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了?还能撑住吗?”
承桑彦柠使出全身的力气帮他坐了起来,男孩靠在女人的怀里,脸色苍白,“真倒霉,没想到这种低概率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别说话了,保存体力吧。”承桑彦柠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季斯奕靠在女人怀里,感受着女人身上的体香,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一点。
“幸好我们在超市,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不然我们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承桑彦柠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季斯奕。
季斯奕接过水,喝了一口,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你身体不便,怎么拿到的?”
承桑彦柠沉默了一下,“虽然手臂有些使不上力气,但好在距离不远,我拖着身体爬过去拿的。”
“那你累了吧。”季斯奕伸出双臂,环抱着女人的纤腰,“老师,你休息一会儿吧,救援队很快就会来了。”
承桑彦柠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倒是你要好好休息一下,你脸色很难看。”
季斯奕不想放开怀里的女人,“可是我想抱着你。”
承桑彦柠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静静地靠在少年怀里。
她再也忍不住困意,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多时便传来了轻柔而有力的呼吸声。
承桑彦柠安静地睡着,季斯奕则静静地抱着她,没有丝毫的松懈。
少年看着女人熟睡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微笑,眼神中满是柔情和宠溺。
他伸出手掌,轻轻地摩挲着女人的眉目轮廓。
少年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悸动,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春天燃起的篝火,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某处重重地跳了一下,血液随之上涌,有小小的火花在脑海里“刺啦”一声,不管不顾地炸了一下。
少年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嘴角还挂着一丝稚嫩的笑意。
他的心跳声与她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成为了唯一的主旋律。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救援队的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吵杂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刺目的阳光透过碎石瓦砾,照亮了这片废墟。
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泥土和生命的气息。
江知野刚拉开卷帘门,就看见一群人从他的家里涌了出来,为首的是个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的瘦高个,身后跟着几个肌肉结实的彪形大汉。
江知野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呦,回来啦?”周向聿一脸阴沉地走到江知野面前,“我还以为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聿哥,这是什么意思?”
周向聿冷笑一声,说:“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不明白。”
“别给我装糊涂!你以为你躲在外面我就找不到你了吗?”周向聿说着,一拳打在江知野的脸上。
江知野被周向聿一拳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鲜血。
“你的好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你啊!”周向聿说。
江知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问:“沈哥?”
“是啊,除了他还有谁。”周向聿揪住他的衣领,将男人拽了起来,“他拿枪指着自己人啊,真是好样的。”
男人瞪着江知野,眼中的狠厉不加掩饰,“就算你的沈哥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在我们手里,也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了你啊!”
“他人呢?”
“死了啊。”周向聿耸耸肩,“他背叛了我们,我当然要惩罚他。”
江知野抬起头来瞪着周向聿,双眼瞬间通红,“你杀了沈哥?”
周向聿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你也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沈哥他自己不识时务,就算他没死在枪下,在这次地震中他也肯定没命活下去。”
男人扔给他一份报纸,江知野捡起来,头版头条的大标题赫然写着“地震灾区救援工作全面展开,失踪人口有望生还。”
他的手微微颤抖,报纸在他手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你还想着给他报仇?别开玩笑了,你连自己都自身难保。”
江知野紧紧咬住牙关,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双眼通红,仿佛要将周向聿生吞活剥。
“小野,别那样看着我。”周向聿勾唇笑道,“我不怕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个世上一天,你们两个就别想好过。”
江知野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颤抖,“真他妈的是个混蛋!”
江知野猛地扑了上去,掐住周向聿的脖子,狠狠地说:“你杀了沈哥!我一定会让你偿命的!”
“偿命?”男人笑得更加猖狂,“我的手上可沾了不少人的鲜血,如果每个人都要我偿命,那我岂不是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江知野的手指在男人的脖子上收紧,他瞪着周向聿,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快要窒息了。
那群壮汉拉开他,拳头接连不断地砸在他的身上,江知野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刺痛,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回荡着尖锐的声响,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模糊起来。
江知野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眼前一片漆黑,连呼吸都无法维持了。
尹珍在镜头前哭得梨花带雨,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滑落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泪痕。
她哽咽着说:“父亲的离去让我无法接受,我眼睁睁看着偌大的尹宅变成了空荡荡的回忆之所,我无法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听说尹家小姐在柳平县不幸遭遇了地震,生死未卜……”记者不由得唏嘘道。
尹珍用纸巾轻擦了擦脸颊,又对着镜头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是的,那场地震,让我失去了亲人,我们已经在全面搜救漾若的下落,可是……没有任何消息。”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尹小姐已经遭遇了不测,那接下来您会怎么做呢?”
“尹老爷和尹小姐相继去世,您身为尹家唯一的血脉,打算如何处理家业?”记者问。
尹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虽然漾若还未找到,但我会继续寻找她的下落,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直到找到她为止。”
“至于家业,我想先把父亲和漾若留下的烂摊子处理好,然后重新开始,尹家的事业不会因为他们的离去而结束,下个星期的新闻发布会,我会宣布具体的计划。”
“请节哀顺便。”
尹珍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镜头微笑着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我会坚强地面对这一切。”
男人将箱子整齐地排列在一起,仿佛一堵坚固的石墙。
每一个箱子都贴着标签,清晰地标注着内容,让人一目了然。
“这是我们公司筹集的一些物资和医疗用品,希望能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非常感谢你们的慷慨捐赠,请转告贵公司全体员工,我们对于他们的无私奉献和关爱人民的精神表示由衷的敬意和感激。”
男人点了点头,说:“我只是想尽一份我的绵薄之力,物资都送到了,我就不打扰您们继续工作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如果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名片,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承桑集团志愿者小组,和男人的名字。
“承桑集团?”
工作人员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她早就听说,承桑集团的老板为了找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姐姐不惜花费巨资,还成立了一个志愿者小组,专门寻找失踪人口。
“唉,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不懂。”
这样年轻而帅气的男人为了寻找一个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的人,付出了这么多,而且一找就是十来年,真是令人唏嘘。
余晖附着绿叶,照在救助站的墙上,温暖而祥和。
救助站里人影幢幢,不断有伤患被送进来。
“承桑老师!”
男人低头走着,耳畔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他身形微顿,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
他猛的转身,视线定格在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幻觉吗?”他喃喃自语,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
男人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前行。
“老师,你怎么出来了?”季斯奕走上前推着轮椅。
“我担心你啊。”承桑彦柠笑了笑,“毕竟你是因为我才没能从超市里跑出来,要是因此出什么事可就糟糕了。”
“老师,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季斯奕看着承桑彦柠,“我当时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知道,但我还是担心你会有危险。”
“承桑老师。”韩蔚小跑着过来,“你怎么样?”
“放心吧,死不了。”
“这次地震中的伤员全部都送到了这个救助站,明天我爸会开直升机过来接我,你们要一起回去吗?”韩蔚问。
“当然好啊,如果不麻烦的话。”
“当然不麻烦,只是一起挤挤而已。”韩蔚笑了起来。
承桑彦柠看了韩蔚一眼,然后对季斯奕说:“那我们今晚就留在这里,等明天早上和韩蔚一起回去。”
“好,都听老师的。”季斯奕点头。
沈确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四周很吵噪,不断有伤员被抬进来,有哭喊声,有哀嚎声,还有医生护士们紧张而有序的忙碌声。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救助站,自己正躺在一间病房的床上。
沈确试着动了动,感到身上多处伤口疼痛难忍。
护士看见他醒了,立刻走过来给他量了量体温和血压,然后记录在病历上。
“跟我一起进来的女人呢?”沈确问。
护士回道:“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其他同事,他们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沈确感觉自己的头很痛,于是问护士要了一片止痛药。
护士给他药后,又去忙碌了。
沈确吃下药片后,感到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下了床,慢慢走到外面,看到许多人在忙碌着,搭建帐篷、运送物资、救治伤员等等。
沈确挨间屋子寻找着,可尹漾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踪影。
“不会是尹家的人把她带走了吧?”
“那群人想法设法都要杀掉漾若,她肯定逃不掉。”
沈确不由得心慌起来,尹漾若有危险。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确整颗心揪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还有小野,自己叛出了组织,那群混蛋肯定会迁怒于小野。”
沈确不敢再往下想,他一拳砸在墙上,疼痛从拳心传到全身,让他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男人的身影在救助站里穿梭,他找人要了部电话,打给了江知野。
铃声响起数声,可最后却传来了“对方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妈的!”沈确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拿着电话的手颤抖着,眼里全是慌乱。
沈确不死心,再次拨通了江知野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电话另一边传来机械而冷冰冰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