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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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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夜色下,玉河河水潺潺地流淌着,趟过了滔滔大漠,玉河已不复西山城下的清澈和奔涌,汇入赤河之后,两河融汇,一路向西而去。

“前方不远就是计舒河口。”洛北摊开一副地图,伸手指了指远方,“这也是冯中丞与阿史那忠节的会和处,是不是?”

“我是真服了你。”张孝嵩已被黄沙、胡杨林和一丛丛芦苇迷得晕头转向,见洛北指着地图,只得凑过去张望。可他实在分不清这处的河水和那处的有什么不同,“你是怎么把现实和地图对上的?”

洛北哈哈一笑,并不直接答话,只回头命郭知运率军在此地扎营,又命巴彦带队巡察四周,以防有小股敌军忽而出现。

“哎,我们之前紧赶慢赶,半个月的路十天就赶到,怎么到了这里,你又命令将士们安营扎寨?”张孝嵩好奇道。

洛北轻轻叹了口气:“之前急赶,是因为我觉得尚有一线生机,如今放弃,则是因为……我们已经来晚了。”

张孝嵩脸上露出惊讶神色:“你是说……”

“娑葛的军队已经来过了。“洛北轻声道,他放下一脸惊讶的张孝嵩,转身回到河岸边的开阔地带,看着他的军队将一顶顶营帐支起。

巴彦带队巡察一周,没看到敌情的影子,却发现郭知运的队伍带着几口铁锅,这会儿他们忙着埋锅造饭,肉干经水一煮,洒上盐巴,发出诱人的香气。

巴彦被这香味饿得眼都直了,嘴上却不肯饶人,只玩笑道:

“知运,都说了急行军,怎么你的队伍还把锅装上了?这一路过来,多拖行程啊。”

郭知运早看破他心思,闻言哈哈大笑:“老巴,你放心,这口肉汤有你和兄弟们的份儿!”

巴彦被看破心思,讪讪地笑了,他手下的军士更是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

“笑什么笑什么!”巴彦呼呼喝喝,赶小鸡似的把他们往郭知运那边赶,“一看你们就是眼里没活的,还不快去帮忙!小心一会儿热汤没你们的份。”

“是!”众人齐声一应,都围到郭知运身边干活去了。巴彦自己却还要向洛北复命:“将军,查验过了,无人掉队,也没有敌情。”

“一路劳顿,命将士们好好休息,叫阿拔思饭后来找我。”洛北咬着一只冷馕,在地图上指指画画,闻言也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巴彦,“还有事?”

“将军,老郭那儿可煮了热热的肉汤,我给您端一碗去?”巴彦试探性地问。

“先分将士们的吧。”洛北又咬了一口,“对了,给张御史送一碗来。”

这一路旅途实在太过劳顿,酒饱饭足之后,张孝嵩倒在营帐的床榻上,却怎么也合不上眼。他听着四周风声飒飒,还有巡营将士的报名答名之声,神智越发清醒了。

“将军。”

他听到外面有人低声答话,听声音像是那个年轻的高鼻深目的突厥人阿拔思,只有他讲话时,声音里会固执地带着一点突厥口音的调调。

而后是洛北轻声的应答:“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是。”阿拔思低声道,“等将军下令。”

“好。”洛北道,两人声音渐远,带起一阵静默的脚步声,似乎带着人去了远方。

张孝嵩这是再也睡不着了,他重新套上靴子,披上外袍,拉开了帐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猎猎北风和晶莹冰冷的雪花。

这竟是景龙三年的第一场冬雪。

“洛将军。”他远远地喊住将行的洛北,“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洛北停住步子,回过身来。他难得穿了一身黑色暗纹锦袍,露出斑斓织金的衣领,像是胡人们的装扮,在他身上不觉得违和,反倒显得他挺拔英俊,俊美昳丽。

阿拔思则穿了一身花团锦簇的锦袍,看着更不像个大唐军人了,见到他来,脸上不禁露出为难神色:“这……张御史……”

“我们打算夜探敌军营帐,孝嵩要来么?”洛北比他坦荡,开口便是直截了当的邀请。

张孝嵩怔住了,不知是惊讶于洛北竟然又自作主张,还是惊讶他竟在旅途劳顿之后夜探敌营:“你……”

“我猜想,冯中丞应当就在娑葛的军营之中,现在去救,或许还能救他一条性命。”洛北见他犹疑,直截了当地给了他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张孝嵩无奈扶额:“摊上你洛公子这样的主帅,真是我身为朝廷御史的不幸。罢罢罢,我和你走!”

“一路要起风雪。”洛北低声叮嘱他道,“戴顶毡帽再走。”

张孝嵩低声应了,回帐换了衣裳,将一顶高高的毡帽戴在头上,随他们踏雪而行。

走出胡杨林不到几百步,他们便看到一片片被新雪掩去的血迹,像是土地透出的伤痕,在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洛北……”张孝嵩忍不住看向洛北,“这恐怕是你又料中了。”

洛北脸上不见丝毫喜悦神色,只是一片肃穆,他从雪中拾起一面折断在地的唐军旗帜,曾经鲜艳的颜色被血浸染,已经变得暗淡不堪。

在他身后,一具具唐军和突骑施军队的尸首躺在河滩之上,有的已经被雪覆盖,有的则裸露在寒风中。他们的姿态各异,有的紧紧握着武器,有的则是双手张开,仿佛在寻求最后的庇护。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现在只是静静地躺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这帮混账……”阿拔思握紧拳头,“将军,我们……”

洛北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半蹲下身,拂开一片冰雪,露出处处凌乱的马蹄痕迹。他像个老练的猎手那样,顺着几处痕迹走了一段路:

“阿史那忠节应当向北方逃了,娑葛的军队则朝着西北方向去了,我想……娑葛的军队应当要和围攻安西都护府属衙所在的龟兹城的军队合兵一处,共同出击。”

众人都围到他身边,静静地听他说话。

“现在,收起你们的愤怒和悲伤,假装你们就是最普通的突厥人。”洛北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捏做拳头,“我们要打到敌营内部去,趁夜色袭击他们,烧掉他们的营帐!瓦解他们的军心!”

“是!”

月到中天的时候,苏禄还在和被俘的冯嘉宾纠缠不休:“冯中丞,自去年我突骑施首领与大唐签订盟约以来,我突骑施一直谨守臣道,从未逾越一步。大唐为什么非要打破西域和平,主动向我突骑施用兵?”

冯嘉宾被绑在一根大柱上,两边火把明亮,都是看守他的突骑施士兵。自他被俘以来,都是苏禄咄咄逼人,他缄口不言,等苏禄这段委屈的诉苦说出口,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谨守臣道?你突骑施的谨守臣道就是在大唐背后和吐蕃、大食勾勾搭搭,是率兵在阿史那忠节迎接大唐使节时突袭?是以刀剑之利胁迫我大唐使节就范?我告诉你,你痴心妄想!你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

苏禄被他骂得不明就里:“我突骑施何时和吐蕃、大食勾勾搭搭?突骑施一贯与粟特人友好,是他们行商道路上的卫队,如今毕国陷落于大食呼罗珊总管屈底波之手,我正要发兵讨伐,怎么可能还和他们勾结一气?”

冯嘉宾哪有苏禄这样土生土长的西域人了解西域局势?闻言只道:“你们这些蛮夷畏威而不怀德,阳奉阴违的太多了。我今身虽死,不日,尔国亦要亡于我大唐之手!”

“哼!”苏禄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正要下令处死此人,又想到娑葛此刻不在,自己下了这个主张,难免回去要被他为难。正在犹豫之际,外面有人通报道:

“苏禄将军,外面有人自称是胡禄屋部的子弟,前来投靠将军。”

苏禄干脆把此事丢开去,冷声道:“冯嘉宾,我知道你们中原汉人讲什么以身殉道,我告诉你,我偏不让你有这个机会。你就给我好好地在这儿待着,等我把你作为俘虏献给我们首领。来啊,把他带下去!”

几个士兵拖着冯嘉宾走了。苏禄这才看向那个传令兵:“胡禄屋部的子弟,阿史那忠节的残部?他们来投靠我?恐怕晚了点吧?”

“这……属下不知道,但那位为首的青年好像很有身份,派头极大,说他和将军有过往来,还说,说曾经送给将军一对精美的手镯。”

手镯?苏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旧瞪着传令兵,吓得传令兵想了又想,才道:“他还说,您要是实在想不起来,就说他曾经送给过乌质勒首领一副首饰……”

苏禄这下恍然大悟起来,他气急败坏地抓起马鞭,气冲冲地向营帐外走去:“什么胡禄屋部的子弟!是那个狡猾的汉人洛北!哼,当时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乌质勒首领同意了那个屈辱的盟约……”

他们说着,走到营寨的大门之前,门前空无一人,只有一地新雪:“人呢?!”

守门的两队军士低头道礼:“他们……他们走了,还说,说将军实在太不懂规矩,见到他们,应当立刻来拜见才是……”

“滚他娘的蛋!”苏禄气得抽了守门军士一鞭,“下次见到这个人,给我立刻把他抓起来!”

守门军士低头称是。苏禄低头想看脚印,追击他们一程,奈何洛北实在是诡计多端,脚印和马蹄印不到五十步就杂乱起来,再也找不到规律了。

苏禄气急败坏地回到营寨门前,要人把门前守军都拉出去抽鞭子,但军令还没出口,却见营帐一角浓烟滚滚,骚乱四起。

“有敌袭——”

苏禄:城市套路深。

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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