑着，拿起勺子，在魔龙惊恐的眼神中，尝了一下。

不是想象中的魔鬼料理，除了味道淡了一点，还有点糊味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终于，凌易水问出了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你自己尝过吗？”

姜山乌奇怪地看着他，理所应该地回答到：“医者不自医。”

得嘞，“医者不自医”居然是这么用的吗？

在凌易水和魔龙千保证，万承诺下，终于得以开始启动血契缔结。

凌易水割破手指，将指尖的血印在魔龙的眉心中间。

“以血为誓，以魂为证。”

血契缔结在精血的牵引下打开，地上的符咒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茫，在契约考核启动的最后一刻，

凌易水微微侧过头，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姜山乌。

凌易水有私心的，他也怕这就真的是最后一面了，所以，他想让姜山乌记住他，不论是以什么身份记住他，朋友，伙伴，抑或是家人。

所以，凌易水自私地开口：“姜山乌，”姜山乌一脸茫然地看向他，难道还有什么要现在说的吗？

看着姜山乌守在一边的模样，凌易水忽然感到心脏像是被羽毛闹过一般，轻轻地，软软地，好痒，却又转瞬即逝。

原来，他还是做不到那样自私。

让姜山乌去背负所谓的思念，不舍和沉重。

凌易水在心里默默道：等我回来。

将凌易水和魔龙安顿好，姜山乌强装平淡地表情一瞬消失。

看着他们两个紧闭的眼睛，姜山乌轻轻摸了摸魔龙和凌易水的脑袋。

“好，记得早点回来。”

在一阵神识被压缩的感觉后，

凌易水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视线受阻，只能隐约看到前方模糊的轮廓，伴随着阵阵阴风，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凌易水扫了扫周围，就转头看向了警惕的魔龙。

“你......能说句话不？”凌易水对于每次都是靠猜测来揣摩魔龙每次不同音调的吼叫而感到疲惫。

之前还有姜山乌可以做翻译，现在只有他和魔龙单独在，若是魔龙不能说话，他们这次试炼成功几率会大大减少。

“似乎，神识，是可以的。”魔龙磕磕绊绊地发出声音，只是声音有点奇怪罢了。

“凌易水，赶快想办法通过试炼。”花了一会儿习惯自己的声音后，魔龙指使凌易水到。

凌易水冷漠地睨了魔龙一眼：“姜芜，你也是天生天养之物，对于秘境试炼，你不应该比我更了解？”

魔龙也不甘示弱，讥讽到：“再如何了解，也没有魔种了解吧。”

一时间，谁也不能退半步。

姜山乌的担心是正确的，他们两个确实有点难以好好相处。

平日里，凌易水总觉得自己是格外沉着冷静的，但是现在的他分分钟想要扭头就走。

凌易水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再这样折腾下去，他们谁都走不出去，凌易水耐下性子和魔龙说：“姜芜，我也不知道这个血契究竟要如何签订，但是我知道，若是我们两个都折在这里了，姜山乌呢？”

魔龙定定地看着凌易水，血色的瞳孔中是凌易水的倒影。

都是成熟的人，也明白何时应该如何做，“我们都明白，我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想借你提升实力，而你想借我成功化形。”

魔龙眯了眯眼，点了点头，凌易水说的是实话。

姜芜必须要成功化形，也要成功从这里离开，最重要的是，他要回到姜山乌身边去，姜山乌不能离开他，会遇见危险的。

“既然......”魔龙才刚刚张嘴，

一道火焰直直闯过雾气射向了凌易水和魔龙。

“躲开！”

凌易水和魔龙分别向两边后撤，火焰的灼热让他们两个都心头一惊，扫了一眼被火焰穿透了的巨石，凌易水和魔龙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真是来者不善呀。

在他们沉沉的目光中，对方终于从层层雾气中露出了轮廓。

魔龙瞪大了瞳孔，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和自己相差无几的魔龙盘旋在半空中，不过对面的魔龙瞳孔血色更重，浓重的似乎可以滴出血来，鳞片上是数不胜数的符咒。

凌易水闪现到自家魔龙身边，调侃到：“姜芜，和对方比起来，你简直可以算是可爱小猫咪了。”

而这次魔龙却没有被惹恼，他只低沉地回答到：“他就是我。”

这次轮到凌易水不说话了，他只觉得对面的魔龙和姜芜长得很像。在姜山乌的照顾下，魔龙一直都活得超级精致。

魔龙没有废话，直接了当地对凌易水说：“干掉他，我们应该就能出去了。”

凌易水听后微微一挑眉，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墨鸦的剑气明晃晃地就冲对面的魔龙飞去。

剑气与火焰的碰撞，将雾气吹散了不少。

趁这一间隙，凌易水闪到对面魔龙面前，拿起墨鸦，狠狠地往下一劈。

墨鸦被锃亮的爪子抓住，但凌易水的魔气瞬间化作利刃，刺向对方，“姜芜，还愣着做什么！”凌易水背对着魔龙喊道。

魔龙没有再愣在那里，也展翅飞向了对方的侧翼，从侧边狠狠地抓了下去。

却在关键之际，被另一个人挡住了。

对方强势的魔气直接将凌易水和魔龙震开，待到凌易水和魔龙稳住神，再看去，凌易水的表情有点难看。

原本以为对手只会是另一只魔龙，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两个的对手是另一个自己。

凌易水和魔龙对视了一眼，分别冲了上去。

对面的自己看了看他们，没有多说话，也默契地冲了上来。

墨鸦被凌易水插在了地上，他疲惫地靠着身后的石头。

这是他和魔龙好不容易找到的休息的地方，一场场难以分胜负的胶着战下来，让凌易水和魔龙疲惫不已。

最让他们烦躁的是，身上的伤口更多是因为他们根本不配合对方而造成的。

想起那个自己挑衅的话：“我们会取代你和他的。”凌易水心里闪过一丝烦躁，再这样下去，他们或许真的难以取胜。

“姜芜，我们得谈谈。”凌易水声音里面透露出疲惫。

“好。”魔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凌易水短暂地放松自己，半眯着眼睛感受着火堆的温暖：“姜芜，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抱有恶意。”

被戳穿的魔龙没有半点尴尬：“我担心你心怀不轨。”

像是被这个形容词逗笑了一样，凌易水的声音带有一点笑意：“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要我们全全信任对方，和对方合作。”

凌易水尝试着抬手，摸了摸魔龙靠近自己的地方：“姜芜，如果我们不能一起杀掉他们，结果可能会是他们取代我们。”

魔龙抬起头，眸色深深望着凌易水。

“所以，姜芜，你必须要相信我。”凌易水如是说到。

一时间，似乎只能听见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

凌易水听见魔龙一字一顿地说到：“我无法信任你。”

虽然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凌易水冷淡地看着魔龙，像是随意地问到：“那你要让姜山乌去面对他们吗？”

“你不允许用她来威胁我。”魔龙警告地低吼到。

“这是事实。”凌易水的耐心也已经告罄，就连放在一边的墨鸦都躁动了起来，“姜山乌于你而言很重要，但是她于我而言也很重要。”

“凌易水你就是一个骗子。你抢走了阿乌对我的关心，现在你还想抢走她。”魔龙愤怒的吼到。

凌易水听后一怔，他没有想过魔龙会这样说。

“你是从外面来的人，你有你的家人，朋友。你为什么要来抢走阿乌！我只有阿乌，我只有她！”魔龙情绪越来越激烈，在说完最后一句后，他向凌易水猛地喷出了火焰。

凌易水堪堪用墨鸦挡住火焰，艰难地说：“姜芜，我也只有你们了。”

魔龙也愣住了，凌易水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也只有我们了。

“我成了魔，被家族除名，被修真界追杀，才来到了渡魔涧。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只剩墨鸦了，但是我遇见了你们。”凌易水低头笑了笑，只是笑得有点牵强。

“虽然我们之前有过一些不快，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你还有她一起，”凌易水微微向魔龙伸出手：“可能你不会这样想，但是，对于我而言，遇见你们，已是我的上上签。”

魔龙有点委屈地质疑到：“你真的不会抢走她？”

凌易水有点无可奈何：“虽然不知道你们龙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为什么要抢姜山乌？我又不是抢亲的。”

魔龙扭扭捏捏地磨着自己两个爪子道：“阿乌以前只会关心我的。”

凌易水没有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模仿他说道：“那阿乌现在是只关心我了吗？”

“你不准叫她阿乌！”

“你不准叫她，阿乌。”凌易水阴阳怪气的本事很有一套。

魔龙气的浑身鳞片都炸起来了：“凌易水，你不允许学我说话！”

看着被自己逗到“炸鳞”的魔龙，凌易水笑得格外开心，“姜芜，和我合作，我们一起杀出去，去找姜山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