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慕琅被押到高老太太面前时,她睡眼惺忪,虽跪着却不住的打着哈欠。
借着用袖子挡哈欠,她借机看清了众人。
这次比上次少了不少人,却多了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老的,秦慕琅不用猜,他和李若松有些像。老了依然高大魁梧,发髭皆长,别说战场上,就人群中也是个不好惹的形象。定是李若松的父亲,李老将军。
而另一个,一把折扇在胸,刻意扮作一副风流样,却虎背熊腰,让人生畏。他自从秦慕琅进来,便一直拿他那双迷离不醒的眼睛看着她。让秦慕琅汗毛倒竖。
不过秦慕琅不得不承认,单从脸和眼看,这个风流子的确比李若松更招人喜欢。
“就她?”李三爷吃惊的问。
他身后的唐芊芊立刻巴巴的在他耳边证实了一切。
李三爷还是不信,他几步上前走到秦慕琅近处,仔细看她。“普通,算不得漂亮。”
秦慕琅倒是不介意他的评价,只是被登徒子这般看着,心生厌恶,瞪了他一眼。
被秦慕琅一瞪,李三爷吃惊的倒退了一步,“有趣。小娘子虽生的平常,却有嗜龙吞象的气势。”
他的话无人接茬,宁远伯夫妇闭目不见,唐芊芊虽不快,看向李三爷的眼神还是满满崇拜。
秦慕琅看出来了他们在等人,并不急着处理她。
很快,张元容的通传,让所有人眼睛一亮。秦慕琅知是张元容来了,但她丝毫不觉得她会对她不利。
张元容明显比前几日瘦了许多,今日虽脂粉华服,但依然遮不住她的憔悴和失落。
“母亲,过些日子再说吧,外面客人都在等着呢。”
秦慕琅心下果然没看错人,她不是如此促狭之人。但突然又觉得不对,她只是在显示她的得体,并不是让他们放过她。
“处理这个小贱人快的很。”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秦慕琅气的立刻站了起来。
高老太太见她站起来,“谁让你站起来的,给我跪好。”
牧云格知此事秦慕琅定是要吃亏的,立刻夺了身体。
牧云格歪起头,没有梳洗的长发滑到了她胸前,“你处理小贱人,我又不是,跪着干嘛。跪着不就承认是了。”
这话把众人气的不轻,只有李三爷盯着她笑了起来,嘴里道:“有意思”。
“你给我跪好了。”高老太太继续吼道。
牧云格不光不跪,还走到李三爷面前,“将军,带刀了吧,可否一借。”
李三爷见她走近,早已高兴的很,如着了魔般把腰间的短刀双手奉上。“小娘子借,在下荣幸直至。”他本想趁她取刀之时顺手摸一把柔夷,却扑了空。
牧云格拿到刀,一把把它扔在高老太太和张元容面前,正色道:“处理我,别搞那些不痛不痒的虐待招数,给我来个痛快的。”
她这般不要命,着实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高老太太气的发抖道:“你,你,你。”张元容知老太太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面色一冷。道:“你这是觉得我们不敢吗?”
“敢,你们自然敢,不过就是一个妾,杀了又如何。但杀了我,他还会原谅你吗?你那好名声,不就都毁了吗”牧云格此刻用一种胜利且得意的眼眸看着张元容。
张元容被看着身子一颤。
牧云格似乎觉得还不够,“你好算计,仗着这府里的人都仰仗你父亲,脏事都让人家替你做了,你永远是那个仁慈,宽厚的人。
“你若真的在乎他,该抢就抢,该骂就骂,该撒泼就撒泼。我还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你这般装着,实在下作,就别怪我在他心中得了个好了。”
她话说的凌厉,李三爷几乎要站起来鼓掌了,唐芊芊在他身后,也投来了倾慕的目光。
张元容本是气急,但她仔细听来,她虽在激她,却似乎在劝她,让她停了刁难,不解的看着她。
但还是有人站了出来,他默默的捡起地上的刀,拔了剑鞘。寒光森然的刀柄映着他可怖的杀意和凶残的脸。他满意的把刀拿在手里,握紧它,把它架在牧云格白皙的脖颈处。
“你若真的想死,我便成全你。他们怕得罪若松,我不怕。我倒要看看,他敢拿我怎么样。”
宁远伯终于露出了他凶残霸气的一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牧云格,等待着这个女人的屈服。
可他居然看见了一张倔强的脸和一双凶狠的眼睛。那双神色似曾相识,突然让他重回战场。他记得是在手刃敌军主将时,那个主将似乎就是这个女人不甘和狠毒的眼神。
但他毕竟是胜利者,所以他不惧那眼神,把刀递近了些。刀刃所及之处,一道血痕撕开一道口子,血顺着寒凉的刀刃滚落到地。
李三爷急的什么也顾不上了,喊道:“爹,不要。”
但杀红了眼的宁远伯冷哼了一声,“你可真是该死,他见了你才多久,就为你求情了。”
牧云格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但突然秦慕琅和她说,硬碰硬,你不是他对手,交给我吧。
牧云格本不信,但秦慕琅还是轻柔的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她是惜命的,低下头,用头发遮住了自己,轻轻的远离了刀刃。宁远伯觉得刀刃阻力变小,知她做鬼,用刀尖挑开了她的头发。
却看见一副柔媚的容颜,她用白色娇小的手抚着头发,朝他浅浅一笑,让他骨头一麻,退了一步。
宁远伯觉得蹊跷,但他毕竟是沙场上走出来的,立刻又把刀向前一送,又抵住了她的脖颈。他本以为她会再次露出凶残的表情,却见她歪头,低眉,娇嗔道:“老爹爹,你这是何苦,何必处处紧逼。难道你真的要要了我的命不成。”
宁远伯冷哼一声,“我取你性命,如捏死一只蚂蚁,还做的假。”
众人都以为今天这个秦姨娘今天这命就要送这里了。她却轻飘飘转了个身,站远了些,用手轻轻压了压宁远伯的刀尖道:“我若是你的妾,你今日杀了便杀了,没人置喙你。
“可你不要忘了,我是你儿子的宠妾,你若杀了我,不谈你儿子会怎么想,你倒是想想外面的人会不会觉得,你是在争风吃醋呢?”
终于宁远伯的刀有些拿不住了,对面的女人知道自己赢了,朝他笑的更加妩媚,更加得意。
终于,哐啷一声,短刀落地,宁远伯把袖子一甩,“贱人莫要得意,终有人制你。”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