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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倾斜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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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让高位者变得敏感又怕失。

监听器不是什么高档货,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捞到一大把,储蓄卡毁了后,本来剩下的事也都简单,但唯一阻碍了这场风波平息的,是这个监听器可以连接手机。

多少也是看着傅铭羽长大的爹对于这个儿子有多大能耐还是摸索的清楚,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硬是等到了十月初——只不过在这一个月扣留了宁恕的手机。

自那天高远恕来了后,宁恕也变得奇怪,那晚过后说什么也不让傅敬之再碰他,被傅敬之以莫须有的罪名收了手机后,脾气愈发渐长。

傅敬之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然后才把主灯关了,宁恕眼睛一闭一睁就只剩下头顶点点昏黄的光线。

宁恕在傅敬之怀里翻了个身,脸朝着落地窗的窗帘。主卧的窗帘厚重,就连大晴天的烈阳也照不进屋里头,回南天一到,整间房间阴冷潮湿。

宁恕庆幸现在快入秋了。

傅敬之一脸冷淡,揽着宁恕腰的手不满的捏了捏:“转过来。”

宁恕缩进被子里,一手抓住了傅敬之手腕,闷声:“不转。”

“不转?”傅敬之平静道:“确定?”

宁恕愣了愣,随后很有骨气的点了点头。

最懂得拿捏妻子的丈夫坐起身,转头就下床穿鞋往门口走,腰上的手一松,宁恕立马跟着坐起身,呆滞的看着他。

“你去哪?”

“客房。”

傅敬之不带一丝犹豫的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就要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像想到了什么,嘱咐道:“今晚下雨,被子盖好别感冒了。”

宁恕迟钝的眨了一下眼,反应出来话中的警告,立马赤着脚就跑下了床,从后面紧紧拥住傅敬之的腰,挽留道:“别、别走,我不耍脾气了,你不准留我一个人。”

傅敬之享受宁恕的示弱与示爱,主动将他搂进自己怀里,一遍遍温柔的顺着打了结的发丝。

宁恕的分离焦虑发作,不安的一遍遍确定:“我害怕,你不准走,你不准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墙头草被大风刮得两边摇晃,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宁恕哽咽着不断往傅敬之怀里钻,傅敬之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在床边将宁恕因为方才拉扯而掉落的衣领拉了上去,替他缝补修复好这具几乎快要崩溃的肉身。

傅敬之对于宁恕的监视在后者身上是一种安全感,那宁恕的示爱与示弱,在前者这也是一种等量的安全感。

“我不走,我不会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宁宁听话,我就不走了。”

宁恕哽咽着,胡乱点头:“我听话,我听话。你不准走,不要离开我,我害怕傅敬之,我害怕——”

傅敬之紧紧搂着宁恕,两只手十指紧扣在一起:“我在,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放你一个人在卧室,无论谁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你都选择我,我就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宁恕只知道点头,附和傅敬之的话。方才他要离开的瞬间,宁恕如坠冰窖,全身血液从头冷到脚,像是过往的潮水又涌进脑袋,胀得发疼。

宁恕哭得眼睛红肿,只能微微睁开,露出空洞的瞳仁。双手紧紧环着傅敬之的腰,头埋在他的颈窝,好像要把自己憋死。

“老公。”

宁恕叫他。

“嗯?”

傅敬之睡眠质量不好,开着灯更是睡不着,每回都是等宁恕睡熟了,他才伸手关掉小夜灯再搂着他睡。

宁恕哑着嗓子,道:“我想喝酒了。”

“不行。”男人一口回绝,没有丝毫犹豫。

宁恕也不闹,也许是今晚真的怕了,也许是意料之中。他又往傅敬之那蹭了蹭,整个人已经贴在了他身上,才安然睡去。

后半夜,怀里的人睡得特别安稳,宁恕睡眠质量一向比傅家两父子好,傅敬之盯着宁恕的脸半晌,眼睛干涩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才迟缓的眨了眨。

窗外果然开始下暴雨了,连厚重的窗帘都遮盖不住一声大过一声的雷鸣,宁恕对打雷的声音特别敏感,第一声雷鸣响起时,他就轻轻蹙了眉。

傅敬之没关灯,他伸手捂住了宁恕的耳朵。

在傅铭羽四岁那年,宁恕喝过一次酒。

酒精容易麻痹神经,放弃身体操控权,傅敬之并不喜欢,所以家中都不备酒。唯一一次带酒回来,是有个做果酒生意的老板,为了讨好他,特地让人送了两箱上好的亲酿,直接送到了他家。

回到家后,客厅的桌椅都是倒的,厨房里热腾腾的饭菜和汤汁溅了一地,果酒的暗红色和人类的鲜血已经无异,被喷洒在白墙上,像是濒死之际体内的绝望一齐同内脏通过身上无数个口破体而出。

李竞圆抱着不断放声大哭的傅铭羽站在客厅,尖锐的哭喊声如同万鬼惨叫哀嚎的催命符,几个保姆拿着被人撕成碎片的画手无足措。

傅敬之冷了脸色,将一大捧花随意扔在了地上,朝着楼上走去。

宁恕当时还没骗过以前的自己,过往所有的回忆轻而易举就被拽了出来,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清醒。

傅敬之踹开主卧紧锁的门,甚至都没给李竞圆拿钥匙的时间。

主卧和客厅也无异,目光所触及的地方都是狼藉一片,他们的结婚证被人从床上摘下,摔在了地上,照片被泼洒了大量的酒水。

傅敬之将人强行从主卫里拽了出来,宁恕发狠一口咬在了他虎口处,像是要生生撕咬下一块肉,傅敬之吃痛却也没松开桎梏着宁恕后颈的手,他忽略了房间内其他被摔碎的贵重物品,目光死死瞪着地上被糟蹋的结婚照。

宁恕双手掰着他的手,指甲深深嵌在了皮肉中,傅敬之将人压在床板上,宁恕发出一声痛呼。

“戒指呢?皮筋呢?!”

宁恕的手空荡荡的,指缝里是酒渍的残留。

傅敬之双目泛红,发狠地动手掐住宁恕不断挣扎的手,他森冷地一字一句问道:“皮筋呢?”

傅敬之不过也是皮肉之躯,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坚不可摧无所不能,他也有人的情绪,也会被激怒,为情所困,宁恕深谙这点。

“丢了。”他笑道,“扔马桶里了,冲掉了。”

傅敬之静静盯着宁恕的睡颜,一晚风雨过去,次日就出了太阳。

宁恕在傅敬之注视下醒来的,对于这种场景他习以为常:“你昨晚没睡吗?黑眼圈这么重。”

宁恕伸手戳了戳丈夫充斥着疲倦的眉眼。

傅敬之伸手抓住了宁恕的手腕,制止了他的举动:“起来吧,六点了。”

“对哦。”宁恕爬起身:“今天儿子要回来了。”

宁恕心中的天平老是公平不了半点,每回想要一视同仁,这两边都不同意。

傅敬之没回他,但从今天不帮自己挤好牙膏这个细节上,宁恕确信他生气了。

家到机场用不了多久,怪宁恕过于心急,早上十一点到,愣是十点就叫傅敬之出了门。

以前他们父子俩都是能不见对方就不见,这回他只是提了提,傅敬之就答应陪自己去接傅铭羽,宁恕心里开心得不行。

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两人终于可以好好相处了。

天真的妻子幻象着。

车停在了机场外,宁恕坚持和傅敬之走到站口等,防止无聊,宁恕还背了个包装了点糖。

看着人一波接一波出来,愣是没见到傅铭羽,宁恕无聊的直打转,最后被傅敬之薅着后领子拽住了:“人多,别转了。”

宁恕心安理得站在丈夫撑的遮阳伞下喊热,傅敬之看着他道:“我都说了待车里,你就是不听。”

昨晚和他再三允诺要听话的人早就没皮没脸,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天高远恕带来的,颠覆了过往认知的记忆在这难得的空余时间又浮了上来。

被锁链约束的一年多里,傅敬之带来了一个半点大的小孩,最后心安理得的告诉还没有自理能力,人身自由的他说,这是用他的/惊/子dy所诞生的一个生命,傅敬之放在其他地方养了一年才带过来给他养。当时宁恕做梦都想跑,可当这个无辜的生命被递到了他怀里后,他做不到将他扔到地上。

宁恕想过将他掐死,五指放在那个稚嫩的脖颈上,缓缓收紧,像握住流体的沙子般,将他攥在手中。

最后为什么松开了?宁恕自己也不清楚。

之后这个一出生就被定义成‘祸害’的孩子长大了,宁恕还没放弃离开的念头,傅敬之就强硬的将他最后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狠狠掰断了。

他瞒着宁恕,带着他和傅铭羽去见了宁父宁母。

铁盆还有扫把打在身上不疼,因为傅敬之将他抱着了,没打在他身上。

宁恕第一次清楚父母原来能失礼成这样。

于是宁恕就顺其自然,将对丈夫的恨,迁怒给了这个只会哇哇大哭,凭着傅敬之命令做事的孩子。

宁恕后来才后知后觉,没掐死傅铭羽全然是因为他和自己有血缘关系,没离开傅敬之是因为他恨傅敬之,恨他创造了一个同自己有生命上联系的孩子。

所以他离不开,所以宁恕选择不清醒。

宁恕发愣时,一波人流又从出站口出来,一只手慢慢触上了宁恕的包,旋即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嘶!”

宁恕没来得及转头,就被傅敬之抓着肩揽到了怀里,宁恕一踉跄,稳住身形后抬眼看去。

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被另一个白衣青年抓着手腕,后者用劲很大,手背上青筋暴起,疼的黑色鸭舌帽男人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宝宝?”宁恕眼睛一亮,不确定道。

傅铭羽距离上次见面变了太多,骨骼已经生长完全,就是个成人架子了,白色宽大的卫衣在他身上完完全全架得起来,眉眼已经没了当时的稚嫩,棱角锐利,随了傅敬之攻击性十足的外貌。

看着身高和丈夫不相上下的宁恕顿感一阵压迫,他咽了咽唾沫,忽视了方才想要偷包的男人,拽了拽傅敬之:“儿子接到了,我们回家吧。”

傅铭羽松开抓着男人的手,随后掏出餐巾纸将指缝都擦了个干净。

傅敬之冷眼看着他,后者像是也注意到了,抬起眼不情不愿地回了他一个眼神。

墙头草充当和事老,先去催动那个容易听进去话的:“宝宝。”

“嗯?”傅铭羽听到宁恕的声音,方才有些轻蹙的眉心顿时舒展开来,朝宁恕看去。

宁恕挽着傅敬之的胳膊道:“走吧走吧,车就停在外面了,行李重不重啊,我叫人进来帮你推呀——”

傅铭羽提起笑意,柔声回复:“不重,就装了点衣服。”

他目光上下观察着宁恕白皙的脖颈,确认没痕迹后,心满意足伸手想牵宁恕的手,却半途被打断。

傅敬之收起敌视的目光,带着宁恕就往门口走。

傅铭羽顿时冷下脸色,攥紧抓着行李箱的把手跟在他们身后。

‘叮。’

傅铭羽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见是高远恕的消息,他想也不想就关了机。

傅敬之因为讨厌傅铭羽,所以如果没有涉及到宁恕他不会多管,对于傅铭羽的东西也是当垃圾忽视,所以在这点上对于父亲莫名其妙有绝对自信的儿子就在今天马失前蹄,摔了个彻底。

傅敬之推了早上的会议,挪到了下午,所以下午家中只留有管事的和宁恕。

傅铭羽下楼帮懒癌发作的妈妈倒果汁时,意外的发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消失得没有动静。

手机被拿走是预料之外,但宁恕必须跟他走,就是计划之内。

不过是个时间长短,傅铭羽将安眠药投入果汁中,露出了无害的笑容喊住了李竞圆:“李叔,妈妈说他皮筋刚刚落在后院了,您方便去捡一下吗?”

李竞圆应了声,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青花瓷,走出了门。

不过几分钟,宁恕就倒在他怀中,傅铭羽满足的亲吻了宁恕颈侧,留下了一块印记后,摘去了皮筋。

那根皮筋待太久,手腕上都留下了一圈印子。

不知道那根皮筋重要性的儿子随手就扔出了窗外。

与此同时,傅铭羽的手机静静躺在桌上。

有了爱人之后,纵然再聪明的人也会降智,密码就是宁恕的生日,傅敬之一试就过。

然而,当桌面照片入目,那一如往常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缝。

窗外的秋风吹过,划破空气的动静像是婴儿的嚎哭。

却和它又不同,不是新的生命对于这个世界的宣告,而是凄厉的同濒死之人绝望的愤慨。

那是张脸傅敬之见过很多次,每晚宁恕在他身下示爱时迷离的神色。

傅铭羽不可能,也不该有这张照片。蓦然,心脏猛地朝谷底坠落,强烈的失重感,让他起身时险些摔倒,扶着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蜘蛛缝补的网终究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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