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01.

布鲁斯坐在椅子上，他放下右腿，抬起左腿，换了一个翘脚的姿势，他将双手放在腿上，表面上认真听着企业代表给他做汇报演讲，但其实心里思绪早就跑到外太空去了——实际意义上的那种外太空。

——世界上真的会有外星人吗？外星人长得会像《ET》里那样，还是会像克拉克那样？不对，怎么又想到克拉克，几天没看到他了？三天还是五天？记不清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天天出现在身边——布鲁斯撇撇嘴，坐在他旁边的秘书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给台上的代表打眼色。

台上的代表累得够呛，才十五分钟，韦恩先生的秘书已经给他打了不下十次眼色，也不知道这位阔佬怎么就那么难伺候，在这之前工作里最轻松的事就是给他做汇报，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布鲁斯突然涨红脸，他从椅子上坐起来，一言不发地往门口处走去，秘书慌张地帮他拿起外套一路跟过去，留下企业代表站在那里一脸的尴尬。

——完了，工作不保。企业代表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迅速开始为自己今天工作做得不够好找借口。

“韦恩先生？”秘书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跟在他身后，她老板今天很奇怪，平时听汇报都是走过场，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仅仅十五分钟内就变脸好几次，甚至愤然离场，搞得她都开始紧张起来。

布鲁斯走的速度极快，秘书不得不小跑起来跟在他身后，他回到自己办公室，转身将想跟着进屋的秘书拦在门口。“可以了，丽娜小姐，就送到这儿吧。”他从秘书手里接过外套，面带微笑拒绝她进屋的可能性，“你可以下班了。”

秘书呆呆地站在门口，眼前办公室大门“哐叽”一声在她眼前撞上，她听到韦恩先生在里面将大门反锁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韦恩先生从来不锁门，他也从来不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秘书眨眨眼，他刚才说什么？可以下班了？太好了，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是对韦恩先生命令的不尊重。

布鲁斯一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拉开领带，他敏锐感觉到身体上发生一些不可言说的变化，但他不能确定这种感觉是否是因为怀上了，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粉色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试剂后走进厕所，五分钟后他从厕所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平静。

他在里面足足等了三分钟，可试剂上依然固执地只有一道杠，没成功，看来还要继续跟克拉克约——他呼出一口气，随手给克拉克发过去下次见面的时间，但克拉克意外地没有立马回复。他本以为克拉克是在上课没有时间，但等晚上他夜巡后，邮箱里依然空空如也，克拉克今天整整一天都没理他。

这就怪了，按照前几次的经验，即使克拉克在上课时间，他也会迅速回复邮件，但这次他不但没有迅速回复，甚至连正常的回答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布鲁斯将自己缩进沙发里，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夜风吹拂进来，他没关落地窗，白色窗帘顺着风向里飘来，布鲁斯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他觉得可能是刚才那杯酒的问题，他晃晃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想向床边走去，猛然间一个人影迅速从窗户里冲进来，从后面抱住他，顺势将他压倒在床上，那人带着外面深夜里的寒气，大脑昏沉沉的布鲁斯没反应过来，当那只手准确无误地抚摸上他的额头时，他才条件反射地向身后袭击自己的人挥过去一拳，但对方轻而易举地便躲过去，对方像是知道他日常攻击习惯一样，猛地握住他的手腕，向上压过去。布鲁斯平时没有认真系住浴袍的习惯，因此他的浴袍整个敞开的暴露在对方视线里，借由着室内昏暗灯光，布鲁斯这才眯着眼睛看清楚来人是谁——

“克拉克？”

02.

克拉克这几天简直是忙疯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班里的同学对他特别好，有什么事都叫着他，这让克拉克很是奇怪，但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陪着同学去学生会去看篮球比赛去参加各种文学比赛去拍摄各种小视频（作业），他忙到每天只能在深夜临睡觉之前看看邮箱，还好这几天布鲁斯都没给他发过消息，但他知道，布鲁斯这几天晚上都是叫着他的名字□□度过的。

在他刚发现布鲁斯·韦恩就是布鲁西小姐时，他没有很惊讶，但他后来发现布鲁斯·韦恩就是托马斯·凯恩时，这倒是让他惊讶好一阵。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在第一次撞破布鲁斯叫着他的名字□□那晚，通宵将韦恩家所有的新闻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托马斯是布鲁斯父亲的名字，凯恩是布鲁斯妈妈母家姓，而且他还发现布鲁斯的妈妈也叫玛莎，这让他对布鲁斯的好感再次升上一个度。

而且克拉克还将布鲁斯本人出镜的所有照片全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确定，布鲁斯手腕上的伤痕和凯恩先生一模一样，还有那双眼睛形状，布鲁斯肯定是戴了隐形眼镜，用蓝色的镜片去隐藏他那双棕蜜色瞳孔。

之前所有的疑虑全部在克拉克破解之下完美对应上，他坐在电脑前发呆，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虽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精子）的交易，但当他真的发现布鲁斯·韦恩本人的秘密后，还有点怅然若失。

他对韦恩了解的并不多，仅限于知道韦恩家是哥谭大学校董事会，而且是一家独大，学校里很多学生都以进入韦恩集团为目标，像他这样的学生几乎就是被韦恩集团内定好的——那韦恩先生知道自己以后是他的员工吗？还有克拉克之所以能上大学，完全都是韦恩的资助，按理来说他应该对韦恩家感恩戴德，这些钱——他看了眼放在枕头边上的银行卡，他都不应该要——

克拉克太纠结了，但他依然忍不住去偷听布鲁斯的声音，他在开会的声音，他在跟别人交谈的声音以及他在宴会上跟女性打情骂俏的声音……还有每逢深夜时，布鲁斯独自一人在卧室里低声叫着他的名字时……克拉克毕竟还只是个年轻人，每次听到这些声音时，他都会忍不住做一些小动作，脑海里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布鲁斯肯定不知道，他早就偷偷开启透视，从眼罩下将他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克拉克发现自己是如此沉迷于看着布鲁斯、想着布鲁斯，甚至连平时日常生活中，他脑袋里也会想着布鲁斯——他有些吃惊地发现，自己似乎是爱上布鲁斯了……

这一天克拉克也是很晚才回到宿舍，他刚一进屋就躺在床上，摸出手机打开邮箱，里面有一条新的短信消息，他慌忙打开页面，发现是来自布鲁斯的邀约，又是这周六下午三点，他发现布鲁斯很喜欢这个时间段，于是他美滋滋地准备给布鲁斯回个消息，他在邮件结尾还特地解释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复，就在他准备按下发送键时，他听到布鲁斯仿佛再一次陷入梦魇一般急促的呼吸声。

那是一种痛苦中又带着欢愉的声音，克拉克放下手机仔细倾听着，布鲁斯好像在说什么：“不要过来”？他决定过去看看，他必须要看到布鲁斯本人，确定他没问题之后才能安心。

深夜韦恩宅这里有许些寒冷，哥谭能够见到太阳的时间不多，几乎每天都阴沉沉的，到了晚上更是如此。克拉克站在树林里，从湖边吹来的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开启透视看向屋内——布鲁斯没关窗户，窗帘被夜风吹到天花板上，克拉克因此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他躺在床上，手中紧紧抓着被单，手臂上青筋四起，皱着眉头，额间全是细细的汗珠，从他嘴里呼出轻微的呻吟声和喘息声，克拉克看到他在不停地用下半身去蹭床单，那一片的床单都已经被从他冒出来的冷汗给打湿了——他这是怎么了？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飘到窗户口，扶着窗台轻松地翻进屋子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明明开着窗户，还有夜风，但克拉克就是觉得屋内很燥热，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壁炉，没有开火，他知道只有自己来这里时，布鲁斯才会打开壁炉，而此时那里丝毫没有燃烧过的痕迹。

他走向布鲁斯，轻声呼唤着他：“布鲁斯？你还好吗？”克拉克没有考虑一旦布鲁斯清醒过来，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他只知道现在必须要将布鲁斯从噩梦里拉出来。

一只手将他从梦魇里拉出来，熟悉的味道环绕在他四周，布鲁斯终于喘上那口气，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克拉克抱着他，脸上写满了担心：“布鲁斯？”

这也是梦吗？刚才那个梦好可怕——布鲁斯闭上眼往他怀里凑过去，当他再次跟克拉克脸贴脸时，他终于放心下来，是克拉克，刚才那个只是梦——克拉克抚摸着他的后背，将他拥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刚从噩梦里出来的布鲁斯。