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对禅院家没什么印象，五条老师了结宿傩及大咒灵结束灾难后，重铸人类社会的几大咒术家族里并没有禅院家。

忠诚的五条家封建余孽非要拉着你跟你讲故事，你从他那里得知了现在日本御三家分别是加茂、五条和禅院。

四十二年后还在活跃的只剩加茂一派，五条家还有一些亲系存在，却和繁荣的大家族们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了，禅院家则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知道是在新宿决战之前就灭家了还是在之后。

原野则平告诉你这些，其实是试图通过你的口让少爷回心转意。

毕竟这件事因你而起，严格来说你也有一定决策权，如果少爷真的不管不顾屠了禅院家后果不堪设想。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没人敢去规劝少爷，就只能来规劝你。

你觉得莫名其妙：

"我看起来很好说话吗？"

原野则平：.......

该怎么回答这个死亡问题。

原野则平捏了把手心的汗，老老实实的坦白：

"不...不是的，只是觉得您可能不太了解这些事。"

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确实不太了解这些大家族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你虚心求教：

"说得对，你继续。"

原野则平：.......

作为五条家忠诚的家仆，为了五条家的未来，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讲：

"御三家一直以来都是相互帮助、相互仇视又相互制衡的关系，打破哪一方的平衡，对咒术界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你点点头，舀一勺提拉米苏塞进嘴里，跟看话剧一样边吃边听，虽然内心毫无波澜，但是示意他不要偷懒。

原野则平：.......

所以这位洄小姐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像少爷一样其实什么都明白但就是玩弄他或者对此不屑一顾？

细细观察着你好奇又带点茫然带点无辜的表情，原野则平觉得应该是前者。

那还算好办，捋清楚应该就好了。

"如果少爷对禅院家做的太过火，加茂和咒术界高层不会置之不理的，那时候五条家会成为半个咒术界公敌，被集体孤立甚至攻击。为了五条家的未来..."

你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认真的看着他道：

"五条家的未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原野则平：.......

沉默，良久的沉默。

原野则平冒着被灭口的风险艰难的谈起他本来不想涉及的话题：

"少爷说您是他的妹妹，虽然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但不管怎么说您应该也算五条家的一份子..."

噢，好像是这个道理，你现在的身份是五条悟的妹妹。

但是，五条老师自己都不一定对五条家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吧？不然他干嘛干脆利落的就跑去禅院家替你制裁坏东西。

你不懂御三家的诡秘风云，五条老师不可能不懂，你的五条老师在任何地方都是无敌的。

再说了，你这个假妹妹为什么要为五条家这三个字妥协，都说了你不喜欢被约束，能让你妥协的只有五条悟这个人。

只要他亲口和你说不能对御三家动手，你肯定不会沾染他们一根手指，紧急情况除外。

你歪歪头微笑看向对方，嘴里吐出来的话却那么冰冷：

"所以呢？"

原野则平：.......

心好累，说不出话来了，认为洄小姐能比少爷知情达理是人生一大错觉，少爷带回来的人就是和他一样的难搞。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原野则平即使已经处于快放弃的绝望之下，脑海里依旧还在不断的指定新的说服方案。

洄小姐看起来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但上次提到少爷就立马反转了态度，少爷对她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

既然大道理行不通，那就从少爷这里作为切入点？

定下方案后，原野则平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忽悠：

"少爷对禅院家动手后，肯定会有人来为禅院家报仇，咒术界也会把少爷定为高危分子，少爷以后的生活时时处在危险之中，万一因此受伤或者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他这话说的，有谁能打得过五条老师吗？

五条老师可是最强啊，对此绝对不是盲目信任。

不过这确实会是一个问题，捏死蚂蚁也是需要动手的，真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上来找死，多少会影响一些生活质量。

你同意了他的提议：

"有道理，那走吧，我去劝劝哥哥。"

至于劝不劝得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原野则平：太好了，洄小姐的软肋果然是少爷！

讲了半天终于赌对了。

15

你跟着原野则平赶到禅院家的时候，战局正好暂告一段落，五条悟坐在禅院直哉被迫弯拱的背上拖着下巴，对着禅院家指指点点。

"敢对我的人动手，嫌自己活太久了吧~"

"既然都不想活了啦，老子好心送你们一程怎么样？快感谢我。"

硕大的院子里，禅院家的下人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禅院系的亲属都跪在地上面色难看。

是疼的、愤怒的、也是屈辱的。

你觉得五条老师，现在也可以改口叫五条哥哥，护短而大发雷霆的样子格外的让人心跳加速。

无视原野则平挤眉弄眼的暗示，你飞奔过去扑进哥哥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哥哥好帅啊！"

五条悟猝不及防之下又被你抱了个满怀，好在习惯成自然，他摸着你的头视线却盯着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底的原野则平，没对他说什么，把你抱起身之后又踹了一脚隐隐动作的禅院直哉，然后把你放在他的背上。

禅院直哉在武力镇压下被五条悟当牛马一样坐着也就算了，现在还被一个女人当坐骑，愤怒羞耻冲破了恐惧，忍无可忍的咆哮：

"五条悟你这个空有其表的混蛋，没有六眼你算个什么东西！恶毒自私无理取闹的幼稚鬼！！把她给我放下去！！！"

五条悟把墨镜摘下，弯腰静静地和他对视，既没有再伸脚踹人也没有动手打脸，反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话很多嘛，接着骂呀~老子听着呢~"

和六眼冰冷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禅院直哉喋喋不休的嘴立马闭上了，本来因为愤怒而充血红润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无能狂怒的这种怂样和未来那群大家族的傻逼是真的很相似啊，你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以前确实杀了不少这样的人，毕竟人渣们敢做出那些事的时候也没认为其他人的生命很珍贵，那你自然也不把他们的命放在眼里。

不过你既然已经把原野则平的话听了进去，来这里就是为了劝阻哥哥的。

联想到你那三十年的经历，你的我行我素大概是造成你被所有人恐惧的原因，当然啦，你一点都不觉得孤身一人有什么不好，你不愿意也不允许其他人走近你的生活。

但你不希望五条老师也这样，时刻处在他人恶意的揣测之中，毕竟他当老师的时候有同伴有学生耶，而且他还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

你一直记得，他当时说起曾经梦想时的样子，这次你一定不会让这个梦想添加上曾经这个前缀，他一定要心想事成。

坐在渣滓身上让你感觉自己都被弄脏了，你牵过哥哥的手，借力从禅院直哉背上下去，顺理成章找准他指间的空隙，和他五指紧扣。

"就这样吧哥哥。"你说。

"我们回去吧，小洄不喜欢这里的空气，臭臭的。"

明明你是在帮禅院家的人求饶，结果他们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呢。

好心当成驴肝肺呀。

五条悟不置可否，本就安静的院落变得更加死寂，禅院家的人喘气声都微不可闻，你感觉哥哥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到来。

很快，他要等的人来了。

现任禅院当家家主禅院直毘人接到五条家六眼大闹禅院的消息后，撇开喝的热火朝天的酒友立马赶了过来。

无视了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儿子，禅院直毘人举起酒壶朝五条悟挥手示意：

"六眼神子，别来无恙啊。"

"大叔，别一副和老子很熟的样子啊，很让人困扰的。"五条悟瘪瘪嘴，一点都不客气的呛声道。

你牵着他的静静的围观两人的对峙，就像最初五条老师拎着你大杀四方时一样，充当一枚良好的背景板。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人面子，那说说吧，来我禅院家闹那么一通有何贵干啊？"

只披着一件浴袍一样的衣服，半个身子裸露在外，头发都开始花白了的酒鬼大叔收敛了微笑，神色中带上一点严肃，眼神也不像刚进来时那么和善。

你捕捉到了他的变化，先礼后兵啊，比那个躺到地上龇牙咧嘴的蠢东西看起来顺眼一点。

五条悟摆摆手很是无辜：

"拜托耶，人家好不容易才把妹妹找回来，很辛苦的，就那么在人家短暂离开的时候对我可怜的小洄妹妹动手，让老子火气很大啊。"

老爹的撑腰让禅院直哉又恢复了勇气，他大喊着澄清：

"都说了我没有想要他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什么妹妹的命！我只是好奇所以找了人去看看什么情况，怎么可能蠢到让人在五条家动手啊！"

其实五条悟知道禅院直哉说的是实话。

他确实没那么胆子干出这种事，刺杀事件一定另有隐情，背后至少还有一股未知势力作祟。

但怎么办嘛，心情很烂啊，不修理禅院直哉一顿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嘛，谁让这个蠢东西自己撞枪口上，每次看这渣滓敢怒不敢言像条败家犬一样，都很有趣呢。

五条悟当着人家老子的面又踢了禅院直哉一脚：

"没办法嘛，来刺杀的家伙自己说受禅院家的委托喏，一不小心玩死了这下也没办法对证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哇。"

禅院直毘人毕竟在家主位置上混了那么多年，哪能看不出来这小子就是在找人泻火和挖坑，明知如此，谁让自己蠢儿子上赶着给人留把柄，禅院直毘人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讲：

"六眼小子，直说吧，你到底想要禅院家做什么？"

五条悟难为情的思索了一下，把墨镜带回鼻框上，露出狡婕的微笑：

"大叔都那么开口说了我也不能辜负你的美意哇！这样吧！就由禅院家负责调查这件事怎么样，给你们机会证明自己清白喏。"

就知道是要把不好查的烂摊子甩过来，禅院直毘人心下叹气，面上却露出了爽朗的大笑，终于把眼神分给了在五条悟默默无声的你。

"为了给这位亲爱的小姐一点交代，禅院家会去查清这件事。"

禅院直哉这个蠢货不敢相信自己父亲就那么向对方妥协了：

"爹！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他们还打我，你就这么算了？"

禅院直毘人把拖鞋一把砸到自己儿子脸上，都是同龄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禅院家关门后的内斗就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目的达成后，你们干脆利落的离开禅院家，顾忌你的伤势，五条悟一路抱着你来到等候已久的车边。

车厢里没有外人，你靠着五条悟的肩膀闭目养息，顺带闲聊分散注意力，走来走去的伤口确实会有点子痛呢。

"哥哥是为了我吗？"

五条悟没有隐瞒：

"不完全是噢，看那群老东西不爽很久了，高专也很忙的，正好找人帮忙把事情查清楚咯。"

听到是这样的理由你也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回答更像你认识的那个五条老师了。

单纯冲冠一怒为红颜，和五条老师的相性感觉就不太对。

最重要的是，你在这件事中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不足以让见惯了生死的人仅仅因为你被人刺杀这件事就发那么大火气。

生气固然是有的，雷霆大怒那就肯定是演的。

"小洄好懂事啊，不会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吗？哥哥竟然没有为了心爱的妹妹就把那些坏人都突突了。"五条悟比出机关枪扫射的姿势，最后坏心眼的把子弹的方向对准了原野则平。

"不会哦。"你很认真的那么觉得，严格来说你们从陌生人转变为兄妹只过去了半天不到，他能为了你生气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你看着后视镜里原野则平颤颤巍巍的样子，觉得五条家的封建余孽又蠢又好笑，他们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家少爷。

五条悟确实很随心所欲，但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底线和判断，五条家的人却只把他当成是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

不过也没关系，你现在也是五条家的一份子，他们不了解哥哥，你了解哥哥就好了。

以前你想成为五条老师最好的学生，现在你要做他最贴心的妹妹。

你凑过去环住他的腰，把自己缩进他的怀中，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在心中暗自起誓。

经过了那独身一人的三十年，小洄早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纸了，有些事情是不想去知道，有些事情其实内心很清醒

。

当然清醒的知道不代表她要去接受或者按照世俗去那么做就是了，这点和五条老师也是一样的，好学生×好老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