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乌鸦窝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在临走前，男爵依旧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安娜夫人的手。

杰洛特告诫这个重新与妻子重聚的男人，他的夫人逃脱了老巫妪的魔爪，极少被反抗的她们必定会怀恨在心，用起手段重新摧毁他的家庭。

所以他最好带着妻子离开这片土地，躲到老巫妪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去。

“我会的……”男爵垂着头，注视着安娜夫人苍老的脸庞，“我会带着她们离开威伦，如果塔玛拉还愿意回来……”

塔玛拉……他那个信奉永恒之火的女儿?

乌尔比安想起杰洛特在提起这个教会时所说的情报，他指出永恒之火是几个世纪前在自由之城创立的。

最年长的猎魔人——维瑟米尔比凯尔莫罕的年纪还大，而那个时候永恒之火的教义就已经流传在诺维格瑞的土地上了。

作为主流宗教，他们在北方各国都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只可惜行事作风变得越来越偏激:仇恨非人类种族，驱逐野兽，甚至连猎魔人都在他们的厌恶名单之上。

猎魔人在荒野与平原上行走时就目睹过他们的暴行，穿着红色长袍的教徒点燃火刑柱，把居住在村庄附近的草药医生活活烧死。

杰洛特作为异端理所当然的与他们有着过节，但男爵的女儿既然已经成为他们的信徒，他也没有硬要阻拦的道理。

这或许是一个女儿无法在家庭寻得寄托的选择，但考虑到安娜夫人的情况，乌尔比安觉得恐怕男爵不能如他所想的那样与家人团聚。

因为安娜夫人的契约在他身上。

先不提阿戈尔人对他们来说明显是异端种族，契约链接中海嗣的部分也足够让执着于“保持纯净”的永恒之火教徒发狂。

已经深入了解这个世界人性的乌尔比安不认为那些教徒会放过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逼迫塔玛拉把自己的母亲也一同烧死。而对至亲做出如此迫害绝对会让任何一个人发狂。

乌尔比安不清楚塔玛拉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在告诉男爵如此顾虑后，他也只希望他们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他跟随在杰洛特身后离开这座城堡，沐浴在威伦难得灿烂的阳光下，回头看向那座有些荒芜的花园时瞥见副手不太高兴的面容。

看起来中尉的某些期望落空了，不过这也与乌尔比安与杰洛特无关，男爵会在离开前处理好这个的，尽管手段可能不太光彩。

在他们不知第几次走出乌鸦窝的大门，踩过吱呀作响的短桥后，杰洛特吹了一声口哨，于是他们再次启程前往米德考普斯。

这次的行程并不是一帆风顺，为了清剿路途上的怪物，他们不由得偏离了大道，沿着小路前进。

威伦的树上一向有吊死的尸体，这不稀奇，但这条小径旁立起来的却是粗制滥造的大型十字架。它们不仅数量不少，其中一些尸体看起来也还没有完全僵硬。

前方传来嘈杂的人声，乌尔比安注意到杰洛特皱起了眉。他夹了夹马肚子，翻身落到地面上，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似的，示意萝卜跑到边上去。

等到靠近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几个农民带着砍刀与草叉，将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包围在中间；他身上的尘土分布明显不均匀，似乎曾经也穿着盔甲，只可惜现在手无寸铁，手脚也被绑的结结实实。

“他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杰洛特没有贸然拔出他的武器，而是率先询问道。

“他?什么也没做。”其中一个带戴着布包头巾的男人这样回答，“跑到村子里来，想用戒指换点面包……”

“我们哪里还有面包！黑衣人烧了我们的地，抢光我们的东西，他还想要面包?等着被吊死吧！”另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气愤地说，乌尔比安注意到他没穿着鞋子。

“我不想打仗！”被绑住的人看向他们，声音里充满了乞求的意味，“我就是个逃兵，只想回去找老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给，就留我这条小命吧！”

乌尔比安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政治动向，这个时候反而是最中立的那一个。他决定等待杰洛特做出选择。

“放了他吧。”猎魔人说道。

“怎么，难不成还要给他点零钱，顺带再牵一匹马?”这些农民的态度显而易见。

“……我已经说过好话了。”杰洛特叹了口气，这显然是他的最后通牒。

“黑衣人从来不对我们客气，他们也是走狗！”一个农民率先拔出草叉刺过来，又因为猎魔人迅速的后撤而落空。

对手仅仅只是几个会挥舞武器的普通人，所以这场战斗在几秒钟内就结束了。

当乌尔比安再次垂下手腕，最后一具身体也倒在了地上。杰洛特收起剑，解开逃兵手腕上的绳索，打断了他结结巴巴道谢的话语。

“要是我没有及时出现，就只会死一个人。”他站起身来，语气略显冷淡，“滥用私刑者最终都会得到报应，你走吧。”

逃兵愣了愣，还是转过身去，踉跄着跑走了。

杰洛特看着他的背影也消失在晃动的树丛里，才吹了一声口哨，重新坐到萝卜的背上。

接下来的路程里猎魔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

即使绕了些远路，他们也在正午时来到了凯拉的门前。

女术士的门前倒是少见的冷清，看起来村民们关于病牛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

萝卜在距离栅栏半米的地方停下来，任凭杰洛特怎么驱赶都不肯往前了。乌尔比安按着帽子回头，又看向凯拉的小屋，还是上前几步，抬手敲响了她的门。

“进来吧。”在屋子里的女术士示意他可以直接推门，当乌尔比安低着头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她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他:“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杰洛特进屋向来不敲门。”

凯拉敲敲研体，把沾在研磨石头上的药粉震下来，倒进一个结实的水晶瓶子里去，“说吧，来这儿又什么事?”

“我来还书。”乌尔比安拿出那本《全知的她》，轻轻地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

“噢……”她把水晶瓶子收到置物柜里，拿起那本书，对着最后进门的杰洛特晃了晃，“我还以为它回不来了呢。”

“毕竟到了猎魔人手里……哼。”她把书收起来，意思显而易见。

我再也不提完结这一篇这样的话了……

话说晋江是不是吞评论啊……感觉有好几条评论莫名其妙的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