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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九龙城寨]如同宿命反复重演的那一天 > 第6章 06

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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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左边速度力度都不够,又过分在意右边。只要感觉有人想袭击你右侧,你就躲得很快,容易被看出来的人设计。”

锻炼了半小时,体能实在跟不上了,信一坐在地上听讲。张少祖把玩着蝴蝶刀,在试怎么用出力最快。

信一喘过气来,问他:

“问题很大?”

“是啊。”

张少祖点点头,又反问信一:

“不过你也用不着出去打架吧?”

“万一我哪天心血来潮手痒呢?”

“那就挑几个看起来好对付的吧。”

“不会真没救吧?我打架水平其实还可以的,一个打三四个没问题啊。”

“我又不是专业老师,只能抽空帮你想想办法咯。”

左手握着蝴蝶刀思考起来,张少祖的手指沿着刀柄摸到刀尖,像一只欲飞的蝴蝶,停在不会被锋利刀刃刺伤的极限距离一动一动。

信一看着,先想到在这个年龄能有这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似乎是件很可怕的事。然后变得很想再一次抱抱他。

而那只振翅的蝴蝶飞起来后,降落在了信一手边。

“可以握手吗?”

张少祖也坐到了地上,把蝴蝶刀放到一旁,右手伸到了信一右手边。

握手当然没什么问题。早在那个世界,这只手就已经成了不特意提起信一都不会在意的地方。

可现在是张少祖问起,他就觉得那些坏死断掉的神经又活了,在隐隐作痛。并且越来越痛,像是要再被连根切断一次。

虽然他很快意识到了,那不是手的痛觉,是害怕,是心在绞痛。

“应该早就好了吧?”

“嗯。”

信一终于点头同意,把微微发颤的手伸出些,食指碰到张少祖的食指。

得到许可后,张少祖的手沿手指一点点攀爬上来,摸到他的掌心、手背,最后才轻轻握住,慢慢用力,很温柔地收拢手指。

简直想象不到刚刚还像战斗狂人的人,可以把力道控制成无。

“大家其实都很怕痛啦。你右边条件反射那么明显,当时肯定很痛,才会害怕再受一次伤。”

注意到握住后信一有点想把手抽走,张少祖稍微用了点力拉住他,还把另一只也覆上去,包裹住他的右手。

“虽说我也不懂具体该怎么做到,但你得让自己相信这里没事了才行。”

包住信一右手的几根纤长手指,小心地轮流抚摸过失去三根手指后新形成的凹凸不平的表面。信一感到自己像被蝴蝶吻了。

那些轻轻点点的皮肤摩擦,仿佛造成小小的电流,从不存在手指的地方打击到脊髓,令人情不自禁由内侧发出战栗。

他自那日后真正缺失之物,真正的伤口,从这一刻开始长回来,开始愈合。

但是再让张少祖摸下去,信一觉得自己肯定会有别的冲动了,所以他吞吞口水,用点力抽回了手。

“我会努力试试看。”

这天之后,信一的早晨多了项任务:陪张少祖晨练。

“比我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是吧,你还在记仇?”

今早打到差点吐,信一坐在地板上时感慨确实追不上十几岁人的体能,张少祖边给他递水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信一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自己那兴头上的一句话,即便累到不想说话也非要调戏他一句:

“你这样好幼稚哦。”

“你说这种话才幼稚。”

“说真的幼稚的人幼稚不算幼稚,算陈述。”

“故意把话讲的那么绕才是幼稚。”

“幼稚的人才怕话绕啊。”

“哇你再讲我不陪你练了。”

说到最后张少祖见唇枪舌战赢不了,反手拿起蝴蝶刀来比划,轻拍信一肩膀。

信一思考了一下,还是没管住嘴:

“威胁人的人就是最幼稚的了。”

他没来由地愿意相信,张少祖不会真放着自己不管的。默念一千遍这不是原来的世界都不行。

张少祖果然也没有真的不理他,只是把他拖出去跑了两圈,确定人真动不了了才丢到庙街上班。

“不、许、再、提、幼、稚。”

张少祖在虎少等着八卦的眼神里把人丢下,信一忍不住冲他喊了句:

“跟你走,不来庙街行不行啊?”

虎少一把摁住他肩头抢答:

“不行!”

信一对虎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继续朝走远了几步的张少祖喊:

“这周就能理完了,之后让我和你一起行动吧!”

张少祖停住脚步,转身掏出不知什么时候从信一身上摸走的蝴蝶刀,在手中转了一圈,竖在唇边:

“你不是已经选错了一次吗?出来混选对跟的人很重要啊。”

信一看见他眼里有从未有过的尖锐,便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

“我没选错。我一向选的很对。”

张少祖眼神跳了跳,但默不作声,只没收那把蝴蝶刀走了。

“阿祖不会是讨厌我吧?”

看着人走远,信一放弃支撑累瘫的身体,趴在桌子上,问虎少。

虎少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回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信一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不懂数学的人会在其他方面直觉很准。

还好虎少只是直觉准,不是不好糊弄。三言两语绕走他的好奇心,信一又结束了赶着回家的一天。

最近张少祖确实对他涨了不少信任度,遛狗喂猫梳毛铲屎全成了信一的工作。不过今天当他回到家正打算开始时,却发现张少祖已经回来了。

一如既往在阳台的躺椅上抽烟,上臂还缠了一圈绷带。

“发生了什么事?”

信一急匆匆走上去一把抓住他手臂查看,神情之紧张严肃甚至都吓到张少祖,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没事啊,就一点小伤。蹭到的。”

“消毒处理过吗?”

“真没事,没那么严重。”

“不行。”

用不容拒绝的语气拒绝了张少祖想随意对待伤口的打算,信一拉着他坐到沙发上,问他家里有没有消毒药水什么的。

张少祖让他去自己卧室里找,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有机会进一直锁着的房间,信一既紧张又有点兴奋。

可惜推开门之后并没有什么和记忆接近的画面,反而是一堆到处乱丢的衣服,烟盒,酒瓶,乱七八糟的。好在消毒包扎用品确实是古惑仔常用,就放在显眼的地方。

拿着酒精和绷带出来,信一解开张少祖胳膊上随便捆起来打了个结的绷带,看见真的是细细一小道伤口,松了口气。

张少祖笑他:

“我就说吧。你这么大人了还大惊小怪。”

“因为我担心你啊。”

信一很平静地回答。张少祖居然没再回嘴,安分坐着让他重新消毒了。

把酒精涂在那道伤口上,信一想到了龙卷风。在他们认识时,龙卷风就已经是个不会受伤的人了,根本没机会帮他处理伤口。信一现在能熟练消毒全是在自己和十二少身上练出来的。

但想想龙卷风也是从小孩子长起来的,不是一开始就强大到无人能近身。当初为他处理伤口的人却不是自己,信一想,有点嫉妒不知过去存不存在的帮龙卷风包扎的人。

不过虽然帮不到过去的龙卷风,眼前的人还是帮得到的,像一种补偿。

“谢谢。”

等信一把绷带缠好,张少祖小声道了个谢。

信一露出微笑,问他:

“要不要帮你把卧室也收拾一下啊?”

“不行。不要多管闲事。”

张少祖拒绝得斩钉截铁。

第二天,信一还是帮他收拾好了,他回来倒也没说什么。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只是在两人一起站在天台抽烟乘凉时,突然提到。

信一在自夸和谦虚之间选了先谦虚一下:

“我不会的事更多呢。”

“是吗?”

张少祖趴在阳台栏杆上,背脊弓着盯着他看,像家里的猫。风从宽松的背心里吹穿过来,泄露里面肌肉覆盖的健美身体,信一斜看了眼,急忙把视线收回。

“是啊。”

“那你信鬼神信命吗?”

话题不知怎么转向这个问题,张少祖问得很随意,信一的心却被提起来。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明天乐哥要去拜龙王,想问你要不要去。”

有机会见到那个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可能会改变局面的人,信一自然点头答应。

次日是艳阳天,据说宜求神拜佛。

信一跟着张少祖出门前,问他要蝴蝶刀:

“还我吧,万一我遇到危险呢?”

“我保护你啊。”

张少祖同他开玩笑,不过说完自己就脸红了,不等信一讲话就把刀塞了回去。

接着直到踏过通往龙王家的百阶梯,他们都未讲一句话。登至平台,遇到早来的虎少。

虎少开口就是抱怨:

“你们好慢。”

“反正乐哥求指点的时候我们也进不去,晚点来好过干站着。”

张少祖说着问虎少讨烟,虎少正打算递给他,身后庙宇风格的小屋里突然走出一排人来。

那一排人都身着白短褂,一眼能看出是龙王手下。最后出来的那位白缎长袍满手戒指的老者,信一猜就是龙王了。

跟着龙王出来的,是一名穿夹克长相和善的男子,与龙王相对行礼。

张少祖放下没点的烟,塞进信一胸前口袋里,为他介绍:

“那就是乐哥。”

信一望去,不知今日来求问前程的这位是否问到了不合心意的结果,面覆阴色。

乐哥送别龙王,看向这边,显然发现了张少祖等人。向他们招手:

“阿祖,你过来下。”

张少祖点点头要去,又有另一波人从屋内出来。这次这群人显然是□□人士,恐怕正是乐哥手下,绕着屋子围了一圈。

张少祖见了没什么反应,继续往前走。信一打算跟上去,却被虎少拉住,用眼神示意他来自己这边。

信一摇摇头,甩开虎少的手,快走几步跟上张少祖:

“我跟你去,可以吧?”

张少祖没停步,只说了句:

“路是你自己选的。”

进了屋关起门,在焚香与佛相包围下,紧张感果然陡增。信一与张少祖并排站着,发现乐哥的视线竟然是集中在自己身上。

“阿祖,你和人一起,真是少见。”

信一看了眼张少祖,拿不准他会怎么回答。

张少祖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最近找了搭档。”

“是嫌我最近喊你做事太多?”

“没有。阿信一点不会打架,是用脑的。”

信一听张少祖撒了个小谎,想想决定配合他,毕恭毕敬大声打了个招呼:

“乐哥好,我之前是帮庙街管账的。”

乐哥闻言,脸上渗出笑意,拍了拍手:

“好啊,确实也该你出头了。”

只是听到两人的组合,就能看出目的得出结论,信一不得不承认大帮派做到这个地位的都是聪明人。对乐哥可不能轻易耍小聪明了。

再看眼张少祖,信一认为之前自己说的话,确实在他心中造成了一点影响,不然肯定不会称自己是搭档。

乐哥则看着他们,仍旧带着那莫测的微笑:

“帮我搞定选举,就让你出来做。雷振东一定要与我争,我要让他消失。”

伴随着这句话,乐哥身后的小弟上前来,在桌上摆出三捆钱。

这数目放在三十年后都不小了,信一看看钱,皱着眉看张少祖。

张少祖也皱着眉,似乎随时要发作:

“乐哥,生死签的安身费我早拿过了。你也说到此为止了。”

“不一样。这是庆功的钱。晚上帮你安排宴席。”

这话傻子可都不会信,但现在又不能直说不信。信一看向屋内乐哥身边一排人,再想到屋外一圈人,自作主张在张少祖和乐哥面前把钱拿了起来:

“阿祖,这么多钱,晚上我们自己去玩啊。也不要让乐哥破费办宴会啦。”

“也好啊,喊上自己兄弟,记在我账上。”

看乐哥笑意更深,但看着没打算拦人,信一赶紧扯扯张少祖,拉着眉头松不开的他离开了被神佛俯视的压抑小屋。

张少祖没追问信一为什么那么做,可能他自己也知道没得选。信一也没解释自己的做法有什么深意,因为他有另一个决定。

晚上两人哪也没去,但张少祖说酒还是要喝的,两人便扛了两打酒回家。

信一酒量不错,张少祖也不错,于是变成两人从试图灌醉对方变成互相较劲。喝到大脑晕晕,才笑得开怀畅快了。

“你知不知道,我最不擅长什么?”

张少祖是真的醉了,趴在狗身上举着酒瓶问信一,主动申请暴露自己的弱点。

信一没他喝得那么实在,很多时候只喝一小口,也就比他好一点:

“什么?”

“接吻啊。”

张少祖转了个身,从狗上滚下来,说完自己开始笑。

信一给他腾出点在地上闹腾的位置,对他炫耀:

“这样啊。那你知道吗,我吻技很好的。”

张少祖一下子鼓起腮帮赌气:

“那你25岁啊。我要是25岁还不会接吻,肯定害臊死了。”

“那我在25岁的人里也算很好的。”

信一说着俯下身,从上方俯瞰张少祖。

张少祖倒着与他对视,抬手遮住他的脸乱揉一把:

“我才不信。”

然后翻身坐起来,边笑边去找烟。

找了半天,想不起放在哪,那只跛脚的猫却蹭上他的手。张少祖看猫半天,抱起来转身把猫塞到信一怀里,嘴巴张合好几次总算出声:

“我要是死了的话呢,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帮我照顾好一二三四五号。”

信一不想听这个,就装没听到,把猫放到一边,倾身凑近到离张少祖不过毫厘的距离,硬是说别的:

“我吻技真的很好的,你想不想试试看?”

他以为自己敢不由分说亲下去,可最后是堪堪避开,头垂落在张少祖肩膀上。

“痴线。”

张少祖笑着骂他,想推开他。信一却突然用劲,埋首在他肩头手臂环过他身体把人抱在怀中。张少祖没想到他来这招,用脑袋顶顶他没用,又用胳膊肘顶他。

“喂,你干什么啦哈哈哈。别乱摸啊,好痒。”

仗着身高优势,信一刚好能把张少祖完全圈住,不管他以为在闹着玩的胡乱挣扎,硬是抱着人让对方在自己怀里乱动着转了一百八十度,最终双双倒在地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被信一压倒在地,张少祖本还在笑,还抬手拍拍他的侧脸。和欺身上前用力注视自己的信一对视数秒后,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来:

“你不是真的喜欢男人吧?”

想必是虎少给他说了什么。信一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坐直身子,收回双手举起,表示自己不会再做什么。

张少祖的酒还没醒,靠在沙发上,用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他。

但就算他听过就忘,信一也还是说了:

“我不会亲你。你也不会死。”

可能半真半假,可能两句都是真的,但绝对不会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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