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说实话，布鲁斯自己也觉得脸红，他也没想到平日里机敏的自己能惹出这么大的笑话，他竟然认为克拉克的堂姐是他的未婚妻！还好卡拉听不懂英语，暂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克拉克为此要笑弯了腰——当然，要趁着布鲁斯不在的时候笑。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布鲁斯误会，克拉克对自己这位突如其来的堂姐好到不能再好，或许是身为氪星遗孤，长久以来的寂寞让他对冒出来的亲人有着下意识的亲近感，所以在卡拉刚清醒的那阵子，克拉克几乎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他手把手教卡拉认识这个世界，将自己的养父母介绍给她，当他带着卡拉出现在斯莫维尔的家门口时，乔纳森和玛莎足足吃惊了好久才缓过来接受第二个氪星人，而卡拉也在这里晒足了太阳，斯莫维尔的阳光要比哥谭充足多了，她的身体在适应了黄太阳之后，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大起来。

克拉克在这期间让她明白地球是一个怎样的星球，而卡拉也相对的将她记忆中的氪星一五一十告诉克拉克，在卡拉的记忆中，氪星已经处于爆炸末期，一切都不是美好的，跟地球比起来，那里简直犹如地狱，而卡尔的父亲乔·艾尔和母亲劳拉·艾尔瞒着最高议会，通过正常孕育生下卡尔，他们想通过卡尔的出生向议会证明，氪星依然有繁育下去的机会，但有些人并不认同，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佐·艾尔让卡拉同样登上逃生舱，她的任务就保护刚刚出生的堂弟安全到达地球，并在地球上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可惜她的逃生舱在刚离开氪星时，便因为氪星爆炸跟卡尔的逃生舱失去联系。

直到现在，卡拉还能再次见到卡尔，见到弟弟成长为一个样貌堂堂的大人，她也是十分开心，她现在依然保持着十六七岁的模样，自然也就保持着少女的心性。卡拉好奇克拉克家农场里所有的生物，她会在清晨跟着玛莎一起去挤牛奶，然后去捡鸡蛋，回来后看着玛莎是怎么给乔纳森还有克拉克准备早餐，而这对父子会在清晨去镇上购买一天所需的生活用品，当他们到家时，玛莎的早餐也做好了。

克拉克也会带着卡拉去镇上溜溜弯，偶尔也会遇到克拉克曾经的高中同学，当然彼特是他必须要带卡拉见的人。彼特对他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堂姐接受度良好，他毫不在乎这位堂姐不会说英语，从一见面开始就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别在意，他就是这样的人。”克拉克很无奈地向卡拉表示。

在家里的生活很快就过去一个多星期，克拉克在这段时间里每天都很开心，卡拉在他的教导下也开始学会一些简单的、能够表达自己意思的英语，她甚至可以在早上帮助玛莎做一些简单的早餐，她的学习能力超乎克拉克的预估，而在卡拉的指点下，克拉克也学会不少氪星人的技能，比如他一直掌握不好的冷冻呼吸。

在下午没什么事的时候，卡拉还会拉克拉克进行体术练习，她一直告诉克拉克，在他们逃离即将爆炸的氪星之前，邪恶的佐德将军和他的部下企图谋反，因而被最高议会关在暗影地带，氪星爆炸后没有人监管暗影地带，他们极有可能会逃出来，为了防止万一有一天被佐德发现，他们必须要锻炼自己，让身体各种能力可以跟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氪星战士作战。

“被他们发现又会怎么样呢？”克拉克并不是很理解，在他的意识里，同族应该是互帮互助的，而不是相互残杀。

“在你离开之前，乔叔叔将氪星宝典与你融合，而所有的氪星人都是通过氪星宝典被孕育出来的，包括我，”卡拉耐心地给弟弟解释，“佐德一直想要获取氪星宝典，重振氪星的荣耀，而重振氪星荣耀，就需要改造地球——”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肯特家的麦地，将目光落在即将夕阳西下的地平线上，“改造地球……地球上的生物至少会灭绝百分之九十，包括地球人。”

克拉克沉默了，他虽然是氪星人，但他从小生活在地球上，他早就跟地球人无异，更何况他现在还有心爱的人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地球被毁灭，成为第二个氪星。

而他的这位爱人，此刻正在哥谭生闷气。

克拉克也不算是不告而别，他只是太兴奋了，他想将自己亲堂姐这件事告诉身边所有亲朋好友，所以在那天早上，他亲吻着布鲁斯的脸颊，跟他告别，说自己会带着卡拉回斯莫维尔待上一阵子，让布鲁斯在家好好休息，他很快就回来。

“那个小骗子！”布鲁斯气得将手中的咖啡杯直接摔在地上，看着变成碎片的可怜杯子，阿尔弗雷德在旁边无奈地叹口气。

“他根本就是趁着我还没睡醒！自己偷偷跑了！”布鲁斯越说越来气，他看向手机上的日历，“说很快就回来，这都多久了也没见半个人影！”一阵头晕目眩向他袭来，布鲁斯不得不扶住额头，缓一缓这股难受的感觉，“既然这么喜欢跟氪星人在一起，那就让他在老家好好待着，永远都别回来了！他休想再踏入韦恩家一步！”

阿尔弗雷德这几天都在听自家老爷抱怨，一开始他还会安慰安慰布鲁斯，等到后来他就当成耳旁风一样，无论布鲁斯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搭话，因为他知道布鲁斯现在只是过个嘴瘾，他比谁都希望克拉克赶紧回来。

他现在刚开始进入孕期第六个月，肚子也开始变得沉起来，他的外形也越来越像孕妇，布鲁斯将身边所有的工作全部都推给卢修斯，即使卢修斯给他打电话抱怨，他也是充耳不闻，或许是雌激素增加的原因，布鲁斯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越来越重视，孩子爸爸这么久都没陪伴在他身边，布鲁斯的性格开始变得越发焦躁起来，而且很久没有失眠的他，又一次开始失眠。

门铃响了，布鲁斯恶狠狠地跟阿尔弗雷德说：“要是克拉克的话，就把他打出去！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走了，没一会黛娜背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她摘下新买的墨镜，脸上带着精致的妆，笑盈盈地看着布鲁斯：“怎么，又跟你的小男友吵架了？”

布鲁斯没回答，只是白了她一眼。

“哎呀，看来是真的，而且看起来吵得很厉害。”黛娜咂咂嘴，来到他身边，将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她没有太在乎布鲁斯对她不耐烦的态度，反而抓紧时间从里面掏出一沓文件。

布鲁斯皱起眉：“工作上的事，你应该去找卢修斯。”

“那不行，这件事必须你亲自签字。”黛娜一边说着一边整理手里的文件，听她这么说，布鲁斯立马坐直了身体，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奥利弗搞定了？”

“嗯哼，”黛娜把文件推到他眼前，“奥利弗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定，他几乎将身边能用到的人脉全都用上了，真的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各种意义上的——就为了从莱克斯手里搞到它。”黛安用她漂亮的食指戳了戳文件上的文字，“怎么样？韦恩大老爷，开心吗？”

布鲁斯没回答她，只是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上面的内容，这是奎恩集团从莱克斯集团手里购买实验室的合同，而这份合同上面详细地将实验室方方面面全都列了出来，而这家实验室，就是克拉克发现的那一家。

布鲁斯也是拜托奥利弗好久，他才愿意帮助韦恩集团，毕竟布鲁斯前脚刚买了外星木乃伊，后脚就买实验室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是的，他其实是有很大一部分私心在里面，所以实验室虽然名义上归奎恩集团所有，但实际上它是属于韦恩的，属于布鲁斯·韦恩本人，只不过这件事只有集团高级管理层知道。

“你为你小男友做了这么多，他还不知道感激你，真是有点过分。”黛娜调笑他，“听说他当着你的面出轨了？”

布鲁斯又白了她一眼，黛娜咯咯笑出来：“没事，那丫头比不上你，你又有钱又有地位，而且——”她的目光落在布鲁斯的肚子上，“你可还给他怀着孩子呢。”

“哼，我可不是给他怀孩子，”布鲁斯继续翻着手上的合同，“……丫头怎么了，丫头可是氪星人，他俩在一起是应该的。”

“唉……布鲁斯，别这么想，万一他俩没看对眼呢？”黛娜四处看着，“话说回来，我来这么久，你家的小男友呢？上课呢？”

“没有，带他的氪星女友回老家了。”布鲁斯合上合同，又推回给黛娜，“帮我谢谢奥利弗，等我身体稍微好点，我亲自登门拜谢。”

“啊……好。”听布鲁斯这个态度，黛娜也有些担心起来，克拉克不会真的见异思迁，要跟他的氪星同族在一起吧？

02.

本来布鲁斯应该是在家好好养胎，但他说什么都要亲自去实验室看一看，为了掩盖自己变得臃肿的身体，他将深冬穿的衣服拿出来，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布鲁斯从韦恩宅出发时正好是下午，哥谭难得一见出现大太阳，他站在玻璃卧室里眯起眼睛看向外面，克拉克走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没出过家门。现在的布鲁斯被这股暖意的阳光照射着，感觉到一阵眩晕。

不管怎么说，初冬还是要来了，布鲁斯抚摸上小腹，看来孩子要在春天出生了，他不是很喜欢春天，尤其是哥谭的春天，他希望孩子能在夏天出生，夏天出生的孩子一定会是热情又明媚的小孩——不过，他也说的不算，更何况在上次产检时，莱斯利医生还让他做好孩子会早产的准备。

阿尔弗雷德将车子稳稳地停在实验室门口，这里是后门，没有任何狗仔，奥利弗为他的到来将周围全部监控起来，谁都别想从这里拿到任何消息。

当布鲁斯从车上下来时，他还有点昏昏欲睡，坐在车里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身体也暖暖的，让他忍不住想到克拉克，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的身体在黄太阳下几乎是陷入了沉睡，在车上这阵浅眠里，他好像感受到克拉克就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但是一睁眼，只看到奥利弗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奥利弗看到布鲁斯睁开眼睛不到三秒钟，等他看清眼前人是自己后，脸立马就耷拉下来，搞得他也有些不开心。

“不至于吧？现在起床气这么大？”奥利弗不满地问他。

“哪儿是起床气啊，那是因为睡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小老公，”黛娜在旁边捂嘴笑出声，“而是他的死党。”

“说到这个，”奥利弗也很疑惑，“克拉克真的抛弃你了？”

布鲁斯白了这对夫妻一眼，看来黛娜一回去就跟奥利弗说了克拉克和他氪星小女友的事，现在终于轮到自己有把柄落在奥利弗手里了。

“唉，我就说嘛，别跟年轻人谈感情，”奥利弗见他不回答，便将这件事当成真事一样感慨起来，“他们都不定性，而且那孩子跟你这么长时间，钱估计也拿了不少，爽也爽过了，是时候该回家好好过日子去了，我觉得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毕竟你俩的岁数可差了不少呢，就算他真的被你的金钱地位捆在身边，这又能坚持多久呢？——哎？你怎么不走了？”

奥利弗正帮他好好分析呢，一扭脸发现人不见了，他向后一看，布鲁斯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他，不肯继续往前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奥利弗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但好在布鲁斯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便不再多想，往他这边来，黛娜也狠狠瞪他一眼：“不该说的你别说了！”

看着布鲁斯越过自己往实验室大门口走去，奥利弗也很无辜：“我这不是想开导开导他吗？他可还怀着孕呢，别在因为这种小事伤了身。”

“那也不是这么开导的，”黛娜小声说，“你看他为了克拉克，这付出多少啊，谁能想到为他找到的那个氪星妹妹，会成为自己感情上的竞争对手呢？而且……”黛娜指了指实验室，“这里虽然名义上是奎恩集团买的，但实际上出钱的，可是韦恩啊！”

实验室里面十分大，但布鲁斯直接奔着氪星飞船所在楼层而去，奥利弗这才发现布鲁斯的真正目的。

那艘巨大的氪星飞船安静地停在地下三层的停机坪上，飞船里的东西能被搬走的早就被搬走了，等布鲁斯进去后，几乎是一无所获，这里空荡荡的，简直比克拉克不在的韦恩宅还要荒凉——当然，这只是布鲁斯个人想法。

奥利弗和黛娜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们惊讶于氪星飞船竟然能一直在实验室下方停留却无人知晓，看来这其中有着不可直说的力量在保护这里——国防部，这个地方马上出现在奥利弗的脑海中。

“他们把飞船里的东西都放哪儿去了？”布鲁斯问刚刚爬上来的奥利弗，奥利弗除了吃惊飞船外，还吃惊布鲁斯怀孕的身体竟然还能上窜下跳不带脸红的。

“有很大一部分被卖掉了，剩下一部分被国防部拉走了，你看到的这个飞船，是他们最后留下来的，但是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不一起拉走。”奥利弗耸耸肩，“具体情况没人清楚。”

“东西被卖掉，也是国防部允许的吗？”

“不是，东西被卖掉很久之后，国防部才将发现这里，剩下的他们都拿走了。”

“我想可能不是都拿走了，”黛娜四处查看完，她站在一个类似于操作台一样的地方，用食指敲了敲，把两人吸引过来后说道，“这里有个插口，像是插钥匙的地方。”

“看来是有东西被锁起来了，”奥利弗抚摸着操作台，外星飞船的材质与他所知道的任何地球上的材质都不一样，冰冰凉凉的，“看来我们还得去找‘钥匙’。”

钥匙——一个黑色的挂坠在布鲁斯脑海里一闪过，他想起克拉克跟他说的那些话，他曾经用“钥匙”启动过这艘飞船，甚至还引发了警报——那就是了，克拉克，只有氪星人可以启动这艘飞船，可是现在克拉克沉浸在跟他同族女孩的快乐中，他应该不会短时间内回来吧？布鲁斯深深叹一口气，算了，既然克拉克还回不来，那这里也先放置吧，他沉默不语地转身往飞船外走去，奥利弗和黛娜一脸蒙圈地互相看一眼后，便跟着布鲁斯一起离开了氪星飞船。

远在斯莫维尔的克拉克还在不厌其烦地跟卡拉讲他跟布鲁斯的爱情故事，卡拉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没办法，谁叫布鲁斯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她其实对这位弟媳妇非常有好感，但禁不住克拉克天天念叨。

“你的世界，是不是除了布鲁斯，没有别人了？”卡拉很疑惑地问他。

“不啊，还有爸妈，还有小氪，还有老师同学……现在还有你，嘿嘿。”克拉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但他的笑意停留在脸上，目光停留在打开的电视机上。

电视机的新闻频道正播放“奎恩集团以巨资购下基地实验室，今日重新启动”的消息，但真正吸引克拉克目光的，却是出现在报道里的布鲁斯的身影，他穿着厚重的冬装，看起来状态很差，连走路都需要奥利弗扶着他的肩膀——你俩不是好哥们吗？怎么这都上手了？克拉克愣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有多久没回韦恩宅见布鲁斯了？墙上的日历早就被撕得只剩下单薄的厚度，克拉克一拍脑袋，至少有半个月了，半个月啊！他都沉浸在卡拉出现的快乐中！完全忽视了现在最需要他的布鲁斯！

不行，他必须要马上回韦恩宅，一刻都不能延误了，希望现在回去用尽全力去哄一哄布鲁斯，能让他原谅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