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人欢聚之时总是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

晚上，叶无双早早躺下，家人都在房间里坐着，哥哥燃起安神定志、宁神助眠的香料，幽幽的香气催人谷欠睡，父亲在床前为她念故事，在父亲优美磁性的嗓音里神色渐渐安然，她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梦了。

叶修睿道:“意意，等一下辰风在房间里守着，我们就在你隔壁，别怕，有什么事摇一摇床边的铃铛，我们来看你。”

“好，父亲……”她仿佛泡在暖洋洋的羊水里，有巨大的安全感，回答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叶修睿仔细观察女儿的睡颜，动作温柔、静悄悄地为她掖好被子，天柔悄悄地熄灭灯光。

第二天，叶无双难得地睡迟了，太阳已经升得高高，十点左右，叶辰风在桌子上的纸条写了他起床后去修炼了。

厨房送来早餐，她急匆匆用过了早餐，就迫不及待找到叶修睿，他已经练完剑，正在和谢仙来切磋了，问道:“父亲，我可以学修炼法了吗？”

叶修睿轻声道:“不急，之后我再把修炼法给你。你哥哥还在家里住着，你先去见见他吧。”

叶无双在家人面前向来不会多想，闻言应道::“好，我现在就去。”

却不知父亲望着她的身影，隐含忧虑无奈，谢仙来声音轻柔:“我们昨天不是商量好了吗？无双这孩子向来乖巧懂事，沧澜不会做的太过火的。”

叶修睿沉声道:“他们要是谈的拢，再好不过，谈不拢，他楚沧澜哪怕是装，也得给我装出个样！”

他手中清亮的剑光一抖，气势一变，朝谢仙刺去，““仙来，跟我打一场吧！”

谢仙来迅速折腰后退，旋身飞出门外，折一支花枝，与他比斗起来，庭院中落叶飞舞旋转，两人的激烈的战斗快得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飞动的花枝与银剑。

—

抄手走廊，翠竹殷殷，凉风习习。

少年负手而望，此刻在阴影下的脸色有些模糊不清，远远看着有种拒人千里的深沉冷漠，叶无双见到他，却微笑道:“阿辰，不是说在修炼吗？怎么在这里看到你？”

这少年——叶辰风也微微笑起来，笑容轻快活泼最是少年天真，轻声道:“我不放心小姐姐，来看看你。”

说着，他上前一步拥抱着她，道:“小姐姐，你现在在自己的家里，什么都不要怕。”

弟弟稚嫩温暖的怀抱让叶无双忍不住心生开心，含笑道:“我不怕，我有你，有父亲，有哥哥和老师，什么都不怕。”

拥抱完，叶无双轻声道:“我要去找哥哥，阿辰呢？”

叶辰风道:“小姐姐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叶无双道:“好，不要在这里吹太多风，容易着凉。”

“知道了。”

看着姐姐的身影渐渐的隐没在视线里，他的笑容从脸上褪去重现晦涩，再不是那个轻快无忧无虑的少年，漫上一股说不清的冷酷漠然。

叶辰风对人心幽微之敏.感世间少有人能及。昨日，他在姐姐说出在异界做的事就感觉不对，连忙带她出去了，想必父亲与老师必定能理解他的意思，他们视无双姐姐为掌上明珠，必然会事先与楚沧澜好生交代。

果然就拖到今日，凡事都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昨天楚沧澜既然没有发作，现在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清楚归清楚，心里却不能不忧虑，想:“楚沧澜最好不要太过分，不然……”

叶无双过来时，楚沧澜一个人正在庭院里的石桌上看书。

白衣布料平平常常并不奢华，看书时背脊挺直如青松，气质如翠竹，像是古代一腔正气为民请命的文人书生。

叶无双笑着道:“哥哥，我来看你了。”

楚沧澜抬起头来，温柔又不容抗拒的望着她，道:

“无双——”

一向像冬日暖阳熙熙的人，很少用这种具有攻击性的眼神看向别人，叶无双感到有些不安:

“哥哥，我……”

楚沧澜脸色沉痛:

“若非是你亲口所言，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会做的事。”

“你先用一个母亲的孩子去威胁她，再制造木亥弓单，用毁灭世界来道.德.绑.架别人。”

叶无双脸色徒然苍白，眼中有泪流下:“对不起，哥哥，我没想做坏事的。”

“哥哥！我没办法，要想办法穿越世界，我不能只跪在地上祈求奇迹，去祈求别人大发慈悲给我一个回家的机会，我要自己想办法做到，为此我可以不择手段。”

“我刚开始没有想做什么的，老老实实的去找那些奇人异事，就这么过了七年！不是七天，我难道要一辈子呆在那个鬼地方老死吗？我不甘心，我实在是太绝望了，快要疯了，我真的不能保证再久一点我会做出什么事的，我真的会没有理智的！”

楚沧澜有些不忍，却道:“就算你有理由，有些事也是不可以做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人做事总要有底线，没有底线的人，人们对他敬而远之的”

“无双，妹妹，你不能这样的。”

楚沧澜叹息一声:“在你心里，亲情的分量很重，重到可以做任何事，任何存在对你来说都可以抛弃。”

“让别人在亲人和其他存在中做一个选择题，任何人都可能经过重重挣扎犹豫才选择，但是你却选择的太快了，毫不犹豫，就显得太无情太残酷。”

“你眼中只有自己的亲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在乎。”

听着听着，叶无双心中泛起凉意，哥哥是对她失望了吗？

她唇角刺痛，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却倔强地沉默——无论她现在作下怎样信誓旦旦的承诺，到了那时，为了她的亲人，她还是会不择手段地去做，无论这些事会伤害到其他的谁，甚至是她自己死了也无所谓。她不愿意撒谎欺骗他，哪怕会因此失去她的哥哥。

楚沧澜看她如此，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叹息一声:

“无双，我知道，你不在乎生命，人命在你的心里重量太轻。——你何止不在乎别人的性命，连自己的生命也不怎么在乎。”

“你说你威胁于琳琅，不给你穿界石就同归于尽，真的只是威胁吗？你真的没有这样想过吗？”

叶无双惨然一笑，意味不言自明。

楚沧澜看见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无双她……

楚沧澜不禁回想起昨日的谈话。————

饮完一杯茶后，叶修睿放下茶杯，对楚沧澜说:“楚家的小子，多日不见，两位的性情有些变化？”

“刚刚无双所说，她在异世的做法在常人眼里可谓残酷无情、漠视人命至极。”

“叶家人天性冷漠无情，谢仙来是政客不择取手段，我们的表现很正常符合情理，只有你们两个出人意料。”

“楚沧澜人品之清高，性格之温柔良善能被人封神奉圣，‘灵均公子’之名天下公认。天柔是军.队.出.身，胸中自有一腔正气。”

“按理来说，两位的道德观念要比平常人更强些。无双本性淡漠，道德观念浅薄，对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在乎的。听到她的那些做法，不说喊打喊杀，也会因此失望而去，从此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叶家家主在外凶名赫赫，气势霸道如一把杀人无数的喋血长剑，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噤若寒蝉，不敢有任何异议，若生在古代，必然是枭雄暴君一流的人物。

他如今气势全开，居高临下看过来，让人仿佛置身深渊大海中，幽深莫测，哪怕是再可怕的恶人在他面前也要腿软，心生恐惧，忍不住跪下求饶。

但楚沧澜和天柔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是经历过无数枪.林.弹.雨的人物了，他们在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竟然十分的从容不迫。

天柔道:“叶家主怕是忘记了，那孩子毕竟是沧澜的亲生妹妹，血缘关系岂能割舍。虽然无双对世界不在乎，却是很在乎她的血脉亲人的，对我们一向乖巧听话。”

“何况，无双她毕竟没有真正的做下那些事，只是一种以此为威胁手段达成目的而已。”

“我不信。”虽然叶修睿非常看不惯楚沧澜像圣父的性格和天柔的正义凛然。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很相信对方世界公认的善良品格。

谢仙来也说道:“这理由，是连你们自己也说不服自己的。”

楚沧澜和天柔双双叹息，楚沧澜坦然道:“这件事，就连我们二人也不知为何，如此自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或许是太明白叶无双的本性吧，那个时候他们竟然在想:“果然是她会做的事”“如果是她的话，很正常吧。”

叶修睿深沉的目光探究地看着他们半晌，才似笑非笑道:“那你们还真是幸运，躲过了一劫啊。”

叶家主很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杀心，若是当时他们表现不对，恐怕已经被叶修睿收拾了。

这是一个父亲保护他的孩子的做法，不管对不对，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好置喙的，楚沧澜无奈叹息，却道:

“且不论无双的手段对错，毕竟不曾筑下大错，但可一可二不可三，她如今年轻不懂事，但我们这些长辈懂得，就要好好教导她，不教她再次犯错。”

叶修睿漠然道:“做错？不过些蝼蚁罢了。”

孩子要弄死一窝蚂蚁，竟也要管吗？

楚沧澜心中一阵叹息。

众人都道楚沧澜性格温柔纯善如同传说中的圣人神明下凡，但是人类所追捧的神明，不过是根据人类的利益塑造的神，对人类好的行为就是为善，对人类有害的行为就是为恶。但神灵的善恶绝不同于人类的善恶。

其实真正的神明没有人类想象的那么好。

叶家人的性格更像是真正神明的本性。他们都对叶无双的行为无动于衷，因为潜意识里就没有对人类生命的在意。

道家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在神明眼中一视同仁。

祂们看人类，就像人类在看蚂蚁，不过亿万生灵里的渺小存在，正如人类走在路上不会计较有没有踩死虫蚁。

如果有一个小孩子拿热水浇了一窝蚂蚁，人类听见了也不过说这个孩子顽皮，没有人会将他的行为当成罪恶的——明明也是扼杀了无数生命。

——但是，既然他们生活在人类世界，就要守人类的规矩。

楚沧澜心如电转，面上冷笑回道:“叶家主，正是因为你这个态度，才是误人子弟，无双才会无所畏惧。那么小的孩子，都是被你这个父亲教坏的。”

“你若当真不懂教孩子，就把无双交给我，我来教！你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我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也是有资格教孩子的！”

“呵，你来教，教‘与人为善’吗？须知人善被人欺，好人不长命，可惜我们叶家人没有唾面自干受窝囊气的爱好！”

楚沧澜是性本善论者，无论面对谁，都愿意把人心往好处想，以最大的善意对待旁人，人人都愿意和他交好，因为他从不会对旁人有恶意，无私地帮助旁人，但是也因此遭到了很多恶人的怨恨与报复。

天柔虽然也对丈夫太过善良单纯的性格有些无奈，但一向都是愿意去保护对方的，厉声道:“叶家主，你何必如此咒人，沧澜性子温柔善良，人尽喜爱，定会长命百岁。”

叶修睿睥睨她一眼，对楚沧澜:“你要感谢自己娶了个好老婆，要不然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楚沧澜能活着，纯粹是因为他帮助过的人、交好的朋友很多以及他的妻子的精心保护，他们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上少有的纯粹与善良。

叶修睿却不愿意女儿像他:“世间人心险恶，好人无好报，意意不能学你。”

楚沧澜疾声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把木亥弹的制作方法交给一个孩子，又不加教导，她年纪轻不懂事，难道你这个父亲也十八岁？她若无知犯下大罪，你能替她担吗？这就是叶家主的教育！”

叶修睿漠然道:“手段而已，楚少主未免太过斤斤计较了。”

楚沧澜气笑了:“呵，就是你不会教孩子，不仅如此，你还不会做人，玩火必自焚，叶家主不怕引火烧身吗？”

“他们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脚下的狗。”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并不激烈，只是淡淡阐述事实，叶家主性格糟糕，傲慢自负目下无尘，但唯独实力是所有人都不敢质疑的

那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甚至不是人类能想象得到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深渊，是神灵是魔鬼才能拥有的力量，再残暴再冷酷再可怕的人也要在他的实力下低头。

楚沧澜无言以对，只道:“叶家主能为绝世，纵横天下，自然是肆无忌惮肆意妄为，我等无可置疑——但无双却不是你，她无论实力还是思想还不够成熟，还不能控制自己，她这样下去是要栽跟头的。”

叶修睿自信道:“无双和别人对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但她会和敌人同归于尽”楚沧澜声音尖锐地说，“即便根本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叶修睿脸色低沉下去，楚沧澜说中了他心中隐忧，他自己足够强大，他的孩子才华能力也绝对不差，但她的心灵却是如此的脆弱。

叶无双有病——那是一种类似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导致对方从小非常没有安全感，强烈执着追求强大实力，怀疑主义者、被害妄想症、自我毁灭倾向严重。

她的性格喜怒无常，危险偏激，道德观念淡薄，更可怕的是，她有轻易达成自己所愿的能力，如果不多加约束教导，她会毁了世界也毁了自己。

本来这些在亲人的关怀爱护下已经渐渐平息，这一次穿越异世犹如惊弓之鸟，又彻底爆发甚至更加严重了。

最后，叶修睿毕竟还是退后一步，同意了楚沧澜对叶无双的教导，不过:“你可以教她底线分寸其他的，但是，你不要把你那滥好人性格教给她。”他还是很讨厌对方这个圣父性子。

楚沧澜微笑道:“叶家主放心，沧澜有分寸。”

又道:“今日毕竟是无双归家的日子，我明天再跟无双说吧。”

叶修睿又不放心地道:“意意性子乖巧，你不要凶她。”

……

—

此刻，楚沧澜看着哭出来的叶无双，一颗心都被揪着，面前站着的是他的亲妹妹啊，她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

圣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她或许心里想过如此，但毕竟没有启动那个武器，他何苦对她如此过分，用她没做过的事来指责？*

他又是一声叹息，用手帕将她的眼泪拭去，温柔道:

“无双，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血脉相连，可我们也是人类，也是脆弱的血肉之躯，就算是为了我们，你在做事前是不是也应好好斟酌，约束自己，与人为善呢。”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你能保证自己必定不会伤害到我们吗？”

叶无双被他形容的事情吓得几乎要哭了:“不，不会这样，我什么都答应哥哥，我以后一定听话，不会再做坏事了。”

楚沧澜握着她的双手，温声道:“无双，不要害怕，我不是一定非要你做什么大好事，像是在异世，你把“星河”、木亥武器交给国家管.制，它们不会因此引发大乱子，你就处理的很好。”

——正如他在叶修睿面前说过的，他心里自有分寸，叶无双本性淡漠无谓，能愿意忍耐自己回家的谷欠望而留下耐心处理那些势力，正是因为心里还记得自己这个兄长的教导。她本性如此，不能再要求太多了。

他不会强求妹妹非要做一个大慈善家大好人，他自己愿意做善事是他自己的事，非要求别人和自己做一样的事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一种道德绑架呢。

楚沧澜语重心长道:“你大可以对别人抱有厌恶怨恨讨厌的感情——这是你作为一个人应有的权利——但是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轻易制造出如此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来，在别人还没有伤害你之前轻易剥夺他们的生命。”

“你在心里要有原则底线，要敬畏生命，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楚沧澜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叶无双听到后眨了眨眼睛，总结道:“除了涉及到家人之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这样吗？”

楚沧澜道:“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叶无双点头道:“我答应哥哥。”

楚沧澜在叶无双点头答应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叶无双性情固执纯粹，在家人面前向来一诺千金，她既然答应了，就绝不会反悔——事实上，她也并不嗜好杀人，在不涉及家人的情况外，性情堪称宽容平和。

他搂着妹妹，展颜道:“好，无双，我相信你。”

“以后我常来叶家，多给你讲讲为人处世的道理，你好好听着，记在心里。”

叶无双有些愧疚:“对不起，哥哥，是我做错了事。”

“没事的，古人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日后行事要多想想家里人再做。”

“不要害怕，不要怀疑，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我们都是爱你的。”

楚沧澜轻轻眨眨眼，他的笑容温柔如春风拂面，暖洋洋的手指亲昵地点着妹妹的额头。

过不了多久，叶无双和楚沧澜夫妻肩并肩共同走向客厅里。

客厅里，叶辰风垂头用力地擦着植物的绿叶，仿佛苦大仇深，叶修睿与谢仙来在窗前支起一张小桌，状似在闭目养神，周身气息却锋芒毕露，待到外面传来声响，猛地抬首起身。

见到叶无双微笑着走在最前面，不着痕迹观察着她的众人心中齐齐松下口气，笔直绷紧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下来，更加从容优雅。

叶辰风笑着给他们端上温热的毛巾:“大家来擦擦脸吧。”

毛巾先递给叶无双，她拿起毛巾盖在脸上，水蒸气温柔地抚.慰眼睛和脸部的皮肤。

“好舒服！阿辰真体贴贤惠，”她放下毛巾，亲昵地挽着弟弟的手臂，“我好喜欢你啊。”

谢仙来看其他人气氛还是很僵硬，有意缓和，便也作伤怀状道:“我可是把无双当成我亲女儿疼爱，你却只喜欢弟弟，真令我伤心。”

叶无双连忙说:“也喜欢老师父亲哥哥嫂子。”

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

谈笑间，大家不着痕迹和楚沧澜天柔对视一眼，丝毫看不出昨日的剑拔弩张，疾言厉色。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无论有多少矛盾看不惯，在叶无双面前都是其乐融融毫无间隙的。

叶无双在一天，他们就永远井水不犯河水，不会撕破脸皮，彻底为敌。

圣人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增广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