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尔点灯熬个通宵，才在上午得以拿出他的解决方案。

他拜托香克斯帮忙在御影炉心放置三个侦测信标，中途清理里面试图捣乱的愚人众。

接着又要去三枚晶化骨髓，说是要做什么净化装置。

“数据收集和我的装置都需要时间完成，在这期间香克斯先生可以自由行动。”

将房屋钥匙交给香克斯，泽维尔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居然给你留门，他人还怪好嘞。”

“哈哈哈哈哈是啊，趁这个机会，我们去看看长次吧。”

香克斯带着亚当回到八酝岛，他们到达长次家门口时，这孩子正好备着背篓回来。

“香克斯，亚当！你们真的来了！”

长次小跑过来，冲两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约好了嘛。长次今天又出去卖晶石了？”

“嗯，我觉得多攒一点也好。”长次放下背篓，在屋里翻翻捡捡，“你们吃午饭了吗？我给你们做渡来禽肉吧。”

亚当歪起头：“机器人不吃饭的。”

“噢……”小孩背着手走到门口，不好意思的说，“家里只剩下堇瓜了。”

“还需要什么？”

“面粉的话，家里还有小麦可以磨，我们需要禽肉和鸟蛋。”

“好，我们去找来。”

打鸟或是掏鸟蛋对香克斯都不是难事，他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完成食材收集。

裹上面粉与蛋液的肉放入锅中，“滋啦”冒着油点，鼻尖已经能够嗅到丝丝肉香。待两面金黄，肉便可以捞出，放进盘子，最后摆上切片堇瓜，淋上酱汁。

香克斯照着平次给的食谱，做了两大盘渡来禽肉。

“好香啊。”长次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叫。

亚当自觉往旁边撤了撤：“饿了就多吃点，虽然不知道香克斯先生厨艺怎么样，但油炸的东西一般都不会难吃。”

“诶～对我有点信心啊，这么简单的料理我还是可以的。”

香克斯嘴上叫唤着，手已经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牙齿碾碎酥脆的面皮，咔嚓作响，内里滑嫩禽肉泛出汁水，混着清爽的酱汁，回味无穷。

一大块肉三两口就吞吃入腹，舌尖还残留了些许油香，让他砸吧砸吧嘴：“要是能来壶酒，那就更好了。”

“酒没有，茶倒是能给你端几杯出来。”

亚当不知从那里掏出果汁递给平次，又给香克斯整了杯烈焰浓茶。

茶杯放到眼前的瞬间，香克斯就已经闻出它的本质，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

“还有这种好东西，早点拿出来嘛！长次，来来来，干杯！”

“噢，干杯！”

长次年纪小饭量也不大，剩下一盘半的肉，都给香克斯一个人嘎嘎炫完了。

饭后闲聊，香克斯了解到这道菜是泽维尔教给村民的，长次妈妈经常做。

“那你妈妈呢？”

“……她离开了。在岛上开始下雨的第十天，她就走了，也没留下什么纸条或者信。”

长次虽然年纪小，人却聪明早熟，逻辑也清晰，香克斯很轻易就从他的描述中拼凑出事情大致。

城里人只会定期来收矿石，绯木村有自己的规矩，靠村民们开会解决问题。

长次爸爸在矿场遇难，妈妈拒绝相信丈夫已经牺牲，村民立碑那天她很生气，平次觉得她似乎早就想要离开。

但最后大家都不在了。

长次最后一句话让香克斯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问起平次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找妈妈，先在八酝岛找，可以去问问保本叔叔和爸爸的工友，找不到就去问那些海贼大叔能不能带我出海。”

香克斯轻笑一声：“海贼？你不怕他们吗？”

“不怕。”长次摇摇头，“他们跟幕府合不来，不过对我们还算比较亲切。”

“要是他们不同意呢？”

“嗯……或许那个人……不行，他好可怕。”

“哪个人？”

“绯木村村长鹫津，他原本是个很好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还老是盯着我们家自言自语，希望妈妈没碰上他。”

绯木村。。。

这个名字在香克斯听来，似乎有些耳熟。

“说起鹫津，有件事想拜托香克斯。”

“嗯？”香克斯被拉回注意力，“什么事？”

“鹫津在附近建了几个神龛，原本是用来供奉安抚大蛇的灵魂，只是矿场关闭后他的供奉方式就越来越……疯狂。”

“妈妈以前总会去神龛为我和爸爸祈福，供奉绯樱绣球的花瓣。我怕遇上鹫津。。。我想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神龛有没有妈妈留下的线索。”

“可以啊，交给我吧。”

香克斯还是那么干脆，长次为他指了方向，他就起身去了。

那神龛距离魔偶剑鬼比较近，周边也很整洁，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理，神龛前散落了许多绯樱绣球的花瓣。

香克斯仔细翻找，没有找到任何信息。

他将情况告诉长次。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再做决定的。这些天辛苦了，香克斯，亚当。”

长次只沉默片刻，便做出回答，一如既往的像个小大人。

香克斯了然，扬起嘴角：“看来你不需要我继续帮忙了，那就让我们在未来相见吧。”

“嗯，谢谢你们，祝你们旅途顺畅。”

香克斯离开了长次的家。

前些天跨越无想刃狭间的时候，确实无意间瞥见过一个村子，那里大概就是绯木村。

不过他还没打算去。

听平次提起那个村长鹫津，他想起蛇神之首旁边，有个神龛和跪坐的武士。

他曾经试图向武士搭话，对方却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参拜神龛，还强调必须参拜三次。

当然，他参拜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参拜完也什么都没发生。

之后因为遇到保本、 长次和泽维尔，他一时忘了这件事，现在倒也可以回去看看。

香克斯再次寻找到那个神龛，武士依旧跪坐在那里。

“哟，你该不会每天都在这儿吧？”

“……”

他没得到回应，反而在神龛前看见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堆满了金灿灿的摩拉。

“哇哦哦！是宝箱！”

“两万摩拉，还不错。”亚当拍拍箱子，将其收进背包，“我帮你带着吧，回船上还给你。”

“好啊。”

香克斯又看向武士，他能感受到对方也正在注视他。

“［他］要来了，不能停止祭拜，不能停止！”

“什么？”

“［他］生气了！［他］在发怒！”

“噢噢，要生气了吗！”

“那个拒绝恩赏的女人逃跑了，但她逃不过，那十八双血色眼睛！”

“噢噢，十八双，好厉害！”

“要平息［他］的怒火，你拿到了奖赏，速速去祭拜！”

“噢噢，奖赏，好耶！”

亚当拍拍香克斯的小腿：“单口相声的水平不是很够，香克斯先生去进修一下吧。”

“好啊，不过单口相声是在说什么？”

“emmmm，搞笑的功力吧。”

“诶——”

香克斯拉长语调，向神龛参拜。

竖立眼前的神龛还是那么普通，即使他凝心静神，也没听见武士口中所谓的［教诲］，只有武士本人逐渐沉重的喘息。

他直起身，或许是在等待什么。

而神龛旁的武士，仿佛真的听见了［神言］，开始喃喃自语：“为什么……请原谅我……是那个女人背叛了我们，我会献上新的生祭……宽恕我……”

“继续忍耐……继续参拜……继续忍耐……继续参拜……”

武士口中只剩下这句不断重复的话语。

香克斯站了一会儿，选择继续参拜。

第三次，他终于听见了——［小心身后］。

猛地抽刀回挡，“铮”一声与武士的刀相撞，刀锋一斜，便深深嵌进武士胸口。

“这家伙该不会……”亚当蹦过去，从倒地的武士身上摸出两张纸页残片。

“怎么了？”

“他就是绯木村村长鹫津。”

纸片递到香克斯手里，上面写着类似日志一样的内容，有关开战后村里被［祟神］影响。

其中提到了保本只会熬堇瓜甜汤，以及长次母亲每日参拜的事。

“这样啊，村长果然也被影响了。”

香克斯轻出一口气，纸条随手塞进兜里，他准备去绯木村看看，也许能发现些什么。

那是靠近无想刃狭间，一个看上去很凄凉的村子，周围栽种着好些红枫，落叶飘散，仿佛此处蔓延过的鲜红。

香克斯在某间木屋找到了一份残册，记录着村子里每个人的逝去，死因从疾病、意外事故逐渐替换成献祭、受召。

也就是说，［祟神］让大家都得了怪病，村长便独自打理神龛，直到他也被影响，将村民都作为生祭……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只有，长次的母亲逃跑了，鹫津没能抓住她。

他将纸条与名册一起放进屋子，随后站在村口，回望这座已经没有活人气息的村落。

“香克斯先生？”

“突然想起来，之前你给我的《提瓦特旅游指南》里曾写过——那位作者来到八酝岛时，受到了村长鹫津热情的招待，还说烤鱼和饭团都很好吃。”

亚当没有接话，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注视村庄。

莫约十来秒，香克斯回过身。

“保本是不是拜托我们过些天再去找他来着？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