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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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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26日雨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即使在夜里,政府内部依旧灯火通明,少了白天的喧嚣,多出几分安静的肃穆。

我茫然地看向窗外,穿过悬浮的光屏,微光在雨幕之后飘忽摇曳着,世界仿佛也被一分为二了。

没有心情工作,但除了机械性地导出一份份文件来看没有其他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亲爱的日记,加班效率很低,人在难过的时候逻辑思维能力也受到了影响。

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清沼先生始终坐在对面沉默不言,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但当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我时,又令人感叹他确实是这样心思玲珑的人。

清沼先生叹道:“休息一下吧。”

我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用不着,现在不觉得累。您不回本丸吗?”出于与他相似的处境,我有点在意这个问题。

“原本就计划要留宿政府的,刀剑们知道的。”他不在意地摇头:“唉……哪里有那么多紧急的事要你现在做完?”

我不自觉抿了抿嘴唇。

是啊,哪有那么多紧急事务,我只是不想停下给自己思考的机会。……我知道消极的想法不可取,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式。

“……”

我没有回答,想要放过这个问题,却察觉到了一道投射到正持笔的手上的锐利的目光。

清沼先生安静地注视着我,笃定道:“你在感到压力。”

“我没有。”我反射性地否认他的看法,大脑却已经闪电般做出了肯定的判断——一直积压在心的,隐隐为此惴惴不安的东西,也是无法抛弃必须要背负的东西。在过去的不久的时间里,这份沉重一直积压在心无法排解,加上我不是那样时常豁达的人,便陷入了阴沉的情绪中。

但亲爱的日记,不能一直这样,不能一直这样,没什么可以破坏我的心态——对,人生在世不复返,能开心就开心才对,忧郁也不能解决问题!大步向前一直一直不放弃地往前走才对!

不管有意无意,清沼先生点醒了我,我深呼出一口气,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低垂下了眼睛,不知不觉柔和了声音:“让您费心了,本丸里有些摩擦,不是什么大事,也有我不够成熟的原因。”

清沼先生一直看着我,本来不太在意,现在转换了心情,才意识到,原来清沼先生一直在宽容地望着我,仿佛就算我不说,他也知道我的阴郁与什么有关,接受我的幼稚和不成熟……私下里,我也习惯叫他老师的。

他端起凉了的茶水。

“嗯,我也在想你会跟谁吵架呢,礼宫应该不会,他最近心情很好……”

我无奈道:“不是他,在您的印象里,我们日常都在吵架吗?”

清沼先生做出一个深思的动作,坏笑道:“不是吗?”

这真是令我惊讶了,我关掉工作界面,略微睁大了眼睛:“这一点都不像您。”甚至有点幼稚。我生出些兴趣,笔放到一边,不打算看那些枯燥的文件了。

清沼先生在本丸里,大概会经常做出些脱线的行为吧,这与他暴露出的路痴属性倒很相配,他本丸的刀剑,给人的感觉也是日常在纵容着他呢。啊,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亲爱的日记。

我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向他端起了杯子,心里有点一样的感觉,像被什么挠了一下一样。

“您在逗我?”

我在有意地转移注意力到轻松点的事情上,不希望向别人暴露出太多的忧郁面,为此已经准备与清沼先生进行一场不含营养的深夜聊天,正打算主动出击开启话题,清沼先生却恍然大悟般惊醒,就像突然想到紧急的事情那样站了起来,在我怔愣的眼神中伸了个懒腰,说着“忽然好像回本丸睡觉”,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我想留住他,还未来得及伸手,对方就已经轻拂衣袖,悠然地消失了,只留给我一个悠闲的笑容。

片刻间这里只剩下我自己,怔愣地捧着温热的咖啡,一切都像梦一样,外面还在下雨,我看了一会儿,觉得当下的情景相当适合自嘲一番。

夜很深,不知道本丸的刀剑们在做什么,但我不想回去,便无所事事地靠到露台上。雨丝在灯光下演绎出风的痕迹,我拄着下巴,想到本丸,本丸里有风的时候,风铃被吹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响,总有短刀跑到风铃下面,呆呆地也不动,在他们的世界里这意味着什么呢。

隐约听到一阵“哗啦——”的响声,我打开旭野的办公室,看到那个新来的女孩子在手忙脚乱地收拾地面。屋子里东西很多,却不杂乱,应该是不小心打碎了杯子,碎片散落一地,女孩把碎片拾起来收到垃圾桶里,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她被开门声吓了一跳,左手蜿蜒出一道轻浅的血痕。

真是容易受惊。我在属于她的记忆档案里加上一句评价,走上前去——原来她这么矮?我默默收回看向她头顶的视线,低头看着她,玻璃已经被收好,女孩看着我,神色紧张:“您今晚也在政府?”

“加班。”我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意外地发现她变得更加紧张了,脸色都红了起来,她怎么回事。

“怎么了?”

她嗫嚅道:“是我不小心打坏了东西,打扰您工作了吧。”

“……没有的事,”她太拘束了,我离她稍远了些,不想让她紧张到发抖,我示意她拿出左手,“你受伤了。”

“啊!”她惊呼了一声,抬起左手看了看,慌忙摆手笑道:“没什么,一点小割伤,我一点都不疼……”

太紧张了,这个孩子。我无奈走了出去,放轻了语气让她跟我过来,到办公室里拿出绷带包扎,伤口并不严重,这个孩子,在被我的手指碰到的时候却一抖一抖的,被冰到了吧,亲爱的日记,我的手一年四季冷冰冰的。

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们面对面坐着,外面下着大雨,这里很安静,我自顾自觉得,她就像我的朋友,我们都是政府今晚的守夜人。

“为什么没回家呢?”

“哎?您问我?”

“是在问你。”

“怎么说呢……是我太笨拙了,想着下班前一定能完成,结果做着做着发现一堆错误……”

她说着不好意思地低头,我也跟着沉默了。

耳边传来了沮丧的声音,闷闷的,“啊,您也觉得很好笑吧,我是很衰没错啦。”

我皱起了眉毛,“不是。”

我摇头,“我不觉得你笨。”

我看着女孩呆呆的圆脸,目光穿过她的身影,穿过窗外被风吹得倾斜的雨丝,恍惚看到了另外一群人的面孔。

我喃喃道:“因为不懂,所以一点点去学,并不是件羞耻的事。”……刀剑们是这样,在试着重新开始,就连我……也是一样的。

声音在雨声中远去,一点点愈发遥远,逐渐地更加安静,就连昆虫展翅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女孩不知何时变得很安静,用手磨搓着冰凉的绷带,嘴巴开开合合的,试探着问道:“您……最近部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回过神,惊讶于她跳脱的思路,刚才这孩子还在絮叨着工作好难呢。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啊,是我想错了,”她有些无措地整理着头发,睫毛颤动着,声音竟带着悲伤,“今晚看到您时,觉得您很难过。”

说着说着她的语速变快了,语调也上扬起来,似乎想要快点说完想说的话;“第一次见您时,您的眼神是坚定的,好像没有可以感到迷茫的事呢,但是,”她擦了擦眼泪,“我这是怎么了。”

“但是,今天看到您,第一感觉就是好难过啊,一想到您这样的人在因为什么感到难过,我就不敢看您的眼睛。”

“抱歉,我知道这很莫名其妙……”

“……”我平静地看着她,等她倾吐完平静下来后回答,手指敲着冰凉的桌面:“抱歉,是我唐突了,我没有遇到让人难过的事。”不,亲爱的日记,我很烦恼,甚至感到失落,但不想承认它的存在,让它变成自我软弱的借口,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表现影响别人。

“啊!对不起,是我一厢情愿地评价了您……”

“没关系,”我摆摆手,让她不必在意,“谢谢你的关心,但不要让别人的情绪影响你,也不要在别人面前否定自己。”

这是个温柔到软弱的孩子,你会觉得无用与徒劳吗,亲爱的日记?但我觉得,过分温柔导致的天真怯懦并不完全是缺点,相反更应该被呵护,在真实的残酷的世界,我希望她可以尽可能长的保有这份纯澈。

我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去休息吧,你不该钻牛角尖,我会让旭野多在工作上指点你。”

——我的话和表情变得“公正”起来,充满了这个社会运行中最常听到的机器一般一丝不苟的意味,在这份“公正”的关怀中,我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成功疏远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近到轻易交付真心话。

她迟疑着起身道:“好的。”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亲爱的日记,我想要远离这样过分温柔的灵魂,……我更适合到战场上接触敌人的刀兵。

一夜未眠,熬过了枯燥的雨夜,我在办公室静静听着逐渐变得喧嚣的政府,熟悉的不熟悉的说话声从门前经过,其中还有旭野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发散着工作的怨气飘荡着,飘进了自己的位置。

社畜相似的境遇令我对他产生了少许同情,我决定暂时把留给他的任务放在我这,拿出纸笔在符纸上面写下本丸今天的安排,近侍是谁,远征、出阵、内番……然后燃烧灵力将其传回了本丸。

眼睛很涩,难受得要睁不开,我把发丝别到耳后,靠意志力打开光屏处理文件……

“大将……”

“……大人……”

我是被一阵断断续续传入脑中的声音唤醒的,视线在睁开眼睛后过了几秒才变得清晰,宽敞的办公室里站着几个人影,逆着光难以分辨。一阵窸窣响声过后,微凉的手掌贴上了我的额头,我清醒了大半,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不解道:“清沼先生?”

清沼先生收回手臂,摇头:“有点发烧。”

紧接着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药研靠近了过来,他没睡好吗,我看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皱眉,有些焦急:“大将,您生病了。”

“……等一下,”我止住他的动作,看向屋里的其他人,一期一振、长谷部、太郎太刀、山姥切国广……我扶额头疼道:“没记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在跟着清沼先生的刀剑做任务。”

我看了下时间,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大概九点钟,正是应该做任务的时间。

清沼替他们解释:“我们刚好碰到,你本丸的大家都很关心你呢,一定要过来看看,”说完向我眨眨眼,接着苦笑:“抱歉,因为临时有紧急的任务,昨晚不得已让你过来一趟。”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实则十分惊奇。

啊啊,这个人,在替我打圆场,找台阶下吗,他从哪学的这么多人情世故,清沼先生虽然随和,但并不擅长圆滑取巧,甚至有时显得笨拙。他这么一说,我就不是一时冲动逃避刀剑们了,也没必要再想昨天的不愉快。

我无奈接了他的话头:“举手之劳而已。”

我看向刀剑们:“没事,去做任务去吧。”

刀剑们却不动,清沼见状向我投来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自己退了出去,我挽留不下他,刀剑们坚持着要我回去。

药研不依不饶:“大将,发烧了还没休息好,还是先回本丸休息吧。”

长谷部也见缝插针道:“我们很担心……您。”我瞪了他一眼,他灰紫色的眼眸似乎颤抖了一下,来自审神者的冷漠让他受到了伤害。

我的嘴角拉直了:“好了。”

脑海中同时传来一道细细的、不满的声音:“他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伤人的态度。”

是我的问题。

亲爱的日记,平和的心绪在见到本丸的刀剑时不受控制地掀起波澜,整个人变得焦躁起来,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抵抗不了来自大脑深处热度的侵袭。

我克制住焦躁,整理好衣服后坐正,安排他们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打开窗户散去屋里的热气,安抚他们说只是点低烧罢了。药研仍执着地看过来,我不为所动,退一步说:“你们知道各负其职的意思吗?”

他们闷声道:“知道。”

“就是这样,”我双手交叉,比出一个三角形的手势,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作为审神者的我,也同时作为一颗渺小的零件在政府这座机器里运转着。在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身份,承担着各自的责任,我在政府的责任,就是认认真真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处理好当下的事。你们的责任,就是跟着前辈做好实习的工作为了之后做准备。”

“但是……”

“我知道,”我打断他们,“只是一点低烧,不至于要因此抛弃眼下的紧急事情,”我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任务光屏,接下了不久后一个镇压某个本丸的任务,“就像这样,我不去的话,就要找另外的人来填充缺失的战力。”

“可在战场上不会更危险吗?”

“啊,”我随意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心吧,不会勉强的。”我打起精神,以此打消他们的顾虑。

“……”

“那……我们先去了,您要保重身体。”离开的时候,他们迟疑着回头。

在我有些刻意的坚持下,刀剑们按照安排去做任务去了,我也立刻泄了气一样变得颓然,但还是按照安排参与了镇压某个本丸的任务。我说过的话,虽然有搪塞刀剑们的意图,但也从来都是认真的。

风声烈烈,太阳很大,刺目的光线仿佛要将瞳孔灼穿,我在空中俯视着下方的战场,审神者被自己的刀剑们保护在身后与政府刀剑对峙。两方阵营中同时出现了同一振刀剑,我看到了同一振太刀、短刀、胁差,一样的脸,对立的立场,熟悉得令人晕眩。光芒闪烁,下方的世界似乎开始坏掉了,空气中不时浮现出不稳定的无形裂缝——本丸要在充满讽刺意味的战斗中崩解了。

资料里说,审神者虽倒卖暗堕刀剑,但对自己本丸的刀剑是极好的,因此政府受到了激烈的抵抗。

本丸战线要溃散了,审神者发出一声低吼,属于他的初始刀,加州清光,浑身血迹,脸上遍布裂痕,过重的伤势让他难以维持血肉人形,愈发惨白地如一具破碎的人偶。正午阳光辉煌灿烂,他抬起头仰望上空,日光耀耀,破碎的身影却在我的眼中逐渐清晰,他的眼中含笑,清俊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轻浅无比的笑容,宛若一只垂死的红色蜻蜓。

不是怪物,是可怜的红蜻蜓。

我轻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镇压完成后,我安排了小队留下来清理残留的刀剑,带着其他人员返回政府。路上碰到即将出发的礼宫先生,他停下来惊讶道:“你怎么回事?”

“什么?”

他皱眉,抽出一截细剑对着我,光亮的一面宛若银镜:“你自己看。”

镜中人双眼遍布血丝,眼下青黑一片,一脸憔悴,我看了一眼,无奈地对他笑笑:“加班后遗症。”

礼宫一把将剑推了回去。

他看上去极为不满,语气也极为别扭:“我不明白,你是有什么受虐癖吗?你的脑筋是死的吗?”

礼宫生气的时候讲话就像这样很难听,但我还是听出了他别扭的关心,因此并不生气,反而疲惫地摸了摸脸,我有点困:“没办法,我先回去了。你很急吧,快去吧,祝任务顺利。”

“……”

礼宫一拳打到棉花上,脸都憋红了,他还要接着说,我已经自顾自转身离开了,只留他的下属手忙脚乱地安抚上司。

我枕着手臂趴到桌子上。是被夕阳照到了吗,全身暖洋洋的,我松弛了下来。

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去在意。另一位加州清光在战场上碎掉了,我与他是没关系的,心却好像突然空掉了一块一样,并不难过,因为丢掉的那部分我不在意,真的是完完全全多余的感情,世界上不需在意的东西太多了,……我却因为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东西消逝在眼前而怅然若失。

很温暖,像冬天钻进柔软的被子里一样温暖。

我睁开眼睛,夕阳恰好打在脸上,我举起手遮住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在移动着。这是我经常走过的小路,傍晚了,树木葱郁的林间,本丸的刀剑们一起走着,我的另一只手垂到打刀胸前,他略微佝偻着腰,将我背在背上,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他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什么时候在政府睡着的?他们为什么不叫我?我下意识地挣扎,却使不上力气,让他放下我,声音也沙哑得难听。

“放我下来。”

药研惊喜地靠近:“大将,您醒了!您在发烧,我们先回本丸吧。”

其他几位也跟在一旁,明显高兴了起来。

我不满道:“你们应该先叫醒我。”

主人被刀剑背着,这像什么话,在我的认知里,被重伤加身也应该坚持战线到最后一秒的。

没有力气挣扎,况且山姥切一点也不听话,自顾自走他的路,我的火气更重了,用冰凉的手捏他的脸,他不为所动,我更生气了,用手去冰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他一抖,头更低了,我惊喜道:“快放我下去。”其他事情已被我抛到脑后了,顾不上体谅他阴沉沉的性格问题了,大脑昏昏沉沉的,唯一想的就是下去自己走。

他不是害羞别扭吗,那就快点放我下去,我把手放到他的侧脸上,看他的耳朵已经红了,一定下一刻就受不了了,就听见打刀虚弱却坚定的一声拒绝:

“不要。”

我惊呆了,这是他主动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拒绝了审神者的命令?

“……什么?”

他脚步不停,继续走着,断续着艰难吐字,一字一句,却没有迟疑的意味。

“……您说的,各尽其职。您有您的责任,我们是刀剑,……保护主人就是我们的责任……”

阳光本就暗淡,昏暗的光下树木的线条也变得模糊,地上不见一丝投影,只有打刀的侧脸在微光中浮现,恍惚摇曳着远山的灯火,宛如一面不可思议的,古老的面具。

扒一扒那个感到无聊的审神者~戳一戳容易害羞的被被~最近很忙,也很难有写文的心境,感谢大家的喜欢。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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