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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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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那不绝的风将远处的乌云吹来一大片,阴阴地覆在皇都上头。

素梨成亲已过三日,今日携手许知苇归宁。

孔妈妈昨日就备好了素梨爱吃的蔬果,夜间用饭时握着迟水的手,柔声拜托那道菜如何做,这道菜如何处理,得到迟水“包在我身上”的答复后,才安然将饭吃了。

今日晨起,素梨就将东西收了,一一放上许家的马车内。

几声马蹄,几阵尘起,他们夫妇二人就拉了几个装着许家酒肆特色菜肴的食盒并一些个礼品,到禁北王爷府前停车下马了。

邹槐、孔妈妈和萧鸣涧并云桃几个早早都在门口候着了,素梨下了马车,见着他们,忙松了和许知苇牵着的手,直奔过去拥住了孔妈妈,又拉住了邹槐和云桃。

被甩开手的许知苇暗自神伤了一会儿,就转身去帮着提那些木盒子。

这边素梨和她们腻歪够了,才向萧鸣涧问道:“王爷,最近身上可好?没受伤吧?迟水那丫头还在我们府上吗?”

“在呢,她现下正在灶头前为午膳忙活。孔妈妈昨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将你爱吃的那几样菜呀,说了不知多少遍做法与她听。”云桃挑挑眉,语气里满是调侃。

许知苇凑近,恰好听到这话,便说:“天下哪有娘不想自己孩子的,云桃你就别打趣阿梨了。”

众人听罢皆一笑。

待到用午膳的时辰,众人便至膳厅落座。

迟水这才和素梨相见一番,拉着说了好一会子话,等饭皆摆齐,一大屋子人就说笑着动筷。

“爹,娘,我和阿苇寻思着七日后就启程去我朝各州游历。”

此话一出,桌上人七嘴八舌地就追问起来。

孔妈妈和邹槐:“一去要多久?可采买齐了随行的包袱用具?又准备带些什么口粮,口粮在路上可会不够?”

萧鸣涧:“甚好,甚好。上路的银两可够用的?游览的计划可做周全没有?”

那边桌的云桃及众丫头:“梨姐姐和许掌柜好闲情。梨姐姐回京时可得给我们带些各地的特色玩物回来!”

众人脸上都是艳羡,迟水自然也不例外。可她却没问旁的,单祝素梨在外过得开心。

他们这一句一句紧接着蹦出,素梨答完那个又没听见这个,索性就先闭了嘴,待他们都说完,才让许知苇替她将话一并说了:

“我家的酒肆交给我娘管,我和阿梨应是从皇都出发,先往东,再沿海南下,接着就往禁州方向去,待瞧完这最北边,我们便回京来。”

众人点头,皆觉这是个好主意,堂上杂七杂八地论谈过后,大家于是又欢欢喜喜吃饭。

一顿饭吃毕,这一大家子以及与素梨夫妇向来亲近的丫头小子们都和他们好生聊了聊、闹了闹,才放他二人坐了轿子回去。

日子又在阴霾的冷风天下过了几日,便到了王爷府上发放月钱的时候。

各个大小丫头抛着那一袋子碎银,面上都漾着春风般的笑。

她们这就讨论起本月是买些新衣裳好,还是添些胭脂水粉好,这个说天冷下来就是该换新衣裳的时候,那个说寒天要配不同质地的胭脂。

那略小点的丫头就窝在一起盘算这时节有哪些新兴的糕点,又有哪些话本书籍有趣,再或是有没有新进的游戏玩具。

总之,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云下,王爷府却是一派欢天喜地象。

迟水接过账房先生那分好的一袋钱,在手心里掂了几下,不沉,但却很有实感。

小小一堆银子,却第一次让她看到了自己才能的价值之处。

从前那日子,在谢家庄子上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做饭,一天天累得灰头土脸,好容易进城能见到阿琰和小萂,还要受人冷落。执行任务吧虽然是耍自己爱的武打,但总归做得是提着脑袋的事,可真是天杀的狗日子。

这会儿在王爷府,用膳前烧火烧菜,余的时间可以肆意玩乐,也无须担忧主子责罚。一月三十日,还能拿到如假包换的银子,分明王爷府才是人间极乐地。

想到这,迟水又倏地皱眉撇嘴,难道当真不杀萧鸣涧了?那与阿琰的婚娶之诺以及小萂在谢家的处境,又该当如何?

她挠挠头,被人从背后揽住。

云桃晃了晃她手里的钱袋子,满脸满眼都是笑意:“阿水,明日我们一起去买几件御寒的衣裳呀。还能顺道去看看梨姐姐,趁她还在城里。”

迟水心内思量:的确该买些御寒衣物,也正好趁这样的机会去摸摸城内的街道走向,省得日后去找谢府因不熟路而耽搁时辰,引起王爷府上人的怀疑。

因而她点点头,欣然应下。

翌日晨起,还未掀开被裘,就觉寒气逼人。

迟水抖了一哆嗦,所幸她的衣裳在前一夜都脱了盖在被裘面上,这会儿只需要伸出手将衣裳一件件抽入裘内,就可以在床榻上蠕动着将衣裳一层层穿了,全副武装地钻下床。

坐在铜镜前梳妆时,她才将目光扫到窗子外边。

只见那外头白茫茫一片,王爷府中各裸露处皆兜着厚厚一层雪。

可想而知昨日夜里是落了多大的雪花了。

直到今日这一时刻,天空内仍然飘着棉花絮似的雪点雪条儿。

这是今年皇都城里的第一场雪。

尽管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又让天冷下来不少,可瞧见那白花花软乎乎一片的大地衣裳,纵使是个千年寒冰般的人,也要夸上一句惹人爱吧。

厢房外已经有几个丫头端着那小盆小碗的,就从游廊闯到无遮拦的院子中央了。

她们一手紧抓着物件,另一只手都齐齐伸出去,渴求的眼神望着天,但凡一粒雪落准在她们的手心,她们都欢笑出声。

萧鸣涧从卧房走出,见她们几个无顾忌地在雪地里,忙笑道:“你们仔细着了风生病。”

说着,他却也自己往雪下走。

他站定后抬头望天,见那漫天雪点不知何处来,他眼神忽就黯淡,沉着声,呢喃了一句:“第十年了。”

云桃早梳妆毕,奔了这院子来,嬉笑着赶那几个丫头:“你们先且去将手中的事做毕,再来赏雪。这雪约莫还要下几个时辰,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丫头们应声,各自散了。

云桃便又往厢房来寻迟水,恰好见她单只用一个簪子将头发盘了便想起身往外走,于是云桃又拉她到镜前,捏起钗环簪子就把她的头发解了。

“云丫头,我日日简单惯了,也不习惯带这些钗啊步摇的,拿一根簪子甚至于一条发带绑了即可。”

“这可不行呢,素日在府上,为了你下厨的便利,我才没管你,今日下午我们不是要去街上逛逛?这可得妆扮妆扮。”

如此,迟水倒也只好任由她去了。

云桃手巧,不出一盏茶功夫,迟水的万千青丝就被盘成个灵蛇状。

又轻抹上胭脂,浅笑间,迟水便如朦胧月色,笑意渐深,便是明艳艳的太阳。

二人皆满意地点点头,携手出了厢房门。

午膳结束,萧鸣涧在房内午觉,云桃和迟水和旁的几个丫头一起出府。

“王爷说,恐下午雪会下大,嘱咐你们带伞去,省得雪融在衣裳上,湿了衣裳着凉。”

愉放喊住那一团丫头们,将手中好几把伞递过去。

接过伞道了谢,丫头们就三三两两地一窝蜂往街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展开双臂去拥抱仍然小点小点落着的雪。

迟水和云桃被感染,不知觉也加快了步子。

到了城内最受欢迎的成衣铺,又和府上几个丫头打了照面,于是众人便分散各去看衣裳。

掌柜和伙计忙着照顾那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夫人,便没着空来看这几个丫头。

这倒确实给了她们空闲,可以肆意看着摸着,也不必理会掌柜烦人的叨叨声。

只不过,这倒让初次来成衣铺的迟水犯了难。

对于她而言,哪见过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姑娘家衣服。

入了谢家之后不用说天天穿的都是什么男人衣服,即便是从前在钧峰寨,也没见过这样花红柳绿的样式。

这家成衣铺将衣裳先按布料分了大类,又在各布料下按颜色分别归类。迟水犹疑片刻,原想瞧瞧有无墨色的衣裳,却发现这铺子内虽姹紫嫣红似乎样样颜色皆有,却唯独缺了墨色这样深沉的衣裳。

也罢,毕竟皇都城内丫头小姐无忧尊贵,确乎少有人会爱阴郁的深色。

迟水认命地走到绿色和素色的衣裳区,云桃在这已经挑挑拣拣了许久,现在仍然在翻翻找找。

迟水打趣道:“这衣裳好歹上百件了,竟没有一件合我们云姑娘的眼。”

一语未了,云桃就取了一件斗篷,满脸激动,伸手就往迟水身上比了比,接着重重点头:“嗯嗯,阿水,这件斗篷可甚是衬你!”

迟水这才想起,云桃向来是偏喜黄色粉色那般的颜色,今日第一时间往淡色衣裳冲,原是为了她。

她忽然就为适才的打诨觉得羞愧,心内感动流淌,面上渐渐发起烧来。

云桃见她没应答,又推推她:“阿水,你快瞧瞧呀,喜欢不喜欢这斗篷?”

迟水这才仔细端详起云桃手里的衣裳来。

是一件月白色斗篷,做工精细,曲水花纹滚滚而去,颇有黄河水浩浩荡荡之势。

这着实是狠狠跌进了迟水的心里头。

于是她便抱着那斗篷,也无心其他,只随意拈拈看看。

忽的摸到了一件酡红烫金地花纹襦裙,迟水一惊叹,知萂的模样浮现在她脑海。

这一条裙子活泼可爱,想来配小萂是极好的。

迟水抱着这两件衣裙,去问价,尽管买下后,她的月钱就剩不了多少,可她还是将银子拍在桌板上,霸气道:“给本姑娘包了。”

她掂了掂钱袋子,心情是莫名的舒爽。

原来花自己赚来的钱是这样洒脱的事,她简直真的要爱上在王爷府当厨子了。

待云桃买下心仪衣裳,她们便往许家酒肆来。

许家酒肆同在闹市,他们家生意向来火爆,只是恰好赶上了午膳后晚膳前的空档时辰,因而少了很多来吃饭的人,此时店内只零零散散坐着几桌吃酒的人。

这样倒给了云桃和迟水方便,无须挤过堆着的人群,便到了在算账的素梨前。

素梨被突然蹿出来的两个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后,她笑出几颗牙齿,说道:“好姑娘,你们怎么得空来找我。”

“天降雪了,我带阿水去买衣裳,”云桃用双手摆出框框状,放在迟水的身子前,“梨姐姐你瞧,我给阿水挑的。”

“今日这一见,阿水确乎是不一样了。还记得那天王爷刚带回你来,我见你那脸比今儿这雪还白,可吓得我,好在你如今还能活蹦乱跳的。”

许知苇从后院掀了帘子过来,恰好听见素梨的话,他笑道:“阿梨,你这话,怎有一种好像养活了自己亲生孩子的感觉?”

此话一出,三人皆大笑。

几人还正玩笑时,迟水偶然摸了摸自己左手腕,竟是空荡荡只剩了一条纤细手臂。

她将袖子一掀,赫然发现今日她特意带上的手镯不见了。

“云丫头,云丫头,”迟水猛摇几下云桃,神色很是着急,“适才在那铺子,你可看见我取了我的手镯?”

众人见她这样慌张,自然明白那手镯是什么重要物件,也都跟着着急起来。

云桃皱眉沉思,隐约好似记得才刚迟水在成衣铺换衣裳时确实是拆了镯子的。

素梨和云桃皆迈腿想陪迟水返回那铺子,迟水脚步不停,但回眸安抚道:“不妨,我自去取回来,你们在这等我就是了。”

原路回到那成衣铺,迟水急忙奔了那掌柜去,将镯子仔细描述了一番。

所幸适才她们走后,掌柜就在一堆衣裳边看到了一个镯子。

掌柜看店多年,见这镯子孤零零,便知是哪位姑娘落下,恐是什么要紧物件,就好生收着了。

这会子迟水一问,掌柜便拿出一块绸布,展开后,里头是一只银色腕镯。

这镯子通体是冷色的银白,上头盛放着几支荷花,花枝繁茂,缠绕上半个银镯。

镯子内刻着一行小字,念作:“水火可相容”。

显然,这是谢燎琰赠予迟水的。

迟水在生人前,眼神总冷剑似的。

方才她莽撞地冲进这铺子,脸上又笑意全无,身姿又是飒爽那挂,若不是衣裳把她的身子衬得削薄了些,那掌柜的当真要以为店内进了什么土匪,是来找麻烦,险些就喊人将迟水拦下。

此刻她目光触及这手镯,眼底忽然就升起一股温婉,嘴角也挂上浅浅的笑意。

她小心地将镯子推到手腕处,向掌柜的道了声谢,便转身踏出店门。

这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天上纷纷扬扬地撒着豆子大小又紧密的雪花。

街上行人皆白了头又染白了肩膀。

路面上积雪厚重,一深一浅地交错着行人的足迹。

迟水慢下步子,每一步都走得极缓。她在感受脚踩白雪和整只脚丫略略陷入雪内之感觉。

有雪落脚到她鼻子和脸颊,又或是站定在她肩膀和发鬓,毛绒绒的,仿佛有人在轻轻地摩擦她的脸庞。

倏然,她听见背后有一道爽朗的男声呼喊:“阿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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