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出现在脑海中的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但吴语也能从那个形似实验室的房间里，满地破碎的器皿与散落的纸张中推测出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信息，一些足以令她不愿继续回忆过去的信息。

零碎的记忆在那日复苏之后便一直深入吴语的潜意识里，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梦境里，过去与吴邪第一次正式见面的疗养院房间，与碎片记忆中的亮着白炽灯的手术台场景不断地重合闪回。疗养院房间温馨的纯白被实验室的惨白墙面所取代，给她带来温暖的床铺所在的位置变成泛着寒光的不锈钢台面。

每次当她以为推开那扇门就能从梦魇中逃离，回到现实，但当那扇门被推开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又是被那张被白炽灯照耀着的、自始至终看上去都光洁如新的、手术台。

吴语过去的时候在一些书里看到：人类天性就携带有恐惧未知的本能，无论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会有惧怕的东西，只是他们存在的形式各不相同而已。她在此之前一直认为这种惧怕只不过是因为一些人没有了解事情的全貌才会产生，她曾经对此设想，一只兔子换了一身未知物种的皮难道你还会害怕吗？

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写下的答案却与她的预期截然相反，就像世界上并不存在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东西，兔子咬人的事件在网上也并不少见，那为什么恐惧就不会在她身上诞生呢？直至今日她才明白，并不是自己不恐惧，只是能够让她感到恐惧的事物与自己面前的相比都是小儿科而已。

黎簇心中还是有无数个问题，但吴邪已经摆出了不想回答任何问题的架势，只是静静地坐在海子旁边抽着烟。黎簇本想坐在他身边整理一下自己得知的信息，但吴邪颇为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站起来，你坐在这干什么？”

“额，我也来休息一下。”黎簇干巴巴地说道。

“骆驼需要休息，你休息什么？这风景这么好，去，拍照去。“吴邪说道。

黎簇只得悻悻地从吴邪旁边走开了，准备回到宿营地里拿摄像机，到这时他才看见吴语的脸色非常的不对，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一样。

他仔细打量了周围一圈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他心想着，一定要问问她到底发现了什么，才会吓成这样，他们有两个人一起也总好过她自己面对。

吴语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从坐的地方猛地站起来撞到了黎簇的下巴，他被撞得一个酿跄，眼冒金星，还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黎簇缓了好一会才开口：“你、你怎么了，没事吧？”

吴语在原地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黎簇，对不起……”

黎簇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他在人家发呆的时候突然惊动她在先，被撞到下巴也只能算是他自作自受，他倒是有些担心吴语的头撞得疼不疼，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黎簇见吴语在那句道歉之后就再没开过口，他只好转移了话题：“你想不想知道关老板为什么非要带我们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